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夜莺》葵也

6、坏夜莺

　　张晨一时愣住，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对于温憬彧的私事，他向来不过问，但叶颂莺的话信息量也未免太大。

　　温憬彧主动牵起叶颂莺的手，“我送你回学校。”等两人背影消失，独自留在原地的张晨还在发怔。

　　下午一点，叶颂莺准时出现在教室。班主任知道叶颂莺家里发生了变故，便趁着课间把她叫来办公室想开导一下她。

　　没曾想，还没等他开口，叶颂莺就先说：“老师，不用安慰我，我现在很好。虽然他们都死了，但遗嘱早就写好了，财产都是我的。你看呀，我现在有钱，那些钱我一辈子都花不完。”

　　“放心好啦，我不会去寻死的。我爸妈公司还在呢，我得继承家业啊，员工这么多，要是倒闭了得多少人喝西北风。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班主任知道叶颂莺朋友很少，喜欢独来独往，做事潇洒随意，有着一定的大小姐脾气，但作为班主任他还是温声安抚，“压力不要这么大，尽力就行，你已经很棒了。”

　　“嗯，我知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对了，有个叫路加的警察来学校找你了，他说你有他的联系方式，让你给他回个电话。”明天高考，这种时候，老师们也不在乎学生是否私带手机了。更何况，叶颂莺是私带手机的“惯犯”。班主任柜子里不知收了多少叶颂莺的手机。

　　叶颂莺懒懒地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去。班主任突然叫住她，“颂莺啊，到时候高考结束你记得把你的手机都拿回去。”

　　“不用啦，都扔掉吧。或者，您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扔掉的东西，我不会再回头捡起来的。”

　　再次回到教室，叶颂莺旁若无人地从抽屉里摸出手机，给路加发了个报平安的短信，然后长按了关机键。

　　·

　　叶颂莺的考场分到了本校，她是走读生，和往常一样，在学校的便利店买了早餐。然后，边吃边往教室赶。班里人不多，考场分在其他学校的同学都直接去考场候着了。

　　上午的考试科目是语文，下午是数学。叶颂莺没有特别喜欢的科目，也没有讨厌的科目。她对学习的态度简单明了：对她有用，所以她学。

　　叶颂莺走的是艺术生路线，学的是美术。求琳对女儿的教育很舍得花钱，叶颂莺四岁开始跟着专业老师学习俄派芭蕾，五岁开始跟着国内顶级钢琴家学习钢琴。惊奇的是，学的最晚的美术反而成了她未来的大学专业。

　　十一点半，铃声准时响起。站起身等待老师收卷时，叶颂莺朝窗外看去，夏天啊，绿树成荫，绿油油的树叶随风飘荡着。叶颂莺眨了几下眼睛，淡淡收回视线。

　　刚走出校门，叶颂莺就看到了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的温憬彧。温憬彧也看到了叶颂莺，他主动向她挥手。

　　见状，叶颂莺朝他走去，原本沉着的脸立即戴上热情洋溢的面具，“哥哥呀，怎么？来看我有没有弃考？”

　　“你不会。”温憬彧语气坚定。

　　当然不会。叶颂莺虽然看不惯学校的很多人和事，但她知道学习很重要，高考对她来说也很重要。叶颂莺这种时候不会胡来。

　　“那你来干嘛？想看我痛苦流涕？因为我爸妈都死了？”叶颂莺语气和表情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

　　温憬彧把手里的保温盒递给叶颂莺，“熬了一上午，赏个面子。”

　　叶颂莺冷冷地看着温憬彧，“是因为我妈妈去世了，没人能给你钱了。你决定换个目标，是吗？但你是我哥哥呀，我们在一起可是违背伦理的。”

　　“叶颂莺，她是你母亲。”温憬彧看了眼周围来往的学生，压着声音说道。

　　“哦，我又没说不是。”

　　叶颂莺没有接温憬彧熬了一上午的鸡汤，她直接转身去了学校对面街角的肯德基，手机点餐后她就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温憬彧跟了进来，坐到她对面，轻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和求琳阿姨发生了什么。但是，你不该那样揣测你的母亲。”

　　“我怎么揣测了？我有说什么吗？是你思想肮脏。”叶颂莺双手环在胸前，望向温憬彧的眼神颇为不屑，“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说，你在看我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呢？是我妈妈还是我呢？”

　　没等温憬彧回复，叶颂莺就继续道：“别假惺惺地来讨好我了。我不是求琳，可不会被你迷惑。你应该很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就真成了我哥哥，那你更得不到你的真爱了，心里肯定很煎熬吧。不过，你本来就得不到。”

　　“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来烦我。不然，你会后悔的。我对人对事从来不手软，你应该知道的。”

　　“我不会后悔，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这句话的是温憬彧。

　　叶颂莺点点头，语气漫不经心，“行啊，那就随你的便。”

　　熬了一上午的鸡汤最终还是进了叶颂莺的肚子。叶颂莺点的汉堡和可乐进了温憬彧的肚子。

　　吃饭时，叶颂莺保持着沉默，温憬彧也不主动开口。

　　吃完饭，叶颂莺就离开了，一句话都没和温憬彧说。

　　下午数学考完，叶颂莺直接打车回了家，并未碰见依旧站在门口等她的温憬彧。

　　没等到叶颂莺的温憬彧想去她家，但又怕引起叶颂莺的逆反。思来想去，温憬彧还是决定明天中午再来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