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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降神 ...

  •   尘土飞扬,步重歌躲过四坠的落石,站定在地。

      不远处,萧徊被无数名死尸包围,步重歌抬手结咒,步衡施下的幻术已破,她能自如地运用灵力。

      数道火符落下,死尸被焚烧殆尽。

      萧徊半跪在地,因为力竭而短促地呼吸。

      步重歌走向他,伸出手。

      萧徊仰起头,他额前细碎的发被风吹得抖动,眼神中有一丝愕然和无措。有片刻迟疑后,他虚握住她的手。

      “没事了。”步重歌手下用力,将他从地上带起来,旋即又松开。

      “步门主,”萧徊声音低低的,他在极力让呼吸变得平稳,“方才是怎么回事?”

      “传说西塞有密术,可通关外大妖。使其跨天堑而入关。”步重歌说。

      “义父调查的就是此事?”萧徊问。

      步重歌拂去石块上的尘埃,坐上去:“明日我们就回去。”

      萧徊站在那里:“义父是因为此事而亡?”

      步重歌抬眼,旁边燃着的一簇火被映衬在漆黑的眸子中,她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萧徊,此事你莫要再查下去。我会将一切都解决好。”

      “为何?”萧徊终是少年义气盛,他说,“我不怕,我这条命就是义父给他,为义父而死也是心甘情愿。”

      步重歌盯着他,眼中淬着寒意,她冷静地说:“你的命既然是萧烈给的,那生死便也由他说了算。萧烈只要你活着。”

      萧徊被步重歌凌厉的目光逼得有些怔怔,嘴角微微扯动几分,他沉默地错开眼。

      步重歌的手掌撑在石板上,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叩动。她目光沉沉,陷入思索。西塞发生的事,许多信息纷迭涌来。照目前的情形来看,西塞的降神秘术并不是虚无缥缈的传闻,至少鬼度成功了一半。掌握这秘术的人应当不止鬼度一人,鬼度应当将这术法教给了步衡。

      步重歌想,除了步衡,她可以肯定,还有人在试图用这秘术来“降神”。

      根据她先前在陵都整理萧烈遗物得出的信息来看,萧烈很早便察觉到情况有异着手调查此事,那时步衡还未生事,一直安安分分地“伪装”在她身边。萧烈的死,与他干系不大。

      这人,潜藏在中原仙家中。

      她联想到了先前的注意到的一些异常,隐约猜到了与谁有关。

      眼下,她不知道事情到底发展到何种地步了。当初鬼度的降神仪式被步玄龄打断,只请得了那大妖的残魂。她是见识过这几分妖力的厉害的,她冒着极大的风险才将鬼度杀死,这几分妖力化为的邪祟也只是被她以身镇压,甚至还一直在蠢蠢欲动。

      此中牵涉颇深,危险重重,她不能让萧徊再跟着往下查。

      天亮后,她与萧徊一道往回赶。

      两人在官道上分别,她叮嘱萧徊:“天心阁的修习,不可忘了。”

      萧徊比步重歌要高几分,平时那股沉稳又有些执拗的劲儿在这段时间的相处后,被消磨了大半,明显乖顺许多。他颔首,沉声说:“步门主,你一路小心。”

      步重歌一个人继续赶路,她没往梧州的方向去。

      路上,一只纸鹤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在她身畔徘徊。

      步重歌是识得它的。可是今日才是第十日,她同凌栖风约定的是十五日,他这会儿写信过来做甚么。

      她本来想忽视它,奈何这可怜的小纸鹤一直不依不饶地扑扇着翅膀跟着。

      步重歌摊开手掌,它温顺地落下,三个字浮出:“何时归?”

      步重歌:“……”

      她以为会是甚么要紧的事,没想到他只是在催她回来。步重歌想,她日后得按照凌栖风的模样做个小人偶,他若气到她了,她就好好揉搓它一顿。

      步重歌回信:“五日。”回梧州前,她要去寻弃途子一趟。先前弃途子同她说,她体内的邪物与关外大妖有关,他已找到些眉目。她需得将西塞发生的一切说与他听,或许还真能从他这处寻到些解决的法子。

      *
      竹林,风雨夜。

      弃途子将新做好的灯笼依次挂在屋中,灯笼上还未作画,只是个素净模样。

      他洗净手,将步重歌寄来的信压在镇纸下,又翻开古籍。步重歌信上说,邪物能通过某种特定的仪式入关,这与他看过的某些资料相印证。

      忽然,外头传来脚步声。紧接着薛宏元出现在屋内。

      弃途子对他的不请自来有些不满,蹙起眉:“薛盟主为何而来?”

      薛宏元拱手行礼,表示歉意:“深夜叨扰,还请先生见谅。”抬身际,他的目光从面前的案上掠过。

      弃途子将案上的古籍和书信一并收起,他知晓薛宏远的来意,道:“天心阁那处的请帖我已经推辞了。我这阵子忙,明年再去。”

      薛宏元深深一拜:“天心阁是先生与无崖子前辈联手创立,中原仙家优秀子弟,都曾受过先生教诲。先生今年若不去,当真是世上一大憾事。”

      弃途子对他说的话有些不大乐意,敲了敲小案:“不止仙家弟子,还有许多寻常百姓。”

      薛宏元道:“先生教训的是。”

      弃途子忍不住问:“这回,请来授课的都有哪些人?”

      薛宏元说了一溜名字,弃途子听得直摇头,只有在听到凌栖风的名字时,才微微点了点头。

      弃途子问:“入学考核甚么时候开始?”

      薛宏元道:“七日后。”

      弃途子道:“入学考核我去看看。”他实在不放心,照薛宏元那性子,他怕到时候天心阁里头全是仙家子弟。

      薛宏元又鞠了一躬:“那是再好不过。”言罢,他在案前坐下,忽然感叹,“可惜无涯子前辈不能前来。”

      弃途子没答理他。薛宏元说的话他向来不喜欢听,只是人家已经坐下他也不便赶客。

      薛宏元继续道:“当年无涯子前辈忽然封闭五识,自封入棺。先生可知是为何?”

      弃途子有些愠怒:“你管这么多做甚么?”他与无涯子是血缘兄弟,两人自幼关系密切。无涯子虽然话少,可弃途子只要瞅他一眼,便知他心里想的是甚么。唯独这件事,他全然不知。直至现在,他也想不明白为何无涯子要自封入棺。

      薛宏元毫不在意:“我在天心阁修习时,虽然成绩远不如同期的步玄龄,凌行高,还有李妙言那般耀眼,可现下,他们倒是比不得我了。”

      弃途子哂笑:“薛盟主可真有意思。”若是那几人还在世,如今哪轮得到他来话事。

      薛宏元道:“先生那时也想不到最后我会是同辈中最为出色的吧。”

      弃途子只说:“所有在天心阁修习的学生,我都一视同仁。”

      薛宏元说:“那时,我也知道,论修仙的天资,我远不如他们。可是,有一样东西,我要比他们厉害许多。”

      他的眸子黑黢黢的,眼皮褶皱半耷,却不掩精光:“我最会察人心。”

      他继续说,似是十分得意:“我是最早知道凌行高与李妙言两人间的情愫的,甚至比他二人都早些发觉。那时凌行高与李妙言两人时常斗嘴,旁人都笑他们是冰火不两立。我却知道并不是这样的。因为,我注意到,上课时,凌行高总是盯着李妙言看。

      天心阁里的一切,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屋外,竹叶沙沙作响,雨水绵绵不断。

      薛宏元说:“无涯子自封入棺,恰好是在步玄龄死后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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