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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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阳春三月，梨花盛开一树，入眼是满目的洁白。
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黑衣少年长发高高扎起，闭着眼，盘腿在树下的蒲团上打坐。
吞吐灵气之时，纷纷扬扬的花瓣洒在少年的黑衣白发上，他却全然不察。
徐泱推开门，就见着郁绯还在修炼，身上的花瓣仿佛一层雪堆在身上，不由得笑了，唤出一道风吹落他身上层层叠叠的梨花。
“小绯，今日又起这么早。”
郁绯睁开眼，已经十八岁的少年不再像初入山门一样腼腆，但是近来也颇有些沉默，不像之前会抱着师兄说又会了几招剑法。
习惯了热情的徐泱对此有些不适应，但是还好，他宽解自己，师弟毕竟是十八九岁的人了，尝试和曾经护住自己的羽翼分别也是常见的。
“今日师尊和灵佑长老合籍大典，几大洲的宗门修士都来观礼。我们作为师尊的弟子万万不可出了差错。”
慎思殿前，剑修叮嘱师弟师妹们。
换下了平日里常穿的青衣的剑修，难得的穿上一袭茜色的长袍，上面绣了金色的暗纹，庄重而不失风流。
何缈云何漫星也穿着浅绯的衣服，他俩面容相仿，又有意识打扮得相似，站在一起乍一看起来很是讨喜。
“小云小星在山门带着弟子迎客，大部分小宗门和小世家前几日就到了，今日来的都是压轴的大宗门，以及和东宵交好的世家，等下从药峰把顾弱水和阮九也带着迎客。”徐泱安排两人。
双何应是，御剑离去了。
对着剩下的郁绯，徐泱犯了难。
这几年他明里暗里说过让师尊公开收郁绯为徒，皆被第五青直接逃了，又说先喝郁绯的敬师茶，好歹把名分落下，但第五青仿佛直接听不懂，一见到郁绯敬茶就直接跑了。
不管他怎么想，徐泱又不想把师弟落在其他长老的名下，那样一来他就没法名正言顺地把人留在慎思殿了。
于是就一直拖着。
反正他是首席，一切弟子的修炼资源从他手里批下去。他直接把自己的份额划给郁绯，一切待遇按自己的来，出了门旁人也是称呼郁绯为宗主的小弟子。
一直拖着，也没出什么事，反正平日里师弟只跟着自己出门，但是今天不行了。
东宵宗主的合籍大典，出现的弟子都是提前挑好的，如果是第五青名正言顺的徒弟自然不用挑，但是郁绯他不是啊。
他甚至都不在东宵的弟子玉册上。
硬生生当了好多年的黑户。
思来想去，徐泱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他作为首席也是有杂役服侍的，干脆就让师弟跟着自己，以杂役的名义。反正今日见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修士，不会多在意这点。
想通了后，徐泱笑眯眯地看着郁绯：“去换身喜庆点的衣服，今日你就跟着我吧。”
郁绯便换了身和徐泱相似的茜色长袍，上面也有金色的暗纹。剑修看到后才想起来，自从师弟来了，他做衣服都会额外给郁绯一份。
两人皆是腰细腿长，玉带掐出精瘦的腰身。徐泱瞧见师弟头上光秃秃的发冠，从乾坤戒里找了个金冠要给他戴上。
然后发现这小子不声不响地已经长得比师兄高半头了。
徐泱：……不理解，不接受。
许是也察觉这点，郁绯乖顺地低下头，让剑修给他戴上。
本就是张扬的年纪，虽然俊朗的眉眼间近来不知为何藏着些冷意，但是精巧的金冠戴上，耳边垂落两条串着金玉的丝绦缨带，看起来仿佛凡间世俗矜贵的王子皇孙。
不过，这也确实是位落难太子，如果没亡国，应当也是锦帽虎裘金冠玉带的五陵年少，徐泱心道。
收拾好，两人御剑去了宗主峰。
素来幽静只见翠色的宗主峰已经被红绸挂满，来往的杂役小童都穿着喜庆的衣裳，脸上带笑，招呼四面八方来的客人。
徐泱领着师弟站在已经清扫一空，只留下合籍所需的祭品的大殿，两旁是观礼之人的坐席。等众人见证观礼之后，他就得领着人去另一座待客的大殿，在第五青和灵佑没来之前，替他们招待客人。
此时大殿里已经来了不少提前落座的修士，徐泱面上带着不失礼的浅笑，郁绯在他身后半步，四个端茶斟酒的杂役跟在他两人后面。
“慧明君，德欢仙子，上次一别还是在景城。许久未见，您二位的修为似乎更稳健了。”徐泱寒暄。
慧明君抿了口茶水，笑盈盈的，“几年不见，徐首席风姿也更盛了。我看着，你约莫是元婴后期，快修至破障了吧。”
“尊君慧眼。”徐泱谦卑，“侥幸修到了元婴巅峰。”
“只记得，你还不到百岁呢。”一旁的一个白胡子长老凑过来，比划一下，“当年你才拜到青君门下，他愣是请来五大宗的人来观礼，哎呦呦，你那时候才多大一点啊，还没你师尊大腿高，就拽着他的衣服，一点也不带害怕的，给我们几个老东西行礼。”
“正是啊，多少年了还记得那场收徒礼。”另一个来凑热闹的长老感叹，“当时我们都觉得你师尊是在胡闹，一个小孩而已，又怎么能担得起这么大的典礼，可看现在的徐首席，不得不感叹青君慧眼识珠啊。”
郁绯饶有兴趣地听着，不到第五青大腿高的师兄，想想就很可爱呢。
慧明君又看向郁绯，想了一会儿，才试探道：“这是当年，你身后跟着的弟子？”
“是他。”徐泱道，多的就不肯说了，见两人穿着衣服相仿，郁绯也已经金丹，便都以为这也是第五青收的徒弟，只是没传到他们宗门而已。
一时间“少年英才”之类的话又向郁绯砸过去。
看到如此骏才，在座的长老也是怜爱小辈，给出了丰厚的见面礼。
来待客就这点好，徐泱示意郁绯收下叫人。
如此过了一会儿，吉时到了，穿着素净，只一身红衣的第五青和灵佑过来。
燃香敬天，煮酒敬地，二人手心相合画下合籍书，礼既成。天上洒下淡红色的灵云，徐泱适时唤来演练过几次的凤鸟，冲破灵云，引来百鸟朝拜歌颂。
灵云化雨，洒在观礼的众人身上也是一场难得的顿悟。
瞧着多数人都从顿悟中回神了，最中间跪着的两个人还沉浸在玄妙的境界里，徐泱便先领着人离开。
待客的大殿里，舞剑抚琴赏乐，千年的灵酒一坛坛开封，各类奇花奇草的灵食摆在桌案上任人取用。
徐泱拉着郁绯跑到一处角落：“虽然都是有头有脸的长老，但是喝了千年的酒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发疯，师尊还要好一会才来，你先在这里避一避？”
郁绯垂眸：“师兄一个人能应对的了吗？”
“没事，毕竟今天大喜的日子，他们对我多少还是有些尊重，但是你不常露面，真醉了认不出来，容易被误伤。”
塞了两盘子灵食给他，徐泱整理下衣服，转身离开了。
郁绯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神情变化莫测。
场上喝了酒，众人的言行便没有那么谨慎。
一个长老看向徐泱：“听说你们东宵的琼月浆还没发下去？”
“是啊，我们宗门到手的第一年就用光了，好几个长老暗伤痊愈后就突破呢。”
徐泱没说话，对于这种情况，他也早有料到。
虽然已经过去好几年，但琼月浆仍是修真界的一大谈资。而在正宗门手里的琼月浆都已用尽，东宵竟然还没分发出去，实在是让人不解。
“前些日子，我无聊时遇到你们东宵的一位长老，说宗主抠门不肯把琼月浆分出去，但今日这大殿如此奢华，青君也不像那等专横之人。实在是不明白啊……”
“宗门自然有宗门的安排。”徐泱不卑不亢道，给挑起话头的人斟了一杯酒，“此事也不全是师尊全权处置，几位太上长老皆赞成他。今日师尊大礼，几位长老也出关了，此时应当是在后山由我师祖陪着。诸位若有异议，在下也不是不能引荐。”
几个趁醉试探的人立刻消停了，他们此时提起话头，可不是为了提醒东宵要快去使用琼月浆，而是想看看经手琼月浆的人是不是真的无懈可击。
若是能有些突破，那就有意思了。
毕竟，琼月浆这东西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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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金丹的郁绯，某种意义上已经是魔尊完全体了，但是他却惊讶的发现，金丹之后解锁的记忆竟然不是全部。
比如他到底为何重生。
郁魔尊记忆里，是他玩腻了，拉着整个修真界自焚而死。
可是他觉得不对。
怎么会玩腻呢？
无论魔修道修，每个修士最终的目的都是飞升。
飞升。
仿佛一个挂在所有修士面前可望而不可即的水中月。
没飞升怎么就玩腻了。
郁魔尊不理解。
对记忆产生质疑后，有纰漏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比如时不时联系到他的魔修。
叫嚣着要跟着他攻下东宵，魔尊对此感到烦恼，攻下东宵不算什么，但是小师兄可能会生气吧。
毕竟他挺热爱这里的。
还有他的修为。
修真界第一常识。
道修的灵气和魔气不可同时存在。
但在郁绯这里就不一样了。
上一世带来的魔气竟然能化成灵气，最初发现这点的小郁绯是误打误撞用灵气化成了魔气，吓得他在筑基巅峰直接突破了金丹。
金丹，记忆恢复，虽然不理解，但是魔尊接受良好。
或许这是在告诉他，他这一世会统领道魔两派。
但随之而来的另一个问题，怎么上一世，他没这个能力呢？
魔尊咽了口灵食，冷眼瞧着徐泱在人群里翩跹擦过。
身边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躲过来的别宗弟子羡慕地看着郁绯端着的盘子，“你就是徐首席的师弟吗？”
魔尊傲然点头。
“哎，刚才看着徐首席给你送灵食，真羡慕呀，等芳若仙子嫁过来，一个元婴师兄，一个元婴师姐……”他话还没说完。
魔尊冷冷地看着他：“谁嫁过来？”
他允许了吗？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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