28、引君入瓮 ...
-
这下所有人都认出来了。此人只可能是乐游派掌门，师辛泽。
收到帷帽的女修又惊又喜，多年来跟随大师姐钻研话本的经验，让她对此异常警觉。
师辛泽跟他那大弟子这一路上……
太好了！有新素材了！
终于不用盯着蒲寻薅了，读者们大概也看腻了昆仑弟子的爱恨情仇，这把火该烧到隔壁乐游山去了。
除这名女修以外，其余弟子皆是惧怕。师辛泽虽年长不了他们几岁，但按资排辈，终究比他们高一等，也是他们胡闹在先，挨了训斥，没有不怂的。
穆子琰再天不怕地不怕，也知道师辛泽不好惹，昆仑的长老师尊们都要对师辛泽以礼相待，更别说他一个小小弟子。
于是他敛去戾气，上前道：“晚辈方才行为无状，还请师掌门见谅。”
顾留白先笑了：“你倒是能屈能伸。”
穆子琰差点忍不住骂他，他一眼瞪过去，顾留白嬉皮笑脸地抱歉道：“有口无心，有口无心。我乱说的，别介意。”
其余弟子也纷纷道：“请师掌门见谅。”
顾留白毫发无伤，还能说能笑，师辛泽的恼怒淡去不少。
抬手自眼前划过，放下时，他已变幻了另一副陌生容貌，冷冷道：“都坐下。”
弟子们莫敢不从。甚至不用师辛泽说下一句，都自觉保持安静。
这样一来顾留白又无聊了，他是个话痨，干什么嘴里都闲不下来。此刻大家都安静，师辛泽也无意同他说话，他就只好找系统聊聊。
【嘎——】
顾留白：“好久不见啊小正。先夸夸灵敏度，但，开机提示音咋还是这个？”
【因为您尚未进行修改。】
顾留白：“算了，先别改了。我有正事问你。”
【您请问。】
顾留白：“威苒威婵自从跟我结契之后，就使不出法力了，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未能及时找到肉身结契，本该死于萨满的诅咒，是您强行改变了他们的生命轨迹。于是，这个世界的设定被打破，主神就只能改变另一些东西来维持平衡。】
强行改变了他们的生命轨迹……
这么说也没错，无论是他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占据了这具身体，还是后来他决定跟威苒威婵结新契。
自他出现，这个世界早就乱作一团了。
【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顾留白：“我……我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
【愿闻其详。】
顾留白：“剧情的崩坏，这些人命运的改变，是不是我的错？”
【您不应该这样想，更无需自责。】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您，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您，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您明白吗？】
顾留白叹了口气，似真似假地道：“我都这样了，你还是不愿意跟我剧透一点。”
【实在抱歉，小正遵守的是穿书局的规定。】
【我与您一样，必须承担剧透的风险与惩罚。】
顾留白：“好吧，不为难你了，问点没风险的。威苒威婵还没回来，能不能用‘心灵感应’给他们发个消息？”
【可以的。】
【请稍等……】
顾留白拿起筷子，正要伸向面前的一盘菜，这时，威苒穿透墙壁、捂着肩膀朝他跑来。
“啪——”
筷子掉在桌上，顾留白着急地站起来。
师辛泽放下手中的茶盏，动作轻、且干脆。他眼睫微微抬起，只片刻就掠过了前方，转向顾留白。
不等他问，顾留白自顾自地解释：“没拿稳，筷子掉了。”
师辛泽没说什么。
顾留白慢慢坐下，看似继续吃饭，眼睛却是看着威苒。
“我被发现了。”
威苒的声音只有顾留白能听见。
顾留白却不能当着众人对空气说话，他点了点头，示意威苒继续。
“我跟着那小厮去了一座小院。小院里有个女人，是丁家堡的大小姐，听她跟小厮的对话，应该是要对你们下手。至于怎么下手、什么时候下手，我没来得及听，就被一个青衣妖道发现了。他看不见我，却能感知到我的存在，我被他的拂尘扫了一下，还以为要魂飞魄散了。”
青衣妖道？原著中似乎有这号人物。
为了弄清这点，顾留白悄悄支起手掌，隔断与师辛泽的视线。
威苒见状，赶忙凑到顾留白身边，只听他低声问：“那妖道叫什么？”
威苒回道：“我听见丁爰容叫他‘青玉真’。”
青玉真！
竟然真的是他！
原著中，青玉真的名声臭得修真界无人不知。
他身为玉真观的观主，座下百千信徒，但他及其信徒所行多是不义之举。半路劫杀、夺人修为，青玉真更是荒唐至极，练什么采阴补阳的邪功，不知祸害了多少女子。
其实，最初的青玉真还是很要脸面的。
他家资颇丰，相貌又清秀俊雅，愿意与之相好的女子多得可以排一长队。
但他太过贪心，为了练功速成，同时结交过不下十余人。一朝船翻，那些女子互相知道了彼此的存在，齐心协力，将青玉真的真面目公之于众。
从那以后，青玉真也不装了，名声臭都臭了，不如臭得再彻底些。
他在原著中的正式出场就两次。
第一次，是与已入魔道的段一寒联手，在玄门各派组织的一场试炼中使阴招。那时段一寒堕魔还没被众人所知，他想趁机铲除仇敌，便当了青玉真的内应，二人里应外合，各取所需。
第二次，是段一寒身份暴露，怕被师辛泽查到那场试炼是他做的手脚，于是连夜赶到玉真观，杀了青玉真及其弟子灭口。
唉，又是一个跟小师弟有关联的反派，又是一个脱离了原著轨道的角色。
顾留白不意外，因为他早就知道不能依赖原著了。
“现在怎么办？你要带着他们杀出去吗？”威苒道。
顾留白摇头。
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要是先前那批人在青玉真手中，他定会以此为柄。从某种层面上说，落在青玉真手中，不到他一网打尽的时刻，反而能保证人质的安全。
顾留白突然明白了。
小师妹并不是自己逃出来的，而是青玉真要放长线钓大鱼，放她回去，好引更多的人往白河镇来。
青玉真为此还抹去了她的部分记忆，就是防止她说得太多，让新来的人有所防备。
所以，青玉真要防的到底是什么？他真正要做的又是什么？
手指离开太阳穴，滑到唇上摩挲，顾留白思索着，双眼放空。
*
过了很久，威婵回来了。
她见到威苒受伤很是震惊，问他发生了什么。
威苒将事情经过与她又说了一遍。
他们兄妹进堡后便兵分两路，威苒跟踪那可疑的小厮，威婵则是去检查那莫名其妙的空地。
她道：“果然有问题。”
威苒几乎能猜到：“被人设阵了？”
威婵道：“像招魂阵，又不像。”她摆摆手，“不管了，反正我已经把阵毁了。”
威苒又道：“毁个阵，需要这么久？”
威婵趴在顾留白肩膀上解释：“我还在这堡里找了一圈，没发现不烦。”
“不烦，”顾留白琢磨道，“五师弟……”
他一陷入思考，手指就不安分，快要咬进嘴里的时候，被人一下拽了出来。
顾留白转头看向师辛泽，一脸的茫然。
师辛泽抓了他一会儿才嫌弃似的放开，垂眸道：“此举不雅。”
顾留白“哦”了声，点点头。
又想往嘴里放，半道再次被拦了下来。
师辛泽这次问他：“你在想什么？”
顾留白抿了抿嘴：“我在想，怎么化被动为主动。”
师辛泽道：“有时候，被动不一定是坏事。”
顾留白抬起头。他有种错觉，师辛泽或许也知道了。
师辛泽道：“那人既引了我们入局，定然要收网。瞧外面这迫不及待的，我们又何必比他还急？”
原来他真的都知道，也对，他可是师辛泽。
顾留白对大佬的敬仰从来不是嘴上说说，立刻抱紧了他的胳膊。
师辛泽道：“做什么？”
顾留白笑眯眯道：“有师尊在，真安心。”
其他没师尊在的弟子：“……”
师辛泽轻笑了一声。
听着像嘲笑，但顾留白知道，师辛泽才不屑正面嘲笑他，这一定是对自家弟子讨好行为的肯定！
因此，他加倍地讨好：“师尊，您把手伸开。”
师辛泽伸开了。
顾留白从怀里摸出一只竹篾编的鹤放在他掌心：“梅花……我实在是不会编了。小麻雀也不错的。”
说着，悄悄看他脸色，试探道：“师尊，您喜欢么？”
师辛泽沉默半晌，纠正道：“这难道不是鹤？”
顾留白道：“师尊喜欢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
师辛泽盯着掌心的竹鹤，愣愣地出神。
小师辛泽没见过鹤，便把爹爹为他编的竹鹤认作小麻雀。阿娘说那是鹤，他偏要跟阿娘理论：“有翅膀，还会飞，为什么不是小麻雀？”
阿娘跟他解释不清楚。他退了一步，只肯承认那是鸟，要等爹爹回来问清楚了，才能叫鹤。
后来他见到了真的鹤，爹爹却始终没有回来，不仅没等到爹爹，就连阿娘也没能陪他长大。
在顾留白的拨弄下，掌心的鹤振翅欲飞，师辛泽慌忙按住。
顾留白笑着望向他：“我就知道师尊喜欢。”
听到这句，师辛泽面色微怒地松开手：“自作多情！”
顾留白也不哄他了，拿起竹鹤，转过身去。
师辛泽握紧了拳头，余光不住地往旁边瞥。
几息之后，顾留白拎着鹤飞向他：“师尊，你看。”
师辛泽勉为其难地看过去，只见那鹤悬于绳上，竟是被做成了吊坠。
顾留白道：“三日之约，我虽迟了一些，但今日未过完，便不算违约。”
师辛泽几不可闻地“嗯”了声，算是回应。
顾留白拎着鹤乱飞乱晃，说不清他是哄人，还是自己玩儿上了。
师辛泽看不过眼，把东西从他手里夺了下来：“晃来晃去，教人心烦。”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引君入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