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以风声》天涯牌草草

26、凡尔赛

　　王哥烤鱼确实一绝，不夸张的说，要是他不搞户外去夜市摆摊，客户绝对排长队，用不了几年就能赚得盆满钵满。可宋笙声难得的没有把全部心神都放在吃上。

　　她啃着烤鱼，眼神不住地往封锋身上瞟。真的好想知道封锋退学的理由啊！因为她真的想不到。

　　钱的问题首先可以排除，他家最不缺的就是这个。其次，如果王哥说的是实话，那封锋应该还是个学霸，肯定不会因为学习跟不上被劝退。那么剩下的原因……难道是因为生病？封锋的体格体力在明摆着身体没毛病。

　　莫非是心理疾病？宋笙声目光止不住地在封锋脸上打转。虽然他看起来不像有心理问题的人，可是听说很多心理疾病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万一呢？她以后是不是要对他温柔点？

　　“喂，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别不好意思。觊觎哥美貌的人多了，我习惯了。”封锋突然对上她的目光。

　　这番不要脸的话一出来，宋笙声马上在“心理疾病”四个字上画了个大叉。

　　就这心理素质，如果他能有心理疾病，世界上没病的人也不多了。

　　这么一想，先前觉得不好问出口的问题居然自然而然地问了出来：“死不要脸。谁觊觎你？我就是好奇，你都考上名校了，为什么还要退学啊？好歹拿个大学毕业证啊。”

　　封锋迷惑了一瞬，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嗤笑道：“谁告诉你我大学肄业？”

　　呃，宋笙声回想了一下说：“刚进帮会群的时候，有次看到帮主他们聊到你退学……”宋笙声说着，声音在封锋满是嘚瑟的目光中逐渐小了下来。“我误会了？”

　　“没误会，我那会确实是刚退学。”封锋笑了起来。“不过不是本科。”

　　不是本科，那就是读研了？所以原本她以为不学无术的纨绔居然是个学霸？宋笙声大受冲击。“你等会！”宋笙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用仅剩的脑细胞迅速做了一道小学数学题。

　　已知封锋比她大两岁，听说他已经退学的时候她十八岁，而封锋已经研究生退学……

　　宋笙声心算完毕猛然抬头：“你几岁上的学？”

　　“小时候爸妈忙工作没空管我，我又太皮，就被奶奶提前扔进了她教书的学校。然后转学跳过一次级。所以上大学提前了一点。”封锋漫不经心地说，“研究生是老师让申请的，读了一年不喜欢就退了。主要是长大了，看清楚自己不是读书的料。”

　　这特么叫不是读书的料，那什么才是读书的料？凡学高手啊！宋笙声自闭了。虽然学历崇拜已经写进了DNA里，但被熟人碾压的感觉还是太不爽。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本来以为对方是个青铜，结果居然是王者。

　　封锋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抱着胳膊冲她笑：“怎么不说话？伤自尊了？哎，我就是中了点基因彩票，你别因为我的优秀有负担。”

　　他话音未落，宋笙声拳头已经痒了起来。虽然他说的可能是事实，但真的好欠揍！

　　宋笙声瞪了他一会，忽然眯了眯眼，瞟向她被踹过的那条腿。

　　封锋马上移开目光，殷勤地从烧烤架上拿了块烤鱼给她：“王哥这鱼烤得太好吃了，你再不吃就没了啊。”

　　———
　　吃完烤鱼，大家一起玩了会牌才各种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的缘故，明明在凉快的河边，但这天晚上空气却有些潮闷，宋笙声睡得不是太安稳，不自觉地翻来覆去，直到深夜温度降下来才踏实睡着。但并没有睡熟太久，就被吵醒了。

　　吵醒她的是帐篷外噼里啪啦的雨声。刚刚醒来的时候人还有点迷糊，清晨清凉的温度以及帐篷外的雨声，营造出十分适合睡觉的环境。闹钟还没响，宋笙声刚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了，准备继续这舒适的睡眠。

　　然而刚闭了一会眼睛，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帐篷里好像安静得过分了，冯愿怎么一点呼吸声都没有？宋笙声睁眼，转头一看，只见冯愿的位置空着，帐篷只有她一个人。

　　卧槽！人呢？宋笙声惊了，一下子坐了起来，睡一觉人丢了？

　　想到封锋说过冯愿刚到基地就跟他们玩失踪。宋笙声第一反应就是给封锋打电话。刚按亮手机，忽然又想到，万一冯愿只是出去上厕所呢？叫上封锋他们岂不尴尬？

　　于是她先打给冯愿。可刚拨通，冯愿薄毯下边就震动了起来。

　　好得很，手机都不带。不过冯愿没带手机看起来更加像是上厕所了。毕竟众所周知，现代人是没办法跟手机分开的，除非只是短暂的离开。

　　宋笙声在帐篷里坐了一会，没见冯愿回来，实在不放心，决定还是赶紧穿上雨衣出去找人。

　　外边天光朦胧，雨势又很大，能见度不高。宋笙声环顾了一下附近没看到冯愿的身影。也是，在野外上厕所肯定得找个隐蔽的地方。宋笙声朝附近的小树林走了过去。

　　树林有树冠遮蔽，比外面光线更暗，站在边缘什么都看不清楚。宋笙声喊她名字：“愿愿——”

　　喊了两声，宋笙声敏锐地发觉不远处似乎有点动静，她朝那边走过去，没看到蹲坑的冯愿，却看到了一个男人躲闪的声音，似乎想借着树木遮掩行迹。鬼鬼祟祟，肯定不是好人！

　　宋笙声仗着自己武德充沛，压根没考虑过通知其他人，随手抄了根树枝，径直朝那个鬼祟的身影摸了过去，可是她走近，刚刚举起树枝，那个人却忽然回头。

　　高菲？宋笙声下意识问：“你在这干嘛？上厕所？”说完她觉得有点不妥，往后退了两步。

　　“没有没有！”高菲小声回答，还拼命给她打手势让她轻声。宋笙声这才注意到高菲手机亮着。

　　“在录像？”宋笙声环顾四周，这附近灰不溜秋有什么好录的？

　　忽然她发现不远处的河岸边也站着个人。同样穿着雨衣，雨衣的眼色跟冯愿的一模一样。

　　“卧槽！她要干嘛！”宋笙声叫了一声，就要往冯愿的方向冲过去。开玩笑，雨天站在河边，这位大小姐是真的一点不知道危险啊！

　　高菲跟受了惊吓一样，飞身拦在了她身前。“没危险的，别打扰她！”

　　打扰？宋笙声愣了愣。

　　出来这么久，她脸已经被雨水浇湿了，冰凉的雨水把她残存的睡意彻底赶跑。她抹了把水，忽然想起来冯愿跟她说的“蛊”。

　　而这时候，河边的人抬起手，做了个抛洒的动作。高菲趁机抓拍了几张照片。

　　卧槽！宋笙声心里叫道。这小孩说什么解蛊，是真的？而且高菲也知道？啊，对，高菲是冯老板派来监视的，当然应该知道。亏他还在冯愿面前演戏装作不相信蛊的样子！

　　宋笙声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最后选择揪住了高菲：“冯老板让你监督她是不是真的解蛊了？”

　　高菲表情变幻莫测：“你也知道了？”说着好声好气地求宋笙声别多管闲事。“我不会对小妹妹做什么。就拍几张照片，录点视频，证明我干活了，完事了那这些找冯老板拿钱。”高菲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继续抓拍，说完又夹着手机双手合十朝她拜了拜。

　　宋笙声觉得这些人都疯了。世界上怎么会真的有蛊这种东西呢？

　　高菲却表现得深信不疑：“当然有。不然冯老板为什么这么信？他女儿都同意解开蛊了，他还不放心，非要我跟踪。真当有钱的老板傻啊？肯定是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他确认过蛊真的存在。”

　　“昨天下午你们都觉得我胆小眼花，因为小姑娘开玩笑说我脚下有蛇，我就吓得把藤条当蛇了？真不是，踩到动物的脚感怎么可能跟踩到树藤一样？我那会是真的觉得树藤就是蛇。”高菲说着有些神秘地说，“我觉得冯愿也给我下蛊了，就是在基地的时候下的。我……”

　　他话音未落，忽然听到一个比雨水还清冷的声音喊他俩：“高哥，笙声姐。”高菲闻声打了个哆嗦。

　　宋笙声抬眼看过去，见穿着乳白色雨衣的冯愿已经朝他们走了过来。隔着雨幕，她的表情不甚分明。只是浑身散发着的气质冷冽到有些诡异。宋笙声觉得一定是刚才高菲的话影响了她，

　　“我，我上完厕所了，回去了。”高菲找了个借口，慌不择路地跑了，甚至没有看冯愿一眼。

　　冯愿一步步走过来，光影晦涩的雨幕中，她脸色素白，几缕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粘在额头上。看起来已经在雨里站了许久。

　　“笙声姐……”冯愿叫她，欲言又止。

　　宋笙声打量了一下她有点单薄的身体，牵起她的手说：“回帐篷说。”

　　冯愿的手凉凉的，然而刚牵住就听冯愿非常隐忍地哼了一声。宋笙声低头一看，她苍白的指尖有一抹血色，在这个色彩混沌的雨天，那抹红色鲜艳得妖异，只不过很快就被雨水冲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