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萨满秘术 ...
-
没有轻易相信，顾留白让他们从头到尾解释清楚。比如他一直好奇的，他们口中的家乡是否就是鬼国，传闻那里的人都是一只眼。
男鬼承认：“是，我和威婵都来自鬼国。我叫威苒。”
顾留白道：“你们是兄妹？”
威苒点头：“阿婵是我的族妹。”
顾留白又问：“你们是因何而死？”
威婵正欲开口，顾留白补充道：“别再编瞎话糊弄我！昨夜还嚷嚷称是我师尊害了你们，今日又说自己被厉鬼所害，再没一句实话，我即刻就走，别指望我出手相救。”
威苒与威婵对视一眼，仍不相信：“你真能救我们？”
顾留白道：“我何必骗你们？我是很好奇你们的经历，但好奇又不致死。”
提到死，气氛一下凝重了起来。
威苒捏紧拳头，似乎想说什么，又羞于启齿的样子。
威婵抽泣了一声，道：“都死了。全族人，就剩我们两个。”
这是她少见的不夸张的哭号。
越是这样，越是教人听出悲伤。
顾留白想劝一句“节哀”，后一想，她和威苒不也已经死了吗？只不过他们没有魂飞魄散，还能借尸。
威苒道：“是我无能！”他强忍着泪，“蹉跎了这些年，仍是废物一个。再怎么努力，修为也没提升多少，就算有一日找到了灭族凶手，恐怕我也没有能力报仇。”
顾留白通读烂尾原著，却无法知晓隐藏在三言两语背后的他们的真实经历。
即使作者吝啬赋予，他们也会长出血肉。
因为在那个世界，他们真实存在。
-
祖先记载，鬼国都邑为敌军所破，彼时战火连天，只得流亡，中途四散，幸逢于西南，此后扎根，以待来日。
光复故国是他们的至高理想。只叹历经数代，人丁衰微，仅剩威氏一族守着孤城。
深陷困境，威苒和威婵那一辈被寄予了最后的希望。
他二人幼年也曾心怀抱负，可惜资质处于同辈最末，就连巫师都放弃了他们。
“阿婵，你真要跟我一起走？”
威婵背着包袱，一脸不忿地道：“对！我不要在这里待了！都说我天资愚钝、不堪大任，我偏要出去闯出点名堂，回来让他们好看！”
威苒无奈道：“可你父亲是巫师大人，他不会同意的。”
不提还好，越提威婵越气：“你没瞧他今日当着那么多族兄族姐骂我笨吗？我若不是他的女儿，他做梦都能乐醒！”
对这个刁蛮任性的族妹，威苒实在没辙，只好与她商量：“你先跟着我出去转转，待你觉得苦了，我立即就送你回来。”
威婵不觉得威苒能强自己多少，笑道：“说不定是你先退缩。”
未走多远，二人便尝到了苦头。
不仅收获了“独目怪物”的称号，遭当地百姓驱逐，还被一群修仙人士追杀。
追了几日，那些修士突然不理他们了，纷纷喊着要去幽都。
他们当时不知那是玄门对幽都发起的一场联合围攻，还以为幽都有什么法宝秘籍引得众人争抢，悄悄跟了去。
这一去，刀剑无眼，法器无情，想跑都晚了。
挨到战事结束才得以脱身。
“威苒，这回咱们回去可有的说了。”
“说什么？”
“说咱们跟着打过仗了呀！而且还赢了！”
威苒只觉得自己躲躲藏藏很狼狈，出来是为了做一番大事的，结果一事无成。
不甘心就这么回去。
威婵劝他：“不然就回家吧，可能我们真的没有做大事的命。哎呀，回去吧，再不回去我爹肯定念叨死我了。”
威苒本身就不十分坚定，被她几句一劝，同意了。
-
“可我们回去之后，看到的是遍地的尸体。”
闻言，顾留白回忆道：“难道你们所住的，就是幽都存放尸体的空城？”
“不是空城！”威婵道，“我爹、姑姑，还有所有族人的尸体都在里面！”
顾留白大惊：“什么？！”
威苒沉默了一阵，道：“我们查看过尸体，他们已死了半月不止，伤口并非由普通兵刃造成，应是修真界的法器，且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死了半月不止……
那时众宗门刚向幽都下达战书，魔王没道理预料了自己的失败，还提前屠城以存无名之尸。
顾留白道：“莫非你们也遭了那人的毒手？”
威婵摇头：“我们的死，与人无关。”
她看向顾留白，认真道：“这次真没骗你。我们是遭到了厉鬼的抢食。”
厉鬼，亡魂，尸体……
顾留白恍然大悟：“你们前脚安葬了族人，后脚幽都的人就发现了这里，以为这里是座空城，便将死于战乱的尸体运了过来。”
威苒道：“安葬完族人之后，我和阿婵便又出了城，寻找仇人的线索，没碰上幽都的人。”
“而你们再回去，是因为听说了城中发生的怪事。”顾留白道，“恰巧那时好些世家子弟被吸引了过去，有命活着回来的那几个，应该是撞见了你们，所以他们才四处宣称在那里看见了长着一只眼睛的怪物。”
威婵对“怪物”这个词很敏感。
顾留白说完才意识到不合适，赶紧向他们道歉。
威苒心如死灰：“无所谓了。反正都死了，怪物就怪物吧。”
“……”顾留白尴尬得不知怎么搭话。
威苒道：“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子弟，我们好心要带他们走出风阵，他们却被我们的相貌吓得去了半条命，真够胆小的。
“我和阿婵忙着回城查看情况，没空管他们。岂料推开城门，没有尸山血海，只撞见一群追魂索命的厉鬼。
“他们将一切吃得干干净净，一根骨头都没有剩下。”
被饮血啖肉的痛与恐惧，威婵哪怕已经死了，再想起来都寒毛直竖。
威苒比她镇定一些，还能继续道：“太多厉鬼追着，根本跑不了。
“我们没有办法，只能用巫师曾教的萨满秘术，离魂、丢弃肉身引厉鬼争抢，争取多一点的逃亡时间。
“可他们吃得实在太快，吃完了肉身又要吃我们的魂。”
威婵平复了心绪，道：“哪怕没被厉鬼吃了，不能尽快找到可以完成结契的新肉身，我们的下场也是魂飞魄散，鬼都做不成。”
顾留白道：“新肉身不是没有，而是都在城外的风阵中。”
威苒点头道：“没错。那群世家子弟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
顾留白接话道：“幸运的是，遇上了云游至此的师辛泽，师辛泽带他们走出了风阵。不幸的是，一入城就撞上正在寻找新肉身的你们。”
威婵激动地解释：“我们没有杀人！结契必要条件就是，那人必不能为启用秘术的人所害！”
顾留白误会了，连声抱歉。
威婵用一只眼瞪着他：“是那几个人太胆小，刚入城就被迎面而来的厉鬼吓死了，我们白捡了两具肉身。
“师辛泽虽法术高强，但面对成群的厉鬼也要耗些精力，根本没发现我们。
“而我们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换了副面貌，游串于世家仙门之中，继续查找灭族仇人。”
顾留白道：“有眉目了？”
威苒叹了口气：“难哪。我们唯一能用的找到那人的方式，就是与他过招，辨别他所使用的法器。”
顾留白脱口而出：“这么麻烦？”
威婵没好气：“不然你以为呢？你道行高深，你天资聪颖，你告诉我们一个不那么笨的方法！”
顾留白忙岔开话题：“所以你们换了几具身体，最后才换到……”他顿了顿，指着自己，“这里？”
威苒道：“也没换几具，毕竟没那么多突然死掉的人刚好被我们碰上。”
威婵又瞪了顾留白一眼：“查完初次结契那人所在的门派，没有线索，我们想着离开去往别处，就跟随一群要上乐游山拜师的人来了这里。”
顾留白心道：然后就碰上了原主这个倒霉蛋。
现如今的修真界，哪个喊得出名字的宗门世家不是人丁兴旺，也就乐游派独苗苗一根，师徒几人一双手都数得过来。
“就这里最好查。”威苒道，“我们还意外发现了——”
顾留白了然地戳了戳自己的脸：“当时‘我’肯定死透了。”
“——这身体倒是极好，是巫师所言的纯阴体，极适合修炼。”
威婵还来了句：“且十分俊俏，我很喜欢。”
威苒强调：“但是是我先发现他的，也是我先与他结的契。”
威婵却道：“如此适合修炼的纯阴体，你要独占？你难道不知我修炼得有多艰难？”
“那你也可以先等一等，万一还能找到纯阴体呢？”威苒说着说着吵了起来，“而不是像你这样，一声不吭地闯进来与我抢，还惹出那些事！”
那些事，指的应该是那些骚扰事件。
只听威婵委屈道：“各人有各人的查案方法，你的方法是同别人打架，我却不是。我先动之以情，打动不了才出招。更何况我是女人，第一具结契的身体亦是女修，一时没转换过来性别也是可以理解的，偏你刻薄得要命，揪着这么点儿小事反复责怪我。”
别说威苒，顾留白都被震惊得下巴掉了。
这叫小事？
顶着原主的身体，把乐游派大弟子搞得时男时女、半人半鬼，甚至还打响了他仙魔通吃的断袖名头。
她能管这叫小事？
顾留白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我想静静。”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萨满秘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