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不是一家人 ...
-
吃完饭洗漱好，姜魏将自己的被子抱出来站在西屋门前喊沈言。
“拿着，你和我娘盖一床被子不合适。”
“那你盖啥。”
“我和大伯盖一床，快进屋去睡觉，天怪冷的。”
姜魏挠着后脑勺，转身回了东屋。
刚刚是姜茂山提醒他，不然沈言今晚就要挨冻了。
收拾妥当的沈言躺在火炕上，盖着姜魏的被子嗅了嗅，心里和身体都是暖哄哄的。
清晨沈言总是第一个起来，等姜魏起来，姜茂山快吃完早饭了。
姜魏顶着姜茂山的冷脸讪笑着，走到脸盆前，沈言已经将洗脸水给他倒好了。
“今天你跟我去买米面，言哥儿，你留在家照顾巧娘。”
沈言很听话的点头，姜魏也应了一声，姜茂山把碗里的米粥喝完，走到门边蹲在那。
姜魏这几日都在为赚钱的事情发愁，他感觉打猎不是长久之计，考科举他不是那块料，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干自己的老本行制作调味料。
沈言盛了一碗米粥还盛了一些小菜送进屋里给巧娘。
姜茂山放下碗筷盯着沈言的背影瞧了一会，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涣散似乎在回忆往事。
姜魏则是慢悠悠收拾好自己，坐在桌前吃着深夜做的早餐，等过完这个冬天就是这做调味料看看。，眼下还是要顺利过完这个冬天，抬头望了望外面愈发的冷，眼瞅着离过年不远了，家里啥年货都没准备纳。
沈言看着对面坐着的姜魏，不知他心不在焉的作甚，连平时最爱吃的饼子也没往日吃的那般多。
姜魏则在喝了一口粥之后连着啃了两张饼子，连野菜做的咸菜也吃了不少，但是在沈言看来居然不多。
姜茂山盯着姜魏吃饭的方向摇了摇头，他这个侄子天塌了也不忘吃。
纯纯的看不上眼，就在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姜魏正好吃完了，他一抹嘴，好话不要钱似的夸赞了一通沈言的厨艺，姜茂山跟着夸了两句便先出了门。
来到村里，姜魏和姜茂山两人碰了一鼻子灰，这个时候谁家会往外卖米面，目前是有钱也买不到，有几户人家愿意卖也是少量的，姜茂山看着可怜的米面，叹了一声。
“走吧，明天去镇上买。”
“那不是很贵。”
“那有什么办法，就指望家里那点粮食，你觉得够四张嘴吗？”
“我…..”
“我什么我，小魏，你再不舍得杀母的，咋们家啊明年就站在风口处喝风吧，也能充饥。”
姜魏沉默在考虑告诉大伯他的打算，不过他没底，不知道八角，花椒大料，这个朝代有没有。
姜茂山看他不接话，斜着眼瞅他。
“哎呦，真是脏了我的眼。”
突然前面一道尖锐的女声传了过来，姜魏往前看去，沈王氏挎着个篮子，用一只手挡着眼睛，沈鹤和村花走在她身边，真是冤家路窄。
“沈家婆娘真巧啊，你是坏事做多了怕不是招了什么脏东西吧。”
姜茂山沙哑的声音温吞，听话却有了几分怒气。
“俺呸，俺是看见你们两个脏东西，怕污了眼，儿啊快带着燕妮回去，别沾了邪祟。”
沈王氏嘴里这般说，眼神却四下扫着，就怕看漏了吃亏，再加上之前姜魏猎的野猪，那肉他是一块都没讨到便宜，心里有股子邪火。
“是啊，你们快走，我也怕脏，尤其是到处舔着脸要饭的。”
姜魏脸上的嫌弃一点不加掩饰，张燕妮站在一边挺尴尬，沈鹤目光沉了沉，维持着书生该有的面子，殊不知看在姜魏眼里就不是那回事。
张燕妮抿了抿唇，姑娘家的脸皮薄，看着未来婆家被人那般说也觉得丢脸，之前她就听说过，沈家大娘去姜魏那要猪肉被人骂了一顿，她还跑去村长家撒泼打滚，要不是因为自己喜欢沈鹤，才不会想嫁进这样的婆家，爹娘和她提过姜魏这个人，说他将来有出息，让她多上点心，可她就是喜欢沈鹤啊。
“将一个哥儿养在家里不清不楚的也就算了，听说昨天还把你娘接过来，真是一家子人都心术不正，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们姜家倒好专吃窝边草。”
“我们姜家和你们沈家比不了，你们沈家多能耐啊，拿着童生的身份四处乞讨，风光的很。”
“你个小杂碎，看老娘今天不撕烂你这张臭嘴。”
沈王氏放下手里的篮子，掐着腰，气的冲着姜魏就冲了过来。
沈鹤拉着张燕妮的胳膊往旁边站了站，也没有要伸手帮自己娘一把的意思，更没有劝架的打算，姜魏在心里暗叹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姜魏不慌不忙，往旁边闪身躲开，沈王氏身子笨重，往前摔去，姜魏刚想去揪她给她几个耳光子，姜茂山一把将他拉住，不让他动手。
沈王氏摔了个狗吃屎，坐在地上哭天喊地，撒泼打滚，姜魏看着她只打雷不下雨，一副刁妇的嘴脸，心里的反感压都压不住，很是厌恶。
“沈家婆娘你坐在这里继续卖弄，我和侄儿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耗着，先走了。”
姜茂山拽着一脸愤恨的姜魏，沈鹤看到自己娘摔倒了才走过去搀扶。
“姓姜的，你一个汉子欺负妇幼，还要脸吗？”
“沈鹤，你装的什么，刚刚你娘动手你怎么站在一边无动于衷，这会儿她自己摔了你张嘴就乱咬人，你们沈家当狗当上瘾了？成天乱吠。”
“你…..”
沈鹤你了半天，看了眼张燕妮生生压下到嘴边骂人的话，那书生的面子比她娘受委屈更值钱。
张燕妮也在一旁搀扶沈王氏，只是脸色不是很好看。
沈王氏还想闹，沈鹤却心里气急，说出的话带了不少怨气。
“娘，够了，你还嫌不够丢人？惹来村民看的是谁的笑话，还不是我的。”
沈王氏一听沈鹤语气里的不满，一轱辘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提起篮子，姿态和语气都是讨好。
“儿啊，娘这不是看见了邪祟，你别生气咱回家把这只刚从赵家得来的老母鸡炖了给你补补，跟老娘斗你们还嫩点，哼…”
回家的路上姜魏心里不得劲，大伯他这性子真不行，一味的忍让只是在增加对方嚣张的气焰。
“大伯，咱们该反击就不能惯着她。”
“咱们两是汉子，对着一个妇人动手？你还想不想在村里抬头做人了，沈鹤是童生，村长都
要给他家三分薄面，事情闹大吃亏的只会是我们。”
“那…..也不能每次都这样忍让吧，永无出头之日了。”
“谁说的，你少去招她就没事，这种泼妇啥事都能干出来。”
姜茂山背着手，脸色也不是很好，姜魏不接话，却一脸的不服，姜茂山边走边摇摇头。
“你呀，初生牛犊不怕虎，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情，要学会忍辱，才能在这里生活下去，小魏你还年轻，路还长，别被一个泼妇绊住了腿脚。”
“我不怕，她别犯我手里，否则要她好看。”
姜茂山打了一下他后脑勺，姜魏吃痛停下来表示抗议。
“你小子能耐了，咋的你还打算动手打女人。”
“她算女人？”
“她不是女人是啥？太监吗。”
“大伯，你知道太监是啥意思啦。”
“不知道。”
姜茂山摇摇头，背着手继续走，他说太监完全是因为之前姜魏总用他开玩笑。
姜魏猜测出来姜茂山的想法，忍不住笑出了声。
至于太监姜魏在没解释，他怕姜茂山知道了抽他。
两人回到家有点不敢进，原本杂乱的院子焕然一新。
“叔，小魏哥，你们回来了。”
“言哥儿，辛苦啦。”
姜茂山觉得还是要有个会持家的，走进屋里面也是打扫的一尘不染，他斜眼瞅着傻乐的姜魏。
沈言手指和鼻子冻得红彤彤的，额上挂着细密的汗，脸上出现少年的笑容，虽然一瞬即逝，姜魏却瞧的真切，等他走到面前，沈言又变得拘谨不少，手里拿着快抹布，绞着。
“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村里没人往外卖米面，等明天我和小魏子去镇上买。”
沈言低着头心里愧疚，看着身上崭新的衣裤和鞋袜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话，要不是多了自己也不用花这些钱，自从他来了姜家，姜魏就为他花了不少钱，难道自己真的是灾星吗。
姜魏走到他面前摸摸他的头，笑眯眯的。
“言哥儿真能干，是个会过日子的。”
姜魏夸赞了一句，沈言抬头，看着眼前的笑脸，扯着嘴角害羞的跑开了。
“娘你咋出来了，外面冷。”
姜魏看着沈言跑开的背影，转回头就看见站在门边的巧娘，走过去搀扶。
“不碍事，我总的下地活动活动吧，天天躺着也累。”
巧娘走的颤巍巍，姜魏抚着她做到堂屋的小凳上。
“言哥儿，来鸡下了两颗蛋，明年开春再养两只，以后咱们家就不愁鸡蛋吃啦。”
姜茂山声音愉悦的喊，拿着两颗鸡蛋递给沈言。
沈言握着两颗鸡蛋又跑进屋，觉得日子越来越有盼头啦，在沈家的时候，他得过且过，活一天算一天，压抑又心寒。
姜魏瞧着沈言跑进厨房时那开心的表情，心里说不出的温暖，原来快乐真的很简单啊，越单纯越容易被满足。
小黑在院子里乱串，这傻狗自打沈言来了之后就最喜欢黏在他身边，只因为沈言喂它吃食。
巧娘的眼神在姜魏和沈言之间来来回回，脸色也不见有喜色，她怕自己儿子对沈言太上心，娶一个哥儿的汉子，会被人家在背后笑话。
“巧娘啊，你这身体得养，快进屋去，外面寒气重又冷。”
姜茂山似乎看出巧娘的心事，开口劝她回屋。
“大哥我有些话想和你聊聊。”
姜茂山皱着眉跟着巧娘往屋里走，他一个汉字不好伸手搀扶，会被人说闲话。
姜魏还在逗小黑余光扫了眼沈言，目色一暖。
沈言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姜魏身上，眼神复杂。
姜魏逗着小黑，心思却飘远了，明天去镇上他要多转转看看有没有他需要的原材料。
“大哥，魏儿是不是喜欢言哥儿。”
“咋这么问，那小子和你说什么了？”
“没有我只是猜测，我看他对言哥儿的事很上心。”
“别瞎想，小魏子和我说了他拿言哥儿当弟弟，将他救下完全是心善，等来年开春他就会让言哥儿离开，你养身子要紧，别为这些事费心神了啦，有我看着他呢。”
巧娘听姜茂山这样讲，一颗心稍稍放下了些。
姜茂山没什么表情的出来发现姜魏已经不见了。
“言哥儿，小魏子呢。”
“刚刚李大牛和赵山来找他上山，刚走。”
“你也累了一上午了，快歇歇。”
“不妨事，大娘的药已经煎好了，我这就送进去。”
姜茂山听他这么说也不再多话，背着手一瘸一瘸的回了自己屋。
沈言闻着药香，对刚刚去送药，无意间听到的谈话心情低落，姜家也没有将他当自家人。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不是一家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