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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夜袭 ...

  •   “啊呸!臭狐狸!”已然不知是第几次踢倒路边的碎石子,王银蛾捏紧拳头,咒骂声,整个人透出幽幽的杀气。
      她走了大概十多里的路,附近依然没看到有人家。跟着天上的北斗七星指示,她是一直在往东走,可是连个鬼影都没见过。
      一个夜晚过去了,王银蛾翻过一座山头又一座山头,还是没看到人家,饥肠辘辘中索性放弃了,瘫坐地上。
      这是片空阔的林子,前面有一块平整的大石头,她爬上石头,朝东面而坐,朝阳从云层里缓缓升起,七彩日光尽数倾洒在云海上。
      梁都附近是没有这样的景色,想必她已经离梁都很远了。
      “咚——咚——”
      遥远的钟磬声隐约传入耳中,王银蛾站起来,闭目聆听,似乎是山下的寺庙。于是干手揉了把脸,跳下石头,朝着钟声追去。
      她边追着钟声隐匿的方向,边想梁月庭怎么还没找到她,是不是又躲在哪里看她狼狈地找路。
      而事实上,梁月庭确实一整个晚上都在找她,可是那些狐狸太狡猾了,偷偷扯了王银蛾一小撮头发,这里藏点,那里藏点,每个地方相隔甚远。哪怕他跑遍大晋朝疆域的南北东西,还是没能找到她。
      这些王银蛾是不知的,她已看到掩映在秀丽山林中的庙宇群落。红墙白砖,琉璃瓦饰,鸟形飞檐,模样好生气派。
      王银蛾从一片杂草丛里钻出来,手臂被荆棘倒刺挂破口子,哀嚎了声,这动静惊动了庙宇里的僧人。
      就这样,王银蛾被当作伤患,被僧人抬进庙里。上完药,又给她一些热气腾腾的吃食。
      王银蛾道声谢,洗漱完后,不客气地动了筷子。用罢,找到寺庙主持,先一番道谢,后又问起这是哪里。
      主持感到惊讶,好在多年修行下来已面不改色。
      “施主,这是无极山。”
      王银蛾转了转眼眸,仍是一脸茫然:“大师,小女子见识浅薄,不知这无极山是哪里,在大晋朝的哪个地方。”
      “施主是晋朝人。”
      “是的。我家住梁都。”
      “可无极山并不在大晋朝国境。”
      “啊,”王银蛾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离梁都相去很远了。左右张望,僧人衣着果真和大晋朝的僧人有些区别,虽然都是穿灰袈裟露半臂。
      王银蛾紧蹙眉心,开始琢磨起自己该怎么样赶回梁都。
      主持见她为难,便道:“无极山去梁都城有近百万里,非人力数日能达。若不介意,施主可暂待在小庙。阿弥陀佛。”
      “多谢主持。”王银蛾却有别的打算,她是不会用搭乘马车车队回梁都这种蠢办法,其一她身上没钱没路引也没有文碟,二来等若是她几个月后赶回梁都,自己的乌纱帽早没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早知今日,就不该惹那只臭狐狸,真是小心眼居多!
      主持问:“施主可是有难言之隐?”
      王银蛾却想,有啊,能和你说那还叫难言之隐么?她叹气:“不瞒主持,其实昨日我还在梁都,只因接了一桩抢占人家宅子的案子……那只狐狸啊,竟然把我丢到这儿来了。”
      主持和蔼地笑了笑:“可那只狐狸并没有真的伤害你不是吗?狐妖心眼多,是天性使然。狐妖并未真伤害施主,是为善良天性使然。”
      “可它害我今日不能赶回去当差,回去后必然要被上司责骂。”
      “命运使然,万物因果相接,施主看开些便是。骂就骂了,于你并无关系。”
      和主持告辞,王银蛾走到寺庙门外台阶坐下,心里盼望着梁月庭何时来接她。忽然,记起怀里王清源给她的传音玉简,心头一喜,拿出玉简催动咒语。
      玉简猛然一亮,接着对面传出王清源笑吟吟的声音:“慕光,你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被狐妖弄到无极山了,回不去。师父,你能来接我吗?”
      “无极山?那离梁都有百万里远。你现在在何处。”
      “我被无极山的寺庙收留了。”
      王清源又问:“你一个人,那梁月庭呢?他不是与你同去。”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好,你等着。”
      对面挂了玉简,王银蛾小心翼翼地收好,轻轻打了个哈欠。一夜未睡,这会困意上涌,但她却不敢睡着。虽说这是佛家重地,可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居心叵测之人。
      可实在又困的厉害,王银蛾想了想,忽然看见寺庙外生着一片竹林,心下欢喜,竟然爬到竹子上头睡去了。
      她是被一阵行雨给惊醒。
      噼里哗啦,雨倾泻而下,打得她措手不及,慌忙溜下竹子往寺庙里跑。
      待躲到屋檐下,外衣已经湿透了,头发也湿漉漉的。王银蛾吐出黏到嘴里的发丝,哀怨地瞪了眼天空,又看向对面青山。
      迷蒙细雨中,山下一条石径蔓延向上,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从山下而来,手里撑着把垂满紫罗兰的油纸伞,宽袍大袖,衣色烟青,一把寒剑悬于腰间。
      王银蛾正猜测来人的身份时,那道人影已飘渺闪至近前,站在阶下。四目相对,火花迸溅。
      “银蛾,你跑哪儿去了?为什么不给开传音玉简?”
      “梁月庭,你怎么才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
      看见梁月庭,她本来还很欣喜,谁料他一张口竟然追究起她的责任来了,顿时一张俏脸板起来。
      “你还怪我?那狐狸把我丢到这里,你竟然才找来,亏你还是个神仙!”
      梁月庭一噎,似乎想解释什么,最终也没说出来,只登上石阶,把伞收拢。
      “我给你的玉简,为何不用,要用你师父给的玉简?”
      敢情是来兴师问罪的,王银蛾扭开头:“哪个玉简不长一样?我顺手拿的。再说了,我一开始也没想起来玉简。”
      说着,偷偷瞥向他,眼神在他破成数条口子的外纱衣上落定。再抬眼看去,他那张白皙俊逸的脸上沾了点泥灰,还有几道红色划痕,很细,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怎么弄的这么狼狈?”
      梁月庭语气平和:“荆棘倒刺挂的。”
      “我当然看的出,我是问、你怎么会跑到荆棘丛里去。”
      “我感知到你在那些地方,我就过去了。谁想到是你的头发。”
      王银蛾心口一动,挪开眼,不敢和梁月庭对视。后又仔细想,自己不能太怂,免得让人瞧轻,又重新对上梁月庭的目光。
      梁月庭脸蛋泛着微红,应该是赶路来的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师父说的。”他声音略有些委屈。
      王银蛾却笑了,笑着又想起梁月庭刚才的话,心里咯噔下,就问:“你说,你感知我在哪个地方,结果找过去只找到我的头发——”
      梁月庭点点头。
      见此,她的脸色逐渐发白。到最后咬牙切齿地,指天骂道:“臭狐狸!以后再见到你,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织围脖!”
      既然梁月庭找到她了,也就该和主持告辞,回梁都城。梁月庭埋怨她不爱惜自己,让雨给淋湿了,嘴里嘟囔着,手上却不停给她灌输仙气。等头发和衣裳彻底烘干,这才满意地收回手。
      到了梁都城,王银蛾第一件事是去刑部负荆请罪。
      奎秋坐在高堂上,听完她口里的离奇经历,捏捏胡须。叹了声:“这狐狸还真是心眼子多。算了,反正今日也无事,你到管事那里记录一下,便退下吧。 ”
      王银蛾暗松了口气,退出屋子。
      先前,梁月庭送她到刑部门口,临时接到一则口信,是琴情的。便同她打声招呼:“鲛人族族长离世,我得去一趟。我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你也要把脸上的伤养好。”跨进门槛,又犹犹豫豫地回过头,“听书里说鲛人族长得很漂亮,你可不要三心二意,给我沾花拈草。”
      说完,又已后悔,懊恼自己多舌。
      然而,梁月庭却认真地向她点了下头,眼睛亮晶晶的。听她这霸道的语气,他有种莫名的高兴,目送她走进刑部再也看不见后,这才动身起程。
      晚上,梁月庭不在院子里,王银蛾一个人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眼睛睁得干涩。哗啦一声,掀被下床,就着油灯翻开王清源给她的书。
      据王清源所说,这是一本仙药之书。方翻开书签所在那页,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王银蛾猛地抬头,却见一抹黑影从窗外掠去。于是搁下书,飞快地推开屋子向外面察看。
      隔壁院子里紧接着响起数声惨叫,也许是那贼人跑过去了,王银蛾犹豫了下,翻墙落到隔壁院子。屋里的灯火已经熄灭,房门大敞随风而动,王银蛾拔出小剑,缓缓逼近房门。
      奇怪,没探到那贼人的气息。
      “咯吱——”
      “啊!”看清门后场景,王银蛾倒抽一口凉气,唇抿得死紧。这家人都死了,而且死状惨烈,是被人吸干了心血所致。
      正这时,卧房的窗户突然一动,一抹黑影疾速掠飞出去。王银蛾想都没想就追了出去。等追到街上后,黑影失去了踪迹,她才停下来,后知后觉认为不妥。
      四周一片漆黑,妖物已遁远。王银蛾抿了抿唇,打算先回去再想办法。隔壁院里死了人必定会牵连到她身上。
      “哗——”清亮的出剑声自身后响起,王银蛾眼神一凛,转身以小剑抵挡。眼前这把长剑光华流转,显然是仙门之物。
      正要开口解释之际,空寂的黑夜之中突然拍来数道燃烧的符箓,无意间皮肤触碰到符箓的火焰开始灼烧,王银蛾痛呼出声,急忙撤回自己的手背。可是手背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蔓延扩大,看得她心惊肉跳。
      这是什么古怪的符箓?
      数道剑法袭来,在她周身围成阵法,黑夜中传来一道怒喝:“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王银蛾咬紧下牙,眼中渐渐聚集起凶恶的杀气,催动体内的邪气,握着小剑开始反击。阵法一旦裂开个口子,立刻顺着裂口滚了出去。
      “噗——”王银蛾撑着小剑爬起来。与此同时,几位风姿耀人的仙门弟子落地。
      时间来不及了,王银蛾余光撇到路边堆积着的废弃陶缸,便踉踉跄跄地躲进缸里。仙门弟子狐疑地环视一圈,说道:“奇怪,刚才明明有只妖邪被困到阵法里。”
      “啊,你们看!这口血必定是妖邪吐出来的。走,我们朝那个方向追去看看!”
      等声音远了,王银蛾还不敢出气,又等了片刻。果不其然,那些仙门弟子重又折回来。
      “师姐,这妖怪受了重伤,难不成还真能跑了不成?”
      “我看不会,应该是躲在这里的某处。我们分头搜搜看。”
      听声音,脚步声渐渐分散,而且有往这里越来越近的趋势。王银蛾紧张得一直冒冷汗。莫非今夜要命丧于此?不,不会的。
      不知道是否是上天垂怜,竟然真的来了另一只妖怪。听着仙门弟子呼声追着那只妖怪远去,王银蛾跌跌撞撞地从缸里爬出来,用袖子擦了嘴边一口血迹,重新偷偷回了院子。刚进堂屋,再也抑制不住地倒下,吐出一大口污血。
      一只手搭上她的肩,随之一个奶奶的少年音响起:“若不是我今日出现得及时,你就死定了。”
      “陆邢台,谢谢你救我,这是怎么回事?那只妖物。我为什么——”
      “废话少说!我先替你作法疗伤。”说着,陆邢台一挥袖,屋里早已熄灭的蜡烛重新燃起来。两只蒲团凭空出现,陆邢台提着王银蛾坐到上面,开始施法。
      半柱香后,陆邢台收手,冷眼瞧着王银蛾。王银蛾声音虚弱:“那些符箓是什么,我为什么碰不得?”
      “那是九天玄火符,十分难得。看来那几个小弟子来头不小——”陆邢台走到窗户边,负手而立,忽然转身笑了笑,“至于你为何碰不得?难道猜不出吗?”
      王银蛾抬起头,急忙开口:“可我不是妖怪——”
      陆邢台打断她:“那你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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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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