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时空中]你和天空一样遥远》夜冥翼

3、云散

　　第二日看着冬月空将这里当个家一般进进出出，四处晃荡，却惟独绕开泰明，对他绝对没有好态度外其他都是正常的，但是晴明却感到好笑，真是奇怪的小女孩啊。因为怕迷路，所以四处晃荡，将这里逛熟。
　　但是惟独不再出去，不再像昨日刚来那样，冒冒失失的冲出去，只会对着门口发呆。

　　“空，站在那里做什么？想出去玩的话就出去吧。”晴明如此说道。

　　“我才不要，再一次被人当怪物吗，同一次教训不需要两次。”空说着看向泰明的时候明显哼了一声，泰明显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感觉到对方对自己怀有恶意，于是抬脚朝着后山走去。
　　见到自己两个弟子如此的相处模式，晴明无奈的叹气，“空，你来。”

　　晴明的一声叫喊，让空眼睛放光，“师傅你要教我阴阳术吗？”

　　“阴阳术，不急。昨日的事情，我想替泰明想你道歉，是他没有向你说明清楚这个世界的事情。而且我知道，作为有历史的阴阳师传人，被错认为我的式神，是有些失礼。”

　　“不，不用道歉的，而且那些人说的也没错，说不定做式神都高估我了，毕竟我什么阴阳术都不会。”空叹气。

　　“你的确不适合做式神，”晴明看着明显失落的空，轻扬唇瓣，带着笑意说，“式神可使不出穿越时空的禁术啊。”

　　“啊，师傅你笑我！”

　　“没有，我只是想问一声，如果你没有生气，能不能原谅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子。”

　　“不要，唯独他我不要原谅，那个讨厌的大冰块。”说到泰明，空就基本上咬牙切齿，最初看到美人出浴图，她当时真觉得是好美的人，却没有想到这么恶劣。

　　“他是无心的~”

　　“无心的也不可原谅！”

　　“好吧好吧……”晴明放弃了让她好好相处的打算，只觉得养一个什么情感都不懂的泰明就够麻烦了，这个叫做冬月空的女孩，似乎更麻烦。
　　事实证明，晴明看人的目光还是很正确的，这个世界永远都没有最麻烦，只有更麻烦，尤其是在看着这个空兴致勃勃的练习阴阳术，却一个都使不出的时候，晴明除了叹气还是叹气，他开始不明白了，最基本阴阳术都不会，甚至看不出式神原型的她，是怎么以鲜血为引使用出禁术的，自行发动的术根本不存在，那么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巧合吗？

　　结果次次练习都不成功的情况下，空的情绪已经很烦躁了，而泰明一句无心的话，更是让她炸毛，他说“你根本不适合阴阳师。”
　　个性不坚定，根本不适合阴阳师，一句无心的话，却让空理解错误，她以为泰明在嘲笑自己，“那又怎么样！我知道我自己没有天分，不需要你嘲笑！”只是几句话，眼睛里都冒出了水蒸气。过去她就知道的，自己没有天分，被别人暗地里嘲笑，她以为来到这里，有晴明做师傅，就能够改变这一切，谁知道还是不能。眼见着就哭了出来，已经回屋让她自己练习的晴明不知道这件事。

　　泰明皱了皱眉，从没见过一个人说哭就哭的。于是捡起地面一个枯枝，另一个手画了一个印，奇妙的一幕开始了，断裂的枯枝开始长出芽孢再开花不过一瞬间，却让空看见了绝美的一幕，眼泪挂在脸上却停止了掉落。

　　“好漂亮。”不等泰明反应，空就直接接过去了，完全忘记了悲伤，灿烂的笑了起来，那未落下的眼泪刚好落到泰明的手背上，让他微微一怔。
　　这是，什么泪水呢？她说她在高兴，那么这就是高兴的泪水吗？泰明眉头皱起，不解。但是看着不再难过，在院子里拿着花枝高兴的转圈的冬月空，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变得轻松了起来，眉头纾解，也就不再烦躁。

　　“笑的真开心啊。”晴明拿着清酒出来，看着月光下的空，笑着对泰明说，“她是一个简单的人，所以你之前的行为，对她是有些过分了。”

　　“我不明白。”

　　“无需明白，你该明白时便会明白。”

　　不明白，不理解，这个女孩的感情。

　　渐渐的熟悉了这里后，长期呆在山间，她也受不了，所以空又想要往城镇里跑，一次两次别人虽然知道她是晴明的式神，但不肯与她接触，三次四次在她的热心下，别人面前可以和她对话卖她东西。

　　四次五次，之前那个卖簪子的妇女卖菜的老人都会和她笑着打招呼，“冬月，你又下山了，晴明大人要吃什么菜吗？我们这里都可以给你便宜一些哟。”

　　“那真是谢谢了。”虽然是把她当做晴明的式神，但是不排斥她，她就已经感觉到很高兴了。

　　*

　　“你在高兴？”回去时候，跟在她身边的泰明有些犹豫的问。
　　空诧异的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何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这不是很明显吗！”

　　“为什么？”这是高兴？泰明又疑惑了，因为他的记忆停在之前空笑着但是滴落的眼泪上？高兴会流眼泪？但是她并没有流。复杂的感情，他不明白。

　　“不为什么，因为高兴，所以高兴。”空敷衍的解释，随着日子的相处，她发现某些方面泰明很单纯，有些方面觉得他很奇怪也很无知，就比如现在，专门问一些废话。

　　回到山里，她忽然想到什么，“你应该经常下山吧，那么以你这样的……个性，以及外貌，有没有遇到过那样的事？”

　　泰明看着她，“哪样的事？”语气平静无波，又是这样，总是这样，让空忍不住想要逗他，看他除了皱眉严肃的以及面瘫的表情外，其他的情绪。
　　而晴明恰巧这时候出来，就看见他们的对话，没有插嘴。

　　“就是那种流氓，无礼之人，有没有对你做出这样的无礼之事？”眼见着泰明还没有反应过来，空邪笑了起来，将那副清纯可爱的模样扭曲了，向泰明走近几步，踮起脚，勾起食指挑起无动于衷的泰明下颚，“就是这样啊，有没有？”典型的调戏，一幅女流氓的模样，踮起脚也没有泰明高，所以这样一幅逆袭的调戏图，让晴明转身捂住脸才勉强没有笑出声，但是蹲在那背影不断的颤动也知道他在做什么。
　　空还真敢做啊，看着这里没有人，这样肆无忌惮。而泰明美丽虽然美丽但是实在是太不符合良家妇女了。

　　而泰明看着太过靠近的空，想也没想的后退，眼见着空因为踮起而无法保持平衡，眼见着她要摔倒，泰明只是微微偏身，就让她直接的啪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好痛。”眼见着泰明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虽然不会受伤，但空还是生气了，蹦跶起来，指着泰明的鼻尖，“你这个阴阳脸，干嘛总欺负我一个女孩子。”虽然是她无理在先，但是强词夺理是她最擅长的，明显泰明也清楚所以不准备理。只是她的这句话太绝了，让晴明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起来。
　　阴阳脸？泰明的眉间不受控制的跳动了一下，陌生的感情浮现，似乎在这个地方，还从来没有人敢这般对他不敬。

　　“太不近人情了，我饿了，我累了。”冬月把脸一鼓，一幅不合作的样子。

　　“泰明，空就交给你了，你们吵累了再进来吧。”晴明笑着转过身去，泰明没有看见自己的师傅转身那一刹那表情笑的和一个狐狸一样，头一次见到自己弟子吃瘪，心情真是舒畅。也许这个孩子可以交给他何谓感情。这个女孩的出现，是可以期待的。
　　短短几日，泰明皱眉的次数明显的增加了。

　　“师傅，不要走啊~”眼看着晴明进去了，空瞪了一眼泰明，尽管一点气势都没有。追着晴明奔了进去，而泰明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最后决定不反应也跟在后面。
　　“蜜虫，我被欺负了……”一进来，空首先奔到厨房，找蜜虫诉苦，蜜虫是她在这里遇到的唯一的女性，其实只是晴明的式神。但是因为蜜虫非常温柔，所以空很喜欢有事没事的找蜜虫。

　　“是您又欺负泰明大人了吧。”

　　“哪有，都是那冰块脸欺负我。”空鼓起脸对蜜虫装可爱。

　　“好啦好啦，知道了。”蜜虫对她总是无奈的摇头，但是空的可爱模样实在是很惹人怜爱。

　　“我饿了。”

　　“我就知道，马上就好了，再忍耐一下吧。”

　　*

　　深夜，晴明交给泰明一个任务，去驱逐京都内往死弥留的怨灵。据说已经那个鬼逗留在死去的地方，已经害死了好些人了，偏偏那些人都是将自己儿女丢弃的无情无义的父母。
　　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理由，但是害人终究是害人，不安分守己的鬼魂就该回到自己该回的地方。

　　而冬月空则被晴明以学习之名派遣去看泰明收鬼，让她忍不住嘟囔的是，晴明也太相信泰明的能力了吧，泰明又能力一面驱鬼一面照顾她吗，目前的她是绝对保护不了自己的，去了也是送死。

　　但是事实证明她多心了，作为阴阳师，泰明是绝对的强大的。比如他们都没有想到哪鬼魂竟然强大到可以控制自己杀死的那些人的灵魂作为傀儡攻击他们，而泰明一面作出结界将空护在身后，一面攻击那些鬼。
　　驱鬼中的泰明变了，那气势那感觉，袖摆随着他画的字符摆动，绿色的长发轻扬，紧皱严肃的面容，仿佛站在世界外，绝对的冷漠和无情。那些鬼的惨叫，让空动容，忍不住捂住耳朵。

　　“为什么，我有什么错！这世间千千万万的父母，有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那么多没人性的家伙却忍心抛弃，我所拥有的再也拥有不了，而他们所拥有的却不珍惜，难道不该死吗！”一个哀怨凄厉的女鬼咆哮着，自己的傀儡全部被泰明消灭。

　　那凄厉的话语声声撕心，句句痛苦。

　　让空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忍不住跑出泰明的包围，挡在了那女鬼的面前，让那女鬼和泰明都一怔，泰明皱起眉头厉声道“让开！”

　　“不要。”沟通阴阳，将一切留恋凡尘的鬼以绝对的冷漠将之送往他们该去的地方，这就是阴阳师吗？不为所动，不为所感，一切与他们毫无相关？不对，阴阳师不是应该理解鬼魂的感情，而将之感化吗？泰明这种以绝对的力量强行送走，或者打散，是她不能接受的。

　　“你给我让开。”泰明眉头简直要竖起来了。那女鬼已经被打伤，马上就结束了，结果空竟然插进来。

　　“唯独她，唯独她不行！”

　　女鬼似乎很惊讶的样子，她问，“为什么？”为什么会对她这样一个杀人无数的鬼魂求饶，许许多多的人都憎恨着鬼，厌恶者鬼。为什么这个女孩不一样。

　　空努力的扬起一个微笑，“因为你在我眼中是一个普通的好母亲啊。”
　　她的母亲很早就死了，但是每当孤单的时候就会想起自己的母亲，这个女鬼让她看到了母亲的影子，如果自己的母亲也和她一样，是不是很想念自己。一定很爱自己，一定比这个女鬼还要爱吧。为什么自己没有阴阳师的天分，为什么看不见自己的母亲。

　　女鬼眨了眨眼，失去的□□再也没有泪水，“孩子，你能……你能转身让我看看吗……”

　　空转身将后背对着泰明，看着眼前的几乎透明的女鬼，只见对方说，“如果我的孩子没有死，一定和你一样吧……谢谢……”一颗属于鬼的泪水就那样落下，犹如青烟没有落地就已经消散，因为在见到空的那一瞬间怨念与执念消失，而升天超脱。

　　这个地方再没有女鬼的存在，这样的结局让泰明很惊讶，而空则愣愣的看着女鬼消失的地方。

　　“走了，空。”当泰明走近的时候，又顿了下来，不为别的，只因为低着头的空面颊上面有泪水源源不断的流淌。

　　“为什么流泪？”泰明什么话都忘了，只剩下这样一个疑问在无声的夜散开，触碰她的脸颊，那泪水的温度让他感觉到炙热的扩散，这也是泪水吗，是高兴吗？心中有疑惑，因为最初她拿着花枝的那一刻是笑着的，但是这一次似乎不一样。

　　“我很痛。这里。”她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

　　“痛？那么，这是悲伤？”迷惘的感情，依旧无法领悟，“那么，为什么，悲伤？”

　　让泰明惊讶的是，这次空没有回答，只是转头将头压在他的胸口，手抓着他的衣襟，低哑的声音，“让我靠一下，就一下就好。”

　　“你在为那个鬼，而悲伤吗……”仿佛疑问，又仿佛了然，最终在寂寞的长夜，无声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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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远目，写一些性格不同的少女，心情真舒畅~果然咱萌的就是这类嘴巴毒，任性的或者腹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