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风起正清明》花明岸

71、狗粮

　　龙正飞来了。
　　他和周冀搭档无数次，立功无数次，是亲密无间的战友，也是最好的朋友。
　　“……所以说他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比我还长？”越梨听完周冀的介绍，不服气地问道。
　　“可以这么说。”周冀看着越梨一脸不悦，捏了捏她的脸，触感柔滑细腻，“怎么，吃醋啊？”
　　“不吃醋。”越梨白了一眼周冀，反将道，“反正那时我和赵斯年还有那个美国男朋友处得也不错，差点谈婚论嫁。”
　　周冀无奈，像安抚孩子似的摸摸越梨的头，说道：“乖，不生气。他就来韶安玩一趟，我马上打发他回去。”
　　“不行，这可是你的副队。”越梨一根手指戳了戳周冀凸起的喉结，“咱们得好好款待他，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
　　电梯间里，周围的人看似一脸淡漠，但耳朵竖得比兔子还高。
　　路人甲：哇塞，这个男人男女通吃啊……
　　路人乙：我去，这个女的也不弱啊，备胎一大堆……
　　路人丙：这两人，吹牛的吧……
　　路人丁：这哥们厉害啊，简直是我辈的佼佼者啊……
　　……
　　龙正飞约的餐厅就在酒店附近，过来方便。至于周冀和越梨为什么这么晚，大概是昨晚周冀惩罚过火，导致越梨今早起不来。
　　走进餐厅，周冀一眼就看到了龙正飞，他坐的位置正好向着大门，大概是为了方便等他们，他站起来朝两人挥挥手。
　　周冀牵着越梨的手，来到龙正飞所在的那桌。
　　“介绍一下，这是我好战友--龙正飞，这是你嫂子--越梨”周冀介绍得特别简单。
　　“嫂子，我是龙正飞。”龙正飞穿着一身休闲风衣，牛仔裤，平头短发，但一身英挺之气，是一般社会男青年没有的，他略一点头，伸出手朝越梨想要握手。
　　“你好，我是越梨。”越梨正要回握，被周冀一把握住。
　　“握什么手，叫声嫂子就行。”这男人小气起来，真是无奈。
　　“我去，你这占有欲也太强了吧，嫂子受得了？”龙正飞哭笑不得，他很少见周冀这副吃醋的样子，连握个手都不让。
　　“赶紧找个女朋友，自己想握多久都行。”周冀拉开椅子，让越梨坐里面，他则坐在了餐桌的外侧。
　　龙正飞递过菜单，一脸没眼看地说道：“行了，少在我面前发狗粮，我是单身，不是狗。赶紧点菜吧，我都饿死了。”
　　周冀接过菜单，翻开了移到越梨面前，让她先看。龙正飞简直无语，这个男人，腻起来也是要命。他记得以前魏处给他介绍的相亲对象，不是被他说哭的，就是被吓走的。部队里人人都传那个周冀是个怪人，上阵杀敌百无禁忌，但私下里却是块木头，还是块朽木，开不出花，更结不出果。可今天见了他对越梨的体贴，龙正飞真想给那些和周冀相过亲的女人看看，谁说他是块冷冰冰的木头，只因为你们都不是越梨而已。
　　“就这些吧，哦，那个玉米汁不要冷的，她不能喝冷的。”周冀将菜单递给服务员，又嘱咐了一句，“响油鳝丝里不要加蒜末。”
　　“好的先生，还有什么要求？”服务员相当有耐心。
　　“小梨，还有什么想吃的？”周冀一脸温柔地询问越梨，完全没想起要问问大老远来的好朋友。
　　越梨一脸尴尬：“别老问我，问下你朋友吃什么？”
　　“哦，嫂子没事，我都可以。”龙正飞喝了口柠檬水，气定神闲地答道。
　　周冀闻言，更是耸耸肩，一脸我就知道。他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说道：“就这样吧。”
　　龙正飞心里绝交的念头不断冒出来，又被他生生掐了……
　　我这交的什么朋友，这双标也太严重了。
　　“怎么样，来韶安待几天？”
　　周冀给越梨倒了杯柠檬水，又给自己倒上。龙正飞正好喝光了一杯，以为周冀也会顺手给他倒满，谁知这个重色轻友的人，将水壶往他那一推，然后眼睛就又看向了身边的越梨。
　　……
　　龙正飞简直想把周冀拉出来扁一顿，这人太不是东西了。
　　“就来看看你和嫂子，恭喜你们啊！”龙正飞昨天收到周冀的短信，知道他们已经注册结婚了。
　　“谢谢你的祝福，我过几天又要去云川山区支教一段时间。这两天有空可以带你去走走，韶安历史悠久，好多景区都值得一去。”
　　“行啊，嫂子，那就靠你了。”龙正飞白一眼周冀，心想这人靠不住。谁知周冀根本没接受到他的白眼，只是看着越梨，手还情不自禁地握紧了。
　　此刻的龙正飞真想戳瞎了自己，他不该来这里，应该在队里。
　　周冀点的菜，都是韶安的特色菜品，基本上都是越梨爱吃的，除了一道沸腾鱼，适合爱吃辣的龙正飞，才勉强挽回了他要和周冀绝交的心。
　　“下午要不去东湖景区吧，今天天气好，适合划船。”越梨翻了下手机上的景区推荐，询问龙正飞。
　　“你想去就行，不用问他，他都可以。”周冀夹了一筷子鳝丝给越梨。
　　“周冀，我……”龙正飞简直被虐到不行，他抬头看了看越梨，指指周冀，试着问道，“他在你面前就是这个样子的？”
　　“嗯。”越梨吃着周冀夹来的鳝丝，嘴里有点含糊不清。
　　“呵呵--”龙正飞低头一笑，挺好的，终于，木头逢春了。
　　一顿饭功夫，龙正飞没吃出什么味，被狗粮顶饱了。周冀看他打了个膈，还悠悠地说道：“看来我点的菜还不错，你吃挺饱。”
　　龙正飞又是一个白眼。
　　越梨在大众点评上购买了东湖景区的门票，三人下午就去了东湖。东湖是韶安城东的一处山石水融于一体的奇景，今日天气晴好，游人如织。
　　游览东湖，一般都是坐韶安当地的乌篷船，但乌篷船比较小，于是可怜的龙正飞被周冀赶走，自己一个人坐了一条。前面两人有说有笑，他一个人对着船夫，呵呵，说好的陪游呢！
　　龙正飞心里又有点想和周冀绝交了。
　　但东湖的山水极佳，湖中崖壁蹉跎，倒悬若坠；湖中水色深黛，清凉幽静。越梨和周冀坐的那条乌篷船穿过了一座座的石桥，碧潭岩影，空谷传声。龙正飞懒得看前面那人的腻腻歪歪，独自欣赏着江南的美景，觉得除了深刻体会到周冀这根逢春的木头外，也是不虚此行的。
　　“小梨，你坐过来点，别往边上去了。”周冀一把搂过越梨，往自己身边带。
　　“没事，阿冀，我们拍个照吧。”越梨拿出手机，要跟周冀自拍。
　　“咔嚓”周冀紧搂着越梨，拍了好几张。
　　“看看，好不好？”周冀将手机给越梨，两人都是甜甜地笑着，幸福都要溢出手机了。
　　龙正飞一个人拿着手机，东拍拍，西看看，韶安的湖光山色，别处不同，难怪之前周冀言语间总是会念到这里。他看着前面船上的周冀，那手除了给越梨拍照，就没松开过。脸上的笑容，像阳春三月的花苞，一朵朵地炸开了花。
　　船在“陶社”靠了岸，周冀一脚跨上去后，又带着越梨的手，将她抱了上来。三人一路走走看看，龙正飞也懒得做电灯泡，自顾自欣赏拍照。
　　“阿冀，我渴了。”越梨对一旁的周冀说道。
　　“我去买喝的。”周冀看了眼远处再拍照的龙正飞，终于想起还有这么个远道来看他的朋友，“正飞，喝什么？”
　　龙正飞转头时看到周冀在朝他比喝水的手势，还高兴这家伙怎么突然良心发现记起他这号人了，就应了个OK的。周冀小跑着去买饮料，剩下越梨和龙正飞。
　　“不好意思，说是带你来玩的，结果周冀他……”越梨走到龙正飞身边，跟他道歉。
　　“没事，难得这木头开花。”龙正飞看着远处周冀的背影，若有所思。
　　“嗯？木头。”越梨竟不知道周冀私下里被叫做木头。
　　“你不知道，嫂子，我们私下里都这么叫他。”龙正飞想起那些被周冀说哭的相亲女孩，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在我们政委和他小叔的安排下前后相亲不下十几次，结果每次相亲的姑娘都是哭着或者气着出来的，我们政委之前已经发誓再不淌这浑水了，说让这小子自生自灭一辈子吧。嫂子，还好你收了他。”
　　“啊，他相过这么多次亲啊？”明显越梨的重点不在那里。
　　“是啊，还挺多的。”龙正飞一听越梨的话，暗觉不对，“不是嫂子，重点不是几次，重点是他每次都有本事把相亲对象说哭。”
　　在越梨心里，周冀从来都是温柔细腻的，他竟然会把别的女生说哭，“他怎么做到的啊？”
　　“他就是根朽木，对谁都是高傲清冷，根本不解风情。嫂子，只有在你这，周冀才像个人。我认识周冀快六年了，这么久了，没见他对哪个女生好过，平时都是冷冷清清的，从来不参与什么活动。我们私下都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龙正飞说得都是战友们私下讨论过的事，对于周冀的性取向和生理健康问题他们确实怀疑过。
　　“他……他没有问题。”越梨红着脸说道。
　　“呵，这点当然嫂子最有发言权。”龙正飞一脸明了。
　　“你俩说我坏话呢？”周冀拎着个塑料袋跑来，老远就看见龙正飞站在越梨身边聊得开心，他跑到两人中间，将一瓶温热的柚子蜂蜜水打开后递给越梨，一瓶农夫山泉扔给龙正飞。
　　“周冀，我就不配喝瓶可乐？”龙正飞一脸抱怨。
　　“矿泉水最好，喝吧。”周冀一脸嫌弃的说道。
　　“阿冀--”越梨喝了口温热的饮料，朝周冀勾勾手指。
　　“什么事？”周冀开心地探过身去，还以为越梨会给他一个爱的抱抱。
　　“你前后相亲了十几次啊？”越梨一挑眉，语气很是平静。
　　“不是，没有，怎么可能。”周冀瞥一眼刚还在旁边的灯泡，这会不知已经溜哪里去了，“你别听龙正飞瞎说，那是领导安排的，而且我也不喜欢。”
　　越梨轻轻拧了拧周冀咯吱窝的软肉：“不喜欢还去十几次？嗯。来跟我说说，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不是老婆，当时是没办法，你又不在我身边，……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是没办法去相亲的，而且我也不喜欢她们啊。”周冀心里骂了龙正飞不下百次，非常后悔当时叫他来韶安玩。
　　“所以呢？如果我们不在一起，你是不是就相亲成功了？”越梨一肚子的不顺气，她都没有相亲这么多次。
　　周冀一把抱住越梨，将她头按在自己的胸前，突然很正色地说道：“不会，即使你最终不和我在一起，我也不准备结婚。越梨，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其他人，都不行。”
　　“阿冀。”越梨只是想着和周冀闹闹小脾气，并不是真的相信周冀会喜欢上别人，她抱紧了周冀，“阿冀，我知道，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我开心。”周冀像个孩子似的笑了，揉了揉越梨的脸，“我开心你也会吃醋，还挺可爱。”
　　越梨挣脱周冀，气呼呼地说道：“你……太坏了。”
　　周冀发现越梨不会骂人，最多骂一句坏人已经是她的极致。此时的越梨，脸颊绯红，头发在他怀里蹭得有些乱，眼神里满是灵动的光，在阳光下散发着别样的活力。周冀抑制住了冲动，他看着这样的越梨，喜欢得不行。
　　“你盯着我看干嘛？”越梨看周冀眼神怪怪的，那眼神里的东西她隐隐约约似乎看懂了。
　　“小梨，我好爱你。”周冀一步上前，抱紧了眼前的越梨，无论是娇羞的，隐忍的，俏皮的，还是此刻那嗔怪的越梨，他都深深爱着。他此生的伤口无数，但被一种叫做越梨的药治愈。小梨，如果爱你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甘之若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