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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

  •   两人在堂中闲聊了半个时辰,才等到玉皎尘和纪怀卿二人。

      归砚渊对玉皎尘行礼道:“祖宗。”随后又同纪怀卿点头示意,对方同样以礼回之。

      玉皎尘虚扶了一下,拍了拍苏琴青的肩:“琴青啊,一万年不见,怎么瞧着眼下有些青黑?”

      苏琴青皮笑肉不笑:“托灵尊的福。”

      玉皎尘对于他这阴阳怪气的态度向来是司空见惯,因此笑的十分和蔼:“噢,应当的。”

      纪怀卿觉得这人如果继续耍嘴,只怕苏琴青上仙要气的翻白眼了,因此默不作声的踢了一下玉皎尘的后脚跟,示意他赶紧问正事。

      玉皎尘收到指令,便替自家小神官问道:“此次下界带了多少银两?”

      苏琴青从袖中掏出一个钱袋递给玉皎尘,有些不明就里:“不知祖宗要银两做什么,我便将这喜乐袋拿来了,有此物便可随意拿取灵界金库里的银钱。”

      纪怀卿闻言神色一凝!当下就向前一步与玉皎尘并肩而站,对苏琴青正色道:“琴青上仙从灵界赶来人界想必是人困马乏颇为辛苦,便在此小住几日吧。”

      苏琴青十分纳闷,听闻这仙界银河之主是个待人疏离冷寂的人物,但今日一见,倒是与传闻中有所不同,他下意识瞥了一眼归砚渊,见对方也是疑惑的神情,只好受宠若惊的回道:“呃……还好,我是飞下来的……”

      只有玉皎尘在心里想:这苏琴青倒是实在,居然直接把我灵界家底捧到小神官眼前了。玉皎尘侧头看了看小神官眼底隐隐激动的神情,心里越发嘀咕:怎么瞧着比对我还亲近呢……

      纪怀卿虽然邀请自己在人界小住,但灵界还压着一堆案牍,因此能不能在此住下还得听自家祖宗的,因此苏琴青便询问玉皎尘的意思。

      玉皎尘正想说“你把喜乐袋给我就回去吧”,结果还未开口便见纪怀卿眼中的威胁意味,登时从善如流的改口道:“可以,你在灵界颇为辛苦,在此住一段时间就当是放松放松。”

      苏琴青闻言差点感动到涕零,心下感叹原来祖宗良心未泯,刚要行礼拜谢,就听这人十分体贴的提醒道:“一会儿让尨凨帮你把那堆文书带下来,我知他在灵界帮你许多,也让他在此住下,不然怕你不习惯。”

      苏琴青话还没出口就倒抽一口气,神色痛苦的捂着心口往后微微倒退了两步,被一旁的归砚渊眼疾手快的扶住,归砚渊轻轻摇头叹了口气,并以眼神示意:你也想多了。

      至此,苏琴青终于清晰而深刻的认识到:灵界这位祖宗是没有良心的。

      一个时辰后,当尨凨带着一堆文书站到院门外时,看着檐下“神仙快活居”的牌匾心下大震,直接就推开门朗声质问:“归砚渊!你何时学会逛青楼了?还带着祖宗住这种地方?”

      彼时归砚渊正在屋内教彧夙读书,闻言后十分气愤,扔下书卷就咬牙切齿的冲出屋门,彧夙愣是没拉住。归砚渊走到院中指着尨凨的手都在发抖:“我……我像是那种人?”

      尨凨一根筋道:“匾额上的字迹分明是你的!六界中独一无二我绝对不会认错!”尨凨说到一半恍然大悟,像是知悉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惊疑道:“难不成你不是逛青楼,竟想开个青楼!你……”

      归砚渊怒不可遏的向前踢去:“尨凨你胡说什么!”

      彧夙没想到归砚渊先生瞧着文质彬彬单薄孱弱的样子,力气竟然大的吓人,抱着一整只胳膊才堪堪阻住他要扑上前去拼命的势头。场面一时十分混乱。

      彧夙铆足了劲咬牙道:“先生……消……消气……”

      苏琴青听闻院中声响也忙从自己的屋内跑出来拉架,到了近前先给了尨凨一记爆栗,轻斥道:“胡说什么!”一边又安抚归砚渊:“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不必大动干戈。”

      四人在院中闹得鸡飞狗跳,纪怀卿坐在屋檐上,看着这慌乱的一幕,对一旁的玉皎尘感叹道:“原来灵界的仙僚私下竟是这般相处,那你堂堂灵尊时常没个正形倒也可以理解。”

      玉皎尘正要解释,便听得下面尨凨不知因何喊了一句:“不可能!灵尊这老祖宗哪怕要开青楼也不会起这么俗气的名字!”

      纪怀卿闻言意味深长的看向玉皎尘,幽幽道:“方才是我误会了,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玉皎尘苦笑不语,他感慨万千的看着那几个下属,头一次希望他们能自觉点共归于尽,于是也不露面阻拦,两人就这么挨靠着坐在屋檐上,看着院中喧闹的四人。

      夕阳笼罩了人界,院内池塘染上一层金波,此处偏僻的院落里上演着如孩童一般幼稚的打闹,活生生将这群神仙从不食烟火的神界拉入了热闹喧嚣的一方红尘,连九婴都被吵的缩了缩脑袋,心想这群人一个个的没有神仙样。

      这场闹剧最终以彧夙老老实实的站在正堂中央低头认错而结束。

      尨凨问道:“所以这名字是你起的?”

      几位神仙在堂内围绕而坐,彧夙站在中间连声大气也不敢出,只能嗫嚅道:“嗯……对……”

      尨凨虚惊一场的呼了一口气:“我就说么,渊渊总不能把书读到狗……”

      “咳咳!咳!”坐在一旁的苏琴青突然开始无征兆的咳嗽,尨凨立即噤声,顺手给苏琴青倒了杯茶水,借此装作没注意到归砚渊愤恨的目光。

      纪怀卿瞧着他几人,只觉颇有意思。

      坐在首位的玉皎尘撑着头慵懒的说道:“无妨,这名字起了就起了吧,反正除了咱们几个也不会再有人来此,只是彧夙今后定要跟着你先生好好学,万不可再丢他的脸了,你可知这种水平放在归砚渊身上,足够他被耻笑上三千余年。”

      彧夙点点头,应的十分乖巧。

      玉皎尘对他摆了摆手,彧夙下意识看向归砚渊,见对方轻微的点了点头,这才走过去坐下。

      “归砚渊。”

      归砚渊应道:“祖宗。”

      “那胎尸身上的育仙禁术如何了?”

      “已经解了大半了,因着那胎尸身上的禁术经年日久的缘故,还需三五日便可彻底清除,届时再施以丹药,便可如寻常孩童一般成长了。”

      玉皎尘点点头,又说道:“尨凨。”

      尨凨应道:“祖宗。”

      “你便同琴青住一个院子吧,如要练剑,去后院找九婴即可,毕竟是上古凶兽,现在老实不代表以后也甘心臣服,必要时需得震慑,方能让其安分。”

      “尨凨尊令。”

      玉皎尘“嗯”了一声,说道:“无事就散了吧,各忙各的去。”

      下座众人皆起身对玉皎尘行礼后,才相伴散去。

      纪怀卿走在最后,还不等踏出厅堂门槛,便被凭空一道力劲揽住腰向后拖去。

      玉皎尘挥手将门关上,把纪怀卿搂在怀里,下颌搁在他的肩窝上,故作可怜道:“小神官打算同我相敬如宾到何时啊?”

      纪怀卿不为所动:“不是告诉过灵尊,此事要看你妻心情。”

      玉皎尘心猿意马道:“苏琴青都把我灵界家底奉上了,这彩礼都捧到跟前了,也该饶了我了。”

      纪怀卿在玉皎尘的环抱中艰难转过身与之面对面,高贵冷峻的面庞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撩拨,在疏冷和暧昧之间掌握的极有分寸,连说出口的话都勾人心尖儿:“灵尊说笑了,你妻的本领你还未曾领教呢,何谈饶不饶的。”说罢便掰开玉皎尘环在他腰后的手,在放手前还似有若无的挠了一下对方的指尖。

      玉皎尘想抓住眼前人的手,却被纪怀卿快速拍开,还不忘挑火似的埋怨一句:“做什么呢。”

      他是故意的,玉皎尘心想。

      纪怀卿施施然转过身,心情十分愉悦的推开门走了。

      玉皎尘在原地回味般的轻轻捻了捻手指,心道不能继续这么放任了,得想个法子扳回局面才行。

      与此同时,城内,宜安坊,张财主正在家中教训他那不成器的独子。

      张守源一脚踹在跪在书房中的儿子张隆璟肩上,气的两腮的肉都在发抖,哆嗦着指着被自己踹倒在地的儿子,“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张隆璟习以为常的瘫坐在地上,全然不当回事,没心没肺的说道:“爹啊,您说您骂也骂不出来,打又不忍心打我,还费个什么劲儿呢。”

      张守源气的口水沫子喷散,怒斥道:“孽障!你这个孽障!”

      张隆璟吊儿郎当的嘲讽:“爹您可别这么说,孽障也是您生您养的,骂我我受着,可您还连带着牵扯上自己就不值当了。”

      张守源觉得自己活到现在没被这个儿子气死完全是老天打盹闭了眼。只好忍住要抽他的心,厉声道:“秦夫子是何等德高众望之人,为父花了大价钱将人家请来教你念书,你非但不体恤为父一番苦心,还对夫子出言不敬,你可知秦夫子差点被你气的没缓过来!你行事如此荒腔走板,以后谁还肯来教你读书,你让为父的老脸往哪搁!”

      张隆璟细窄的双目充斥着不以为意:“爹啊,您哪只眼看着我像读书的料了,您自个儿都没上过几天私塾,干什么非要来逼迫我读书啊。”

      张守源怒发冲冠,指着没心没肺的张隆璟怒骂:“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爹我虽然生意做的好,却不能护你一辈子,你如此不学无术,将来即便继承了家业也只有坐吃山空的下场!”

      张隆璟坐在地上不耐烦道:“那怕什么的,您多给我攒点不就得了,一辈子不够就攒两辈子的,而且我在外看戏听曲儿又花不了几个钱。”说罢还扣了扣耳朵,扣完后又没忍住挠了挠肥圆的下巴。

      张守源被此番言论气的倒退两步,直接摊坐进太师椅中。呼哧急喘了好几口大气,才堪堪稳住自己的心绪。半晌后对着跪坐在地上抠手指的张隆璟怒道:“你给我呆在这儿认真思过!什么时候肯认真读书了什么时候再出这个门,否则连饭都别想吃!”随后起身气冲冲的一拂袖走出了书房,然后将房门锁死了。

      张隆璟看着自己的父亲气的颤巍巍的走出门,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心说这老头又来这一套。便起身百无聊赖的在书房内乱翻乱转,顺便松快松快已经跪麻了的双腿。

      老头经常让他在这书房内跪思己过,他当然没那么听话,张隆璟对这书房十分熟悉,每次都是稍微意思意思跪一跪,然后就开始在屋内胡乱翻找,有时能翻出个什么话本借此消磨时间。

      但这次张隆璟翻找半天都没找到什么新鲜物件儿,便歪七扭八的坐在椅子上,兴味索然的看着屋顶。

      此时正值晚间,张隆璟连蜡烛都懒得点,目光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月色透过门窗,一丝一缕的照在房内。

      屋内昏暗,有丝缕黑气如烟雾般漫进屋内,在夜色的遮掩下,隐没进他的双眼,他黑色的眼珠顿时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潭般转动了一圈,瞳仁中弥漫着不详又邪恶的邪气,片刻后又恢复平常,连张隆璟自己都未曾察觉。

      翌日早,张隆璟是被饿醒的,再加上在书房内冻了一晚上,因此一早醒来就没好气,烦躁的踹着房门叫嚣:“来人!来人呐!给本少爷开门!你们想饿死本少爷么!”

      门外的两个下人听见动静后立即使了个眼色,一个去禀告老爷,另一个站在门外继续守着。

      张隆璟没听见动静,越发愤恨的踹门拍窗:“一个个的都死了么!给本少爷开门!”

      张守源昨儿出门时嘱咐他们了,不管张隆璟如何喊闹,都无需理会,立即去禀告自己便可。因此门外的下人面无表情的的垂着头,只当没听见。

      半刻钟的时间,张守源大腹便便的迈着小碎步来到了书房,推开房门冷哼了一声:“孽障,想通了?”

      张隆璟对他爹没有多少敬重之意,抱着双臂不耐烦道:“行行行,都听您的成了吧。”

      先答应了再说,大不了再把教书先生想办法撵走就是了,想让他规规矩矩的读书,断无可能。

      张守源命人写了一份布告贴于门外院墙上,内容就是给张隆璟找一位教书先生,管吃管住,月钱丰厚。

      来往的人偶尔驻足瞧上一眼,然后又结伴走开,其中不乏有人对此嗤之一笑:“这张财主又给他不成器的儿子找先生了,都气走多少位了,要我说干脆这么混着得了,反正他张府家大业大的,不缺他儿子这么一个吃白饭的。”有人迎合道:“就是就是。”

      不过一天的功夫,张财主家又要请先生的消息,便在城中被当做谈资和笑柄渐渐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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