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风起正清明》花明岸

75、离夜

　　说是春游，对孩子们来说，就是爬山。学校背靠大山，孩子们早就熟悉这里的景致。可毕竟今天不用上课，一群孩子撒了疯地往上爬，越梨在后面喊着“注意安全”喊的嗓子也破了，几个调皮的一溜烟跑地没了影。
　　周冀爬山的速度又刷新了越梨的认知。他三两步追上那几个调皮的猴子，一把揪住衣服，带到越梨身边。越梨正在山腰一块大石上缓气，几个皮孩子已经被周队长训得服服帖帖，乖乖地到越梨面前认错。
　　“阿冀，还好你今天一起来，我真搞不定这帮孩子。”越梨额头有汗流下来，她轻轻拭了拭，又将一缕头发随意别到耳后。汗水浸湿过的脸庞更显白皙动人，她脸上有淡淡的红，那么俏生生地和周冀说着话。
　　“阿冀，你怎么了？”越梨见周冀怔楞地看着她，也不说话，下意识地用手在脸上抹了抹，“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啊？”
　　谁知周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笑着说：“小梨，你真好看！”
　　天光下，似有几片云悠悠飘过，周冀就这样将自己的想法没有阻拦地说了出来。越梨明显楞了几秒，她略有羞涩地想松开手，但是又被周冀握住了。
　　“小梨，你记得暑假那次相遇吗？”周冀突然说起高二暑假那次遇见。
　　“嗯，记得。”越梨点点头，脸却是越来越红。
　　“那天，你也是像今天这样，有汗从你的额头滑下，然后滑到了鬓发处，你用手指轻轻的将一缕头发，别到了耳后……”周冀回想着那时的越梨，青涩美好，他不自觉地笑出声，似有羞赧，“然后，我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阿冀”越梨只是看着眼前的周冀，周围孩子的喧闹声，玩乐声，她全然没有听见，“我……”
　　“如果不是孩子们在这里，我好想现在就亲你。”周冀看着这样的越梨，更加想要拥有她。
　　“我……晚上再说。”越梨脸红着甩开了周冀的手，跑到孩子那里去了。
　　“呵”周冀在身后笑着，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他深爱着的女孩。
　　一群人终于登上了山顶。他们所在的山地势不高，四周被其他山峰包围，形成了一个大的山谷，一群孩子在一旁大声喊叫着，引来一阵阵回声。春日的风吹来，吹起越梨鬓边的发，她舒展在这样的春光里，觉得无限满足。
　　“越梨……我爱你……”周冀朝着山谷大声喊去，山谷里随即便响起回声。
　　“阿冀……”越梨两手拢着，也朝山谷喊着。
　　“我在…”周冀大声回答着。
　　“周冀，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
　　两个人喊完，对视着笑了。
　　……
　　越梨带着孩子们回到学校时，宋尘远已经回来了。他看着一群像是泥里打过滚的人，好奇问道：“你们这是挖煤去了吗？”
　　“我和周冀带孩子去爬山了.”越梨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累得实在不想起来。
　　宋尘远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让孩子们早点放学回家了。他今天要去东东家家访，东东的父亲最近好像病了，他正好带点东西过去看看。
　　“你和周冀晚饭自己吃吧，我要晚点回来。”宋尘远想起什么，又回过头来对周冀说道，“也可能不回来。”
　　“啊？”越梨一脸问号，你回不回来跟周冀说干什么，她看宋尘远已经上了车，喊道，“那你记得加满油，明天我要送周冀去机场。”
　　宋尘远从驾驶窗口伸出修长的手指，比了个OK，就带着东东离开了。
　　周冀在一旁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明显的笑。
　　“奇奇怪怪的。”越梨嘴里嘟嘟囔囔着，又转头对周冀说道，“阿冀，晚饭吃什么？我饿了。”
　　“我去做。你先去洗澡。”
　　“好吧。”
　　今晚学校就剩他们两个人吃饭，周冀在厨房简单炒了盘越梨最喜欢的青椒肉丝，下了一锅面条，两人吃了满满一大碗，吃得越梨直喊肚子撑。饭后周冀去洗澡，越梨在房间帮他收拾行李，她想起那条围巾，也一并放进了周冀的包里。这条围巾，也算是见证了他们的一路，如今终于回到周冀手里了。
　　“在想什么？”周冀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从背后抱着越梨，在耳边轻声地问道。
　　周冀的低沉的嗓音在耳边想起，仿佛是干燥的柴禾一瞬被点燃。越梨无端觉得有点热，但又不舍推开他，她装作不在意地又检查了一边周冀的证件和行李，然后拉上拉链，将包放到一边。
　　“就想着你明天也要走了，舍不得。”越梨低着头，屋里灯光昏暗，周冀看不清她的侧脸。
　　“我也舍不得。”周冀仍是抱着她，手却无意识地在越梨的腰部轻轻揉着。
　　指尖的触感通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越梨身上，她有点难耐，呼吸急促，但是在学校的宿舍里，她不敢太过显露自己的情绪。
　　“小梨，我会在家里等你回来。” 背后的周冀紧紧抱着她喃喃说着。
　　…………
　　两人躺在床上，渐渐平静着呼吸。越梨翻了个身，看了眼周冀，问道：“会不会被听到啊？”
　　周冀在越梨的额头手指轻轻一弹，嗤笑道：“傻瓜，宋尘远出门前就说了今晚不回来。”
　　“啊？”越梨还是不明白。
　　“不然你以为他突然无缘无故去家访，难道不是煞费苦心给我们创造机会？”周冀一脸平静，看着仍是懵懂的越梨。
　　“那……那……”完了，越梨想，明天见到宋尘远不得尴尬死，她拉起被子，蒙头盖上，觉得再也没脸见人了。
　　周冀在外面大笑，他拉掉越梨的被子，说道：“他一个快三十岁的成年男性，这点还是懂的。何况我们是夫妻，这是我正常行使作为丈夫的权利。”
　　“周冀，你……”越梨翻过身，再也不想理背后那个时常欺负她的男人。
　　“小梨，刚才我们没做措施。”周冀担忧地说道，对于孩子这个问题，他们没有深谈过，他知道越梨支教的决心，应该暂时不会要孩子。
　　“阿冀。”越梨转过来，看着周冀，认真地说道，“我很想跟你有一个孩子，所以如果有了，我们生下来，好不好？”
　　周冀抱过越梨，将她的头放到自己胸前，他一手轻轻扶着越梨柔亮的黑发，他何尝不想要孩子？他孤零零一个人，后来有了越梨，有了她的父母，他贪心地还想要一个孩子，和越梨的孩子，他想家里热热闹闹，开开心心。但他一直不敢开口，怕越梨不愿意。任何事情，只要越梨不愿意的，周冀从来没想过要跟她争论什么。如今，他听到了越梨关于孩子的想法，他只剩感激。他只想用余生来好好爱越梨，弥补那分开的遗憾，以后的生命里，只有欢笑，他再也不想看到越梨的眼泪。
　　“好。”周冀亲了下越梨的额头，“早点睡吧。”
　　“啪”灯灭了，室内一片黑暗，只有少许月光从窗缝里透进来。
　　“好梦，小梨。” 周冀看着身旁已呼吸均匀的越梨，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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