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后续》亭云居士

5、第 5 章

　　第5章
　　谢琴正用布包了雪敷在男子额头上，谢琴看见进门的阿嗲红着脸手足无措的站立一旁。
　　谢邵乾看着这傻丫头心内五味杂陈，也许天下所有做父亲的看见女儿对人芳心暗许都五味杂陈。
　　谢邵乾便坐在男子床头椅子上看着男子，男子应该二十二三岁，这人个高身瘦，星眉剑目，一脸书生气，谢邵乾把手放在他额头试了试，烫手，再摸了把他手腕，脉象紊乱低沉无力。
　　谢邵乾便看着他大腿上的伤口，他腿上中了一颗流弹，应该是老套筒飞出去的弹头，虽然老套筒威力不大，他离的也够远，但弹头还是牢牢卡在他大腿骨上。
　　谢邵乾少年时在辰州县城求学经常去怜民药店找王之涣同学玩学了一招半式西医。
　　昨晚情况紧急，他又没有输血设备，更没有化验设备和西医器械，所以他用了个蛮办法，那就是绑了男子大腿根部大动脉血管，再用老虎钳强行把弹头拔出来，然后用白药和七里麻止血止疼。
　　伤口呈青紫色，已经确认感染了，再没有盘尼西宁，估计他这条命都保不住了。
　　谢邵乾蹙紧眉头道：“没什么大问题，我已经安排木桶去县里取药，只要有了盘尼西宁，他的伤就会痊愈。”
　　谢琴听见这保证总算露出了笑脸。
　　谢邵乾一家住在东大院主院，院内靠马头墙有一座两层花楼，谢家四个千金都住在花楼上，楼上靠天井一侧有雕花木窗，二楼靠马头墙一侧每间闺房留有一小小透气口，这小口只有两块方砖大小，在礼教盛行的前清，谢家闺女在出嫁前只能通过这一方小小的洞口看看外面世界，当然，在土匪横行的湘西地区，这口还有观察匪徒动向，反击匪徒的功用。
　　三个大丫头为了救人忙活了一整夜，此时，大丫头谢眉刚睡醒，阿娘夏采芹拿着个热腾腾的食盒在催她吃饭。
　　“阿娘，我不饿，看把你担心的。”谢眉用手拢着齐颈短发道。
　　“能不饿吗？昨晚你们晚饭也顾不上吃。”夏采芹心疼的道。
　　“我真不饿，阿娘，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自己的快饿死，你还惦记着别人，你们三姐妹都一个样，还有老三，她一直就没睡过觉，到现在她还在那边照看。”
　　谢眉拉着阿娘手告状道：“谢琴还在照顾他，阿娘，你可得当心她动了不该动的凡心啊！昨天就是她撺辍着谢瑶救人，你不知道当时白天王那脸色有多吓人，他本来看阿嗲面子不为难谢家人，谢瑶竟然得寸进尺要他们停了杀戮，最后还是我花了十块光洋他才不情愿的放了剩下的三人。”
　　夏采芹气的大骂道：“她俩是不是疯了，她俩不知道悬赏通缉都贴到大门口了，这要是被清乡团知道那还得了，这可是要侏连破家的大罪，你刚才说什么，谢琴对谁动了心，天啦，这事要让阿嗲知道了那还得了，不行，我得去把谢琴叫回来。”
　　谢眉拉着急火攻心的阿娘道：“阿娘，你急什么，阿嗲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你就别去添乱了，等把人救活阿嗲肯定会偷偷把他们送走，到时看谢琴怎么暗相思去。”
　　夏采芹听见大丫头这话总算安心下来问：“你阿嗲能让她胡来，你说会不会是她不想嫁到夏家故意气我们的，”
　　“阿娘，你可真的不能逼谢琴了，你看看夏亲民算个什么东西，他那点配得上谢琴，谢琴这一次统考得了全班第一，她以后啊肯定前程似锦。”
　　“考天下第一又怎么样，难不成他能做皇后不成，还有你，好好的一头秀发剪成什么鬼模样，我是真的后悔你阿嗲把你们三姐妹送出去读什么新学。”
　　谢眉便神秘兮兮的拿出个黑布袋子递给阿娘道：“你看看有没有亏本？”
　　“什么东西？”夏采芹看着谢眉神秘兮兮的样子接了黑布袋子，而后她满脸愠怒愕然问：“你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谢眉，谢瑶说你看上个陈大少爷，你可不要…”
　　谢眉生气了道：“阿娘，你说什么呢，什么陈大少李二少的，这是我当教书先生的津贴，我一个月有六十块大洋薪酬，我自己用十块，这是我存下来的。”
　　夏采芹呆立半天才欣喜的问：“当教书先生一个月有六十块光洋，那你岂不是两个月薪酬相当于家里几百亩水田一年的收成了，这…”
　　谢眉便抱着阿娘卖弄似的道：“这不就是了嘛？你刚才还怨阿嗲送我们去读新学，这几百块钱你拿着，我知道家里没钱了。”
　　夏采芹抱着黑布袋道：“那可不成，我得给你存份嫁妆，你都不知道你阿嗲一年要倒贴多少钱米出去，我们家虽然有几百亩水田，可你看看家里还有什么，你阿嗲这几年是越来越疯了，他在怨我没给他生个传家人故意要败了这份家业。”
　　谢眉抱着阿娘劝道：“阿娘你说什么呢，他又不是小孩子还和你置气，他要真败光了，我以后就在辰州县城买个宅子把你们二老接过去养老。”
　　夏采芹摇摇头道：“你阿嗲要愿意出去还需要你来接济，他那些好友同窗不知道写了多少信给他安排差使。”
　　谢琴突然压低声音道：“阿娘，你不是说他年轻时在省城有过一个女人吗，说不定他那边有子女呢？他要真的为这个怨你早娶姨太太了，你别一天到晚烧香拜佛折磨自己好不好？”
　　夏采芹看着天井的雪花叹口气道：“他只在结婚当晚提过一嘴，这么多年我也没看见他再说这个事，他现在也老了，我是真的不忍心谢家就这样破败了。”
　　两母子躲在花楼说了半天话，夏采芹又逼着大闺女强行吃了一碗饭才急着下楼去门口雪地里寻疯老四谢招娣去了。
　　一直到吹灯睡觉，夏采芹轻声对谢邵乾道：“邵乾，你说你想把几个丫头嫁给什么样人家？”
　　谢邵乾睡眼朦胧道：“现在实行新婚姻，上次我还让你看过胡适之先生的文章，她们只要自己情投意合，我是不会再干涉的啦！”
　　“看上长工人家你也不反对？”
　　“反对什么，她们要愿意嫁我把田地陪嫁过去不就有田有地了吗？”
　　“那要嫁给红山界土匪你也乐意？”
　　“我们家孩子怎么会看上那些凶徒。”
　　“那要看上那些人呢！就通缉令那些人怎么办？”
　　谢邵乾本来睡眼朦胧，他听见堂客这话突然睡意全无。
　　夏采芹轻声唠叨道：“老大有个追求者，说是叫什么陈斗南团长家的大少爷，你听说过陈斗南没有？”
　　谢邵乾愕然惊坐而起看着方洞小窗外白晃晃的雪光。
　　陈家的人，是那个湘西王陈家的人。
　　生丫头什么都好，就是这婚姻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