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类女尊]归邪》夜冥翼

88、第八十五章 序幕

　　并不刺眼的光亮透过窗帘落下，归邪眼睑颤动两下缓慢睁开，带着些许茫然。视线移动到旁边的月咏几斗脸上时停住，眨也不眨的他的睡颜，这样近的距离，呆滞许久的大脑才逐渐清醒。

　　清醒了的归邪并没有觉得自己盯着他看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反而侧过身看得更加仔细：柔和的晨光落在月咏几斗的脸颊上仿佛是一层柔软并不明显的绒毛，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摸揉一揉。她也这样做了——伸出手去触碰他的脸、他的皮肤。
　　确定了真实的触感后，又将手伸向他的头顶，揉了揉，摸了摸，只有柔软顺滑的发丝，说不出的失望。总觉得应该摸到更柔软，更舒适的，让人忍不住想摸了又摸的……什么呢？就在她有些困扰，有些小生气的将手缩回，却猝不及防地被抓住了，抬头就对上月咏几斗噙着笑意的双眼。从那双清醒的看不出丝毫睡意的双眼里，归邪知道自己又被骗了：“啊，你早就醒了，你又骗我！”

　　“我并没有骗你。”月咏几斗抓着她的手不给她挣脱的机会，一把将她拉入怀里抱住，就好像抱一个大型抱枕那样。将头埋入她的颈窝，贴着她的脖颈亲吻，慢慢移到耳边轻咬：“难道不是归邪你坏心眼的想对我做什么吗？”
　　他这样说着，每句话带出的呼吸都喷在她的皮肤上，顿时将她的脖颈的面颊染得绯红，不由勾起浅淡的狡猾笑意，“我装睡配合你，不好吗？”

　　“哼，才没有。”归邪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将半张脸都埋入薄被里，嘟囔：“几斗狡猾。”

　　“是是是，我狡猾。”月咏几斗亲了亲她柔软的脸，从床上起身，“该起床了，说好了带你去游乐园玩，忘记了吗？”

　　“啊！对！”归邪猛地弹起，这才发现站在床边的月咏几斗早已经换好了衣服。这才反应过来他早就起床了只是见自己没醒而陪着自己罢了： “几斗起来很久了吗，为什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那么舒服，就忍不住让你多睡会。”

　　“都十点了！下次要早点喊我起床！”

　　“是是是，不要急，去游乐园什么时候都一样。”

　　“才不一样呢！笨蛋几斗！”

　　“噗。”看到归邪急的跳脚的模样，咏几斗没忍住噗笑出来，将水杯牙刷塞到她手中，“快去梳洗吧，只要你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门。”

　　“哇！我很快就弄好！”可以说一瞬间就振奋了，脚下生风的冲入洗手间。

　　月咏几斗注视着她急冲冲的背影，不由好笑，还记得最初和归邪的相识，在那个废弃的游乐园里。原本以为是个想要去游乐园玩，却又不好意思告诉父母的女孩，才在夜晚一个人逛废弃的游乐场所，到后来才知晓她的一切并非他看到的、他以为的那样。
　　想到这里，笑意逐渐从他眼中褪去，微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为归邪醒来没有将前一日的事情完全忘记，也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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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着洗手间的玻璃门，在月咏几斗看不见的地方，归邪沉默的注视着镜子里倒映的自己许久。其实她隐隐的有所察觉，在每一天的时间流速中，有什么在慢慢地、无法挽回的流逝、失去。
　　只是她没有参照物来确定，只是隐隐的有疑惑，有不解……也有即便遗忘，即便无法想起，也埋藏在心中，不愿开口的的不安。

　　她知道月咏几斗在不安，近两日醒来都能看见近在咫尺的他的面容，还有紧握着自己手的他的掌心，力气大的仿佛在害怕她的消失一样？她也能感觉到，有些事情一旦问出口，会打破月咏几斗努力维持的东西……
　　她说不清那些是什么，也不能理解，但是她知道目前和平的日子是她和月咏几斗所希望，所渴求的就够了。所以归邪就算心中泛起疑惑也只是一瞬，下一瞬间就会被其他的想法覆盖再不会想起，而心中隐隐存在的不安则是太多的疑问和想法，在霎时间被推翻被遗忘残存的堆积。

　　剩下的则是更多的……想不起来的迷茫。

　　——我刚刚梦到了什么？

　　——醒来后要告诉，要问几斗什么来着？

　　而且能够想起来也只有近两日的事情，更远一点的事情全然想不起来。她甚至不确定和几斗认识了多久，在这里住了多久，什么时候开始的，这样的生活？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猝不及防的被敲响“归邪，洗好了吗？”
　　归邪吓了一跳，牙刷与杯壁碰撞发出脆响，“啊，这就好。”

　　然而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打开门面对一个西装革面准备敲门的老者，月咏几斗就知道游乐园宣告流产，大概无法带归邪出去玩了。他看了躲在自己身后揪着自己衣角却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的归邪一眼，伸手让她躲到后面去，而自己彻底的用身形挡住眼前老者看向归邪的目光。

　　“咳，很抱歉失礼了。”老者似乎也察觉自己行为的不妥，收回视线，整理似的将衣摆拉直，恭敬的对月咏几斗开口，“让您久等了少爷，我们是来接您回家的。”在月咏几斗沉默的目光中，老者后退一步，他身后那些黑衣保镖也恭敬的让开，整齐的站在两侧。顺着他们让开的道路，穿过楼道庭院的大街，可以看见街边停着一辆豪华的高级轿车，已经有往来路人驻步围观。

　　“我想，你们大概弄错了什么。”

　　“并没有，我们经过多番调查才确定您住在这里，而且此刻站在这里的您也证明了这一点。”

　　“然而我并不认识你们。”

　　“关于这点……”老者露出为难的神色，但是很快就回复镇定，“无论如何还请您随我们来，关于您的疑惑我们也会一并为您解释清楚。”

　　“几斗，你要跟他们离开吗？”听到这里归邪忍不住了。

　　“我不会离开的，更不会留下归邪一个人。”月咏几斗清楚归邪在担心什么，不顾门前那些黑衣人和老人的目光，他蹲下来揉了揉归邪的脑袋，“他们大概认错了人，现在我需要去和他们说清楚，归邪乖乖在家等我一会好吗，我很快就会回来了，那时候我们再一起去游乐园。”

　　“好。”

　　见到归邪相信自己，月咏几斗笑了，这才站起来回答老者：“您也看到了，我的时间不多，为了不让她担心，我们就在附近的咖啡厅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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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咖啡厅，老者再一次请求月咏几斗：“少爷随我们回家吧，夫人和老爷自您失踪后就一直在担心您。”

　　“我也说了，你们认错人了。”

　　头发花白的老者认真说道“我是月咏家族的执事，从老爷幼年服务至今，可以说少爷您是我看着长大的。虽不知少爷失踪的原因，更不知少爷经历了什么，但是我是不会认错月咏家的孩子。”

　　“……”他和归邪的到来会抹杀别人的存在，自然也做好别人的过去找上门来的准备，若找上门来的是敌人也就罢了，可是却不是……陌生人前来认亲该怎么办？求帮助，在线等，急！“你认错人了。”最后还是只能干巴巴的重复这句话。
　　对眼前的老人，以及他口中素未蒙面的夫人老爷，月咏几斗是充满歉意的，因为他们寻找的少爷已经不存在于任何地方了。他愿意替人背负杀戮和憎恨，就像最初归邪梦境中以名连接的言灵战斗。但若让他背负不属于自己的幸福，这是他做不到的，也不愿意去做的，因为这是别人的人生，别人的亲人，都不是他自己的。

　　“看来若是不拿出证据，失忆的少爷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我了。”老人坚信月咏几斗就是他家的少爷，就算他拒不承认也只当他是遭遇了什么导致的失忆。“还请您看看这个，相信您看了后就不会怀疑了。”

　　“这是……”

　　“这是您与夫人老爷唯一的一张合照，夫人每次面对您的相片都会落泪，她很后悔没有一直陪伴在您的身边，给您留下了那么多痛苦孤单的回忆。老爷也是，他总是自责自己忙于工作，想要给您与夫人更好的生活环境，却没能给您多一点关爱。”

　　正如老人所言，他放在月咏几斗面前的是一张合照。让月咏几斗说不出话来的，不是别的，正是照片中被父母抱在膝上的自己——没错。那容貌，那长相……他不会认错的，就是寄人篱下时无数次从镜中看到的自己。明明没有相关的记忆，可是照片却是如此真实的，将他所没有经历过，没有见过的幸福呈现在眼前。

　　那看起来和乐美满的一家，那样灿烂的笑容，他从来没有在自己脸上看到过。真是让人羡慕啊，心脏仿佛被那种灼烧般的情绪烫伤，疼痛的近乎落下泪来，月咏几斗闭上眼，他很清楚这些都不是真的……那样没有经历过任何痛苦，那样无忧虑的单纯笑容，是他绝不会拥有的。

　　无论是照片中那样单纯的自己，亦或者那看似美好幸福的一家，都是与他的经历截然相反的，真正的他的父母早已经不在了，留下的遗物只有一把小提琴和偿还不了债务。
　　搁在桌下的手无意识的握紧成拳，月咏几斗想起了次元魔女壹原侑子在他穿越前说过话，她说同一个灵魂在不同的世界会有不同的人生，若是当时不明白的话，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在这次穿越的世界里，他抹杀的存在不是别人，正是不同世界的自己。
　　在这个世界他没有失去父母，没有遭受过寄人篱下的冷眼，更没有经历过残酷的生死别离，或许会有一些普通人都会有的困扰，但终归是个生活幸福，条件优越的大少爷。
　　有时候即便自己不能拥有，若是知道有另一个自己在另一个世界替自己幸福，那样也是无比安慰的吧。

　　然而他的到来，却将这样幸福的自己抹杀了。
　　月咏几斗有一瞬间的后悔，后悔为什么偏偏是这个世界，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这是有史以来，他遇到过的，最糟糕的情况。
　　月咏几斗紧抿着唇，死死的压抑着内心翻腾着想要涌出的感情，他是如此的想要再见父母一面，可是他不能。

　　所有对亲人的渴望，对父母的思念，那求而不得的爱意，都化作悲伤几乎将他溺毙。
　　指甲没入掌心，疼痛使他冷静下来，缓慢地将照片推回管家面前。

　　“我并不是你口中的少爷，你认错人了。”他无法毫无芥蒂的侵占别人的幸福，就算名字一样，就算长相一样，他们心中的月咏几斗也不是他，他的父母同样不是他们。纵然残酷，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无论看起来多么亲切，都是与自己隔着一个世界，最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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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处，被留在家里的归邪，起初还耐心坐在客厅里等待。
　　但是随着时间越久，她开始坐不住的四处走动，从客厅到厨房，再从厨房到房间，又从房间回到客厅，频繁的看向关着的大门，好像月咏几斗下一刻就会从外推门而入。然而让她失望了，月咏几斗并没有回来。

　　“好像要下雨了啊，几斗回来后还能带我去游乐园吗？”归邪趴在窗台看外面越来越阴暗的天色，从不满变得有些担心，“几斗怎么还不回来，他好像还没带伞呢，他……会回来的吧？”虽然她相信月咏几斗不会抛下自己，可还是会感到害怕呀。

　　就算看不到，也能在感觉到月咏几斗的存在，就在不远处——那是被归邪所遗忘的，与她相同的魔力根源。只要活着，周身就会无时无刻散发着根源的力量，随着距离那感觉也会变弱，正因如此也能从细微的魔力变化中，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诶，奇怪？为什么会感觉……”归邪倏然睁大了眼，“几斗，在难过呢？”
　　就在归邪担心的要冲出门去的那一刹那，强大浓郁的近乎让人窒息的力量完全的掩盖了月咏几斗残留的那细微的魔力。

　　“谁在那里！？”开门的动作就那样僵住，归邪不安的回头。
　　蓦然被风吹开的窗户，随风飘扬的纯白帘幕，以及，安静坐在窗台睫毛和发丝皆为银白神色忧郁的少年。察觉到归邪的目光，他抬起忧郁的眸子，露出纯粹美好的笑容。

　　“找到你了，耀眼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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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可以为月咏几斗准备蜡烛了。
忧郁者出现了，审判者月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