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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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时分，成谨将饭摆在了前厅。
顾珵没什么胃口，他十日里有八日都是病歪歪的，每日都靠药吊着，饭菜什么的，暂时跟他无缘。
今日生了一场气，脑袋就又开始发晕了，没吃两口就搁下了。
林亓担心的看着他，抿着唇，一言不发的伫立在身后。
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现在就冲出去追上章唯礼，再一刀结果了他。
可惜不行。
没有顾珵的命令，林亓不能擅作主张。
成谨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长寿面端了过来，放在了顾珵面前，劝道：“主子，生辰呢，多少吃两口吧。”
顾珵实在没什么食欲，想了想，用手指点了点桌子，说：“过来。”
成谨不明所以，正满头雾水的想要过哪儿去，就见林亓凑了过来，在顾珵脚边蹲下了。
“王爷。”他轻声喊道。
顾珵却没应，而是先抬头看了看成谨，不耐烦的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
成谨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顾珵又问：“给本王准备生辰礼了？”
成谨：“……”
成谨沉默半晌，最终识相的退了下去。
什么叫家花不如野花香？
什么叫有了新人忘旧人？
今日他成谨，也算是体会到了！！！
顾珵看他气哼哼的出去了，没忍住笑了出来。
成谨年纪小，跟着他一个病秧子久了，也慢慢有了些老妈子的潜质，每当这时，顾珵都想逗逗他，再将他骨子里的孩子气激出来一些。
前厅的门一直敞着，偶尔有下人路过，瞥见林亓在顾珵脚边蹲着，又匆匆的别开眼，怕顾珵把火气发到他们身上。
顾珵漫不经心的看了眼外面，收回目光后摸了摸林亓的头发，慢悠悠的将自己跟前的那碗长寿面搁在了林亓面前的地上。
林亓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想拒绝，顾珵故意问道：“怎么了？你嫌弃？”
他骨子里的恶劣因子作祟，很想看看林亓的底线到底在哪儿，此刻见林亓不动作，便嘲讽道：“还是说没见过狗吃饭？”
“哦……”不等林亓说话，他又故意拉长了声音嘲讽道：“本王忘了，一般倒在地上的才是给狗吃的，林亓，你不是要当本王的狗么？不如自己动手好了。”
要别人自己把饭菜倒在地上然后趴下舔舐，这话说的足够侮辱了。
他说完就好整以暇的看着林亓，想看看这个人会作何反应。
林亓本来是蹲在顾珵脚边的，闻言直接顺势跪在了地上，仰着脸看向顾珵，将视线放到了顾珵一口也未动过的鱼那儿，说：“若您允准的话。”
他不要面，却要鱼？难道第一反应不是该拒绝吗？怎么还挑起食来了？
顾珵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说完似乎又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过分，怕顾珵不同意，又给自己增加筹码，好脾气的商量道：“别的也行，我能吃完。”
他丝毫没有被侮辱后的愤恨与无措，顾珵看的更加碍眼，掐着他的下巴故意为难人道：“怎么？你还挑食？”
林亓下巴被擎住，张嘴有些困难，他想解释，却又不敢挣扎，顾珵见他沉默的样子更加气急，直接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皮肉相贴的声音清脆极了，林亓被打的歪了下脑袋，身子朝旁边趔趄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朝着顾珵的方向跪好了。
“林亓！”顾珵冷笑道：“是你自己要来当狗，怎么，如今后悔了又想做人了？本王今日就给你这个机会，想滚赶紧滚，以后再出现在成王府，别怪本王不给你脸面！”
他说完就起身要走，下摆却被人拉住了，林亓轻轻捏着他的衣角，慌乱道：“不是，不是挑食。”
顾珵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就见林亓将桌上的几盘菜一股脑的都倒在了地上，丝毫没有犹豫的俯身要舔舐。
顾珵只是想试探人，并不想真的侮辱人，他蹲下身子，在林亓快要碰到那些饭菜时拽住了林亓的头发，将他的脸仰了起来。
林亓长得白，此刻脸颊处已有些红印，顾珵看着更碍眼了，有些后悔刚刚打了他。
不过他一贯会装，并没表现出来。
“什么意思？”顾珵冷冰冰的看着林亓，“不是挑食那是什么？连狗都当得，一碗面就吃不得了？”
林亓被他拽的头皮疼，但好在嘴巴能说话了，他低垂着眉眼，不敢直视顾珵，低声说：“那是您的长寿面。”
那是顾珵的长寿面，寓意着顾珵要长命百岁，怎么能倒在地上被自己糟蹋呢？
当狗的什么吃不得？
哪怕顾珵给他一把野草丢在地上，林亓也能毫不犹豫的俯身吃了，可顾珵的长寿面不行，他还要顾珵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顾珵没想到是因为这个，他拽着林亓头发的手一下子卸了力，沉默的盯着林亓。
林亓一动不动的任他看着，眼中尽是坦荡。
半晌，顾珵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出去了。
成谨过来收拾残局，瞧见林亓脸上的印子吓了一跳，再一看地上都是洒掉的饭菜和汁水，更加纳闷了。
“你……你还好吧？”成谨小心翼翼的问道。
林亓还跪在地上，闻言直接看向他，神情冷淡，与脸上的颜色一点也不相符，成谨瑟缩了一下，迟疑道：“王爷罚你了？”
听他说起顾珵，林亓面上的神色缓和了些，轻轻摇了摇头。
成谨更加郁闷了。
但林亓冷冰冰的，他也不好再问点什么，索性越过去，将地上那碗长寿面端了起来，说：“我先给王爷送过去了啊。”
林亓惊讶的抬起头，不确定道：“你说什么？”
成谨端着碗，正指挥人收拾地上的狼藉，随口道：“给王爷送过去啊，王爷不舒服，要在寝房吃。”
他说完又猛地反应过来，“王爷没跟你说啊？”
林亓又恢复成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成谨小人得志般的围着他转了一圈，说：“啧啧啧，还说王爷没罚你，骗鬼的吧？没罚你你怎么跪在地上？没罚你王爷怎么没跟你说要在寝房吃？”
林亓抬头看他，眼底散发着冷意，忽然笑道：“你说得对。”
成谨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不确定道：“你傻了？”
他还未说完就见林亓站了起来，朝自己走了过来。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成谨吓的后退了几步，“大白天的可不能揍人啊！”
他后退时手里的面碗都要洒了，林亓皱眉看着，直接伸手拎住了他的衣领，不耐烦道：“站好。”
林亓的声音很冷淡，听起来威严十足，成谨下意识的站定了，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手里的面碗就被人抢了过去。
林亓说：“你好好收拾，我去送。”
成谨：“？？？”
等成谨反应过来的时候，林亓已经连人影都看不见了，他气得直跳脚，大骂狗腿子。
寝房中。
顾珵坐在窗边，思绪却早已不知飘去了哪里。
林亓的反应着实出人意料，顾珵第一次见这样的人，可以不要尊严的跪在地上当狗，却不肯糟蹋自己的一碗长寿面？
可他图什么呢？
但凡人做出些不合常理的事，总会有所图谋，可顾珵看不出林亓的图谋是什么，总不可能真的是做一条狗吧？
顾珵冷笑了一声，若真的是狗，就把他拴起来，放在廊下，想起来了看一眼，想不起来就在那儿放着，让他看家护院，那样才算是一条好狗！
林亓这样的……
顾珵胡乱想着，若把他放在廊下，他会叫吗？
他想着想着又笑了出来，倘若林亓会叫，那样冷淡的声线，不知叫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顾珵回过神来，喊了声“进”。
林亓端着面碗进来，循着声音看到了坐在窗边看风景的顾珵，他垂着头走过去，在顾珵身边站定了，躬身将碗放在桌上，然后跪下，低声道：“王爷，我错了。”
顾珵毫不意外他会跟过来，成谨那个没脑子的，指定会将自己的吩咐告诉他。
不过却很意外他会认错。
“你怎么错了？”顾珵问。
林亓其实很少会直视顾珵，他总觉得不尊重，此时也是，低低的敛着眉眼，恭敬十足道：“我刚刚没将话说清楚，惹您生气了。”
顾珵永远都不会有错，那错的就是林亓，他不会怪顾珵不分青红皂白的打自己，只会懊悔自己没将话说清楚，让顾珵白白生了一场气。
他看起来真的很后悔，顾珵心想。
有那么一刻，顾珵恍惚中真的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呢？”顾珵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故意问道。
林亓此时才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冷淡，但眼睛却很炙热，顾珵突然发现他的眼睛里都是自己。
林亓没有丝毫闪躲的看着顾珵，低声说：“您想怎么罚都行。”
顾珵顿了下，刚刚没试探出底线的心思重新涌上心头，他重复了一遍，问道：“怎么罚都行？”
林亓点点头，又补充道：“只要您能高兴。”
顾珵轻呵一声，故意吓唬他，“把你拴起来也行？”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慢慢地磨人，说：“就拴在门口，当一只真正的狗，有人来你就叫两声，没人来你就摇摇尾巴，林亓，这样罚你也行？”
林亓与他对视着，眼神没有丝毫的闪躲，好像在说，可以，这样罚也可以！
顾珵忽然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将头一偏，尝了口那碗一波三折的长寿面，含糊不清的说道：
“算了，拴起来太费链子了。”
林亓：“……”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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