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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钥匙 ...

  •   云集和那位马金卫士对视了一眼,瞧向她,问道:“王大人刚才一个人在溪边?”
      “当然不,梁月庭不刚和另一个人过去?我这会儿刚洗完脸,正打算回去。”
      云集若有所思,随后拱手告辞。
      王银蛾看着他们二人走向河边,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往大营方向走去,只是手心里那把钥匙突然变得烫手。
      趁着围猎还未开始,王银蛾赶紧去找陆邢台,告诉他这事,一并把钥匙也交给他。
      陆邢台正窝在红木软塌上,身上还裹着一张雪白的毛皮子,看着已经提早进入冬天了似的。王银蛾发着呆,陆邢台从凝神细思中抽空瞧她一眼,笑吟吟地开口:“想什么呢?这么专注地望着本侯。”
      王银蛾闻声一惊,连忙赔罪。
      陆邢台嘁了声,觉得索然无味,伸手去拿桌上的茶盏。
      王银蛾殷勤地上前,替他斟茶。
      她道:“侯爷,茶凉了,我去叫人送茶来。”
      “不必了。”陆邢台脸色苍白,这时也不说到底是喝冷茶还是不喝了。
      他目光幽幽,转而说起:“你确定这把钥匙是那个女子故意丢给你捡的。”
      王银蛾往后退一两步,站直,答道:“确定。即便不是给我,也是要给另一个接头的人。”
      陆邢台点点头,忽道:“你去柜子那儿拿一只青玉瓶来。”
      虽是不解,王银蛾到底去拿一瓶回来。
      陆邢台把青玉瓶盖子打开,听到一声清脆的咕噜声,接着一只冒着黑气的蜘蛛从瓶里头爬出,四下嗅嗅,然后一溜烟地窜进陆邢台身体里去了。
      她眨眨眼,确认自己没眼花。心脏开始打起鼓来,一时间敛神闭气,不敢发声。
      只见陆邢台整张俊脸开始痛苦地扭曲,他缩进毛皮子里,一阵闷哼后,毛皮塌了下去,没了动静。
      王银蛾看看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先离开。
      这时候,毛皮毯子里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
      “钥匙里有字,你自己好好看。围猎之时,可不要乱跑。”
      她应了声,想要退出去,又问道:“侯爷,还有别的吩咐吗?”
      “呵——你自去,别掺和我的事!”
      她就退出门外,把门帘关上了。
      一回头,却冷不防对上一双质疑的眼神。
      王银蛾忙压下心悸,问道:“梁月庭,你怎么在这儿?”
      他闷声回答:“我把人送走了,怎么找也找不到你。”
      说时,眼神一直觑向陆邢台营帐门口。
      王银蛾抿一抿唇,说道:“你也看到了,我找他有事。”
      “什么事?”梁月庭蹙眉。
      王银蛾就把钥匙举给他一看,然后迅速收回衣袖里。又往四下看看,推他往别处走,边走边道:“到别处说去。”
      巡视的官兵一晃而过。
      两人走到梁月庭住的营帐外。
      外面阳光渐渐穿透薄雾,衣袂被露水沾湿,梁月庭整个人好像一座刚从水里捞出的神像,带着一种不近人情的脱俗出尘。
      梁月庭开门见山:“谁给你的钥匙?给你钥匙做什么?”
      王银蛾刚张口,就听他道:“是那个陆邢台给你的吗?他怎么还给你钥匙,你怎么还收了……”
      这语气、这话翻来覆去不就是在质问她吗?没想到,梁月庭一个不食烟火的神仙竟然也会乱吃醋,叭叭说个不停,听得她耳朵都磨茧子了。
      王银蛾干脆一把拉住他的手,义正言辞道:“梁月庭,你误会了。”
      “我误会?你到里面待了多久?一刻钟还差点儿。”话刚出口,梁月庭突然低下头,像是懊恼自己口不择言。
      王银蛾脸色果然变了,冷漠道:“嫉妒使人愚蠢。梁月庭,你的脑子里都装着什么废渣?”
      说罢,她松开手,就想离开。然而衣袖被人牵住了。
      一抹得意从她眼里闪过。
      王银蛾头也不回地道:“你还是回去洗洗脑子吧。我明是找陆邢台商议钥匙的事情。”
      说完,把那枚钥匙丢给他。
      “这钥匙很有古怪,你自己看。”
      梁月庭抓住钥匙,仔细看了看,突然变了脸色,扯住王银蛾手腕就往营帐里钻。
      王银蛾本就窝火,被他这样一拉,更是没好气,暗地踹了他一脚。
      梁月庭不为所动,一进营帐立刻设下结界。
      他道:“睢国文字。”
      王银蛾立时停下挣扎,闻言睁圆眼,咬紧下牙。这年头做狗腿子还要懂外国文字,真不是为难人嘛?
      “上面写的什么?”
      “月下赏花,日里看灯。”
      王银蛾挣脱他手,甩了甩衣袖,在营帐里徘徊沉思。
      “这么看是某个接头的信号。那是给谁的呢?”
      梁月庭到椅子边坐下,想叫她坐下喝茶,可看她愁眉不展地想事情,便就住口。
      恰逢这时,结界产生一阵波动。
      梁月庭隔空挥手。
      没多久,王清源和风凌霜就走进来。琴情的声音也跟着传来:“啊,有个耗子在偷听呢。”
      话音刚落,一个锦衣打扮的男子被扔进营帐里。
      几人围住男子,面带微笑:“是个睢国人。”
      那男子回过神发现自己被抓了,吓得慌慌张张,对这几位就差磕头请安了。
      “几位大侠,小人是迷路了路过此地,什么也没听到,请放小人回去。”他浑身直打哆嗦,尤其是面对王银蛾师徒俩,她两人脸上都带着笑,看上去就像个变态。
      王银蛾蹲下来,笑看着被琴情五花大绑的男子,说道:“这里离睢国使团的营帐远,而且也不同路,要说到溪边也不会经过这里。再换个借口吧?”
      男子脸色沉了沉,突然嘴唇一动。
      王银蛾快若闪电地出手掐住他下颌,逼迫他张口吐出一枚红色药丸。
      “想死?死了也要把你拽回来!”王银蛾说着,眼睛却温柔地盯着男子,一抹狠厉若隐若现。
      王清源他们刚要来找梁月庭一同游玩,就发现此人在偷听,一下子出手把人制住,但这儿并不明白内情,便问:“睢国人为什么要偷听你们谈话?”
      梁月庭向王银蛾瞟来一眼,似在问她要不要说出来。
      王银蛾摇摇头,站起身道:“这事情牵扯到大晋朝的机密,你们还是不要掺和进来,免得惹麻烦。”
      说着,她拉起绳索,拽着男子往门外走:“这个人我先带走了。你们等会儿玩的尽兴啊,我可能要晚些汇合。”
      王清源他们应了一声,看着她离开。
      梁月庭突然追出来,被她拦住。
      “梁月庭,你真不用掺和进来。”
      “可我心中有些不安。”
      王银蛾短暂地沉默了下,又扬起笑,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最信任你吗?”
      任何人都可能会为了某个利益同她翻脸,相反亦是,而梁月庭不会。因为他从不曾踏进她的利益圈之内。
      梁月庭望向她许久,终于妥协道:“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做太……冒险的事。”
      王银蛾犹豫了下,笑着点头答应。
      可一转身,她的笑立刻淡了。梁月庭注定会失望,可是她终究不想现在告诉他答案。人都是自私的。
      在这个圈子里,她想要好好的活下去,没有办法不沾血。比起沦为别人刀俎下的鱼肉,她宁可先成为刽子手。
      无论是情,还是利,亦或是名,她都想要。哪怕最后一无所有,她也要穷极一切手段一样样抓牢。
      王银蛾牵着那个睢国使者找到周二鹤,把人交给他。
      瞧见周二鹤脸上的震惊和疑惑,她当即把事情经过改编一番,再告诉周二鹤,最后定下结论:“这人鬼鬼祟祟地跟踪我,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睢国使者见有个大官在面前,又想到自己使者的尊贵身份,而这个女官竟然敢隐瞒真相。他立时反口骂道:“胡说!我是被冤枉的!”
      王银蛾轻飘飘地反问:“那不然你做什么来的?我干嘛单独抓你?”
      睢国使者一时不说话了,似乎正在纠结。
      她自然不可能直说这睢国使者偷听她和梁月庭的讲话,一来是证据不足,二来是她和梁月庭讲话有什么要偷听的呢?
      眼下这个关键时候,朝廷必不会因为一个可能存在的探子而和睢国结怨,说不定还会引火烧身。
      思来想去,王银蛾只有出这么个馊主意。可苦了她自己。
      周二鹤为官多年,自然也察觉到其中古怪,但同王银蛾所想的一样,只轻飘飘地说了句:“这其中恐怕有些误会。”
      显然用意是要这两人和解。王银蛾同那睢国使者对视一眼,皆心不甘情不愿地和解了。
      不过,刚和解完,王银蛾反手一个巴掌将他掀倒在地,笑道:“你欠我的,这下还清了。”
      睢国使者瞪着铜铃大的眼珠,既气愤又羞怒,可动了动身子又碍于周二鹤在场,抿紧嘴唇不谈。
      周二鹤不认可地向王银蛾瞥来一眼。
      王银蛾却毫不在意,拍拍手掌上不存在的灰:“公家面子上我放他一马,可是私下是不能随意了结的。否则,岂不显得我好欺负?”
      周二鹤眸光闪了闪,似乎在想别的事。一挥手,叫专人护送睢国使者回营帐。
      不过依她看,周二鹤是监视这睢国探子才是!等那睢国使者被带走,周二鹤再度开口:“你到底要说什么?”
      王银蛾眨了眨眼,反问道:“下官要说什么,首先要看看大人的态度。”
      “我的态度?”周二鹤冷哼声,“自然是站在陛下这边。”
      “是吗?”王银蛾把钥匙交给他,“这是我在河边捡到的,回去的路上,还遇见睢国三皇子和他的金卫。”
      “周大人饱览群书,德才兼备,想必一定看得懂上面的文字吧?”
      周二鹤拿过来一看,神色沉了沉。转头叫另一个下属过来,吩咐说:“去通报声沈丞相。”
      王银蛾冷笑了下,周二鹤果然是沈丞相的人。这“月下赏花,日里看灯”可不就是出自沈家门庭?沈惟经曾于百花宴上作辞赋一首,为当时人所称赞,后来流传为一句美言即此句。
      对方用睢国文字写下这句话,要说不是暗示沈丞相,也就太说不过去了。即便这推敲不甚严密,若是有人假借睢国人之手陷害沈派,她也不在意。她在意的不过是沈丞相有难了。
      想起那个老头子趾高气扬羞辱人的态度,即便这是假的,她也要让它变成真事。
      周二鹤和人匆匆离开。
      王银蛾转身往回走,心里想着,这钥匙的事一定会被沈丞相压下,传不到陛下耳中。要是围猎场上出了问题,追究下来,她可是秉公办事,把东西交给了周二鹤,这责任也不由她承担。
      刚走出没多远,一个腰间悬着宫廷令牌的人看到她,喊道:“大人,围猎比赛已经开始了,您还不快去。”
      到了马厩,视线在一众备用的马匹里流连,忽然停在一匹黑色大马上。
      “这,可以吗?”王银蛾指了指这匹威风凛凛的黑马,担心这马早已有主。
      管马厩的官吏翻开册子,看了看,摇头:“未曾。但是大人,这马性子刚烈,不易驯服,不适合女子。”
      王银蛾却笑道:“我为何要驯服它,我跟它应该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去,把它牵出来。”
      马吏看着她面色犹豫。
      “你放心,我自己要的马,怎么会怪到你头上?”王银蛾这会儿已渐失耐心,冷冷地向马吏瞥一眼。
      马吏打了个寒颤,赶紧去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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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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