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风起正清明》花明岸

63、约定

　　周冀走后，越梨就和父母商量着，想搬到云栖路那里住。何况分社和吴恙的学校很久，她时常过去看吴恙也方便。越阳山心里都明白，女儿这是想替周冀守着家，他从来不会过分干涉两个女儿的决定，此刻更加能明白女儿对周冀深厚的感情。母亲黄娟娟知道周冀将所有东西都转到越梨名下，虽然还是很担心，但对于周冀的用意，也很欣慰。
　　“你自己一个人住那里会不会怕？这么大个房子，周冀又不在，我真不放心。”母亲一边替越梨收拾，一边唠叨着担心。
　　“妈，没事，园区有保安和监控。那边离公司近，我早上开车10分钟就到了。”越梨将衣服都放进行李箱了，拉上拉链。
　　“而且吴恙说周末可以来陪我住，在越教授和黄老师这里她总是不自在，有些话都不敢说了。”越梨想起吴恙的事，心里还是压了重重的一块。那次也没谈出什么结果，吴恙不肯说。
　　“那行吧，你自己别整天吃外卖，好好吃饭知道吗，看你瘦的。”
　　“我哪瘦啊。”越梨其实身材很好，腰肢细软，皮肤白皙。
　　“别总是让妈妈担心，你说你……”
　　“妈，你别担心我了，我都这么大了，会照顾自己的。最近分社事多，我可能会很忙。你和爸要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了，你管好你自己吧，我和你爸就别操心了。”黄娟娟女士伸出手，朝女儿比了比，“我只要麻将在手，万事不愁。”
　　“呵呵，妈，打麻将好，打麻将好。”越梨上次看了一个推送，说老年人适当打麻将打牌，可以预防老年痴呆。
　　“爸妈，那我走了。”
　　“开车当心。”
　　越阳山和妻子一路将越梨送到路口，车就停路边上，是一辆红色宝马。越阳山将女儿的行李箱放好，又嘱咐她注意身体。
　　“知道了，有事打我电话，我马上回来。”越梨发动车子，朝父母挥挥手。
　　“哎，这孩子，”黄娟娟一脸的担忧，“以后结了婚怎么办？周冀天天不在家，什么事都要小梨一个人来。”
　　“我听小梨说周冀好像已经在申请调动，不过具体结果还没出。”越阳山搂着妻子的肩，安慰道，“你在这担心那么多，起不了作用，反而给孩子们增加压力。我们活到这个岁数，照顾好自己，才是帮了他们。走吧，老婆大人，回家做饭去。”
　　夫妻二人相携着回家。
　　越梨将自己的行李都搬到了周冀的房间，衣帽间很大，足够放她的衣物，越梨的衣物也不多，只挂满了一半，她想着另一半等周冀回来再填满。越梨空闲的时候爱去逛超市或者家装饰品商场，买了不少家具用品，小摆饰，小玩意。东放一个，西放一个的，家里到也渐渐有趣了。
　　越梨坐在沙发上四周看看，还是觉得缺了个男主人。
　　思念周冀已经成为越梨的日常。工作中忙着忙着，越梨会突然想起周冀，然后忍不住笑出来；和同事吃饭的时候会想起周冀给她做的菜，盛的汤；回到家里，到处都有周冀的痕迹，那种想念更胜。
　　这样的日子过得期待又痛苦，甜蜜又酸涩。
　　除了偶尔几个报平安的短信，越梨和周冀只打过三个电话。她每天都期待着周冀的回来，她满脑子都是周冀。白天还可以用工作填满大脑，最难熬的是夜晚。夜深人静，只有在思念周冀时才能慢慢入睡。
　　二周后，没等来周冀，宋尘远来了。
　　越梨去机场接了宋尘远，直接去了分社。
　　“尘远哥，你这次来是专门为了吴恙？”越梨开着车，望了眼副驾驶上满脸倦容的宋尘远。
　　“嗯，来看看她。最近吴恙没给我打电话，短信也不回。”宋尘远很疲惫，他连夜赶来，睡眠不足，眼睛里都是血丝。
　　“我上次和吴恙谈过，不过这孩子不肯说。”
　　“先去分社吧。”
　　越梨和宋尘远先去了分社和几个新成员见了面。这次来，宋尘远又感觉到了越梨的成熟和进步，处理事情井然有序，和不同人打交道也不再像以前瓮声瓮气地，动不动就脸红，他很欣慰越梨的成长。
　　下午，越梨和宋尘远去了吴恙的学校，他们在门口一直等到放学，宋尘远才进去找吴恙。
　　“我不进去了，车里等你。”
　　“好。”宋尘远推门出去。
　　放学后，吴恙没有回宿舍，还在教室里写功课。她不喜欢和人相处，多数时间都是独来独往。寄宿制学校一到放学，教学楼里基本空无一人，更显安静。
　　“咚咚咚”一阵敲玻璃窗的声音，吴恙抬头一看，竟然看到宋尘远站在那里。自从宋老师答应要来看她，除了每天正常学习外，就是在盼着宋老师什么时候能来。她不敢去问越梨，越老师上次来看她的时候欲言又止，似乎已看出她对宋老师不同寻常的感情。
　　“宋老师。”吴恙开心地不知如何笑，她扔下笔就跑出了教室，还差点被桌角勾住衣服摔一跤。
　　“小心点。”宋尘远看到吴恙的神情，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宋老师，你是来看我的吗？”吴恙望着宋尘远，眼里满是期待。
　　“来分社看看。”宋尘远本想说是顺路来看她的，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残忍，而且他确实是特意来看吴恙的，“当然也是来看看你，在这里生活学习得怎么样。”
　　“我很好，所有的课程我都跟得上，就是……”吴恙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就是太想你了。”
　　“我也很想你，”宋尘远尽量将自己放在师生的角度来看待吴恙，他想伸手拍拍吴恙的肩，但又放下，“我是你的老师，一直很担心你在这里不适应。”
　　“宋老师……我能不能跟你一起走？”吴恙还是想跟着宋尘远。
　　“吴恙……”
　　吴恙没等宋尘远说话，就急急地打断了，女孩已长高不少，迎着宋尘远的目光，眼神坚毅：“我知道宋老师，我只是想跟着你而已。你别生气，我不会这么任性的。”
　　宋尘远看到吴恙的小心翼翼，心里被刺痛了，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才2个月没见，真的像个大姑娘了。
　　“宋老师，你什么时候走？”
　　“后天吧。”
　　“那我能去送你吗，正好后天是周六，我可以出来的。”吴恙期待着宋尘远的回答，她只想能有机会多看看他。
　　“好，”宋尘远突然不想再绕圈子，他静静地看着吴恙，“吴恙，你知道我以前有过一个很喜欢的人吗？”
　　“啊？”吴恙不明白宋老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是越梨的姐姐，但是我们最终也没在一起。”宋尘远想起和越樱说的那些话，“遗憾的不是不爱，而是我们有各自的生活目标，我无法为了她放弃支教的事业，也无法给她想要的生活。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我这样的人不配结婚，也给不了任何人承诺，别把感情都放在这样的事上，你还有你的未来。”
　　吴恙敏感懂事，对于越梨的旁敲侧击她都能理会到，何况宋尘远说得这么清楚。她看着宋尘远，仍是如第一次见到他那样，夕阳洒在他的身上，将他全身都镀了一层暖光，宋尘远是她此生唯一的光，吴恙在见到他的第一次，就已经离不开她的光了。
　　“我不要婚姻，不要稳定的生活，我只想跟着你而已。”吴恙向宋尘远袒露着心声。
　　“吴恙，你年纪还小，以后你会看到更大的世界，会遇见更好的人。你的未来很长很远，你懂吗？”
　　“那又怎么样，我只喜欢你，即使世界再大，未来再美，如果我的世界没有你，如置身地狱。是你把我从我父母那个肮脏的家里救出来的，从那天开始，我就确定了你就是我的世界。”少女吴恙就在这样的傍晚，在安静的校园，将自己最隐秘的爱倾述给了宋尘远。
　　宋尘远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份感情，这样的吴恙，他有点陌生。他将吴恙从那禽兽父母中救出来时，从来没想过会有今日的局面。
　　他只是秉着自己的良心，做该做的事。
　　“吴恙，我救你不需要你的报答，我是你的老师，只想让你好好得生活。你还小，你只是将一些感情混肴了。”宋尘远看着吴恙的眼神，他本能得想要躲避。
　　“前段时间，我住在越老师家，隐隐约约也知道了一些事。有些人的相爱，是注定的。他们在这个世间的第一次遇见，就注定了他们相爱的结局。两个人像是缺失的一半灵魂，终于在世间重聚。越老师和周队长就是这样，我和你也是这样。”吴恙知道宋老师的逃避，年龄和身份，像一道天堑，横亘在两人之间。但她不怕，她从离开宋尘远的那天起，就打定了主意，一定会再回去他身边。
　　宋尘远很惊讶吴恙的情感洞悉力，“可是我终究不是周冀，而你也不是越梨。吴恙，我只是你的老师。”
　　“宋老师，我知道你现在不能接受我，那我请求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
　　“请你等我长大，让我有能力留在你身边，到时你再来衡量我们之间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关系，好吗？”吴恙诚恳地说道。
　　宋尘远知道这次无法劝服吴恙，他点了点头，“那你也答应我，好好学习。”
　　“好。”吴恙郑重地承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