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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唐祝一直没走,薄蓝谈起恋爱来是爱娇气地指挥人做这做那,但又会眼睛亮亮地说喜欢,说你最好,就是再烦琐,也觉得值了,甘之如饴地被她差遣。
      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何曾如此委屈慌乱过?
      她是真的喜欢那个人。
      听说他是隔壁学校金融系的天才,课业从来都是第一,听说长相气质一骑绝尘,但他们传媒大学里最不缺的就是长相好气质佳的人,能有多突出?
      但今日见了也唐祝也不得不认,至少外貌上传言非虚。
      温揽州听到她说要自己回去,脚下一顿。
      他回去做什么?反正不是有别的人已经照顾她了吗?很周到。
      他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走回了德馨楼。
      她的学校为什么要把路设计成这样?走着走着就又会绕过来?

      不该进来。
      温揽州望着薄大小姐颐指气使地指挥他,又是去拿她的衣服,又是帮她松衣服束腰,再给送回到服装室,最后得把她背回宿舍楼下。
      回去之前还非得先去一趟奶茶店,买杯草莓奶昔。
      这么冷的天被她逼着喝上一口更是透心凉。
      大小姐倒是眼睛弯成月牙了。
      冬天的衣服厚厚的,趴在硬邦邦的温揽州身上也像趴在棉花上,更加踏实舒坦了,他身上有种清淡的让人感觉很干净的暖融融的气息。
      薄蓝忍不住在他颈侧嗅了嗅,他语含警告:“薄蓝。”
      两个字吐出来的温度媲美现在的气温,矜持得不得了,反倒衬得她像个色中饿鬼。
      分不了手,没办法奔向森林的怀抱,她扑一扑歪脖子树都不行?
      被草莓奶昔占了嘴巴的薄蓝才没喋喋不休地提她那些杂七碎八的要求,顺顺利利到了宿舍楼下。
      她趴在他耳边,吐出的气息又冰又甜,“温揽州,新年快乐啊!提早和你说一声,千万记得到时候还我。”
      刚刚身娇体弱脚都不能沾地的薄大小姐一蹦一蹦地进了女生宿舍楼,扎起的马尾也一蹦一蹦的。
      草莓奶昔的空杯子塞到他手里,要他一会儿拿去丢到垃圾桶。
      温揽州向进去了扭过身的薄蓝摆摆手,薄蓝也笑,像个小恶魔,为了她刚刚的恶作剧,在明知道他不喜欢冰的草莓奶昔情况下,她非要让他喝了最后一口,就是为了幼稚地冰他一下。
      哪里有半分柔弱。
      真是个骗子,温揽州忍不住评价一句。

      生意总是比团圆重要的。
      除夕这一晚能急匆匆赶回来的只有哥哥,家中向来如此。
      和薄朗吃过年夜饭,掐着十二点钟在自家庭院里放烟花。
      薄蓝向来喜欢这种一瞬间炸开的美好,火苗舔上引信,烟花升空炸在漆黑的夜空中,然后立马消失地无影无踪。
      什么东西都无法持久拥有,也用不着执著什么。
      薄朗提醒她注意安全,自己站在一边由着她一个人点燃了所有烟花,她喜欢。
      染了一身的烟火味,但很开心,薄蓝喜欢由自己点燃,听那一道划破空气的声音升至最高点炸开最绚烂的模样,然后迅速消失的整个过程。
      玩到尽兴,再回去休息,薄蓝才看到温揽州踩着点发过来新年快乐,她擦擦眼睛,忍不住心道,难为他老人家还记得自己。
      事情要往好处想,过年了,四舍五入,还剩两年半!

      开学一周了,温揽州一直没有回过一个消息,一通电话。
      是突然没有了消息的。
      薄蓝一开始没觉得奇怪,就温揽州这个话题杀手,事到如今连个“嗯”都懒得敷衍自己这种情况再合理不过了。
      等她察觉不对劲的时候,也是不想管他,可毕竟自己的性命系在他身上,还是拖拖沓沓到周日杀去他的学校找他。
      就很卑微。
      气抖冷,本恶毒女配什么时候能站起来!
      但他的室友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没关系,现在我就找到他家门口!

      薄蓝也不想追得这么紧,可是不了解他的情况,她是真的很慌呀!
      那种生不如死的绞痛,真的不想再尝一遍了。
      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男主角是温揽州,他很重要。
      薄蓝找人打听清楚他家住址,简单备了小包就杀了过去。
      他家再一处老居民楼里头,墙面上标识的楼号都剥落了,光为了找对楼她就绕了好几圈,然后晕乎乎还走错了单元。
      楼层不高,所以根本没有电梯,爬上爬下的耐心全都耗尽了。
      对着那条地址终于找对门的时候,大冬天的薄蓝身上已经折腾出了一身汗。
      敲了好长时间的门,就在她以为自己又找错了的时候,门开了。
      温揽州穿着外出才会穿的厚厚的外套,看起来像是刚出了门。
      “你怎么来了?”他对薄蓝出现在这里显然很意外。
      薄蓝没有像以前一样眉梢一挑嘻嘻哈哈地说句俏皮话,她看见了温揽州红红的眼眶,听出了哭过后的鼻音,即使他尽力掩饰了。
      “怎么了?”薄蓝脸板起来,眉头一皱,不自觉地泄露出自己矜贵凌人的大小姐的一面,“有人欺负你?”
      “请进,随便坐。”他转移话题,让开通道,让薄蓝进了屋。
      见温揽州故意忽略过去,她自然有眼色地不再追问,她过来,也只是确认他的情况,至于其他更深层的东西,她没什么心思去关注,“都开学了,你怎么没去?”
      薄蓝迈进屋子,随意打量了一下,这是一间不大的房子,一眼望到了阳台,粗略估计客厅加上两间卧室的大小可能也只有她自己的房间那么大,也没有什么设计风格,只是布置得很温馨整洁。
      温揽州把黑色的羽绒服脱了下来,里面穿了件高领的黑色毛衣,转身进了厨房,没一会儿里面传来热水器煮水的声音。
      他并不热情,薄蓝自己脱了外套,换了拖鞋,老老实实坐在了那张正好沐浴在日光下的沙发上,仍旧好奇地打量四周,保持了一份拘谨。
      直到厨房里的温揽州端了一杯水出来,她才收住好奇的目光,“阿姨不在家吗?”
      她知道温揽州是单亲家庭,和自己的妈妈生活在一起。
      青年步子一顿,刚回过头的薄蓝没有看到。
      “不在。”
      “对,学校开学了,应该是去上课了吧。”
      知道家里没有长辈,薄蓝立马卸下了那份客人的矜持,指着阳台一盆盆的摆放整齐的花草,“阿姨养的吗?我可以看看吗?”
      然后压根没等他答应就三步并两步地凑了过去。
      远着瞧,绿油油的长势良好,走近了才发觉好些叶子都软塌塌的,开着的花朵也无精打采的,花盆里的土干到卷皮。
      “这,是不是该浇水了?”薄蓝伸手摸了摸最近的一只花盆中好像生出好多触手的植物,将它有些蜷缩的叶片徒劳无功地捋平。
      她不会侍弄花草,但宿舍里卯晓悦摆弄过,养了一小盆多肉,想起来浇浇水,也没怎么管过,结果有一天忽然发现圆鼓鼓的身体缀上了一个指节大小的红色小花,所以她只知道浇浇水。
      薄蓝瞥了一眼温揽州的表情,难得在他脸上看出犹疑的神情。
      “是吧?”他小心翼翼地反问,“最近几天没有浇水。”
      薄蓝一听,仰头一脸笃定地回答,“一定就是了!”
      脚尖一转,拉近两人的距离,“我帮你!”
      反正比起端坐在沙发上对着温揽州,还是对着这些花花草草的好。

      见温揽州好好的,再问问他什么时候返校就够了。
      所以薄蓝就想着拖拖时间就回去,所以侍弄起花草来很是仔细。
      结果只一门心思地想着拖时间,不和温揽州尴尬地交流,全副身心地投入到侍弄完花草身上,等弄完所有才发现天边只余残阳——时间晚了。
      屋子里靠残阳维持很是昏暗,她抚了抚这盆花肉乎乎的叶子,与温揽州目光相撞,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尴尬。
      她来了只是单纯地关心人!没有赖人家家里的想法啊!天地可鉴!
      “咳咳,阿姨怎么还不回来?”她看向蹲在自己面前同样摸着这盆花肉乎乎叶子的温揽州,捧着花起身放到原来的位置。
      站起身眼睁睁看见窗外的那抹残阳撑不住了,西沉下去,最后的那点余辉散尽。
      温揽州也站起来,穷追不舍地去揉搓叶子,“嗯,不回来了。”
      薄蓝从这句话里面品出点不对劲来,以当前的光线条件她其实看不太清温揽州的表情,只能看清他整个身体的轮廓,曝在余晖中竟显得有些单薄落寞。
      她不死心地开口,“晚自习?”
      他回望过来,向她摇摇头,声线平静残忍地否认,“不是。”
      薄蓝瞬间感觉自己似乎已经猜到了,心下说不出的复杂,她实在不忍心,话噎在嗓子吐不出来,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最后她闭了嘴,伸出一只手臂,拍到他的肩膀上。
      也就是这一刻,或许是这朦胧的夜色,或许是来人的安慰,温揽州一直强撑的情绪难以抑制地宣泄出来,突然展臂抱住了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好像在寻求庇护一般地想将自己蜷起来。
      薄蓝感到有滚烫的泪落在自己的颈间,听见他说,“薄蓝,我没有妈妈了。”
      万籁寂静的一瞬间,薄蓝忍不住跟着鼻酸,发自内心地站在朋友的角度陪他伤心,感到悲哀,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
      他失去唯一的亲人只是……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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