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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   第二天清晨,当大家都还在熟睡中,韩雁行就来到那座小院门口。站在门口,他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人来开门,再敲几下,只听院子里传来一声呵斥,“谁呀?大清早的!”然后,是一阵急促的呲呲的鞋擦地的声音,由远及近,及至来到门后。

      随即,门开了。小石披着一件厚厚的灰色羽绒服站在门后,头发像草窝一样凌乱,挤着眉头十分不耐烦。但见是韩雁行,立刻就换了一张面孔,非常惊愕又谦虚地说:“韩医生?原来是你呀,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韩雁行朝他背后的院子看去,见院子里空无一人,就小声地问:“柳小姐起来了吗?”

      “还没有,早呢。”小石答。

      韩雁行用下巴指指外面的墙角,“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他们往一旁的墙角走去,两个人站在那儿,韩雁行又说:“昨天的事情你应该都清楚前因后果吧?”

      小石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韩雁行也点头,“我也都知道了。”

      小石惊讶地看着他,“我哥都告诉你了?”

      “是的。他都说了。”然后,韩雁行就把杨轻舟的决定都告诉了小石,小石一直凝神听着,直到韩雁行说完,他才开口说:“我不能留下,我要跟着老柳走。”

      “为什么?”

      “既然我哥决定撕破脸,那老柳这边肯定也会反击,我在这边可以盯着,有什么情况可以给我哥通风报信呀。”

      韩雁行会心一笑,“想不到你想得这么周到,问题是柳小姐不会提防你吗?”

      “百密终有一疏,走一步看一步吧。”

      商定之后,两人就进了院子,韩雁行去客厅里等着,小石去楼上给他叫柳安如。许久之后,柳安如才惺忪着睡眼从楼上下来,穿着一身浅棕色的毛绒睡衣,外面披了件及膝的灰白色羽绒服,蓬头垢面,脸还是肿的。

      一见到她,韩雁行就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柳小姐,一大早就把你吵醒。但是事情比较急,我不得不这么早来。”

      “什么急事?要你这么早来!”柳安如瞪着他,就站在茶几旁,跟他面对面。

      韩雁行心平气和地说:“是这样的。这房主马上就要从外地回来过年了,房子没法租给你们了。他托我转告你,明天他们就要来收房子。”

      “明天?这意思是让我们今天就搬出去?”柳安如困乏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很大,然后,她好像想到什么,冷冷地笑了,“这房主真是会挑时候,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回来得真是时候!我差点以为是你们安排好的呢。”

      她看着韩雁行皮笑肉不笑的,仿佛洞穿了一切。韩雁行只是笑笑,并不辩解,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也不想费力去掩饰什么。反正也掩饰不住。

      “哎!”韩雁行故作惋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谁知道事情就突然有了变化,人家可能也是不得已。”

      “行了!”柳安如斜睨着他,“你别跟我在这儿演戏了!你当我是傻子呀!你这点小心思还想瞒得过我的眼睛吗?”

      韩雁行也不反驳,直接伸出手来,“那就把钥匙给我吧。”

      柳安如恨恨地瞪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他毫不畏怯地迎着柳安如的目光,腰背挺得特别直。自从昨夜得知柳安如的真面目,柳安如在他心目中就变得更加矮小,更加卑劣,现在再看她,她就像是阴暗角落里的虫子,他总有一种站在光明里的优越感。

      他们彼此瞪视着,用眼神较量着,柳安如突然大叫小石的名字,小石匆匆地从卧室里跑出来,她对韩雁行一扬下巴,大声地命令说:“把钥匙给他!”

      小石早把钥匙放在口袋里,他掏出钥匙,递给了韩雁行。韩雁行对他挤了一下眼睛,给他递了个眼色,他会意地用力眨了一下眼睛,转身回自己房间了。

      拿了钥匙,韩雁行对柳安如又说了一句:“下午我来收房。”然后,就扬长而去。

      然而,收了房之后,杨轻舟的父母却又找到医馆来了。

      他当时前脚才进门,后脚杨轻舟的父母就来敲门了。杨关一身穿一件笔挺的黑色的羊绒大衣,藏蓝色的西裤,一丝不苟,黑色的皮鞋擦得锃亮,头发梳得溜光水滑的,苍蝇拄着拐杖都难爬上去,鼻子上仍旧架着一副黑框眼睛,脸色仍旧是阴沉的。赵永芬则换了一件粉色的羽绒服,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下穿一件藏蓝色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棕色的雪地靴。脸上仍旧是涂脂抹粉的。整个人看上去五颜六色的,特别浮夸。

      他们站在门口,就像站在债务人门口一样,眼睛轻飘飘地看过来,一脸的睥睨,像是多看一眼就灼伤了眼睛。

      看着这对曾经的夫妇,韩雁行不由得感叹,这两人的神情和举止还是那么默契,那么“相得益彰”。他因为得知他们对杨轻舟的迫害,心里十分不忿,本来不想让他们进门,然而,他知道杨轻舟还有话要跟他们声明,于是,就不得不放他们进来。

      他将他们带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却并不招待他们,不倒茶水,不给笑脸,只是冷冷地说:“你们等一下,我去叫杨先生。”

      他上了二楼,杨轻舟正坐在沙发上,低头冥思,不知在想着什么,并没察觉他的到来。他走到卧室门口,用手敲了敲榉木的门框,发出轻闷的响声,杨轻舟这才猛然抬头,诧异地感叹:“哦,你回来了!”

      韩雁行笑了笑,指指楼下的方向,“你爸妈来了,在楼下呢。”

      杨轻舟却是面无表情,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去看看。”他走出房门,直接下了楼,进了客厅,韩雁行跟着他来到客厅,退到一旁站着。

      杨轻舟就站在沙发附近,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脸上是阴恻恻的神情。

      赵永芬愣了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两步跨到杨轻舟面前来,支棱着两手,想碰又不敢碰杨轻舟,嘴里喋喋不休地发着感慨,“天呢!你都这么瘦了!你这病是怎么治的呀?啊?你好点没有啊?为什么会瘦成这样?”

      她上下左右地打量着杨轻舟,简直不知怎么看杨轻舟是好。张开的两手举在半空中,无处安放。很像一个心碎悲伤的母亲。

      杨轻舟却冷着脸,很平静地说:“既然你们来了,那我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吧!”

      他绕过赵永芬,坐到了跟前的单人沙发上,赵永芬诧异地转过身看了他一眼,就挤到里面的长沙发上坐下,整个人前倾着上半身,试图拉近跟他的距离,眼巴巴地看着他,“慈爱”地问:“儿子,你想说什么?”

      杨关一冷冷地盯着他,也问:“是啊,你想说什么?”

      杨轻舟看着他们,一字一字地说:“我想说,往后你们不用在我面前演戏了,我不会再给你们钱了。至于,你们说要捅到媒体那儿,揭穿我所谓的真面目。我举双手赞成。”他举起两手来,表示了他的决心,“你们请便!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你这个逆子!你这是跟谁说话呢!你眼里还有父母吗?”杨关一气急败坏,指着杨轻舟的鼻子骂:“我白养你这么大了,你现在翅膀硬了,可以跟老子叫板了!”

      “你养没养我,天知地知,爷爷奶奶知,你知我也知。”杨轻舟毫不畏惧,很冷静地说:“至于我是逆子还是孝子,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你大可以把这件事捅给媒体,让大家来评判。我给你们的钱,你算过有多少吗?我可算着呢,我这里都有证据。”

      “你!”杨关一无言以对,油黄的脸憋得通红。

      “算了!算了!”赵永芬假惺惺地说:“这是自己的孩子,跟孩子较什么劲,孩子不懂事,咱们做老的也不懂事吗?轻舟!”她笑吟吟地看着杨轻舟,“你这段时间不舒服,心情肯定也不好。妈都知道,妈最近也不忙,也没什么事,不如这样吧,妈就在这儿照顾你,等你什么时候好了,妈再跟你一块儿回家。”

      “别跟我来这套!”杨轻舟冷着脸,“你这套用了多少次了?你没用够,我可看够了!”

      “轻舟!”赵永芬激动地叫:“你怎么可以这样跟妈妈说话呢?你知道你这样很伤妈妈心的。”她捂着胸口,仿佛心已经受了伤,“你现在病着,爸爸妈妈很担心你。你怎么能对爸爸妈妈发脾气呢?你是怎么回事?你把柳小姐赶走了,现在又对爸爸妈妈大发脾气,我看你的病是越来越重了!”

      “病得重?病得重也是被你们逼的!这世上有把自己儿女逼得自杀的父母吗?我想即便是有,也是屈指可数吧?不知道大众要是知道了我自杀是因为被你们逼的,会是什么反应。我真的很好奇!”

      “你自杀是因为你自己想不开!别什么都怪到我们头上来!”赵永芬把脸一拉,气急败坏地说:“我们把你生下来已经是天大的恩了,你不想着报答我们,反而还想着要报复我们。你这明星是怎么当的?人家都说‘德艺双馨’,你这光有‘艺’没有‘德’,算什么明星!”

      “我无德?”杨轻舟的脸色煞白,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那么好,你们把我的钱还给我!那是我无德赚来的钱,你们拿了不怕脏了手吗?快把钱还给我!”他伸着手,让他们把钱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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