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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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安顿好后，这段时日梁珊珊便安心在李府暂住了，当然也不算完全闲着，王氏现在刚刚生产完，元气大伤，也没有特意再请大夫产后调理，王氏产后的修复便都由梁珊珊代劳了。
古代人坐月子的观念可跟现代人很少不一样，规矩多而杂，类似不准洗头，不准吹风，不准吃凉食之类的，七七八八的规矩很多。所以，梁珊珊每日给王氏做得最多的就是轻度推拿和按摩腿部肌肉，帮她放松因为生产造成的肌肉紧张，这样对于生产后恢复也有帮助，而且还能促进身体的血液循环。
然而梁珊珊作为一个现代中医药大学的医学生，自然不懂古代人那套坐月子的办法，她信奉科学的产后调理。因而她首先给王氏开了一份饮食清单，排除了一日三餐大鱼大肉的滋补，每日食物都以清粥小菜为主，按照营养均衡的膳食来，再给王氏准备了帮助恢复的中药浴。因此，这两日，王氏的身体虽然还是虚弱，但气色比起前几日已经好太多了，毕竟女子生产过后，身子都会有所亏损，这需要很长时间慢慢调理才能恢复如常。
王氏的身体素质本就不错，年纪也不大，又有梁珊珊这几日的悉心调理，恢复速度自然很快。王氏看梁珊珊对自己如此上心，心中十分感激。
梁珊珊除了在饮食等方面上下功夫，时不时还会带着王氏起床走动，出屋透透气，晒一晒太阳，教她一些简单的产后恢复运动。王氏对梁珊珊是非常感激和喜欢的，两人聊的也很是投缘。梁珊珊对她和她孩子有救命之恩，因为王氏自己没有妹妹，她甚至把梁珊珊当成了亲妹妹看待。
“珊珊姑娘，感觉你教我的产后修复方法真的太好用了，我这几日身子也没之前那么乏了。”
彼时，王氏与梁珊珊正在李府后花园闲逛，最近正值春日时节，花园里百花齐放，景色甚是优美，王氏笑眯眯道：“你是有所不知，我家大嫂年纪跟我差不多，生了孩子那可是胖了好几圈，整个人都有些浮肿，精神和身体各方面，我感觉还没我恢复的快恢复的好。”
梁珊珊笑道：“刚刚生完小孩是需要多休息，但不能一直躺着，偶尔也需要适当的走动，至于食物方面，一定不能吃得太过油腻。”
然后她又补充道：“只要王姐姐按照我说的方法来，到了月底，我保证你肯定能恢复如初。”
王氏十分感激的握住了梁珊珊的手，道：“能遇见你真是太幸运了。在我心里，这城里的大夫都没有你这么让人放心的，要是你日后去医馆了，我还真舍不得你走。”
梁珊珊拍了拍王氏的手道：“王姐姐不必担心，医馆就在城里，日后你若有什么事，也可以随时来找我的。”
“是我还要感谢你和李大哥这么照顾我呢，这段时日收留我在府上，也给你们添不少麻烦。”
“哪里的话，你若是愿意在这府中一直住着，我更高兴，我本还想着聘请你来当我们府上的私人大夫，我公公婆婆年纪也大了，府中真的太需要你这样的医者了，你若是愿意……”
两人正说着话，便见小厮急匆匆的找了进来，视线扫了一圈，率先看到了梁珊珊。
“梁姑娘，我们老爷子正找你呢，说是医馆的纪大夫回来了，现下就带你过去拜访，请随我来吧，”
梁珊珊闻言眼前一亮，连忙道：“那我们现在便过去吧。”
与王夫人道别后，梁珊珊便跟着小厮匆匆离开。
她这几日在李府呆的，整个人都要抑郁了，倒不是说李府不好，毕竟李家上下老小，佣人管家都对她很尊敬，平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她，闲下来她还可以陪王氏聊天解闷，倒确实是无忧无虑。
只是梁珊珊作为一个现代医学生，那平日里在学校是课业如云，根本没有闲下来过，哪怕后来去医院实习，每天也是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也没有，现在一下变成了咸鱼趟的生活，她一点都不适应。她还是更喜欢在现代时那种忙碌充实的工作和生活。
综合考虑下来，她觉得还是得找一个事做，她心里才能踏实下来。
前几日李老爷子便去过医馆一趟，但纪大夫还没回医馆，引荐这一件事便暂时被耽搁了下来。
现在纪大夫刚刚回城，李老爷子便带着梁珊珊再一次登门了。
医馆离李府还有点距离，乘马车拐了好几条街才到。
梁珊珊一踏入医馆，便被扑面而来的灰尘扑了一脸，一些灰尘不小心被吸进肺里，呛的她连连咳出声来，她抬头看着布满蜘蛛网的医馆牌匾，上面隐约写着“同仁堂”三个破旧的烫金大字。
再瞧瞧这医馆的整体环境，院子倒是够宽敞，大大小小的房间一共有十多间，虽然年久失修，但收拾收拾还是勉强能住人，院内还一个天井，再前面便是看诊抓药的地方了。只可惜，偌大的一间屋子里堆放着各种草木灰、艾叶以及各式杂七杂八的中药材，也没分门别类的收拾过，就这样随意堆叠着，浓重的草药味充斥在空气中，梁珊珊不由得皱紧眉头捂住鼻子，向院内走去，她走到天井，抖了几下衣衫，将身上沾染的药粉味道挥散掉，随后又伸出手指拨弄了几下衣服上沾染的一些草木灰，才回到屋内。
“珊珊姑娘莫要见怪，老纪这人从来就是不拘小节惯了，这医馆是他祖辈那代就建成了，自然老旧了一些，老纪这人抠门的很，也不舍得花点钱找工匠翻新一下，所以我说他这小破医馆迟早都得被他自己作没了。”
梁珊珊但笑不语。
看来李老爷子还是跟她说的委婉了一些，这医馆不是年代久了一点，是久了太多，简直像是已经被人遗弃的一样。
“哟，老李，你这是给我找了一个徒弟啊？还是一个女娃娃。”纪大夫摸着自己的胡须朝他们这边走过来，笑眯眯道。
老友相见，说话也随意许多。
李老爷子指着身后的梁珊珊道，“纪老头，你可别小巧了这小梁姑娘，我家儿媳便是她出手救回来的，要不是她，我儿媳和那小孙子的小命恐怕都不保了，前几日我自己有点伤风头疼，也是这小丫头为我开的药。”
“你还别说，梁姑娘这一副药下去，我蒙头睡了一觉，发了汗以后，第二日便觉得身上轻快许多，走路也不疼了，吃饭也不犯恶心了。”
“真有这么神？！”
纪大夫只觉得老友说的太过夸张，于是问道：“梁姑娘，我看你年纪轻轻的居然会医术，确实不可貌相。但既然想来医馆做大夫，我先考考你，不介意吧？”
“可以。”梁珊珊爽快道。
纪大夫想着梁珊珊毕竟是一个小姑娘，刚上来时也没有考她太难的题目，只说了几个常见的中药名，让梁珊珊把这些中药的作用与常见配药说出来。
谁知梁珊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对答如流，头头是道的模样倒是把一屋子人听懵了。
纪大夫这才看出梁珊珊还真有一点本事在身上的，连忙道：“那你说说，如果你遇见中风偏瘫的患者应当怎么医治？”
梁珊珊侃侃答道：“偏瘫患者，分为急性或慢性，如是急性，这时便要在抓紧发病前一个半时辰，抑制脑梗，脑出血的可能，用一些活血化瘀，顺通血管的强性药材方可压制。”
接着梁珊珊又缓声道：“若是慢性，除了一些有益病人恢复的治疗药材，还要配合针灸加按摩，防止病人四肢僵化……”
纪大夫直接听懵了，他感觉梁珊珊说的很对，但有一些词他好像听不懂？！
这丫头确实是懂药理的，但有些措辞总让他感觉怪怪的。
其实梁珊珊已经尽量按照古代人的用词来解释了，但再怎么说她这个身体里住着的灵魂还是个现代人，短时间也无法完全适应古代人平日里说话时候的措辞。
纪大夫原本觉得老友是给他送了一个学徒来，这碍于多年的情分，不收也得收下了，以后便在医馆打个杂也行，就当是发善心了，他是完全没打算正儿八经把人当成大夫。
谁知道这不仅不是学徒，简直就是给他这破旧的医馆送来的新希望啊！纪大夫双眼放光，仿佛看到这死气沉沉的医馆未来的曙光，同仁堂的前景必然一片光明。
纪大夫眼角眉梢都挂着笑，当即便表示：“好好好，梁丫头，你以后便留在这医馆里帮我吧。”
梁珊珊点点头，心中暗想，她在现代的时候入学考试可比纪大夫考她的这些难多了，这种程度的考核根本不带怕。
纪大夫捋了捋思路，又对梁珊珊说道：“不过我年纪大了，这医馆你也看见了，刚刚重新开门嘛，可能没什么病人来，不能给你开太高的工钱。”
“但你放心，只要你在医馆好好用心干，我不会亏待你的，以后医馆的收入，基本上都归你，我这么大年纪了，钱这种东西对我来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没有无所谓了。”
还有这种好事？
收入竟然都归她？？
李老爷不是说纪大夫抠门的很吗，现在看来也不完全是像他说的那样。
梁珊珊愣了两秒，当即道：“……纪大夫，那以后便麻烦你了。”
她反应过来后，又不是很在意，毕竟就这破旧的医馆看来，确实像是很久没有病人来求过医了。梁珊珊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若是去一些大一点的医馆，以她的资历，别人不一定瞧得上她，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有个安身之处再慢慢考虑后面的打算。
况且，梁珊珊觉得就凭自己这一身精湛医术的本事，早晚也能把这小破医馆发扬光大，对于这个她还是很有自信的，除此之外要是让她去干别的事她还真不一定能成。
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以后，李老爷和纪大夫两个多年未见的老友便又坐在一起喝起茶，叙了一会儿旧。梁珊珊在一旁等着，等了会儿见他们还没聊完，便又自己去熟悉了一下医馆的布局。
怎么两个五大三粗的老男人也有这么多家长里短的话能聊，真是稀奇。
纪大夫和李老爷自然是不知道梁珊珊在心里对他们俩的腹诽，还以茶代酒似的端起茶盏碰了碰。
李老爷抿了口茶，缓缓说道：“纪老头，回乡下这么多年，怎么突然又想到回城里重新开医馆了？”
纪大夫解释道：“你可不知道在乡下安享晚年的日子多无聊，我年轻的时候，这间医馆便一直没经营起来，年轻时候的抱负没实现，我其实还是心有不甘，想着既然还能再活些时日，也想再找点事情干干，这不就想到这家医馆，回来重新开张了嘛。”
李老爷听完哈哈大笑道：“纪老头，你这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啊，哈哈哈哈。”
纪大夫也跟着哈哈笑着。
纪大夫又说道：“听闻你家儿媳也生了个大胖小子，怎么这么巧啊，我回乡下也是去看我刚出生的小孙子了，不过我儿媳之前已经生了个女儿，我家现在是有个孙女和一个小孙子。”
说完纪大夫将视线落在梁珊珊身上，他看到梁珊珊正在整理屋内堆放成山的药材，感叹道：“我家那大孙女和梁丫头年纪差不多大，要是有这梁丫头一半勤勉就好了。”
“哦？怎么说？”李老爷洗耳恭听。
“我家那孙女从小就聪明，早些时候我在这城里开着医馆，便会带着她一起过来，她小小年纪，竟然能懂些药理，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才，本来我将来想将我这一身医术传给她，结果后来人越长越大，反而越来越懒惰懈怠，让她学点中医药的知识，也是随意应付，后来就不了了之，小孙子才刚出生，什么都不懂，我百年之后，医馆恐怕是后继无人了。”纪大夫面露忧色道。
“那看来我还真给你找了个能继承你医馆事业的徒弟啊，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家儿媳和小孙子就是梁姑娘给救下的，听哲儿说接生现场真是十分凶险，但梁姑娘临危不乱，愣是把人救下来，小孙子也顺利出生了，你说说，这样的徒弟可不就是上天赐给你的优秀继承人嘛。”
“令媳这是头一胎吧？”纪大夫问道。
李老爷点了点头，“不瞒你说，他俩成亲多年，不像令郎和令媳，成亲头年就怀上了，我家这俩虽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感情那是好的没话说，但就是一直没孩子，我跟夫人都很急，便隔三差五寻了些大夫来瞧，也开了不少药方子，但就是怀不上，最后还是我夫人日日去城外那送子观音庙里求，这才好不容易求来的，没成想儿媳又遇到难产，这次若不是遇到梁姑娘，我家儿媳和小孙子的命恐怕已经没了。”
“李老爷不是大夫，确实不了解，我作为大夫，虽然没给人接过生，但还是略知一二，这女子头一胎确实凶险，我家儿媳生头一胎的时候，也是找的这城中最好的稳婆，结果还愣是生了一天一夜，孩子才生出来，看来这梁丫头的医术厉害，是医馆不可多得的人才。”
“日后你可得再找机会感谢我，给你送来个这么好的徒弟。”
“那是自然。”
……
老友重逢，真的是有聊不完的话，这两人年轻时都在各自打拼自己的事业，虽然一个是做布匹生意，一个是开医馆的，但都在这城中，一来二去便认识了，有一年，城中闹疫病，李哲那时候还小，因为体质弱，不慎感染了疫病，危在旦夕，差点没命了，是纪大夫开的药方治好了李哲的病，从那时候起，李老爷便将纪大夫看作是自己的一生挚友。
大概聊过一炷香的时间，梁珊珊才跟着李老爷返回李府，到府中已经是傍晚。
梁珊珊本不想留着府中用晚膳，但李老夫人和李老爷，还有李哲和王氏执意留她，好说歹说了一番，梁珊珊只能留下吃晚饭。
之前吃的那顿接风宴已经算很丰盛了，没想到这顿晚饭比那顿接风宴还丰盛，除了吃过的燕窝鲍鱼，这回又加了鱼翅海参，这段日子在李府，梁珊珊可以说是吃遍了山珍海味，胃口都被养刁了，要是她能提前预知后来在同仁堂吃的是怎样的伙食，她肯定会无比珍惜这段在李府暂居的日子，毕竟伙食是真的没得挑。
吃过晚食后，梁珊珊连夜收拾好了行李，她行李不算多，没几下就收拾好了，她从李府搬到了医馆居住。但这医馆实在太久没住过人了，环境又脏又乱，梁珊珊这种爱干净的医学生根本住不下去，她有中度洁癖，在现代家里住的时候没少被家人吐槽过。
没办法，天井里没水，她只能从后院的一口井里面打水开始打扫卫生。
可是这医馆说小也不小，打扫起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其实医馆面积还是挺大的，再加上有很多杂物，她一个女孩子力气有限，一整晚下来累得腰酸背痛，却还没有把屋子清理完，后院的厢房只打扫出来自己要住的那间，前面看诊的那间屋子和医馆进门的那块在她不懈努力之下终于已经打扫完毕。
“呼——”
一声轻叹，梁珊珊疲惫地靠着墙壁坐了下来。此时已经过了子时了，再过不久就要天都要亮了。
梁珊珊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心中暗暗叹息，今晚估计睡不成觉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穿到这个世界以后，她很久没睡个安稳觉了。
“梁丫头，真是辛苦你了，我热了两个馒头，你要是累了就来垫两口。”纪大夫年纪大了，做不了什么重的体力活，只能在一旁嘱咐着她。
“知道了，我不饿，您先休息吧。”
梁珊珊一边干活，一边觉得自己简直是上了当。她通过与纪大夫闲谈才知道，老人家以前确实是这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夫，而同仁堂当年也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医馆！不过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二十多年前，纪大夫的老伴突然去了世，纪大夫因此一蹶不振，家人便将他带去乡下疗养，含饴弄孙，医馆也因为缺乏人手管理便荒废了。
现在纪大夫的儿孙都已经长大了，他便又开始闲不住，再次回到城里准备重新开医馆。
而唯一招到的倒霉员工，便是梁珊珊了。有时候说他抠门，他还真的是抠，连多雇个打杂的钱也不舍得花。
梁珊珊一边悲催的拖着地，一边想道，居然刚刚进门还考了她的试，其实根本不用这么认真对待，估计自己随便回答回答，纪大夫也不会放她走。
还不如没考过呢！
怪不得说要把收入的一大半都给她！这是给她画饼吃呢！这样的医馆短时间内怎么可能会有收入，不倒陪就不错了。
忙活到后半夜，梁珊珊总算收拾完了大半医馆，还剩下一些破旧失修，需要动工的地方，那就只能以后请木工了。
梁珊珊又累又困，本以为睡下去便会起不来，但约莫因为这几日心中事情太多，还是只眯了一小会便起床了。
起床时，正见纪大夫在天井里打太极拳。
别看纪大夫年纪大了，这精神劲儿还真是足，那太极拳一举一动都打得十分漂亮，丝毫不输于任何一个年轻人。
梁珊珊不由夸奖道：“纪大夫太极拳打的不错啊。”
纪大夫听见了梁珊珊的声音，缓缓收起拳，笑道：“梁丫头，你起来了。昨日辛苦你了，看看，你把医馆里里外外打扫的多干净。”
“那当然，我可是扫了一晚上再整理好。”
梁珊珊舍弃睡眠的时间，忙活了一晚上，医馆此时已经像模像样。
“就这太极拳啊我还能跟你说道说道，”纪大夫停下来，招呼梁珊珊，“来来来，到那边石凳坐。”
梁珊珊走过去，坐在纪大夫对面，听他讲起太极拳的奥妙之处。
“这太极拳啊，要练出气势来，最关键就是要静心，要有耐性，你们年轻人多练练，有助于修身养性，年轻人呐就是急躁，沉不下心……”
纪大夫慢悠悠地说着，突然又话锋一转，问她：“丫头啊，你今年多大了？”
梁珊珊想了想，回答道：“我刚满二十。”
梁珊珊不知为何，脱口而出说的是原主周蝶青的年纪，她在现代已经大四快毕业了，真实年龄是二十二岁。
“哦，二十岁才刚及冠之年，真是年轻人啊。”纪大夫感叹着点点头，接着又继续说道，“我呢，今年已经七十多了，虽说我现在身子骨还算硬朗，但毕竟上了年纪，也没多少精力，只怕以后很难再教徒弟了，所以……你懂吗？”
梁珊珊听完，顿觉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窜上来。
纪大夫这是什么意思？
“你别想太多，我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往后在医馆能像我打太极一样静下心来好好干，戒骄戒躁，我百年之后，这医馆也能后继有人，这下你懂我意思了吧。”
梁珊珊挑眉点了点头，“原来您是这意思，我明白了，但现在说继承医馆未免也太早了，先说说今日我们做什么。”
“当然是清理药柜了。”
古代医馆里都有满满当当一整面墙、比人还高的药柜，各类药物分类型放好，方便取用。
而同仁堂荒废二十多年，药柜里面的草药不是晒干了，便是已经生虫，完全不能用了。
想要医馆重新开业，那当然要准备好新的草药。
梁珊珊叹了一口气，忍住想走的冲动，架起云梯，开始收拾着药柜。直至晌午时分，她累得一身汗水，方才终于把药柜擦干净。
“好了。”梁珊珊累得够呛，“现在只要把药柜装满，医馆就可以正式开门了。”
却见纪大夫从屋里找出竹兜与镰刀，笑眯眯道：“走吧，我们上山去采药。”
“……？？”
梁珊珊震惊道：“上山去采药？？难道不是去药商手里买吗。”
“没这个必要嘛。”纪大夫自然而然道：“我们这一带都是连绵的山脉，何必去花钱从那些采药的农户手里买呢，感受一下亲手采药的乐趣也好。”
梁珊珊怀疑道：“你该不会是没钱吧。”
“……”
纪大夫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医馆现在刚刚起步嘛，当然要勤劳节俭，再说了，我带你去采药，还能教你一些新的医药知识呢，何乐而不为？”
梁珊珊确定了，纪大夫就是没钱！！并且把没钱说的如此清新脱俗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没办法，梁珊珊再一次叹气，认命的背上竹兜，拿上镰刀，准备跟着纪大夫上山去采药。
出门之前，纪大夫又问她，“丫头，你家人有给你办过及笄礼吗？”
梁珊珊正准备踏出门，听见这话，才反应过来，及笄礼就是古代女子很重要的仪式，古代女子长到及笄礼之年，家人便会给她办一个及笄礼，就像男子长到弱冠之年需要办一个及冠礼，预示着长大成人，这些都是古代人很看重的仪式，就原主那悲催的人生，无父无母的，唯一的大伯母又一直虐待她，怎么可能有人给她办及笄礼，都没有人会记得她的年龄和生辰。
想着想着原主的经历，梁珊珊眼眶有些湿润，“我爹娘死的早，家里亲戚也不在此地，并未办过及笄礼。”
“等从山里采药回来，我寻个时日给你办个及笄礼，虽然你我非亲非故，但遇见便是缘分，你若是不嫌弃，我可以替你家人给你办这个及笄礼，也就是走个仪式。”
“不必了，纪大夫，我早已过了及笄之年，不需要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在我们这儿，女孩子一般在十五岁行笄礼，如果一直待嫁未许人，则年至二十也可行笄礼。”
梁珊珊闻言于是点头答应，“如此那自然再好不过了，我怎么会嫌弃，谢谢纪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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