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精神病后，我感觉好多了》阁楼昨夜又东风

2、互殴

　　一位女病患瑟瑟发抖地道：“杀了人，不坐牢，不枪决吗？为什么来了我们精神病院？”
　　揭宁厦现在这具身体老底的其中一个病患冷笑道：“是啊，为什么呢？因为他家有钱，找了专家，说他有精神病。”
　　不是的，不是的……这人的阴阳怪气不知怎么刺激到宁厦了，他脑海中突然有道声音凄惨地叫着：不是的，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宁厦……我是冤枉的，我没有精神病……
　　随着那道呼喊声越来越大，宁厦脑子也越来越不受控制，他仿佛成了另外一个人，就要跟着脑中的声音喊出声时。
　　“滴滴滴……”不知谁设的闹钟声音突然响了。
　　宁厦的意识顿时夺回控制权，人清醒过来。
　　见这般刺激下祁曲都没有发病，胡医生只得抬起手腕，按了下手表，浅浅地笑道：“好了，今天互助治疗的时间到了，我们明天再见。”
　　午餐，宁厦几乎没有吃，他实在没有胃口。
　　他被杀，又穿越到杀人凶手身上，还被关在精神病院失去自由这些事，让他心浮气躁，让他绝望，他实在提不起食欲。
　　而且，刚刚是怎么回事？平时不都是晚上做噩梦才会出现那道声音吗？为什么现在白天也会出现？
　　而且，祁曲为什么说没有杀他？
　　明明在他失去生命和意识前一秒，他看到的人就是祁曲。
　　当时那个房子里再无其他人，凶手不是祁曲又是谁？
　　回到病房，宁厦往床上一倒，只想立马睡死过去，他的头实在太痛了。
　　可郁擢远不让他睡。
　　这人背靠着床头坐在床上，两条大长腿支棱着，冷眼看着他，突然问道：“你真杀人了？”
　　宁厦头痛得厉害，心里也烦得不行，一时忘了对这人的忌惮，没好气地道：“关你什么事？”
　　他其实很想大声地控诉，是，祁曲杀了人，快判祁曲死刑吧！
　　可他喊不出来，因为他现在就是祁曲。
　　他不想替杀他的凶手再死一次。
　　他很矛盾，一方面恨不得祁曲千刀万剐，更恨老天为什么让他穿到祁曲身上。一方面又不想祁曲死，毕竟，现在这具身体的芯子是他宁厦。他还想活着，他还没活够呢，他想去找他的父母，问他们为什么要抛弃他。他还想挣许多许多的钱，给孤儿院的弟弟妹妹们改善生存条件。
　　被怼了，郁擢远自然没有好脸色，大长腿一抬下了床，几步走到宁厦跟前，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恶狠狠地威胁道：
　　“老子警告你，特么地跟老子老实点。”
　　“啊……”宁厦差点没窒息，他的气管痛得厉害，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流下。
　　可即使面对的这人高他一个头，比他健壮，即使他被掐得毫无还手之力，宁厦这回也没像之前那样认怂。
　　痛苦占据着他的意识，却没有让他的大脑死机，反而让他脑中闪过几个片段，让他记起一些事。刚刚在互助治疗组揭祁曲老底的那几个病患，曾经无数次殴打欺负过祁曲。
　　祁曲被群殴，施暴的那一方竟然没事，而作为受害者的祁曲却被关进封闭病房，穿着束缚衣，插着尿管，被禁锢在病床上。无人问津，直到死去，他穿越过来。
　　祁曲被这么对待，作为被害者的他自然是不在意的。
　　可从他穿越过来，费劲心思从封闭病房出来后，也被那两个病患欺负过。
　　被抢过菜，被吐过口水，被突然伸出的腿绊倒……
　　这让他十分愤怒，妈的，凭什么？凭什么前世他忍气吞声，却莫名其妙地死了。
　　别人穿越都是大富大贵，他为什么会穿到杀害他的凶手身上？穿成了个精神病，还要被其他的精神病欺负？
　　凭什么？
　　面对郁擢远的警告，宁厦这次没有退缩，而是伸长胳膊去掐郁擢远的脖子。
　　只是可惜，他的胳膊没有郁擢远的长，他的手够不到这人的脖子。
　　他只得用拳头打郁擢远的肚子，抬起膝盖踢这人的裤、裆。
　　可他的拳头打在这人的肚子上，只砸到硬邦邦的肌肉，郁擢远别说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他自己的拳头痛得要死。
　　他抬起的膝盖倒是碰到郁擢远的裆、部了，可没造成一点伤害，这家伙竟然还发出一声“哼哼”的口申口今。
　　敌我实力实在太过悬殊，宁厦被强势碾压。就在他翻起了白眼，再也没了还手之力时，郁擢远竟然松了手，将他扔在床上。
　　得了自由，宁厦捂着脖子喘着粗气拼命呼吸。
　　刚刚……差点死了……
　　等缓过劲来，气管没那么痛了，他边咳边看向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
　　那里刚刚红光闪过。
　　可他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过来。
　　昨晚他们动手了，没人来查看。刚刚他们又打了一架，他差点被掐死，结果仍然没人来病房查看一下。
　　宁厦侧头飞快地看了眼郁擢远，又想着之前胡医生对这人的态度，他心中越发肯定，这人只怕不简单。
　　感觉郁擢远目光看过来了，宁厦连忙收回目光，低下了头。
　　刚刚差点被掐死，他再不甘心，也怕了。这人说动手就动手，还是个杀了人不用负责的精神病，他真的惹不起。
　　到晚上熄灯睡觉，宁厦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拿膝盖踢郁擢远这精神病的裤、裆时，这人的反应。
　　他更害怕了。
　　被踢了裤、裆还爽得发出哼哼声，这神经病不会跟祁曲一样也是个同性恋吧？
　　那他们孤男寡男地住在同一间病房，他屁股保得住吗？
　　这一晚，宁厦睁着眼睛不敢睡，怕郁擢远打他屁股的主意。
　　可没有。一夜平安无事度过。
　　郁擢远什么都没做。
　　不过，虽然昨晚郁擢远没对宁厦的屁股做什么，可从早上醒来，这人却一直看着宁厦。
　　吃早饭时看着，吃药时看着，吐药时看着，互助治疗宁厦被人冷嘲热讽时也看着，那眼神倒没有多露骨，多色、情，就是有些咄咄逼人，像是野兽打量猎物一样。看得宁厦汗毛直立，心中越发认定，郁擢远就是个通讯录，自己的屁股肯定被郁擢远这精神病盯上了。
　　为了自己的屁股，宁厦想去找胡医生调病房。
　　可他不傻，心里清楚，估计找了也没用。
　　胡医生肯定知道他和郁擢远起冲突了，他脖子上那么深那么明显的一道掐痕，胡医生又不瞎，肯定看到了。
　　看到了却没提没问，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胡医生是站在郁擢远这边的。
　　就在宁厦纠结着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调病房，两天后的晚上，差不多要就寝关灯时，一直盯着他看的郁擢远突然走到他床边。
　　这是终于忍不住，要对他屁股下手了？宁厦心口“砰砰”狂跳，手心紧握着偷藏的牙刷，准备随时反杀。
　　却见郁擢远剑眉微皱，目光温柔，指着他脖子上的掐痕柔声问道：“你这里……是我掐的吗？”
　　宁厦一愣。
　　不止因为这人竟然问出这样可笑的话，也因为这人的温柔。
　　这还是前几晚那个差点掐死他的暴躁精神病吗？
　　郁擢远对上他诧异的目光，轻声道：“我有双重人格，一重暴躁，另一重……”
　　他轻轻地笑了笑，笑得极为温柔，温柔得与他高大健壮的身材一点都不符合：“另一重就像现在的我。”
　　双重人格？宁厦再次一愣。郁擢远之所以在精神病院，是因为双重人格？
　　“如果这是我掐的，我代他向你道歉。”郁擢远一脸诚意地道。
　　语气十分温柔，温柔得宁厦实在适应不了。
　　宁厦没说话，他从未见过活的双重人格患者。
　　双重人格患者具体是什么样他也不清楚，他担心这是个恶作剧，戏耍他的恶作剧。
　　见他沉默不说话，郁擢远轻叹一口气：“我知道轻飘飘的一句抱歉不足以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这样吧，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告诉我，我尽量满足你。”
　　宁厦愣怔片刻，笑了：“我想搬出这间病房，我想离开精神病院，你做得到吗？”
　　郁擢远微微皱着眉头，沉思片刻，然后在宁厦的床上坐下。
　　他这一举动吓得宁厦身体一缩，缩到床角，远离郁擢远。
　　郁擢远无奈地笑了笑：“你不用害怕我这重人格。”
　　可这话没安慰到宁厦，他仍是身体紧绷，一副准备随时暴起反击的架势。
　　郁擢远只得放弃安抚，转而起身，在自己的床上坐下，看向宁厦道：“我劝你还是不要想着离开精神病院。”
　　见这人和自己的距离足有五米，宁厦稍稍松了口气，冷笑道：“你刚刚不是还说，我有什么愿望，你会尽量满足吗？”
　　郁擢远轻轻地摇了摇头：“怎么说你都杀了人，就算你有精神疾病，当时不具备行为能力，不需要负法律责任。可你才在精神病院待了不到一年就离开，这怎么说都不合适吧？被杀的是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孤儿，而你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人家死了，而你不到一年就出去了，继续过你的大少爷生活，你觉得这样好吗？”
　　说到这里，他眼中的温柔散去，涌上不悦。
　　就在宁厦以为他又要变成之前的暴躁精神病时，这人眼神的变化却停止了，这时的郁擢远虽然没了刚刚的温柔，但也就冷漠一点，并没有前几天掐他脖子时的暴虐。
　　但这冷漠的眼神也让宁厦不舒服，仿佛自己真是个残忍无耻的凶手，郁擢远很是不屑，用目光谴责他。
　　病房内安静下来，宁厦脑子乱哄哄的，心情糟糕至极。他若真是祁曲，郁擢远怎么鄙视他都是应该的。可他不是啊！他反而是那个受害者啊！他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替凶手再受白眼？
　　老天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为什么要这么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