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们在一起》北阳大人

5、5

　　高中生活紧张无聊，但青春里的人，总能找到自己的乐趣。

　　第一次小考，班级取得了好成绩，班主任老邓特许今天的晚自习大家可以放松，但是不能吵到别的班。

　　熟悉的伙伴凑成一堆，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看小说，还有的就是在玩游戏。

　　因为班里人多，中间是四张桌子并一起的，前后共八人，围聚在一起。周佐伊被同桌拉来凑数，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真心话是随便提问，可大冒险却只有一个，就是吃柠檬。周佐伊的真心话问不出什么，所幸就一直在大冒险。最后所有的柠檬都吃完了，没了冒险项目，她倒高兴。

　　“不行不行，佐伊的真心话来来回回总是那么几句特没意思，正好下课了，去楼下摘点葡萄，多摘点，都谁落下了全补上。”同桌提议着吃葡萄，现在不是葡萄成熟的季节，其酸涩程度不亚于柠檬。

　　周佐伊自告奋勇下去摘，正好可以跳过几轮，少吃点。

　　今天晚上看到你喜欢的那个小姑娘了，你笑得很开心，原来你也不高冷嘛。
　　2017.0910

　　周佐伊踩在石凳上，摸着黑伴着月光，看着架子上的葡萄，绿油油的，小小的，她已经能想象到这会有多酸了。

　　课间不长，她要抓紧多摘点，正要离开之时，突然听到一阵笑声。

　　我们徘徊在拐角的长廊下，未熟的葡萄还在缓慢生长，在原地站立的人，还未摘下就已知晓，未熟的就是酸的。

　　这里不常有人来，前边是花园，葡萄架在花园后头，离教学楼远，一般不会有人大老远跑来。

　　周佐伊拿着葡萄，往石柱后面凑了凑，那声音她最熟悉不过，在周砚铭路过她面前时，她看到了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即便在黑暗中也那么明亮。她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他的眼睛在看着那个女生。

　　她缓缓往外走几步，直视他们离开最后连声音都消失了。

　　葡萄过了成熟期开始无声发酵，有的被弃之如敝履，有的则从架上脱落烂在泥里，那些有幸能成为佳酿的，留下的也是同样酸涩的滋味。

　　那天她回去后，兴致明显不大，早早结束了游戏，却生生熬到了晚自习结束，面对朋友的关心，她只笑着摇摇头说没事。

　　后来小绿本上多了句，拐角的葡萄架下，有我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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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砚铭被一阵吵闹拉回了现实，那是一个大概四五岁的小男孩，他坐在椅子上撒娇，想要蛋糕套餐里赠送的玩偶。

　　母亲温柔的安慰着他，没一会儿便停止了动作，他安心的吃着蛋糕，也没再吵着要玩偶。

　　好像从小到大，这样耍滑撒泼的行为从来不在他的权力范围内，因为不会有人在意他的，除了，她。

　　后来不知从哪传出来的消息，那个全班都在喊的小桃花并不是他的女朋友。

　　周砚铭对这段感情也是懵懵懂懂，第一次鼓起勇气对一个女生表白，第一次接受别人的爱意，这对他来说是想都不会想的事，孤独久了就不会想有朋友。

　　那段时间，他被传言扰得心烦，竟然主动去找了李晓佳确认，毕竟班里除了她没人知道真正的小桃花是谁。

　　可她没有说。

　　“她不想打扰你，也没想让你知道什么，既然你现在有女朋友，她也不会再来找你了。”

　　惆怅过后，周砚铭便一心只有学习，除了学习他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能够填补心中的那块空洞。

　　他好像除了逃避，也找不出什么理由，能够勇敢的说一声再见。

　　临近月考，周佐伊也开始了紧张的学习中，不过她只是在装装样子。

　　面对班主任的各方面教导，她也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连课堂笔记也没看几眼。

　　因为，她的注意力全在旁边物理老师那里，周砚铭在找他讨论问题。

　　终于等到班主任肯放她走了，周佐伊拿上书本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她最近的心情真的不算太好。

　　我又碰见你了，但还是不想再碰见了。
　　——2017.10.11

　　“周佐伊，怎么又这么丢三落四的，上次就把水杯丢办公室了，还是让赵玉丽带过去的，现在又忘拿，再有下次就不给了。”班主任拿着杯子追出来，又是一顿嘟囔。

　　“谢谢老师，我又忘了。”周佐伊伸手去拿，抱在怀里的书本竟撒了一地。

　　再转过身时，书本已经被捡起来了，是周砚铭。

　　他将书本递给她，最上面的是小绿本。

　　她慌乱得接过，内心极其不镇定，仿佛那头小鹿马上就要冲出来了。

　　“谢谢。”她快速接过，准备逃离这个另她感到局促的地方。

　　她早已下定决心要忘记，总不能出师未捷，败局已成。

　　月考成绩出来后所有人都为她的发挥失常而失落，安慰着她还有下次月考。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不是发挥失常。

　　只是她算错了，失恋后的周砚铭一心只有学习，而周佐伊故意交了白卷，只是想能和他一个考场。再次考试的时候周砚铭在1考场的后三位，而周佐伊在2考场的第一位。

　　许是造化弄人又或是上天安排，在那个紧张又欢乐的秋日里，她竟和他能再有交集。

　　“佐伊，你拿着袋子，一会要是有老师来了咱们就跑。”同桌把塑料袋递给她。

　　周佐伊接过，纠结着说道:“这不太好吧？这些鱼都是学校的。”

　　“反正我也是在学校养，怎都一样，过几天就再放回来了。”同桌没有理会她，往池塘后边走去，“你在这放哨，我去那边看看”

　　夜晚渐渐转凉，但依旧会有蝉鸣，今年的夏天很热，到了秋天才清爽了些，周佐伊蹲在池塘边上，用荷叶挡住自己，以免被老师发现。

　　“你知道她是谁？”

　　是周砚铭的声音。

　　“是啊，你不也知道吗？你是个胆小鬼，知道了是谁却不敢说。不，是你不想承认。”赵玉丽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那你当初为什么？”周砚铭欲言又止，无论他再怎么挽留结局都不会改变。

　　“现在纠结那个没用，是你自己误会的，跟我又没关系，况且我又不喜欢你。”赵玉丽说完后转身离开，连给对方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赵玉丽走后，只留周砚铭呆在原地，后来是周佐伊先出了声。

　　“别去那儿，有坑。”

　　池塘旁边的水管坏了，连着几天都没修好，周佐伊昨天来踩点的时候就踩进去了一脚，以至于被同桌笑了一整晚。

　　“你……”

　　“我没听见，不知道你们说得什么。”周佐伊低着头扯着袋子。

　　周砚铭看着她，问道:“听说你这次成绩掉出前30了？”

　　“对，你怎么知道？”

　　“物理老师说过你。”接着他又学着物理老师的语气:“我特佩服六班的周佐伊，物理二卷0分竟然能考全班第六。”

　　“物理太难了。”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又懒得解释只能说物理很难。

　　周砚铭顿了会继续说:“我最近总找物理老师开小课，你要是有不会的，我们可以一起去找她。”

　　“哦，好。”

　　“快上课了，我先回去了，你也快回去吧。”

　　“周砚铭！下次争取在同一个考场。”这是周佐伊对自己说的，勇气这东西她借不来，也没有。

　　在多少次的擦肩而过中，总有人忘记了表达心意，那些停在嘴边的话只能是说给自己听。

　　我是躲在角落里的偷窥者，也是苦苦挽留的参与者。
　　2017.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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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以后，周佐伊也碰到过他，只是没再说过话，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孤独的小孩总想躲避别人的爱。

　　大课间从办公室回来，周佐伊的桌子上多了笔记本，在它旁边的是她的小绿本。

　　一大一小的两个本子放在桌面上，显得那么和谐，她翻开本子，上边没有署名，可她知道这是周砚铭的。

　　就像孩子收到了礼物
　　就像霞光遇到了风凉
　　就像大海与山寥
　　就像孤寂的月光

　　碰到波光的海洋
　　那么敞亮
　　比如那有你的地方
　　就像一道光亮
　　照进我的心房

　　如今你给我一粒方糖
　　叫我如何是好
　　那么充满希望
　　最好不去思量
　　就这样慢慢向往

　　——2017.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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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来以为，大学以后这个本子会永远藏在箱底，我或许不会再拿出来，只当这是个回忆，但我没想到我们还有交集。
　　—— 2019.3.15

　　其实，这么都这么久了，我也该放下了，那一眼的心动竟然持续到了现在，而我们大概也只能是曾经认识过的人了吧。
　　——2021.08.08

　　我以为我放下了的，也确实算放下了吧。时间真的能够治愈一切，我现在没有那么不理智了，我能够平淡的面对你，不带任何幻想。若问我还喜不喜欢你，青春都是有遗憾的。
　　—— 2021.0813

　　小绿本最后的日期停留在2022年9月4号，他们的故事最后也停留在这里。

　　记录虽然结束了，但后边还剩了两页，周砚铭准备翻开后面内容的时候，却被拉回了现实。

　　女孩留着长发，一条紫色碎花裙，她敲了敲桌子，平静的说道:“这个本子是我的。”

　　周砚铭坐在椅子上仰视着她，竟毫无知觉得被她拿走了小绿本，周佐伊并未多看他一眼，正如最后所说的:

　　再见啦，祝我们都好，像你说的越来越好，会更好！
　　——2022.0904
　　咖啡馆正播放着一首英文歌，直到周佐伊离开，消失在街头之后，周砚铭才仔细听了听歌词。

　　But on a Wednesday in a cafe I watched it begin ag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