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天我换了个夫君》左耳听禅

31、知道

　　云殊动作轻柔地拍抚着宋匀徵，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向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男子，以及远远躲在一旁的几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

　　那几人在宋匀徵出现时就被吓了一跳，待看到宋匀徵动手打人，更是吓得瑟瑟发抖，别说站出来阻拦了，便是开口说句话都不敢。

　　此刻见云殊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几人都是目光闪躲，一看就是做贼心虚的样子。

　　云殊很想知道他们刚才在这里做了什么，让宋匀徵如此大动干戈。

　　但眼下宋匀徵的情形实在不好，她顾不上，只能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待宋匀徵的情绪稍稳定后带他回城了。

　　………………

　　“呦，这是怎么了？”

　　顾青一眼看出宋匀徵的不对，赶忙迎了上来，看向云殊，眼中尽是疑惑。

　　云殊对她摇了摇头，没有解释，拉着眼眶通红的宋匀徵回了屋。

　　宋匀徵像是丢了魂一般，神情茫然目光空洞，任由云殊牵着，带他去哪就去哪。

　　进屋后云殊让人打了热水，亲自给宋匀徵擦了脸，又把他手上血迹擦干净，将染了血的外袍也换下，这才把人扶到床上。

　　“睡会吧，睡醒就好了。”

　　云殊温声道。

　　宋匀徵眼珠动了动，空洞的神情终于不再那么木然。

　　“别走。”

　　他哑声道，鼻音浓重。

　　云殊点头，声音轻缓：“我不走，就在这陪着你。”

　　宋匀徵看着她，片刻后往床的内侧挪了挪，空出些许地方。

　　云殊看了看，没什么犹豫便拖鞋躺了下去，与他面对面：“睡吧，我陪你。”

　　宋匀徵却没有闭眼，仍旧那么看着她，半晌才道：“你不问我为什么打人吗？”

　　云殊轻笑：“你不是会无缘无故动手的人，若是动手了，那一定是对方做错了什么。”

　　既然是对方的错，什么时候问不一样，何必这时候刨根问底。

　　宋匀徵鼻尖耸动，眼中又蓄了泪。

　　他闭上眼，像刚才在芦苇丛边那般再次贴近云殊，额头抵着她的肩膀，两手紧紧攥住她的衣摆。

　　“我刚才……很丑吧？”

　　那般失态，面目狰狞，即便他自己看不见，也知道一定很丑。

　　云殊却仍是那副轻松的语气，道：“怎么会？你可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喜怒哀乐都是美的。”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宋匀徵的意料，他短暂的愣了片刻，唇边勾起一抹浅笑，但这笑意一闪而过，很快便又只余压抑的痛苦和愤恨。

　　他身子微微颤抖，更靠近云殊几分，将她抱进怀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我平日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云殊也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回答：“我知道，我知道……”

　　………………

　　不知过了多久，宋匀徵终于不再发出断断续续的呢喃，沉沉睡去。

　　云殊轻拍着他的肩背，待他睡熟才小心翼翼地起身，给他盖好被子后走了出去。

　　燕荆此时就候在外面，见她出来，视线往房中看了看，但什么都没看见，只能问了一句：“王妃，王爷他怎么样了？”

　　云殊没有回答，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待房门关好后才对燕荆招了招手，示意他到一旁说话。

　　两人来到院中桃树下，确定不会吵到宋匀徵，云殊这才开口：“刚才怎么回事？王爷打的那人是谁？他如何惹恼了王爷？”

　　燕荆刚才还有些担心云殊被宋匀徵在芦苇丛边的行径吓到，误会他家王爷，此刻见她言语间已有偏向，不由松了口气，如实道：“那人是保宁侯家的三公子，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平日就口无遮拦，因此时常与人发生争执。”

　　“刚才……刚才他和他那几个朋友言语间提到了您和先太妃，正好被王爷听到了，然后……”

　　然后便是云殊赶去时见到的那一幕，宋匀徵发了狂般痛殴陆三公子，还险些冲动之下杀了人。

　　虽然燕荆并没有详细说明陆三公子到底说了什么，但只看宋匀徵的反应，云殊也知道必然是极其难听的话。

　　她前世便在京城住过不短的日子，对有关玉太妃的流言是很清楚的。想到那些话被宋匀徵亲耳听到，云殊不禁皱了皱眉。

　　“我知道了。”

　　她沉声道，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握紧，觉得有些手痒。

　　燕荆见她除此之外并不多问，不由说道：“王妃，王爷他平日并不是这样的，他……他刚才只是受了刺激，所以才……”

　　云殊听到前半句时还想笑一笑，心说这主仆俩不知是不是相处的时间长了，说的话竟都一样。

　　但听到后半句，她不禁挑了挑眉：“你是说……他受了刺激就会变成这样？”

　　燕荆一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生怕云殊误会什么，字斟句酌地道：“也……也不是，王爷他……他小时候过的不是很好，所以有时候发起狠来会不管不顾。但他平日真的不会这样，真的！”

　　燕荆神情笃定，希望云殊能相信宋匀徵，相信他不是个狠厉滥杀之人。

　　云殊听了他的话却是所有所思，想起宋匀徵那一身交错纵横深浅不一的疤痕，想起他四年前背着玉太妃的尸首倒在雨中的情形。

　　她叹了口气，问燕荆：“那他像今日这般发作时可需要做些什么？用不用吃药？要不要请个太医过来看看？”

　　“不用不用。”

　　见她还关切宋匀徵，没有丝毫惧怕不喜的样子，燕荆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一迭声道：“王爷只要把心底的气发出来了就好，不用特别请太医。”

　　云殊闻言点了点头：“好，你先下去吧，有事了我再叫你。”

　　燕荆应诺，躬身退了下去。

　　云殊站在院中，没有立刻回屋，出了片刻神后伸手摘下一截桃枝，这才转身回到屋中。

　　房中，宋匀徵还在睡着，但睡梦中眉头紧蹙，唇角紧抿，手指还时不时的蜷缩几下，显然睡的并不安稳。

　　云殊将桃枝压到他枕下，又伸手握住他的手，拇指在他手背轻轻摩挲

　　蜷缩的手指有了着落，宋匀徵紧皱的眉终于稍稍舒展，呼吸渐渐变得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