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七章 为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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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归邪的问题，月城雪兔并没有回答，只是用奇怪而不解的目光看着她。
对此归邪并不惊讶，收回自己的视线，缓缓的闭上眼，再看向远方的天空，“不想回答吗，这样也无所谓，我并不觉得你像你表现的那样一无所知。审判者月能知道的能看到的你应该也能，如果说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月城雪兔垂下了眼帘，看着手中抱着的那些食物，却没有了继续吃的欲|望。
只听归邪继续说道：“即便你只是一个衍生的人格有独立的思想和喜好，也改变不了你不是人类，而是审判者月本身的事实。相信虚假的家人，给自己一个名字，一个人类的身份，混迹在人群，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你觉得有意思么？”
“你否决了我的存在呢。”月城雪兔温柔的眼神流露出几分悲伤。
“是事实如此，不是么？”面对归邪的反问，月城雪兔哑然，无法反驳。
“事实如此吗，这话真伤人呢。”不知过了多久，月城雪兔笑了起来，笑的有些无可奈何，又带着几分悲哀，“但是你说的没错，‘月城雪兔’一开始便不存在，你远远比小樱和桃矢他们直接，他们不会问，所以有些事情我也不会告诉他们。”
“就像你说的那样，是的，我很清楚自己的存在，却还是自欺欺人的在那个一无所有的住宅区生活。因为我向往这些生活，我不会因为自己的存在是人格而否决自己的喜好，也不会否决另一个我的存在。我可以面对这些，只因为我想要拥有。”
这次倒是归邪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她的反应，让月城雪兔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原来你不明白吗，我还以为你是在因为昨天的事情生气，才故意挖我痛处呢。”
“我昨天是很生气，但是我的气昨天就已经出完了，又与今天的你有什么关系。”归邪无视月城雪兔错愕的表情，继续说道，“再说了，我只是有些不解罢了。”
“不解？”
“不解你的执着，”
“果然呢，你在昨天面对另一个我时，信念坚定，可是同时你自身也在困惑，迷茫，从我最初见到你就察觉了，你很寂寞的同时，又将自己困在了一个小圈子里，像是画地为牢般，否决了外面的一切，包括这个世界。”
“月城雪兔，告诉我。”归邪没耐心去理解他的话，直接的打断了他，“你只是一个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的人格不是吗，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有这些感情？”
“因为我渴望，因为我相信。”渴望拥有，相信感情，这就是月城雪兔的回答。
“你应该也察觉了，比起最初我见到的你，现在的你要温和多了，一定也是遇到了值得信赖的，温柔的朋友吧？其实你也有这些感情，否则你不会问我，更不会为此困惑，但是你和我最大的区别，就是你始终不曾相信，不曾接受这个世界的好意，你在怀疑，你在害怕些什么呢……？”
月城雪兔在归邪的眼中看到的永远是防备和孤独，最初见到的她就像一个受伤的野兽，露出了自己尖利的獠牙小心的警惕的周围的一切，而现在她眼中的防备和孤独在逐渐减弱的同时，她的彷徨与不安却被无限的放大，此刻更是可以看见她眼眸深处的颤抖，她在害怕？连另一个不可一世的他，审判月都可以打倒的她，却在害怕？
“你……”月城雪兔想要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想要弄清是什么让她不安，甚至让她将自身拥有的，甚至连同这个世界的真实一起否决。
可是伸出去的手还没触碰到归邪的脸颊，就被啪的一声狠狠的挥开了。
归邪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没有了动摇和颤抖，只有让人战栗的敌意与防备，紧接着就从树上跃下去，落回地面后再无停留，将茫然的，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她生气了的月城雪兔扔在树上，径直离去。
“似乎有些糟糕了呢。”原本想和归邪说说话，拉近关系，谁知道逼得太紧引起对方反感了，月城雪兔低声自语后，露出苦笑，紧接着白色双翼从背脊后伸出，将身形笼罩。光芒散去之时，银发的审判者月张开双翼缓缓落地，低声回答：“多事。”
……
这个时候，归邪还没走多远就遇到了来找她的小樱和小可。
“你们，有事？”
“归邪姐姐，我是来归还库洛牌的。”小樱伸出手，归邪就看见躺在她掌心中的库洛牌。
归邪想了想，伸出手去，指尖微微勾起，顿时几张色泽不一样的库洛牌纷纷像是被召唤一样，从小樱手中那一堆库洛牌中飞出，像是有生命般回到了归邪手中，“这样就可以了。”归邪说着，收起那几张在昨夜被遗忘的卡牌，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归邪姐姐！”小樱慌忙跑到归邪前面，再次挡住她的去路，“归邪姐姐，你把它们遗忘了。”
“我没有遗忘。”归邪淡淡的回答，扫视了她手中的库洛牌一眼，“你就留着它们好了，我不需要。”
“可，可是……归邪姐姐才是它们的主人啊。”小樱感觉到归邪的冷淡，不敢再靠近，她看着手中的库洛牌，很难过的样子。
“等等！”再次喊住归邪的不是小樱，而是躲在小樱口袋里的小可终于忍不住飞了出来。
“还有什么事？”归邪已经显得有些不耐了，可以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愉快，要发火的气息，就连怒气冲冲的小可在快靠近的瞬间停下来，瞬间焉了下去。看它迟迟不开口，犹犹豫豫的样子，归邪忍无可忍：“说！”
小可瞬间打了个激灵，“小、小丫头，虽、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你在审判中击败了审判者月，所、所我承认你的名字，承认你是我们的新主人，就是这样！”本该是迫不得已，盛气凌人的一席话，被他说的结结巴巴，就算他以小布偶的模样挺起胸膛，看起来也是逊毙了的样子。
小可挺着胸膛半响没有得到回应，睁开眼一看，归邪早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就离开了，顿时肺都要气炸了，“可恶啊！臭丫头！你到底听到没有！”
“听到了，又如何？”归邪看着冲到自己面前的黄色小布偶，缓慢的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恐怖笑容。小可虽然咬着牙不肯后退，可是面对归邪那狰狞的笑容，总觉得好像在她背后看到怨灵厉鬼汹涌了，冷汗刷刷的爬满了他的后背。
“作为魔法生命的你们自行挑选主人，强行审判的事情也就算了，我不和你们计较，现在审判结束了，你觉得你有资格干涉我的决定吗？可鲁贝洛斯。我不管库洛里德和木之本樱对你多有宽容，你最好给我弄清楚什么是主，什么是仆！”
不管可鲁贝洛斯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归邪都全然不在意，还像刺激的它不够一般：“哦对了，你不是我的仆人，你不够资格，不过是一只拥有魔法和意识的看门犬罢了！”
“你！”小可气得颤抖，怒气几乎化作实质的火焰，瞬间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模样，对归邪露出了獠牙。
“怎么，想咬人了？所以说，畜生就是畜生。”归邪冷笑，“我哪里说的不对么？作为主人的我处理不需要的，或者没有用的东西，你觉得你有资格干涉么，如果这些库洛牌真的认我为主，那么别说我送给他人，就是我毁了它们，你也没资格阻止。”
“你敢！”
“呵，所以我看不上你们啊，口口声声认新主人，实际上重视的却只有库洛里德一个，既然无法献上全部的忠诚，既然无法唯我命是从，不如滚出我的视线，省的让我恶心！”
可鲁贝洛斯怒极攻心，想也不想的就对归邪喷出火焰。
归邪微眯起眼，在可鲁贝洛斯对她喷火焰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起了杀意，不准备轻易的放过对方，所以她站在那里不避不闪，然而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火焰还没碰到归邪就被人用魔力击散了，原来是审判者月不知何时挡在了归邪身前。
“可鲁贝洛斯，你逾越了。”
“月！你给我让开，我要好好的教训这个不把库洛里德放在眼里的小丫头！她根本不配做我们的主人！”
“她是我选择的主人，她配不配，有没有资格，不容你否决！”
“她的话难道你没听到吗！她的说的那么难听，你还护着她！”
归邪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倒有几分意外。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身后有人追上来了，而且也知道那个人绝不是月城雪兔，所以在面对可鲁贝洛斯说的那些刻薄的话，同样是说给审判者月听的，在听了那些话之后，他为什么还会挡在她面前，这问题的答案，她也想知道。
“……我的主人说的没错。”
“月！”
不光是可鲁贝洛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连归邪的表情都在一瞬间变得很微妙。
“你是认真的？”
“是的。”审判者单膝跪地，在归邪面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您是我的主人，只要您愿意，我便是您的看门犬。”
“月！”可鲁贝洛斯瞠目结舌，被眼前的景象刺激的半响说不出话来，“你…你到底哪里不对劲？为了护着这样一个讨人厌的丫头，宁可与我为敌，连库洛里德你都不要了吗！”
说道库洛里德，周围的温度都急速下降，花草上笼上一层寒霜，审判者月站起身，眼神冷漠的看向可鲁贝洛斯：“你觉得你有资格问这个问题么，可鲁贝洛斯？在库洛里德死后，刚醒来就选定了库洛牌新主人的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可，可是……”可鲁贝洛斯立刻气短一截，两个耳朵也垂落下来，“选定新主人，也是库洛里德的希望。”
“对，这是库洛里德的遗愿。”审判者冷淡的接下他的话，“然而你为了库洛里德攻击我所选定的主人，在你心中库洛里德仍然是唯一的最重要的主人，那么，你将你新选定的主人置于何地？”
听到审判者月的话，可鲁贝洛斯如同被雷劈过一般，无法反驳，不敢回头去看小樱。
然而审判者月并没有这样放过他，“我说过吧，归邪是我选择的主人，不是你的，如果不喜欢，你可以不认她做主人，你的魔属性是太阳，不需要依附任何人的魔力生存下去，然而你仍旧遵循库洛里德的命令，认通过审判的人为主人。”
“就像我主人说的那样，你心中只有库洛里德，你只向库洛里德献上了你全部的忠诚，所以你可以毫不犹豫的袭击我的主人，所以你可以毫不犹豫的背弃你身后那个孩子！”
“！”小樱的瞳孔骤然收缩，几乎站不住的向后退了一步，一直在后面听着不发一语的小樱，此刻因为审判者月的话，因为感觉到可鲁贝洛斯的目光，她无法再沉默，只能努力的，勉强的笑道，“没关系啊，反正我一开始就是把小可当朋友看的。”
听到这话，像是不赞同一样，审判者月缓慢的摇头，“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想法，这样随和的态度，才会造成了可鲁贝洛斯的理所当然，将你的容忍，宽容当做了理所当然。无论你怎么想，从他选定你的时候起，你就是他的主人，即便你不在意这一点，他也该将这一点放在心上。”
“然而，他却忘记了这一点。”归邪笑着，毫不留情在他们的间隙中再补了一刀，“你将它视作朋友，你找着各种原谅它的理由，这使它渐渐忘记了你的感受，忘记了你是主人的事实，或者说口里说着你是主人，实际上它心中就没有承认过，于是它毫不犹豫的舍弃了你，到现在你还为它找着自己可接受的理由，你就不会感到失望，不甘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这个时候可鲁贝洛斯才开始真正的慌了，因为它发现它无法反驳，它真的在小樱的温柔宽容中，忘记了她的感受。
“可鲁贝洛斯，你甚至不如库洛牌，库洛牌为了自己的主人，甚至敢在审判中反抗，可是你呢？你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以及制造麻烦外，你帮过小樱吗？如果第一个面对审判的是小樱，如果她遇到了危险，审判可能失败的情况下，你也会眼睁睁的看着吧，大概只是在心中叹息一声，然后接受这个结果吧。”
归邪冷笑，“真正将木之本樱视为候选者的不是审判者月，而是在最初认她为主人的你！库洛牌打从心底信赖着将它们收复的主人，而可鲁贝洛斯你，在你眼里木之本樱不是主人，而是库洛里德的继承者，不是吗！”
“够了！不要再说下去了！”说出这话的不是可鲁贝洛斯，而是木之本樱，她双手将库洛牌捧在怀里，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已经够了，归邪姐姐，我知道小可它总是冲撞姐姐，这次也是它不对在先才会惹得姐姐说那些话，但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请看在妮娜的面子上，再，再原谅它一次吧，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伤害它了。”
“……”归邪沉默的看着她，看着她为了忍耐心中的痛苦而颤抖，却还在帮可鲁贝洛斯说话。
昨夜也是，明明审判者月要剥夺他们珍贵的记忆和感情，可是最后她却请求她放过审判者月，还说审判者月只是太喜欢那个叫做库洛里德的人了，一个人真的能够温柔到这样的地步吗？哪怕自己承受痛苦，也要原谅他人？
“那么你呢？”
“！”小樱似乎没有想到会被反问，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口。
“在这里受到的伤害最深，最痛苦的不是它，而是你吧？原谅了它，那你呢？你的痛要如何平复？”
“我…没关系。”小樱咬着唇，低声回答。
“说谎。”
归邪不留情面的戳破了小樱的谎言，小樱闭上了嘴，她咬紧了牙关，她想要忍耐，可是胸口的不甘却在翻腾，那种酸涩难受的感觉不断的涌出，“为什么呢……既然知道我在说谎，为什么姐姐还要直接的说出来呢，我也是会难受的啊，会不甘，会怨的啊！”
泪水无法控制的从眼眶涌出，她伸手擦去，还是会再度流下来，“可是我除了原谅还能怎么办！我知道我没资格做小可和库洛牌的主人，我知道我怎么都比不上库洛里德！”说完小樱就哭着跑走了，留下可鲁贝洛斯呆愣在原地。
明明小樱的话都是对着归邪说的，却让可鲁贝洛斯感觉比对着他说还要让人难受，心好像裂开了一样的疼痛着，他想开口叫小樱的名字，可是声音哽在喉咙却怎么都发不出来，他能说什么呢，真正背叛了小樱，伤害了小樱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直到最后你都没有对她献上你全部的忠诚。”审判者月收回自己的视线，缓慢的说道，“所以我才如此的讨厌你，讨厌将主人的宽容和宠爱视作理所当然的你，可鲁贝洛斯。”
“所以我才说恶心啊，一头不忠的犬，放谁身边，谁都会感到膈应。”归邪笑着补刀：“能遇到木之本樱，不得不说你运气很好，如果是我的话，一刀宰了你都是轻的。”
如果是之前，可鲁贝洛斯一定会发怒，可是此刻他没有任何的反应，他无法不承认归邪和审判者月说的都是对的，所以他咬了咬牙，不再管这两个人，朝着小樱跑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了，我不需要你们。”待这里再无他人，归邪冷眼看着审判者月。
“我知道。”审判者月也只是淡淡回答，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反应。
“……”呿。
归邪看着他半响，终于发觉此刻的审判者月，比前一夜更难缠。
作者有话说第58章 第五十七章 为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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