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我的白月光[重生救赎]》不二棠

10、第一言10

　　才走出一个路口，她停住了。
　　广场巨型屏幕上播放着财经新闻：
　　“顾氏董事会新近通过决议，任命顾氏第三代长子顾扬舟为旗下子公司山河旅业执行总裁，负责高奢酒店线。此举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埋下伏笔。顾扬舟现年29岁，15岁就在顾氏实习。初入顾氏之际，就有不少外人觉得他的个性和祖父顾明钧最为相似…………目前业界都翘首期待顾扬舟对顾氏酒店板块业务的革新动作，在原有的三大品牌基础上，如何创办主打年轻人群生活方式的奢侈酒店……”

　　她抬头看了眼屏幕，即使这样像素不太高的屏幕，男子夺人眼目的容颜依旧耀眼。
　　她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感到挫败。

　　周凉时常在电视里看到顾扬舟，他气质清俊儒雅，喜着白绸衬衫，天青色中式外套，戴副银丝边眼镜，有种谦谦读书人的况味。
　　虽然也许是豪门贵公子用来包装自己的手段，但要做得那么成功也需要技术含量。
　　接受采访总是谦逊有礼，妙语连珠，一次还为喉咙发炎哑声数日的王牌财经女主持人带了润喉的龙角散，那女主持人当即就霞生双颊，连连道谢。
　　他生活健康，有每日清晨长跑习惯，还参加过网球职业赛，取得前几名。当时登载他身穿网球服挥拍照片的报纸瞬间被抢购一空。
　　他在私人生活上也检点，除了早年在美国交过一位女朋友，和平分手，近些年几乎没传出什么大的绯闻，除了徐婷莹。
　　周凉握住塑料袋口的手指发白。

　　目的很明确。
　　她想接近顾家，不，她必须接近顾家。
　　最合适的人选无疑是顾扬舟。

　　顾氏第二代已上了年纪，第三代除了二少顾扬舟外，还有一位三少在国外，四小姐在混名媛圈，根本不可能跟她交上朋友，五少爷年岁尚幼，还在读小学。
　　顾扬舟是她这个年龄，这个外貌最合适去接近的人。
　　因此，当听说徐婷莹与他交往，周凉是有些挫败的。
　　——她没有任何机会。
　　她甚至连顾氏实习都进不去，她太天真了，以为来了京城，就能做些什么。

　　“看来顾老爷子是要跳过子女辈，直接传位给大孙子了。”
　　“那也好，年轻人有闯劲，你可要继续跟他保持好关系啊。”
　　“那位混世魔王到现在都还没有进入管理层吧？”

　　隐隐约约，周凉听见有人议论，是两个身穿质量上佳羊绒外套的中年男子，手提公文包，声音压得很低。
　　超市门口有家咖啡厅，档次不低，这边有趟地铁快线直达机场，许多商务人士上快线前常在此喝杯咖啡。
　　那两人是从里面走出来的，刚好也看到了这条新闻。
　　“那怎么可能，私生的，哪有资格。”
　　“可老爷子不是很疼他？”
　　“老爷子年纪大了，虽然溺爱小儿子，但也总有分寸，何况那孽障口无遮拦，到处惹事，前一阵不还在南城追尾撞车吗？那车招摇得很，他撞了别人还坚决不道歉，硬说是对方不长眼……”
　　“这么横？那被撞的怎么样了？”
　　“说是轻伤，其实都好几处骨折了，轻度脑震荡，倒霉催的，现在还赖在医院呢，可把老爷子气的……”
　　大概意识到在公共场合这样言语不妥，那两人倏然四周瞧了一眼，迅速叫了辆车走了。

　　——混世魔王。
　　——孽障。
　　——南城撞车。

　　有个念头在她心中像要破土而出。
　　“注定是蝼蚁，这辈子别想翻盘。”
　　“这就是他的命，得认。”

　　***
　　回到出租屋，周凉都没来得及做点简单的晚餐，就打开最多小道消息的八卦app查询关于顾家私生子，和那辆蓝紫色AMG GT-C跑车的消息。
　　网络社会，哪有什么真的查不到的八卦，搜索了一个小时，七七八八的信息就被综合起来。
　　她之前根本没想到，顾家除了第三代的三位少爷，一位小姐，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人。
　　他叫顾重舟，不知道这名字是不是有李太白“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寓意。
　　但，真他么的，一点都不像他！

　　现年早已过古稀的顾家老爷子顾明钧是岭南人，家道中落但生的仪表堂堂，学习亦是十分优异。
　　南方婚配早，顾明钧不到十九岁，还未发迹便在当地娶了太太。太太姓白，娘家是岭南的高门大户，知书达理且善于结交人，又是艺术专业高材生，对早年老爷子的生意多有助力。
　　白氏二十余岁便身子不大好，但她毕竟是有手段的妇人，连接生了两男一女，夫妻俩一直举案齐眉。被奉为圭臬典范。
　　四十年前，岳父病故后，顾老爷子看得清大势，在南方留下了一脉分支，便携家眷及绝大部分家产来到京城。
　　眼光独到，自有大人物欣赏扶持，很快顾鸣钧便在京城风生水起，不仅将始于南方的航运业拓展到了北边，还以独到眼光开启了高奢酒店及收藏行业，在这过程中，太太白氏的审美修养和从前圈子起到重要作用，是以顾明钧从来不避讳在任何公众场合夸奖太太，虽然后期白氏已经不能出门了。
　　“我顾明钧有今天，都托我太太的福气。”
　　“能有这样一位妻子，是敝人此生最大的骄傲。”
　　“我永远最爱我太太！”
　　顾鸣钧精力过人，身体极好，因而一直独掌大权到近七十岁，眼见长子早已步入不惑之年，第三代都要念大学了，他才名义上从顾氏总当家的位置上退下来，但因为声名太盛，依旧握有实权。
　　有些人天生就是六边形战士，顾明钧就是这样。即使快七十了，看起来也就像个五十出头的中年人，还残留着年轻时候的帅气和锋锐，背不驼，眼不花。
　　而白氏则早早苍老，坐在轮椅上，面皮褶皱枯干。偶尔全家福出来，倒显得大了半辈人。
　　但夫妻恩爱，十指紧扣。

　　美满童话总有不和谐音符，豪门更是如此。
　　三十年前，老房子着火，又或者是注定孽缘，顾明钧在年近五十之时，一场慈善晚宴上，邂逅了刚从国外回来的前影后，虞玉芝。
　　虞玉芝有一半欧洲血统，少年参加选美成名，第一部戏就红透半边天，却于二十七八岁抽身去国外留学，留下一段传奇。
　　她最得意之时，顾明钧忙于事业，对娱乐圈并未涉足，所以并未谋面。但她从国外进修回来，虽早已过而立之年，但韵味气质，如夏末秋初熟透的果实，令人心醉。
　　这一场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没人知道沉稳爱家的商业大亨是何时与淡泊任性的实力派前影后在一起的，那几年虞玉芝每次出席活动都惊艳全场，美得光芒四射，雪肤花貌如所罗门王的宝石。
　　状态好，也有感觉，留下了几部精品之作，大奖拿到手软，开启了第二事业巅峰。
　　有娱乐记者好奇打听用了什么护肤品，一次虞玉芝竟媚眼如丝，脱口而出：“因为爱情。”
　　很快，记者拍到影后肚大如箩在私立医院妇产科就诊，而接她的车牌属于顾明钧。
　　舆论沸腾，顾家不接受任何采访，与此同时，原配太太白氏阴着脸搬离郊外大宅，人人都传顾明钧与太太已签好离婚手续，只等生产完毕就与虞玉芝完婚。
　　却谁知，在那年年末顾氏晚会，顾明钧携太太及长子一家、次女亲自拍摄宣传短片恭贺圣诞，力破离婚传闻。
　　而虞玉芝在国外生下一个男孩，后回国，销声匿迹。
　　那个孩子就是顾重舟。
　　顾重舟小时候，不知有多少记者千方百计想去拍摄他的照片，但虞玉芝行踪神龙见首不见尾，有时在国内，有时在东南亚，有时在欧洲……没人能找到这个被生父抛弃的孩子，便有传闻说，这孩子身体不好，早早夭折。
　　后来虞家做满二十年的保姆被辞退后接受采访传出风声，抱怨一大堆，说虞玉芝人美心狠，根本不配当一个母亲，怪不得顾老爷子不愿将她扶正，心黑怎么能做正宫夫人。
　　坊间喧哗。
　　保姆透露虞玉芝平日纸醉金迷，在国外夜夜笙歌，红男绿女闹腾到半夜，常将顾重舟锁在地下室内，不让他接触外界，更不让他交朋友。
　　顾重舟偶有反抗，便关得更久，有时候连饭都没得吃，还要捱一顿打。
　　保姆说，半夜都能听见少年在地下室里的嚎叫，像只小野兽。
　　地下室的门柱，常年有血迹，都是顾重舟砸的。
　　保姆受不了了，就偷偷给小少爷一点东西吃，长期以往，虞玉芝看不惯，就把她扫地出门。
　　听闻这些消息，顾明钧据说也坐不住了，即使两人分手不太好看，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他老了，愈发重视骨肉亲情。
　　也联系过虞玉芝，虞玉芝撂下狠话，说只要顾家想带走这个孩子，那就不怪她不客气。
　　“你们带不走活的，死的兴许可以。”
　　她这样说。
　　顾重舟十岁时，虞玉芝的心情好了许多，也不再打他了。
　　因为她交了个外籍男友，是个模特，模样十分英俊，才二十一岁，双眼就如一对蓝宝石。
　　这时虞玉芝已经老了，再美的美人也经不过岁月风霜。
　　人愈老愈喜欢鲜嫩躯体，当年的顾明钧是这样，如今的虞玉芝也是一样。
　　顾重舟十三岁时，虞玉芝与外籍男友一同出游时出了车祸，在黑暗隧道里直直撞上隧道壁，二人当场死亡。

　　顾明钧在花甲走到一半之时终于完成了心愿，接回他的老来得子。
　　那时白氏已中风长期卧床，再也控制不了他。
　　况且这孩子异常漂亮，雪白的皮肤，乌木似的头发，五官精致得画都画不出来。
　　见过的人都赞叹，不愧是虞玉芝的儿子，那双眼睛就跟当年虞玉芝名动天下的微微蓝紫色的媚眼，一模一样！
　　不过他虽然漂亮，性子却异于常人。
　　“我听说，顾明钧接回顾重舟的时候，顾重舟就像头小狼，直接在他老子手背上咬了一口，肉都被咬下来一块！当时啊，顾老爷子都惊呆了，只看着血汩汩而下，他身子摇了摇，险些跌了一跤，幸好医生来得早！”
　　古早八卦论坛上有人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