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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夜宴第五 ...

  •   司徒瑾裕看到萧湛当着陛下的面,亲口承认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误以为萧湛是为了他而恳请这样的一道圣旨,心中泛起难以言语的触动和喜悦。
      看来自己选择追月节给萧湛表白,这步棋,果然走对了。

      司徒瑾裕其实年长萧湛两岁。司徒瑾裕十四岁第一次在太学遇到萧湛的时候,还无权无势,母妃也只是后宫一个小小的嫔。

      彼时的萧湛随他的兄长萧潜一起入宫,司徒瑾裕便知道了,这两个少年的身份不一般。

      而且这两个少年都长的十分好看,萧潜一脸文质彬彬,风度翩翩;萧湛却一脸张扬肆意,桀骜难驯。

      司徒瑾裕原以为他可以与萧潜结交。

      没想到萧潜看上去给人如沐春风,很好相处,实际上防备心理却很重。
      反倒是萧湛,虽然看似不好相处,明明一幅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却愿意为了他挺身而出。

      后来有一次,司徒瑾裕在老师的一门礼学课堂的作业上,写了一段: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他的作业被皇兄们拿来嘲笑,被揉成一团乱丢,刚好丢到了萧湛身上。

      萧湛捡起来,看到这段话,整个人都震住,拿捏着这张被揉皱的纸,到司徒瑾裕面前,微红着脸,磕磕绊绊地问:“这是你写的?”

      司徒瑾裕愣了半响,方才点点头:“嗯!”

      这段话其是那天他去后山的密林不小心迷了路,在一块巨石上看到的。
      上面写了很多话。

      有来有往,看得出来是两个人的字迹。

      里面就有这么一句,司徒瑾裕觉得这句话十分适用于先生今年年末的礼记考题,便腾抄了下来。

      也是自此之后,萧湛便对自己十分的好,处处维护,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陪着他,守着他,护着他。

      司徒瑾裕身在皇宫之中,没有父母之爱,亦没有兄弟之情,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对他这么好。

      久而久之,司徒瑾裕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一个萧湛。

      就像这一次,司徒瑾裕原本以为自己必定会被牵连,没想到,萧湛一个人就将一切都拦了下来。

      自剖白心意以来,这六日他日日心惊。他没办法见到萧湛,萧湛也没有主动来找过他。司徒瑾裕生怕萧湛酒醒了又不愿意了,怕萧湛反悔,怕这份感情的表白,会适得其反,让萧湛从此以后都不在帮他了。

      直到此刻,司徒瑾裕才定了心,萧湛没有变,依然是护着司徒瑾裕的。

      这司徒瑾裕的心终于落到实处。

      萧家的马车十分宽敞,整座乌木车身就是价值不菲,拉着马车的是两匹膘肥体壮的战马,因此驾驭起来也是极稳。

      马车内,萧老将军一脸严肃得坐着,刚刚被封为风流一意侯的萧湛老老实实地垂着头,跪好!

      幸好马车足够宽大,就算跪了个萧小侯爷,也不觉得挤。

      萧湛觉得自己家的爷爷两两道目光如果是刀子的话,估计自己身上已经捅了好几个窟窿了。

      “这便是你今天一定要来的目的?”萧老将军过了良久才出声。

      萧湛看着眼前明晃晃的那块金牌。圣旨没有这么快下,但是御赐的金牌确实当场给的。

      “嗯。爷爷不愧是征战沙场的战神,什么场面没见过,慧眼如炬,任何事情,爷爷只要一眼便了然于胸,长衍就知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爷爷!”
      萧湛点点头,努力挤出笑容,想通过拍萧老将军的马屁来降降萧老将军的火。

      “爷爷,长衍原本的想法也很简单,长衍是断袖的名声既然已经传出去了,反正也盖不住了,不如就顺水推舟,捞点好处,至少也算是我萧家的一点点点福利吧!”

      “胡闹!你这是破罐子破摔,还是为了保护那人?”
      萧老将军一脸严肃,面容黑沉,完全不被萧湛的马屁所动摇。

      “嘿嘿,爷爷,您可误会长衍了。我这么做并非是为了保护别人,而且这几日长衍静下心,仔细反省过了,对于五皇子的表白,那日长衍醉了酒,与其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是钦佩。钦佩五皇子敢说出口。但是长衍对五皇子并无喜爱之情。可是今日爷爷您也看到了,自古帝王无情,长衍与爷爷还有姐姐之所以在京中,不能回谷阳关,就算爷爷不说,长衍心中也清楚。这些年,爷爷纵容我,陛下纵容我。长衍也混了个无法无天混世魔王的名号,不就是因为这才是陛下想看到的吗?眼下长衍又送了这么一个大的把柄到陛下面前,断袖断的还是他的皇子,若是孙儿不主动出击,到时候恐怕更要命的事情还在后头。不如顺势而为。”
      萧湛压低了声音,面色庄重,一字一句道。

      他得让爷爷相信,他不再是那个处处需要萧家保护的小少爷了,他虽然因时收起利爪,但是他的骨子里,逐渐成长为一头狼。

      萧老将军看着自己的孙子,听他说并非喜欢五皇子之后,面色终于缓和了许多。又看着萧湛在他面前开始慢慢展现自己的见识,心中一边觉得宽慰,一边倒是没有过多的惊讶,毕竟这么多年抄了这么多遍《詹策》傻子都能挤出二两水来。

      萧老将军心底对于萧湛的表现是认可的,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他不能让这个崽子飘了,而且萧湛这样的做法,确实是对萧家最有利的了。

      “所以,你就把萧家的名声给搞得如此狼藉?到时候大禹朝的士兵,还如何带,一提起萧家,就知道萧家出了个断袖,日后还是个嫁的,日后如何领兵打仗?”

      萧湛看了看自己的爷爷,一脸不可思议,这个老头子,太不讲伍德了,这根本两码事。

      军营里,有男风这本就十分常见,而且爷爷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合着他说不娶,难道就要嫁了吗?这是在质疑他是下面的?

      萧湛觉得自己的颜面一下子挂不住了。

      明明活了两辈子了,虽然他还是个雏,但是他守身如玉是一回事,他爷爷竟然质疑他在下面,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爷爷?你竟然质疑孙儿的能力?”

      “哼,就你这上赶子倒贴的样子,你还想在上面?”萧老将军一脸嫌弃道。

      萧湛觉得简直不可置信,这是一个老爷子应该对自己孙子说的话吗:“爷爷,您这话就不对,并非所有的情谊都跟这些事情有关。”

      萧湛回忆起前世,上辈子他与司徒瑾裕,虽然相互断袖,陪了他十多年,就从来没有过逾矩行为。

      萧老将军黑着脸扫了萧湛一眼,“老子见过的事,比你吃过的盐都多。两个人若在一起,干柴烈火,哪有不着的,除非就是有一个人不行。”

      萧湛不由自主的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只是想了个开头,便心中不由的一阵毛骨悚然,只有发自本能的不愿意,萧湛敛了情绪,丝毫不愿多想,拧着眉心反问道,“若是不愿意呢?”

      萧老将军白了萧湛一眼,“那自然是不稀罕,不喜欢。你什么时候这么蠢了,连这都要问。我看安家那小子,整天上蹿下跳,没个正形,傻乎乎一个,你是跟他一起呆傻了?”

      萧湛被萧老将军的话,给惊着了,喃喃道:“若是不想,不愿意,就是不喜欢吗?”
      对于情爱一事,萧湛不清楚别人是怎么相处的,可是他原先一直以为不是所有的龙阳之好,都与那种事情有关。

      前世我与司徒瑾裕,那本就是相互欣赏,一路扶持,十多年如一日的情谊......

      不对,难道前世自己和司徒瑾裕离心,是因为没有那种事?
      更甚者,前世,难道他根本就不喜欢司徒瑾裕,所以才从没有非分之想....

      一股子凉意从脚心蹿起,忽然心口一阵刺痛,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闪而过,只是一个很模糊的影子,快得让萧湛根本抓不住思绪。

      等萧湛回到房中,洗漱完毕,在床上躺下之后,已经夜深了。

      月光洒进萧湛的院子,亮得很。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萧湛的一脸平静,盯着窗户出神。
      不知道为何萧湛觉得今晚的卧房里又些闷,对于掀开被子,下了床,连鞋子也不穿的,走到床边,打开了窗户。

      月光十分自然的穿了进来,跟随着月光一起的还有那一针沁人心肺的秋风。夜间的秋风冷意十足,萧湛却丝毫没有感觉。

      月影疏疏,眼尖的萧湛忽然瞥见了院落墙根处,种满了一排绿竹,纵然入秋,竹叶黄了几片,更多还是绿的。

      萧湛的脑子不知道为何不受控制的想到那片竹林,还有苏胤一身随性慵懒的样子。

      让萧湛的心头不明所以的跳了跳。
      惊得萧湛手一抖,条件反射的有碰的一声把窗户合拢。

      没了秋风的冷意,萧湛突然觉得那股闷热又上来了,
      内心针扎了一下,又重新打开了窗户,西风裹挟着一缕竹香又扑鼻而来……

      萧湛退了两步,有些烦躁,但是不想关窗户。

      一直以来都十分冷静的萧家小将军,今夜之后可以叫小侯爷了,开始又些烦躁了……

      他闷闷地转身躺回到床上。

      “今日苏……这人为何要替我说话?”

      当下的萧湛竟然无法完整地叫出苏胤的名字,脑子又不受控制地从空其中的那一缕青竹的味道,想到今日那人身上下来的屡屡竹茶清香……

      只是想想就觉得身体里有一道不受控制的电流在乱窜。

      “呸!”萧湛暗暗唾弃了一口,不知是在恼自己还是别人。

      萧湛翻了身,又重新在翻个身,最后对着床塌的帘帐上眨眨眼,“明日定要人将这院角的竹子都砍了!”

      按理说这一夜,是萧湛回魂活过来以后睡的第一个安稳踏实的觉。
      但是,事实上却是辗转反侧,胡思乱想到了很晚才睡着。

      而且,第二天早上醒来,萧湛的脸,阴沉地吓人!
      这一夜睡着了,是睡的很沉很“踏实”!

      可是他做梦了,做了个十分不踏实的梦,烧的得整个人浑身是汗。
      第二天早上醒来,萧湛就发现自己浑身都湿哒哒的,尤其是亵裤……这让他倍感羞耻。

      他竟然做了春梦!可恶的是,他还不知道对象是谁,而且比起做春梦更让他觉得羞愧的是“上下”……都怪臭老头……

      昨晚一室秋风吹皱。

      梦里面,他看不清楚来人的脸,只是觉得这人的身体好瘦,好薄,自己随便一抱就能将他圈入怀中。

      梦中的人没有开口说话,只有微微的喘息,梦里的萧湛紧紧地抱着他,身体烧的厉害,也胀得厉害,却不得其法。

      梦中的萧湛不知道要怎么做,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我要在上面,但是要在上面做什么,他却浑然不知……

      甚至连梦中的人是个什么样子,萧湛也没有看清楚,只是一阵轻柔的竹叶的味道飘过他的鼻尖,他便醒来了。

      一时间分不清楚是在梦里闻到的,还是自己的院中飘来的竹香。

      自以为很聪明的萧家二公子,一骨碌起床。

      然后取了自己院中的长刀,在院子里舞了整整一个小时,确定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汗湿了衣襟,院内的小厮门都看到以后,才欲盖弥彰的吩咐:
      “十分钟后,让人准备一下热水,噢不,冷水,我要沐浴。我先回被窝里躺一会儿去。”

      “啊……是主子。”下人们虽然疑惑,但是主人的吩咐他们完成就行了。

      于是乎,在萧家二公子这么自己折腾自己的一番作弄下,刚泡完冷水澡出来,萧湛就狠狠的打了一个大喷嚏……

      华丽丽的感冒了。

      萧湛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来人呀,今天就吩咐人,将我院中的竹子全部砍了!”

      “砍了需要种些别的什么吗?”下人恭敬的问道。

      “不用,空着吧。”萧湛留下一句,便自己出门去了。

      当天下午,宫里就把圣旨送了过来。

      萧老将军领着萧家跪谢叩恩。
      自此萧湛萧小将军的称号也正是被萧小侯爷所替代了。

      萧湛是十二岁随兄长进京的。
      十二岁之前,他都一直生活在边塞北疆谷阳关。

      十岁的萧湛便能跟随父兄骑马打仗出入军营。

      曾经十一岁的萧湛更是临危受命,带了一队轻既绕道函谷关,直取敌军将领,救出了当时的负责伏击的一队军队,此战过后,军中人都戏称他为萧小将军,等长大以后,必定会像他的父兄一样,成为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夜宴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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