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夜莺》葵也

3、坏夜莺

　　晚上八点，路加开车把叶颂莺载到所里。梅姐见状立即走了过来，把路加拽到一边，小声询问：“我还准备去你那边呢？现在情况怎么样？刚刚你在电话也没说清。”

　　路加看了眼正低头玩手机的叶颂莺，没有回梅姐，只是悄悄用手指了下自己的脑袋。

　　梅姐心里了然。

　　梅姐走到叶颂莺身边，正准备伸手抚上她的肩膀，就被她突然抬起的眼睛吓到，满眼红血丝，像是痛苦了几天几夜，似乎是把眼泪都流干了。梅姐也有孩子，叶颂莺看起来年龄也不大，她一下子心疼极了，“可怜的孩子，别担心，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和阿姨说。”

　　叶颂莺收起手机揣进校服外套的口袋，她的老毛病又犯了，眼睛又开始不舒服。听到梅姐的话，她边揉眼睛，边淡淡地说：“我不可怜，不用这么看我。我来是有正事要做的，不是来寻求温暖的。我不需要。”

　　梅姐没想到叶颂莺会是这样的反应，也下意识以为她因为刚失去父母情绪不稳定，没和她过多闲扯，把她带到休息室后就离开了。又过了没多大会儿，梅姐端了杯水走了进来，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白头发的老警察，“这是王警官，不用紧张，就是正常问一点事情。”

　　“问吧，我又不是不说。”叶颂莺眼里还是布满红血丝，配上她冷淡的声音，整个人像是刚从棺材里走出。

　　“叶明和求琳，是你的父母，对吗？”

　　“是我的父母。可以不要问已经确定的事实吗？浪费时间。问些你们疑惑的吧？”叶颂莺朝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笑道。

　　“警方初步判断，你的父母不是自杀。是被杀。”

　　叶颂莺点了点头，转而又叹了口气，“可以猜到。我爸妈又不缺钱，生活过得潇洒，各自也都有情人，互不干扰，为什么要自杀？”叶颂莺双手捧起杯子，低头抿了口水，“你说，死亡是什么感觉呢？美妙的感觉？死了就真的任人摆布了。被人泼脏水，也只能受着，因为死人不会说话。”

　　梅姐以为叶颂莺这样说，是因为觉得自己父母有被误会的地方，正准备安慰她警方会调查清楚，让她不要担心，就听到她又说：“自杀也好，被杀也罢，反正都是死亡。你们想查就查，把最后的结果告诉我就行。我马上就要高考了，考不好我也会去死的。你们应该都知道高考对中国孩子来说有多重要吧？”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深夜一点，梅姐亲自送叶颂莺回家。

　　站在叶家偌大的客厅，梅姐轻轻叫了声身旁的叶颂莺，问：“你家有保姆司机吗？”

　　“有吧，也没有。反正我又不会做家务，也不会把自己饿着。有没有都无所谓。”

　　梅姐此刻依旧认为叶颂莺因父母去世受了刺激，她掏出手机打算打个电话让所里派个心理咨询师过来，但电话还没有接通，一双莹白的手就拿走了她的手机。

　　“你们大人总是这样，总把自己的想法安插在孩子身上，不会去征求孩子的意见。我早就说了，我精神没问题。再说一遍，有谁规定，父母去世孩子必须要死不活？”

　　“你们这些人，真是，烦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