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对家呢》小鹿不麋鹿

19、第 19 章：别和我告别

　　虞寒山快睡着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江远星嘴里还含着糖。他小声叫了两下，江远星都没有反应，他就抬手捏了捏江远星的脸。江远星被捏着脸，嘴巴也微微张开了。
　　糖已经化了大半，还剩三分之一大小。虞寒山伸出手指碰了碰江远星的嘴唇，本想着用手指弄出来的。但他看着对他毫无防备的江远星，突然就将头凑了过去，用舌头轻轻巧巧地将那颗糖勾了出来。
　　他勾到糖就退了出来，并没有停留。但这是他第一次“亲”江远星，说不紧张不激动那是假的，他都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了。
　　他将那颗糖咔吧一声咬碎了。
　　高中三年，只要不放假，他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跟江远星待在一起。虽然他们的房间是分开的，但却经常睡在同一张床上。
　　有时是在他的房间，有时是在江远星的房间。有时是因为一起写作业，有时是因为一起打游戏、看电影。
　　每次看着江远星恬静又乖巧的睡颜时，他心底总忍不住滋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念头。他有时候选择拼命克制，有时就会忍不住给自己找理由。
　　江远星今天把汤洒到桌上了，该罚；江远星今天上课给别人传小纸条了，该罚；江远星今天又不好好走路，跳来跳去的，要不是我，他就摔倒了，该罚……
　　他给自己找了很多很多理由，但他从不敢做出太出格的行为，只敢吻一吻江远星的额头、耳朵或者指尖。
　　有一次江远星翻身，嘴唇碰巧划过他的脸颊，然后他就像得了天大的宝藏一样，轻轻地拥住江远星进入梦乡。
　　他把那个意外定义为：江远星第一次主动亲他。
　　他从不敢表现出自己的爱，他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着、守护着江远星，但从不敢告诉江远星，他爱他。他害怕江远星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会觉得他处心积虑，会觉得他不安好心，会觉得他接近他动机不纯。
　　江远星是他藏在伟大友谊下的爱人。
　　天知道他当初接近江远星就是带有目的的！
　　初一第一天上学他就注意到了江远星，就只看了一眼，他就想着要这个人永远跟他在一起，永远属于他。
　　他走进教室的时候，大家刚好在分配座位，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站在讲台上问老师：我能不能跟他坐一起？
　　他抬手指向了坐在靠窗位置的江远星。
　　大家都在挑选自己合眼缘的新同桌，只有江远星一个人坐在那，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窗外，微风轻轻吹过他的发梢，平添了两分落寞。
　　江远星长得好看，有好几个人想跟他一起，但看他冷着脸，都不敢上前提出邀请。虞寒山直接找上老师，把他定下来了。
　　很多人在看到虞寒山走进教室的时候都想找他做同桌，但是虞寒山却主动选择了江远星，没有给其他人机会。
　　老师带着虞寒山走过去，询问江远星愿不愿意跟虞寒山一起坐，江远星看都没看一眼，就说了声随便。
　　那其实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可惜江远星不记得他。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他六岁那年。他小时候并没有上幼儿园，也不常待在A市。但他每天的课业依旧繁重，并不比在上高中的大哥轻松多少。
　　他当时刚结束游泳课，正坐在车上准备回家。天上飘着细雨，而江远星坐在公园外的一个花坛上，就坐在那淋雨，周围也没有大人。
　　虞寒山让司机停车，然后拿着伞下车了。他走到江远星面前，把伞遮在他头顶的时候，他眼睛红彤彤的，明显已经哭过了。
　　“我叫虞寒山，你叫什么名字？”这个小孩长得实在太好看，他好喜欢！
　　江远星抽噎着抬头看他，“我叫江远星。哥哥，我们认识吗？”江远星实在太漂亮，大大的眼睛就像两颗黑葡萄，隐隐带着泪意，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哄他。嫩嘟嘟的脸颊看起来像小仓鼠。
　　虞寒山笑了起来，“现在认识了。”
　　看着江远星一下就愣住的表情，虞寒山笑得更开心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下雨天，一个小孩独自出现在公园，可是很危险的。
　　“我陪小明出来玩，可是下雨了，他就不见了，司机叔叔也不见了。”
　　虞寒山皱着眉，想着要不要报警。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下雨了，就不会找个地方躲雨？”虞寒山说着，一手撑伞，一手掏出手帕给江远星擦头发上的雨水。
　　“我脚疼，走不了路啦！”
　　虞寒山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他裤腿下隐约露出的，包着绷带的脚腕。
　　“你脚都受伤了还出来玩？”虞寒山不太能理解。反正他受伤了之后，父母就会让他待在家里，不会允许他出门的。
　　“小明一直说要出来，爸爸就让我跟他一起。”
　　“小明是谁？你弟弟？”
　　江远星摇头说：“小明是阿姨的孩子。”
　　虞寒山不问了，觉得好像没什么好问的了。
　　江远星不肯上他的车，说家里人很快就会来接他。他让司机帮他买了一杯热巧克力，让江远星喝，自己则站在一旁给江远星撑伞。
　　半个小时后，有位阿姨过来接走了江远星。
　　等江远星走了，虞寒山才想起来，自己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其他的一概不知。
　　再见到江远星就是初一开学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那个小孩的存在，却没曾想，六年过去了，他还记得他。
　　虞寒山一开始接近江远星的计划进行得并不顺利。直到他们当了两个月的同桌，老师要调换位置那天。
　　换到他们的时候，虞寒山看到江远星不自觉地握紧了笔，笔尖点在纸上，晕出一小点墨迹。他才发现自己这一个月的努力是有作用的。他当即站起来跟老师说，他只想跟江远星坐在一起。
　　老师询问了江远星，江远星没说话，却点了点头。
　　虞寒山坐下后，凑到江远星耳边轻声说：“你好啊新同桌，明天要不要尝尝我们家的早饭？我们家阿姨手艺超好的。”
　　这次，江远星终于点了点头。
　　他发现江远星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既没从家里带，也不跟其他同学一起去学校食堂吃，所以他每天都会多带一份。但江远星从来没领过情。
　　他也不知道江远星为什么突然就肯吃他带的早饭了。但从那一天开始，他们成了朋友。
　　虞寒山从家里带吃的，总会给江远星带一份；江远星买文具，总会多虞寒山一份。后来江远星发现虞寒山从来不用他送的文具，只用自己带的，他就经常给虞寒山带零食。
　　虞寒山不怎么吃零食，所以那些零食最后基本都进了江远星嘴里，虞寒山还经常给江远星带零食，每天都把江远星的书包塞得满满当当的。
　　江远星每天都是一个人回家的。他们没成为朋友时虞寒山就远远地跟在他身后，他们成为朋友后，虞寒山就跟在了江远星身边，然后再让司机去江远星家小区门口接他。
　　江远星家离学校很近，走路也就十分钟不到。虞寒山经常会在江远星家里写作业。
　　直到初二那年，班里有同学早恋了。
　　当班主任在班会课上规劝勉励大家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对江远星不仅仅是喜欢和占有欲而已。
　　他想把这个人打上他的标签并不是因为他想要把这个人打上他的标签，而是因为他对这个人动了心，所以才想给他打上自己的标签。
　　当天晚上他梦到了江远星，然后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睡裤湿了的时候，他就更加肯定了自己对江远星的心思。
　　他一边紧张，一边又忍不住靠江远星更近一点。他那时才十四岁出头，江远星甚至还没满十四岁。尽管他内心是抑制不住的悸动，却也知道不能吓到这个人。
　　“江远星被吓到了是会跑掉的。”他曾这样告诫自己。
　　高中虽然还是从同一个学校直升高中部，但初中部跟高中部并不在一个校区。
　　江远星为了方便上学就换了离新校区更近的房子。虞寒山陪着他去挑的房子。江远星给了他钥匙，还特意给他留了房间，他终于光明正大地住进了江远星家。
　　他成绩一直是拔尖的，从小就很有主见，所以当他提出要在学校附近独自居住，不回家时，父母并没有多大意见。毕竟父母很忙，也经常不回家。
　　只他大哥多问了几句，也并没有反对他出来住。
　　反正他就算回家，家里除了佣人也只有他一个人。
　　他装模作样地在外面买了一间公寓，就在江远星楼下。但他一直没告诉江远星，也从没进过那间公寓，只安排人定期打扫、除尘。
　　他开始学习做饭，学做家务。江远星也越来越依赖他，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但他依然不敢跟江远星告白。
　　直到高考来临。
　　他本来打算在他生日那天告白的，他做了很久的准备。
　　他想着，自己过生日，如果江远星不同意跟他交往，他就可以许愿，让江远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第二天他们就能按照原定计划去旅行，他可以继续追江远星。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对江远星而言绝对是不一样的，虽然江远星对自己不一定是那种喜欢，但江远星绝对绝对离不开他。就算告白失败，江远星也会顺着他给的台阶下，然后继续待在他身边。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卑鄙，但他还是这么计划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对江远星而言很重要。
　　但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江远星消失了将近五年，一千七百九十六天，他没有再见过江远星。
　　尽管现在江远星已经回来了，解释清楚了当年的情况，也依旧表现得对他很依赖，他还是不敢跟江远星说出一个爱字，他怕江远星再次消失。
　　他不敢了。
　　他会继续爱着江远星，也会想办法追求他，但是在没有察觉到江远星愿意往那方面发展的意图的时候，他不会贸然开口，不会让江远星为难。
　　他不能再失去一次江远星了，他承受不了。
　　第二天江远星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虞寒山的身影。江远星懵了一瞬，摸了摸旁边的位置，凉的。
　　他惊得直接从床上跳下来，鞋也不穿，先是去了浴室，又跑到次卧，最后是客厅，都没有虞寒山的身影。
　　难道他昨晚做梦了吗？可是那个梦也太真实了吧？
　　江远星失魂落魄地走回房间，刚在床边坐下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润喉糖，还有一杯水，放了一段时间，已经变成温凉的了。
　　水杯下压着一张便签纸。
　　【我给你做了饭，一直在厨房温着，你记得吃。本来想等你醒了再走的，但时间来不及了，又实在不忍心吵醒你。水要记得喝，如果已经冷了就去加一点热水。——虞】
　　水虽然不热了，但还留有余温，虞寒山应该刚走没多久。
　　江远星走到厨房，看了看虞寒山准备的饭菜。莲藕排骨汤、麻婆豆腐、瘦肉鸡蛋羹、小炒肉、蟹粉狮子头，还有鸡丝粥。
　　都是他爱吃的，也是虞寒山最拿手的五道家常菜。美中不足的是，麻婆豆腐的辣椒一看就放少了。
　　难不成是太久没做，厨艺退步了？
　　不过虞寒山能做那么多菜出来，肯定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而且他们现在还是在国外，光是买全这些食材本身就已经很耗费时间了。
　　江远星跑回房间试着给虞寒山打了电话，刚响了两声立马就被接通了。
　　“崽崽，你醒了？”虞寒山声音温柔，还带着笑意。
　　江远星有点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掩饰那淡淡的尴尬，“你干嘛这样叫我？”
　　“嗯？你以前不是说星崽是家人叫的，还不允许我叫吗？星星你的粉丝已经叫了，那我就只能叫你崽崽了，不好听吗？”
　　隔着电话，江远星被逗红了脸。“好听。但是，好听归好听，你只能私下叫。”
　　“好的，崽崽。还有什么指示吗？”
　　“你早上起得多早啊？还做了这么多菜。”
　　“我在飞机上也能睡。”虞寒山顿了顿说，“等你身体养好了我再给你做得辣一点，昨天吃了药，今天就尽量少吃重口的。”
　　“好。”
　　“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知道了，你也是，拍戏也要注意休息。”
　　“好，我要登机了，先这样，你先去洗漱然后把饭吃了。”
　　“好，再见。”
　　“崽崽，答应我，永远不要再跟我说告别的话。”
　　江远星沉默片刻，试探地问道：“那，注意安全？”
　　“可以。总之，类似再见、走了、拜拜之类的，永远不要对我说。”
　　五年前，他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江远星跟他说了“拜拜”之后挂断了电话，然后他们分开了五年。
　　那时候的虞寒山以为他们很快就能见面，那时候的虞寒山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跟江远星说。一如他们第一次遇见。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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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不告别，是因为想要一直在一起！
亲妈认证：小鱼颜狗实锤，就是看人家可爱才凑上去的。不过后来确实喜欢上星崽了，不过当时年纪太小，不敢光明正大地表达出来。
（不能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