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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番外 ...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细缝洒进了房间里,些许斑驳在道长的脸上。
      道长呻吟一声,思绪慢慢地从昏睡中抽离了出来。

      “嘶……”正当他想要动一动身子的时候,一只手按住他的肩头,熟悉的声音从他上端传来:“你醒了。别动,免得伤口裂开。”
      道长微微眯了下眼,恍如梦中一般不确定地开口道:“无名?”

      刚才还算冷静克制的声音,在听到他说的这两个字后,瞬间染上了哭腔:“你……还记得我啊?”
      然而此刻道长脑海里一团乱麻,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接着说出的话戳得他心肝直哆嗦:“我还活着?”

      “不然呢?”无名气极了,声音有些拔高,握住他肩头的手指已经开始泛白发抖,但却舍不得用力。
      “为什么啊?”

      话音刚落,无名就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怒火与后怕,松开手以免自己会伤到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为什么?道长好大的能耐啊,一声不吭地就跑去跟别人决斗,要不是我及时赶到送你就医,就那荒郊野外的,道长到时候不知道还能不能……”留一个全尸这几个字直接卡在他嗓子眼里,怎么也倒不出来。

      道长望着这名两眼冒火光的青年,思绪霎时回了笼,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混蛋话,连忙补救道:“我只是没想到我还能活着见到你,对不起……”

      无名到底舍不得责难他,此刻见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脏瞬间疼得不能自已。
      他的道长、他的师父,应该是那个在火堆旁大口喝着烈酒、年岁都无法折损他半点意气风发的模样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脸的忐忑不安、一脸的有意讨好。

      无名叹了一口气,坐在床边,试探地盖住道长放在外面的手,见他没有反对,就得寸进尺地穿过他的指缝,与他十指交叉。

      寂静的空间里,刹那间响起了两段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无名忍住心里的那点旖旎,故作镇定地开始陈述来龙去脉。

      那日夜晚,突然没了声息的道长让无名停下了脚步,眼泪纵横。然而一下秒,一丝似有似无地气息喷洒在他脖颈之处,他心里一喜,加快脚程,拼命赶去最近的医馆。
      好在送去及时,若是再晚上片刻,待鲜血流尽,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是无力回天。

      那时已是深更半夜,整个小镇除了偶尔掠过夜空的鸟鸣叫几声外,寂静的彷如一座空城。
      无名奔至医馆,直接踹开木质的大门,把还在床上熟睡的大夫给提溜起来。

      大夫被他吓得魂飞魄散,还以为是家里来了盗贼,结果认真一瞧,发现是无名山上的那个缺心眼小道士,心顿时安了一半,但怒火却跟着起来了:“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做甚啊?”
      无名无暇顾及其他,一手稳住背上的道长,一手死劲抓住大夫的手,仿佛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大夫,人命关天,我师父他受伤了!”

      大夫被他抓得直呼疼,但一听到人命关天这四个字也顾不得疼痛了,连忙带着无名来到他平时诊治病人的房间,吩咐他把伤患放在病床上,然后自己去将灯点上。
      就着微弱的灯光,大夫仔细看了看道长的伤,嘴里嘟囔道:“天杀的,怎么伤得这么重。”

      无名心里一紧,哆嗦着嘴断断续续地问:“那……那他还……还……”
      大夫不耐地冲他摆摆手,“别结巴了,还有救。”

      “那就好……”心安之后,无名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给浸湿透了。夜里微凉,偶有一丝冷风拂过,吹得他身子一颤。但此刻他心里的寒意已尽数退去,就算狂风暴雨将至,也吹不凉他那颗安稳跳动的心。

      待伤口处理完,大夫问他:“对了,道长怎么伤得这么重?这要是再晚个一时片刻的,你怕是只能准备后事了。”

      无名虽说已经从悲痛中走了出来,但突然被大夫这么一问,他脑子又瞬间搅得跟团浆糊似的。嗫嚅了几下嘴,却什么也倒不出来。

      大夫以为他不愿说,也不强求,善解人意道:“我就是随便问问,若是不方便你也不必告诉我。”

      无名抬手向他作揖,此刻心中纵使有千言万语,但到最后能说出口的也只有那两个字:“多谢。”

      “就这样?”听完无名的陈述,道长脑子又跟着犯浑。
      无名瞪了他一眼,“那你还想怎样?那大夫觉得你伤有蹊跷,怕我们是无恶不作的大恶人,于是留了个心眼,趁我们没注意,悄悄报了官,然后我拼死拼活地带着你杀出重围?”

      “嘿,小子,你这想象力不去写话本还真是可惜了。不过这古人果然诚不欺我,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说是不是这理?”
      无名:“……”

      此时此刻此景此话,无名要是还能忍下去,那他大概可以身披金光、慈眉目善地去度化世人了,而不是在这儿和一个混蛋闲扯淡。

      “啊!臭小子,你属狗的啊!”
      只见无名托起与道长十指相扣的手,低头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松嘴后,那手上只有一个浅浅的牙印,一看就知道他没舍得用力,偏偏那被咬的人叫得跟在他身上捅了一剑似的。

      “我不属狗,我跟你一个属相。”
      道长闻言,心里顿时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什么,跟我一个属相?”那我岂不是比你大一轮?

      无名轻笑,点了点头。
      道长侧过头去,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显然是尝到了来自年龄的深深的恶意。

      向来贴心的无名俯身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喃:“看不出来。”
      道长望向他,“什么?”

      “我说,道长依旧青春年少、风华正茂,且……”一颦一笑,扣我心弦。
      道长见他没接着说下去,遂好奇地问道:“且什么?”

      而无名却没有想要满足他的好奇心的打算,施施然地起身离开床边向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你昏睡了两天,想必现在已经饿了,我去给你煮粥,等吃了饭,咱再把药给喝了。”

      没有被满足好奇心的道长却不打算放过他,随他话音刚落,他就开口问道:“我昏睡的那两日都有喝药?”

      无名不知道长心肠歹毒,停下脚步转过头去,不明所以地回答他:“对啊,怎么了?”

      道长眉毛一挑,眼里精光尽显,“那请问尚在昏睡中的我是怎么喝药的?”

      无名闻言,白净英俊的脸霎时红得彷如一个娇艳欲滴的西红柿,而之前还神情自若的他此刻却同手同脚地向门外走去,边走还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去给你、给你煮粥。”

      至于这喂药的方式——不言而喻。

      待关上房门,无名靠在门上长吁了一口气,接着又被房里道长肆无忌惮的笑声给吓得落荒而逃。

      房间里,笑够的道长抬手抹掉眼角的泪花,“哎呦,小崽子,我还治不了你?”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瞬间又焉了,“我怎么就没有在他喂药的时候醒过来呢?白白的福利,就这么给浪费了。”

      想要捶胸顿足却无法的道长鬼使神差地抬起刚刚被无名咬了一口的手,手背上早已恢复如初,牙印也消失殆尽。
      道长盯着那位置看了一会儿,然后伸到嘴边,轻啄一口。待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道长又懊恼地将手砸回原处,“我……简直有伤风化!”但侧过去的脸上的唇角却轻轻地勾起了一个弧度。

      接下来的日子里,道长在无名悉心的照顾下,痊愈后整个人……几乎圆润了一圈。但长得好看的人,就算是个胖子,那也是个好看的胖子。

      然而当道长对镜竖冠时,见镜中人脸上明显多出了一圈肉,莫名地联想到当地知县那仿佛怀了好几胎的肚子,恶寒一阵,当即下定决心不能在这般颓下去了。
      于是,道长每日勤起练剑,数日后,总算是恢复到了往日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无名乐于见道长这样,在他伤好后,又为他调养了一阵,才大发慈悲地下山去为他购置烈酒。

      当道长见无名提着两个酒坛子向他走来时,乐得一把把剑给扔在了地上,腆着个脸向他跑去,“哎呦,无名,我可爱死你了。”
      无名无奈一笑,把酒坛子递给这个见酒忘所有的家伙。

      道长抱着酒坛子死劲亲了两口,旋即来到院子的石桌旁,坐下后揭开盖子,对嘴就是一口牛饮。
      无名跟在他身后,然后坐在他身旁。

      经过了这几日的相处,他心安了不少,也开始有胆量回忆那日道长在他耳边未完的话。这每想一次,他心就痒一次,于是,趁着现下气氛正好,无名问他:“那天晚上,你想对我说什么?”
      道长捧着酒坛子的手一顿,笑了一下,回答:“其实我想对你说的话有很多,但最后总结下来,几句话就能概括。”

      “哪几句?”
      道长不言,猛地灌了一口酒,倾身凑近他,把嘴贴到他的嘴上。

      大概是酒壮怂人胆,想这么做了好久但一直不敢做的道长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

      而无名先是一愣,随即牢牢地捁住他的腰背,与他共品这世间最美味的酒。

      两人你来我往,十分激烈,唇舌之间还有些许酒水顺着各自的下巴向下滴落。
      直到肺里的空气快被榨干了,道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无名,靠在他肩上,在他耳边低声叙说:“那几句话是:我喜欢你、我爱你,以及……”道长轻咬了他耳垂一口,才继续说:“我只要你。”

      无名捁住道长腰背的手猛然一紧,喘了两口粗气后,不确定地问道:“不后悔?”
      道长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吐出的气吹进他耳朵里惹得他身子一抖,然后才不疾不徐地回答道:“我只后悔没能早日与你说这些。”

      道长在养伤期间已经向无名道明了自己的心路历程。无名听完后,除了又气又心疼外,也只能认命地更加细心地照顾他了。

      此刻,经年妄想终成真,无名哪还顾得上其他,托起道长的腰就往房间里疾步走去。

      进了房间,无名将道长推.倒,随身附上,对着道长的脸胡乱啃一通。

      道长拼命躲闪,嘴里不断叫嚷道:“诶诶,不对,不对!”

      无名停下,望着他:“哪儿不对了?”

      道长:“姿.势不对。”

      难道不是应该他在上吗?

      “……”

      无名不理他,继续动作。

      门外太阳正烈,淡然地挂在天上,仿佛并不知道房里的两人在做些什么。

      清风徐来,将那些晋江不让描写的声音吹出房外,稍纵即逝,长久不绝的,是床.板.间吱吱呀呀的响.动。

      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大抵如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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