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女主的猫》水月清风

15、灯火

　　临近春节家家户户都热闹起来，倚剑宗远离凡世，因此这靠近宗门的小山村是远离尘世喧嚣的。

　　说到底就是这地儿又偏又穷，虽如此但是年味儿一点没少，家家户户点上了喜庆的灯笼，红彤彤一片。

　　白婧雪窝在女主怀里，她虽不爱热闹倒也被这一幕打动。

　　只是她能感受到女主的手臂骤然紧绷，突然变硬的肌肉让她的屁股硌得慌。

　　另外两个倒不是安分的，一会儿就走在前面，不是看路旁的小商贩，就是看着穿着厚厚棉衣的小孩踩在雪地里睁着一双眼睛好奇看着这世界。

　　这样热闹的夜晚也就在每年的这段时间里上演。

　　各种欢笑声交织在一起，驱散了人们对黑夜的恐惧。

　　白婧雪直起身子，前世的年味越来越少，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过个热闹的年。

　　不过她还记挂着那煞气的事情，但现在女主的心神完全被此处的热闹吸引，没办法引开。

　　“是猫猫诶！”

　　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隐藏不住的兴奋，一个被裹得像企鹅一样的小女孩站在洛念殇身前。

　　女孩比洛念殇的小腿还要矮上一截，看上去也才三岁，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洛念殇怀里的猫猫。

　　虽然很想摸，但洛念殇的表情太冷，她只能怯怯去看对方脸色试探着说：“大姐姐，我可以摸一下你的猫吗？”

　　洛念殇低头看了下这个小不点，又冲怀里的猫说：“你觉得如何？”

　　女主这么尊重一只猫的意见让白婧雪受宠若惊，她低头看了一眼那孩子，在对方期盼的目光中高冷摇头。

　　本来头顶的毛都要被女主薅秃了，要是每个人都来摸她的毛毛岂不是掉得更快，虽然她很聪明但这并不意味就要绝顶。

　　见猫猫拒绝，洛念殇带着猫咪就走远。

　　从出生起洛念殇就不喜欢人群，总是干着些与别人格格不入的事，那时许多人称她为怪人。

　　但叫她怪人的那些人已化为昨日泡影，再怎么回想也记不清了，而现在也没人再敢说她是怪人。

　　如今她依旧游离于人群之外，和热闹的众人格格不入。

　　徒弟与她走散了，但她知道对方在哪里。

　　爆竹声声，红色的纸屑与尘烟齐飞，捂住耳朵的小孩、慈爱的老人、起哄的大人以及坐在屋顶看热闹的一人一狗。

　　洛念殇站在屋下望她，恰好她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洛念殇首先移开眼睛。

　　在众人忙于庆祝时她飞身坐在徒弟边上，只是与徒弟放松的姿势不同，她感觉仍在打坐。

　　见到白婧雪的一瞬间小狗就兴奋地开始了加密通话。

　　吕清妍挣扎着从魔尊怀里钻了出来，然后一下窜进洛念殇怀里和猫猫来了一个紧贴。

　　“婧雪，你终于来了，你不在我都担心得吃不下东西。”

　　白婧雪看着修勾嘴边毛毛上沾的一点冰糖葫芦碎屑，然后她闭上眼睛决定不搭理。

　　吕清妍并不担心白婧雪的安危，毕竟女主暂时是这个世界的战力天花板。

　　而魔尊向来大方，路上买的吃食都会分一口给狗狗，差点就让狗子乐不思蜀了。

　　舌头转一圈，吕清妍才发现嘴边有糖渣，她羞涩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随即又觉得现在这种生活安宁又幸福。

　　她不想回魔宫，魔宫离白婧雪太远，思念会将她折磨到发狂。

　　忍不住委屈起来，“婧雪，我总觉得这像是一场梦。”

　　对方声音中带着的泣音还是摧毁了白婧雪假装出来的铁石心肠，于是她睁眼将爪子放在狗狗头顶。

　　前世的片段又闪回脑海，相比于沉默寡言的白婧雪，吕清妍阳光乐观，是一个十分爱笑的女孩。

　　两人缘分匪浅，从小学一路升上大学都在同样的学校里，在高三之前，吕清妍身边的朋友换了一批又一批，但那其中从来没有白婧雪。

　　白婧雪太安静，若不是还有过于优异的成绩，她不会出现在任何人的青春里，她时常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撑着脑袋发呆。

　　两人平行的生活在高三上学期相交，吕清妍的成绩太差，她爸妈为了她的学业着想找上了白婧雪。

　　对方给出的条件太过丰厚，贫穷的白婧雪无法拒绝，之后就搬出了学生宿舍住进了吕清妍租的房子。

　　下了晚自习，白婧雪下意识就要往宿舍去，可走了两步就回过神，她默默转身朝着校门口走去。

　　叮铃叮铃的自行车响声从身后传来，吕清妍穿着蓝白色的校服长发扎成马尾向她伸出手：“走吧学霸，坐我后面。”

　　一个人走回去确实危险，所以她只是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儿就坐上了自行车。

　　夜风很凉，吹散了白婧雪要去别人家产生的紧张感。

　　在怔愣中跟随着对方上楼，钥匙咔哒转开门锁，吕清妍随手按下门口的灯，又贴心拿出一双猫猫拖鞋。

　　白婧雪穿上鞋后坐到了沙发上，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五分，但她还想再学习一下，于是从帆布包里拿出数学卷子开始刷题。

　　洗完澡后的吕清妍看着灯光下认真做题的人，忍不住走路声音都轻了很多。

　　纸与笔摩擦的沙沙声让吕清妍的困意不受控制地钻了出来，于是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拭去眼角的泪水，吕清妍再睁眼时却看到那个安静的女孩在看她。

　　柔和的灯光落在对方发顶，少女瘦得有些过分，头发也只能浅浅盖住耳朵。

　　因为高考的缘故，许多学生剪短头发就是为了省去打理的时间，不过白婧雪不一样，她是将头发卖掉换钱。

　　收头发的大娘心有些狠，留了个这么丑的头给白婧雪，但本身底子就好的白婧雪愣是把那发型给制服了。

　　“要是有不明白的题目可以问我，还有我睡在哪里？”

　　这租来的小房间只有一个卧室，吕清妍不假思索说：“和我睡一起。”

　　白婧雪微愣，倒也没有太多的不情愿，她只是继续做题。

　　吕清妍突然不想睡了，她坐在白婧雪对面，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观察对方。

　　想起对方已经洗得发白的帆布鞋，吕清妍心中生了怜悯，见对方停下纸笔才敢打扰：“学霸想要考哪里？”

　　“c大。”

　　很冷漠的一句话，但白婧雪确实有这个能力。

　　吕清妍被她的自信闪了一下，她忍不住继续问：“你想当老师吗？”

　　当时她的回答是什么来着，是说自己根本对老师根本就不感兴趣，她学这个只是看中以后。

　　最后她真的成了老师。

　　恍惚间她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闭上眼睛，白婧雪的语气也没有之前那样敷衍反问道：“你喜欢这个梦吗？”

　　吕清妍毫不犹豫地说：“那当然。”

　　白婧雪安静了，她没有在说什么，只是记得在某一个午后，阳光将橘色的光辉洒进屋里。

　　那时的吕清妍发誓要和她考上同一所大学，然后在一年的刻苦努力之下吕清妍成功了，虽然是勉强擦边留下。

　　两人的家离得很远，厚脸皮多叨扰那么久，说什么白婧雪也不会再留下来。

　　白婧雪收拾好自己剩下不多的行李准备离开，在锁上行李拉链的下一刻，吕清妍打开房门挥舞着手中的录取通知书。

　　“婧雪！我终于能和你继续一起啦～”

　　猫咪睁开眼睛，在这异世无亲之地，她又听到了相似的话。

　　吕清妍开心极了，“婧雪，还能遇见你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白婧雪没有回答，只有良久后一声极轻的嗯，猜不透是什么心思。

　　魔尊看着猫狗双全的洛念殇忍不住咬牙，她又开始使用阴阳大法，酸溜溜说：“啧，师尊真是讨人喜欢。”

　　洛念殇转头看她，见她眼底似有失落，想着安慰安慰。

　　抬头看向夜空，洛念殇淡然反驳：“不，我从来都是让人讨厌的人。”

　　魔尊装成一副好奇的模样，天真的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像是根本不相信洛念殇的说辞：“怎么可能有人会不喜欢您呢？”

　　对于不堪的过往，洛念殇已经释然了，她摸摸猫猫头，垂下眼眸掩盖情绪，又说：“很久之前长得难看，受了很多排挤。”

　　魔尊看着她月色下更加优越的侧脸嘴角抽搐。

　　这样的脸还会被说难看？这人真是一不小心就在炫耀。

　　不过这张脸染上胭脂红时，更加惹人喜爱。

　　想到这里，魔尊决定原谅她了。

　　看着万家灯火，魔尊沉默一会儿突然感慨：“我无父无母，这万家灯火无一盏为我。”

　　爆竹声还在响，配合着人们或唱或闹的声音。

　　祥和安宁的气息笼罩着这里，衬托着房顶上那四个融入不进的人。

　　洛念殇的亲人熬不过岁月的侵蚀早已经不在，所以她也没有属于自己的那一盏灯。

　　然而有没有人为她留灯这点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

　　“不需要有人为我点燃灯火，要这万家灯火因我而燃。”

　　话一出口，魔尊的视线就转移在她身上，那眼神中包含了许多感情，最后只是化为了淡淡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