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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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云散尽，此刻月朗风清，许昭昭踩在惊月剑上，居高临下望着院中敛去温柔神色露出阴鸷神情的纪清辉，骨节分明的掌扶住了傅芙的后脑。
此刻院中，裴柔瘫坐在地，半扶半抱着已然陷入昏迷的秦晚舟，纤细的手臂紧紧揽着他，那是个保护的姿态，裴柔仰头望着踏月而来的白衣剑修，衣决翻飞。
一如当初流明宫擂台夺冠之时的风姿卓越，凛凛不可犯。
许昭昭稍稍低下头，她在傅芙耳边轻声道：“师姐，没事了，我在这里。”
所以不必拜月，月亮不听的愿望，有我替师姐完成。
只要一句话，哪怕是刀山火海，我都甘愿。
许昭昭的动作落在纪清辉眼里太刺眼，仿佛是一个明目张胆的挑衅。
纪清辉垂着手，指骨却捏得咔咔作响，她直勾勾望着许昭昭那双澄净到丝毫不掩饰厌恶的眼眸，忽地咧嘴笑了，她头一回生出了要将这对眼珠子扣出收藏的想法。
哪怕是在上一个世界，在姜沉渊为其动摇时，纪清辉都没有过如此想法。
纪清辉饶有兴致的望着此时面上仍带稚气的未来剑仙，不由想起了前一个轮回的三清台会审，原本挡在姜沉渊身前的许昭昭在望见傅芙的魂灯与姜沉渊腕上骨镯产生共鸣时的神情。
她当时已为中州帝亲封的五州仙盟之主，自是在审判台的最前座，理所当然将那愣怔着落泪的情态尽收眼底。
身怀凤凰真血的修士极悲时泣血能引九天凤鸣，当时的三清台上，凤凰悲啼之声响彻，许昭昭跪在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她只是紧紧将夺下的骨镯抵在心口，垂着头，任由一滴一滴的血泪砸在地上。
受审的分明是姜沉渊，可最痛苦的却是许昭昭。
后来姜沉渊被关入问天塔，而我们万人敬仰的不渡山之骄，当时剑修第一人呢？
她痛不欲生，泣血后就哑巴啦。
纪清辉再度抬眼，又换上了副笑面：“许昭昭，令尊没有教过你，旁人说话时不要插嘴吗？”
她说完，佯装惊讶的捂嘴，挑起半边长眉：“唉，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好，忘了许世叔已新娶了夫人，早生了继承人，只怕是没有时间教养你这个——”
“弃、子。”
纪清辉的话刚说完，顷刻一道剑气便擦着她的脸颊而过，白皙的脸蛋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血痕，她含笑望着惊月剑上，召出不悔剑毫不犹豫朝她斩来的傅芙。
纪清辉无辜道：“姐姐，何必呢？”
被许昭昭扶着的傅芙绷着脸，唇边溢出丝丝鲜红，经脉堵塞的情况下强行运转周天使用不悔剑，伤了纪清辉的同时也加倍反噬自身。
许昭昭迅速扣住她持剑的手腕，输送灵力温养经脉，眉头蹙的紧：“师姐。”
许昭昭其实并不在意纪清辉说的话，她二十年不曾回过东州了，可傅芙反而却像那个被踩住尾巴的猫。
傅芙咽下口中腥甜，没有理会许昭昭的阻拦，而是冷笑着警告道：“你再说一句，我便撕了你的嘴。”
纪清辉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她抬手示意下人搬来椅子，在院中坐下，眸光温柔地望着傅芙：“好啊，我等姐姐来。”
“但这里是南州，只有我愿意是不够的。”
无处蛰伏暗处的修士踩着飞剑登临纪府上空，那是南州纪家于此地执掌的资本，连就州官也无法插手约束的嚣张。
傅芙下意识要将许昭昭往身后塞，不悔剑横在身前，警惕的望着一时难以数清的修士群。
纪清辉于八仙椅上坐的端庄，仿佛此间一切争锋于她无关，她接过丫鬟翠翠递来的茶盏，一手托底，掀开盖碗，轻轻撇去细如银针的茶叶。
那是上好的白毫银针。
纪清辉于蒸腾的水雾中缓慢抬眼，是极漫不经心的姿态，似乎是要宣告在场所有人，她才是主宰：“我只是想留姐姐在南州养伤，以尽地主之谊，但姐姐好像误会我了，实在是让我伤心呀。”
一语毕，御剑的修士朝着她们亮出剑锋。
傅芙冷静分析：“失策了，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在四象神殿再讨一把剑来专门当坐骑。”
原芙本来还在关心局势，一听这话顿时翻了个白眼：“你这种人在灵犀峰是会被浸猪笼的，剑修除了自己的本命剑外再有别的剑就是不忠！”
傅芙一噎，据理力争道：“你懂什么，我只是想给每一把剑一个家！”
许昭昭不知道傅芙在心海内的举动，只是抬手覆在了傅芙执剑的手上，随后一起握住剑柄，不悔剑发出细微的嗡鸣声，随后剑身发出微弱的光。
许昭昭轻声：“我知师姐不肯退，那我便同师姐一起。”
傅芙一怔，温热的掌贴着她的手背，似乎将她全部包裹了起来，只这一点热，却仿佛滚水，灼得傅芙心下乱了几拍，竟呆呆得任由许昭昭牵着她和不悔，斩出意想不到的第一剑。
不悔剑每每出，总蕴玄雷之力，而此刻这一剑而出，却仿佛淬了寒意，像是亘古不化的冰山上袭来的风。
这一剑于空中落成一个极漂亮的月牙，硬生生逼退了将要围上来的修士，元婴剑修的剑意，足以教同期的其他修士不敢逼视。
纪清辉眼眸微眯，下一秒掷出的茶盏宛如流星，迎上不悔剑锋时茶盏碎出无数裂纹，却因纪清辉的灵气未散而被迫凝着，傅芙本就因强行冲破堵塞力不从心，因推力下意识往后倒去，却靠在的许昭昭怀里。
许昭昭牵着傅芙的手，磅礴的灵力顺着手臂涌入剑身，下一刻，不悔剑斩下，茶盏碎作齑粉，散在风中。
纪清辉皮笑肉不笑：“好一个元婴剑修，好一把天生神兵。”
她望着两人交叠的手与那把长剑，眸中闪过一丝狠意。上一个轮回时傅芙死后不悔剑便被她偷偷藏起，但花费无数心力也无法驾驭，在她手中宛若废铁，可如今许昭昭却能轻易得到认可。
纪清辉突然生出几分烦躁，轮回数载，分明每次都是同样的，但这一方世界似乎总有变数，从傅芙活着出现在南州开始。
从小渊没有如同上一世一样得到仙骨开始。
万万年她熬过来了，只差最后一次，为什么不听话呢？
纪清辉在这一瞬动了杀心，但下一秒，纪府内院荡出一阵钟声，纪清辉浑身猛地一震，围在纪府上空的修士们在听见钟声后也散开了，不过几息间，一切便恢复最早的平静。
仿佛早前的剑拔弩张，只是一场不太美妙的梦。
傅芙不解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许昭昭则是低头去看院子一角的裴柔与秦晚舟，自袖中掏出一张传送符甩去，裴柔利落接住，朝着许昭昭点头后立刻用符带着自己与秦晚舟离开此地。
纪清辉沉默的坐在院中，她低着头，再抬首时眼眉满是厌倦，她朝着一侧的翠翠摆了摆手，随后自椅子上起身。
她甚至没看许昭昭和傅芙，只是敷衍的拱手，连腰也没弯，便转身进了院内。
一开始胡搅蛮缠的是她，现在走的也是她。
傅芙挂着满头问号，不由问道：“她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原芙摸了摸下巴：“我很难评，毕竟隔行如隔山。”
但好歹暂时解决了最大的麻烦，傅芙松了一口气，手上一松，不悔却没有掉落，这才发现，许昭昭还握着她持剑的手。
傅芙下意识扬起几分笑，想转身抬头去看许昭昭的脸，可紧绷着的心突然放松后，她再一眨眼，便觉得眼前发黑。
她昏倒在了许昭昭怀里。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2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