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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第一百二十三章 ...

  •   苏琴青又要来了这么多聘礼,胸中烦闷之意却丝毫未能纾解,灵界众人见他近来脾气越发暴躁,因此一个个的躲得老远,生怕被他拿来撒气。

      就譬如今日在蕴灵殿上,苏琴青叉着腰在众仙面前质问道:“今日职守静心泉的人回来了么?”

      有一人出列,惶恐的应道:“在、在呢。”

      苏琴青抬起眼皮,语气危险的问道:“祖宗今日什么情况?”

      那人胆战心惊的回话:“还……还未醒……”

      苏琴青在过去的十五年里听够了这三个字,故而一回身踹翻了桌案,怒道:“还未醒!你们倒是想想办法!若是再任由他这么睡下去,那仙体早晚得被静心泉水泡发了!”

      众人将头垂的极低,一声也不敢吭。

      倒是尨凨见此有些不忍,主动开口缓解这大气不敢喘的紧张感:“琴青,消消气,你这样逼他们也没用啊……”

      苏琴青瞥了他一眼,轻飘飘的说道:“好,那我不逼你们了,至今日起,所有人都代职灵尊之位,一人一日,我不管了。”

      “诶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别撂挑子啊……”“就是就是,别冲动……”这群神仙方才还一个个的如同哑巴了一样,一听苏琴青说这话,纷纷吓得不轻,原因无他,这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坐的!

      只看苏琴青便知道,此人原先也是风度翩翩、气宇不凡,但自从当上了灵界的二把手,脾气是一日差过一日,秉性是一年不如一年。

      可见那个位置实在霍霍人。

      苏琴青气笑了,抬脚就往人群中踹,吓的前排的几个神仙齐齐后退。

      “这倒知道躲!还不给我想办法!”

      众人皆噤若寒蝉:“好好好……”“这就想、这就想……”

      但其实这十五年间,但凡是能想到的法子,他们都尝试过了,不管是药浴也好、借用各种法术之力也好、甚至找人假扮纪怀卿去“□□”,玉皎尘对此皆无反应,睡的一如既往的踏实,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因此他们实在是江郎才尽,想不出新的花招了。

      众人沉默片刻,空气里弥漫着名为“苏琴青”的火药味,到处都漂浮着紧张刺激之感,随时可能爆炸,因此他们一个个的绞尽脑汁,拼了命的去想、去琢磨。

      忽然有人出声道:“我、我有一计,不知可行不可行……”

      苏琴青朝那人望去,冷冷的说道:“讲。”

      对方咽了口口水,揣摩着苏琴青的脸色,谨慎的开口道:“要不……找人在祖宗耳边……吹、吹唢呐,试试把他老人家吵醒……”

      “荒唐!”“说什么呢你!”有人反驳道。

      出主意的那人委屈的快哭了:“那你们倒是说说有没有别的法子……”

      “那也不能……”

      “谁说不能的。”突然有人冷静的说道。

      众人循声望去,皆看向苏琴青,似乎不能理解他竟能同意这般荒谬的方法。

      苏琴青环视了一眼众人,力排众议道:“就这么定了!”他随手点了几个人:“你们这几个笛、萧,一起去,给我十二个时辰接连不断的吹!先吹上六个月再说!”

      被指的几个人问道:“可是……吹什么曲子呢?”

      苏琴青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几人,满脸恶横道:“什么难听吹什么!什么能把人逼疯吹什么!吹到你们自己的耳朵长茧子为止!”

      那几人忙不迭的应道:“好好好……”

      就这样,从第二日开始,灵界传出了一言难尽的、惨绝人寰的、毫无人性的、神鬼共泣的乐声。

      一时之间整个灵界乌烟瘴气,所有人都头昏脑涨、无精打采,蔫儿的像是空了心的躯壳。

      这般呕哑嘲折之音让灵界众人受尽了折磨,玉皎尘却依然睡得安安稳稳,全然没有要转醒的意思。

      对此,苏琴青的脸色不禁越来越黑了。

      “怎么回事!”他阴沉着一张脸问道。

      蕴灵殿上的众仙都有些不知所措,苏琴青不解,他们也纳闷儿,能试的法子都试过了,可静心泉中那位大有跟他们杠到底的架势,这可太难为人了……

      有人斟酌着开口道:“琴青……听闻祖宗一万年前,将怀卿簪融入心脉之后,昏昏沉沉睡了数百年,此次……”那人看着苏琴青阴恻恻的眼神,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不可闻了。

      苏琴青冷飕飕的眼神像是寒冬里的飓风,众人只要一开口说话,便能被这阵风吹的牙酸腹痛。

      “那你们的意思是……”苏琴青乜了一眼所有人,幽幽问道:“……让祖宗一直这么睡着就是了?”

      “不不不!”“不是不是!”“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群仙争先恐后的解释道。

      苏琴青颇为烦躁:“既然不是!还不快些想办法!祖宗和纪神官不知道哪个先醒,若是纪神官先醒来,如今他财大气粗,又隔了这么多年,若是一觉醒来看不上祖宗了,你们上哪再去找这样的人物替他!”

      苏琴青说的苦口婆心,有人却不以为然:“岂会,祖宗虽说年纪确实大了些,可实打实的会疼人,像这样的夫婿可不好找。”

      “就是就是。”

      “再说纪神官也不像是那样的人……”

      “对啊,琴青你想多了……”

      苏琴青冷眼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心说你们知道个屁!他二人到底谁是谁的夫婿你们一点儿也不清楚!但自己又不能跟这群人说玉皎尘是在下面那个,故而心烦意乱的说道:“反正祖宗醒来这事宜早不宜迟!仙界聘礼都准备了十六年了,光是司礼仙君就换了三任!你们一个个的忍心见着仙界这些年的辛苦都付诸东流么!”

      ……

      这话……怎么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众人点头附和道:“有道理……”“不忍心不忍心……”

      苏琴青转身坐在主位上,闭眼揉着额,一副极为憔悴的模样。“那就再想想有没有别的法子,连着吹了三个月,人没醒不说,吵得我头疼……”

      众人皆沉默不语,恰逢尨凨站了出来,疑惑道:“你们觉得……很吵么?”

      此言一出,便有人不解的反问他:“不吵么?”

      尨凨面色如常,发自本心的开口解释:“我觉得……他们吹的挺好听的啊。”

      众人面上皆浮现出十分微妙的神色,并齐刷刷的转头看向苏琴青,表情不言而喻:你二人老夫老妻了,你琴艺高超,怎么尨凨就这么个品味?

      苏琴青见此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他唇角有几分抽搐,没好气的解释道:“尨凨一届武神,对音律一窍不通,他只会听个热闹,听不出技艺高低。”

      众人恍然大悟:“噢……”

      经由尨凨这么一打岔,有人却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诶?那祖宗他是不是也……”

      “不可能!”还不能那人说完,另一人便斩钉截铁的打断他:“你看祖宗风流倜傥的那个样子,说他整日混迹在教坊瓦舍都有人信,怎么可能分辨不出他们几个吹的是何种水平。”

      对此,有人看法不一:“不一定,尨凨这话倒是给咱们提了个醒,他们几人精通乐理,就算吹的再难听,终归也能分辨出一二,可若换了连五音都不识之人吹奏,那传出来的乐声岂非如同鬼哭狼嚎一般?”

      在场大部分人都激愤不已,齐声质问道:“眼下的声音还不算鬼哭狼嚎么!”

      先前那人急声辩解道:“我这不也是为了吹奏的功效更佳么!”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正当众人争论不下之时,苏琴青一脸倦色的开口打断了他们,他抬眼看了看方才出主意的那人,语气平静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既然苏琴青都这么说了,旁人便也不好再有什么意见,有人问道:“那……换谁去吹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出了好几个人的名字,但各个都有要务在身,实在没工夫天天守在静心泉“折磨”玉皎尘。

      苏琴青突然想起来一个人,问道:“章峒九呢?风入韵闲置了十五年,灵界也不能白养他。”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概不知情,唯有杜山奈回禀道:“峒九去人界历劫了,一时片刻的回不来。”

      苏琴青皱了皱眉:“对对,忘了这茬了。”章峒九历劫之前还专门同自己禀告过,只不过他忙于政事,一点头就将这事儿抛在脑后了。

      苏琴青身子后仰,靠在椅子上揉着眉心,看起来十分疲惫,就在群仙想要宽慰几句的时候,苏琴青却猛的起身坐直了,目光直勾勾的看向归砚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貌,归砚渊被他看的发瘆,片刻后听得苏琴青冷不丁的开口问道:“你那义子呢?”

      他说的义子便是饽饽,也是塞霃轻。

      彧夙养着这个小娃娃许多年,对他的身世从来不曾藏着掖着,得知前尘的饽饽自然知道彧夙与归砚渊对他的好,故而慢慢懂事之后,便开始唤他二人为义父。

      归砚渊没想到苏琴青竟想起饽饽来了,下意识便有些不放心:“霃轻?他目不识丁,恐不能担此……”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呢,苏琴青却摆了摆手:“要的就是目不识丁,但凡他认识一个字儿,我都怕他吹对了曲谱。”

      “可……”归砚渊倒不是故意推诿,而是顾虑着饽饽从未来过灵界,怕其行事毛手毛脚的,一个不小心反而做出什么对玉皎尘的现状雪上加霜之事。

      苏琴青却不再啰嗦,直接做了主:“就这么定了!当年若不是我将喜乐袋拿下去,又让彧夙得了钱袋子一口饭一口水的将他喂大,那小娃娃怎会长到如今这般皮实,如今也到了他报恩的时候。”他问归砚渊道:“他如今还在那院子里住着呢?”

      归砚渊点了点头:“还在。”

      “那就好!”苏琴青的面色终于有几分一扫阴霾之感:“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就让他来灵界吧。”

      既然苏琴青都这么安排了,归砚渊便不再多说什么了,只等散了朝会之后,去一趟神仙快活居。

      归砚渊到的时候,恰逢饽饽在招待客人,本想着等客人走后再与饽饽详说,谁知归砚渊一看那人,就实实在在的诧异了一番,因为来客不是别人,正是下凡历劫的章峒九。

      塞霃轻见到归砚渊十分欢喜:“义父?您今日怎么有空回来了?”

      归砚渊直言道:“你苏伯伯让我来寻你的。”

      塞霃轻觉得稀奇:“琴青伯伯?他找我何事啊?”

      归砚渊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看着章峒九问塞霃轻:“这位是?”

      塞霃轻不知章峒九是下凡历劫的小仙童,还以为他同自己一样是个凡人,便对归砚渊说道:“噢,忘了对义父介绍了,这是我前几日刚认识的一位朋友,怕他自己住客栈孤单,就邀请他回来与我同住。”见归砚渊微微蹙眉,塞霃轻连忙补充道:“但是义父您放心,之前您与各位伯伯的房间我都不曾擅自进入,我们住的是我那间屋子。”

      归砚渊心里在想事情,故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塞霃轻说的是“我们”,他摇了摇头:“义父不是在介怀这个。”

      见塞霃轻已经引荐自己,章峒九立马上前,历劫的章峒九如今瞧着十六七岁的模样,比塞霃轻要年小个一两岁,与在灵界时候的模样差不了几分,还是那般水灵又讨喜,他恭恭敬敬的对归砚渊作揖行礼,十分规矩的喊了一声“员外。”

      归砚渊看着章峒九,心道此事也太过于巧合了,怎么峒九下凡历劫,偏偏就在茫茫人海中见到了饽饽?归砚渊的直觉告诉他这事儿有些蹊跷,因此急匆匆的转身便要回灵界。

      两个小辈见此都有些愣,一个以为自己随意将外人带回来惹得义父不悦,另一个则以为他来得不是时候人家不欢迎他,情急之下塞霃轻喊道:“义父……您……”

      好在归砚渊还没走出几步远,边走边回头说道:“义父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与你这位朋友安心在这里住着,我过几日再来寻你们!”说罢便加快脚步走了。

      塞霃轻松了一口气,转头对章峒九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的明朗又清爽:“你看,我就说我义父是个通情达理的,肯定同意你在这儿住段时日。”

      章峒九方才还惴惴不安的心瞬间落回了肚子里,他点头言谢,虽相识多日,却仍带着几分怯生生的语气:“那便叨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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