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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伊曼吃完野菜粥,墙那头,她家老宅传来郝春丽的声音:“要死的还不回来做午饭,想饿死我们两口子!”

      王婶子刚好走到门口,想要帮伊曼骂回去,伊曼跟她摇摇头:“没事,我回去就是了。”

      王笈铃瘪瘪嘴,推着王婶子说:“你先去帮她问问,别给正事耽误了。”

      伊曼从前门绕回到家。

      郝春丽见伊曼舍得回来了,见她就说:“家里没有口粮给你吃。”

      “那我就饿着吧。”伊曼早就吃饱了,垂着头弱弱地说:“妈放心,我今天不吃饭。”

      “这还差不多。”郝春丽眼珠子一转,也不骂伊曼了,拉着伊曼的手往炕屋里带:“你快试试新棉袄怎么样,合身不合身。”

      伊曼受不了她假惺惺,抽出胳膊说:“我不吃饭也得给你们做饭。”

      “急什么,先去试衣服。”

      郝春丽埋怨地说:“还不是你不中用挣不到大钱,害的我俩老的顿顿吃豆饭。你一定要知道感恩,我们养你这么大太不容易了。要不是舍不得你,也就把你跟你哥哥姐姐一起送走了。妈到底最爱的还是你。”

      虚情假意的话让伊曼听得恶心。若是原主八成会被她的谎话骗的团团转,以为爸妈还是爱她的。

      站在旁边者的角度,伊曼看的很真切,这不就是PUA么。好让伊曼婚后在身边继续伺候他们,说不准还得女婿跟着一起做牛做马。

      伊曼被她拉到屋里试棉袄。郝春丽不光给伊曼做了新鲜厚实的棉袄,还给她做了双棉鞋。

      伊曼穿在身上,顿时觉得不冷了。新棉花松松软软还保暖,伊曼觉得自己被云朵裹住。

      郝春丽拉着伊曼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她不打满意地说:“衣服太厚,你走路要把胯扭起来,别像个木桩子。”

      伊曼照她说的走来走去,自己都觉得滑稽,郝春丽倒是觉得很好。

      好不容易放过伊曼,不让她走路。郝春丽又从炕席下面翻出一张汽车票。

      “这是干什么?”

      伊曼不记得原书里有这个情节。

      郝春丽打量着焕然一新的伊曼,的确眉眼一等一的好,穿上新衣服,更加出落的大方靓丽。

      她酸着牙把汽车票递给伊曼,伊曼认出来这是终点到市中心火车站的汽车票。郝春丽给她买的不是到火车站,而是到县轮胎厂的票。

      “我给你找个了个对象,对方是轮胎厂的职工。约好了明天中午在轮胎厂门口,他和你相看相看。”

      伊曼皱着眉说:“就我一个人去?”

      “人家不也一个人见面?”

      郝春丽眉毛竖着,语气一下变的刻薄:“瞧瞧你这一身衣服,我可是下了血本,哪里还有多余的钱买汽车票。我倒是想去,你给钱啊?我告诉你,明天早上你不去也得去。现在马上给我回屋里练习摆胯走路,那可是县里的职工,你做梦都求不到的好人家。”

      怕是别人做梦都找不到的火坑吧。

      哪怕不知道对方的情况,伊曼也知道郝春丽不会给她找好人家的。知道的她们是母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阶级敌人。

      *
      伊曼在家中老老实实的待着,不知道南关岭来了寻她的人。

      “这是我的工作证,我是《大家文学》记者廪丘。”戴眼镜的年轻男子把工作证拿给白梅瑛看,白梅瑛瞅了瞅,重新还给他。

      廪丘后面还有一位同志也把工作证递给白梅瑛,白梅瑛摆摆手说:“看一个就行了,辛苦你们大老远过来。”

      “坐下来喝口热水吧。”白梅瑛拿起暖壶给他们倒上热水,将搪瓷杯摆放到他们面前,自己也坐下来。

      对于他们为什么来,白梅瑛心中有隐隐的猜测。不过她答应伊曼要保密,自然不会把她说出来。

      廪丘直言不讳地说:“其实我们根据投稿的地址发现备受读者欢迎的蛮易先生目前居住在南关岭。我们上次打电话没能跟他通话。今天贸然过来,就想着会不会有运气能跟他交流一翻。”

      白梅瑛叹口气说:“蛮易这个人我的确认识,不过她有她的苦衷,目前而言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廪丘旁边的年轻人说:“这有什么啊,好多下放的人都往我们杂志社投稿呢。”

      “啧,你别乱说话。”蛮易先生还没见到,别因为说错话而得罪了。对方什么情况还不知晓,怎么就归类到“下放”。

      廪丘不喜的皱皱眉,这次他背着主编过来,就是希望能率先得到蛮易先生面谈的机会。若是能单独写成一篇采访稿,那他就是他们《大家文学》的第一位独立刊登访谈的实习生,抓住这次机会,后面说不准能第一批转正。

      白梅瑛不知道他们想着什么,反正她还是部队军人的作风,说一不二,三言两语就把面前两位刚出社会的年轻人打发了。

      等到他们离开,白梅瑛望着他们的背影想着伊曼暴露身份是早晚的事。要是她家里知道她还有一笔稿费,会不会以后剥削她剥削的更严重?

      哎,苦命的孩子。

      这两天要是有机会她要跟伊曼聊聊这件事,最好得避开她的父母亲。

      想起伊曼的父母,白梅瑛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翌日早上。

      郝春丽亲自给伊曼煮了豆饭,还用伊秋月忘带的木梳,给伊曼好好的梳理了刘海。

      她又变成温柔的妈妈,语气轻柔地说:“待会我跟你一起到汽车站,妈不放心你出远门,送你上了车,就在汽车站等着。你见完人,赶紧到轮胎厂对面坐汽车回来,哪里都别去,要不然妈不放心。”

      伊曼原本垮着一张小脸,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好,我知道的。”

      郝春丽最喜欢的就是伊曼听话懦弱,长这么大就没反驳过她的任何话。对她和伊大富是真的言听计从。

      伊曼穿着新棉袄和新棉鞋出门,伊大富还在炕上呼呼大睡,似乎病还没好透。

      伊曼察觉这次相亲可能是郝春丽自作主张,不然早上也不会蹑手蹑脚地让她出门。

      她们搭着村里的驴车到了土桥头的汽车站。

      郝春丽远远看到汽车站还站着一个女同志,对方穿着打扮跟农村泥腿子格格不入,珍贵的女士军大衣裹在身上,别说风雪吹不透,更有种凛然的气质。

      “军大衣算什么,我原先还有好几身貂皮呢。”

      郝春丽对于衣着光鲜的女性抱有敌意,她扯了扯旧棉袄的下摆低声说:“谁知道她的军大衣怎么来的。”

      伊曼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一位气质很好的优雅女性。

      聂培芬不知身后发生什么,她跟旁边杂志社的两位年轻男同志说:“你们别兴师动众的调查蛮易老师,我不想让她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们突然要找过来,真是吓了我一跳。”

      廪丘是聂培芬在国立大学的学生,这次随便过来拜访她。

      “聂老师我们知道了。这次没见到蛮易先生实在遗憾。”廪丘说:“要是您在这里认识了他,能不能麻烦您通知一下我们。啊,这是我在杂志社的名片,上面有电话。”

      聂培芬接到名片说:“跟你联系之前我得征得她的同意。如果她不同意,我也不能把别人的意愿强加给她,你们说对吧?”

      廪丘苦笑着说:“您说的对,一切看蛮易先生自己怎么考虑的吧。”

      其实他见妇女主任对蛮易老师的维护,他知道蛮易老师身份可能有点问题。

      他们也见的多了,这些年知识分子改造的不少,为了生机考虑,绞尽脑汁的写文章,隐姓埋名。他们要收的是文章,多数时候只要文章写得好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

      只是蛮易老师的文章写得太好,让他们在联系不上的情况下,没有经过允许私自过来访问。

      昨天从白梅瑛那边出来,他们还没放弃。知道聂教授在这里,直接登门拜访。还希望聂教授能够认识蛮易先生,没想到蛮易先生能藏的那么深,聂教授居然不认识。

      “的确是我们冒昧了。”杂志社的同志有自行车,廪丘跟聂培芬说:“麻烦聂老师如果有机会遇到蛮易老师本尊,请帮我们转达歉意。”

      聂培芬笑着说:“知错就改,想必蛮易老师不会如此心胸狭隘的。”能写出那样家国天下文章的人,自然是心胸宽阔、有着海纳百川的优秀思想。

      她目送杂志社的他们离开,打算去县城买点迁坟的物品。

      这都是私下买的,有些东西不管明面上如何禁止,老百姓们多少都信奉一些。要不然还留着祖坟祭拜做什么,还不如全都平了种地去。

      祖坟已经修缮完毕,呆不了几天她也要回京市。公婆都上年纪,在干休所里待着。眼瞅在年关了,按照往年的习惯要把老人家接回去过年。

      她在前面排队,后面隔着几个人站着伊曼。

      郝春丽此时此刻装的像是舍不得闺女离开的好妈妈,帮伊曼挽着耳边的碎发,目送伊曼上车。

      郝春丽坐在窗户边皱着眉看着她们,怎么看怎么有种违和感。这母女俩感觉很不熟啊。年轻的姑娘肢体上对她妈有隐约的抗拒感。

      郝春丽送伊曼上车:“妈就在对面车站等你,快去快回,等你的好消息。”

      “好。”伊曼勉强笑着说。

      她可不认为郝春丽能有善心把她介绍给那么好条件的工人。不知道对方是五短身材还是性格缺陷呢。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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