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以风声》天涯牌草草

24、争宠

　　高菲的话把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深山老林里，能踩到什么好东西？

　　“都别动！”封锋跟王哥的声音一前一后几乎是同时响起。

　　情况不明，没人敢动。不知何时，山里的风大了起来。吹得树冠摇摆，枝叶猎猎作响。

　　王哥问高菲：“是蛇吗？”

　　高菲都要哭出来了：“我不知道，软的，还在动。”

　　“别动，我来处理。”王哥又重复了一遍，他声音沉稳，说着就慢慢转身，一步步退往高菲身边。

　　听到王哥回撤的动静，宋笙声轻轻呼了口气，才发现刚才居然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直到这时候她才有切实了感知——这里是真正的野外，他们走的还是一条鲜有人迹的山路。宋笙声看着周围的环境，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别说她现在看不到高菲的情况，就连自己落脚的地方都长满了野草。

　　低头看去，绿油油的草叶遮住了鞋面，先前她还觉得充满野趣，现在却开始疑心草叶下面是不是也藏了些蛇鼠虫蚁。

　　人最怕暗示，不想还好，一旦生出念头就按都按不下去。现在看着四周生机勃勃的草木，宋笙声只觉得头皮发麻。偏偏王哥跟高菲不知道在干什么，都不讲话，他们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比起亲眼见证，未知似乎更让人恐惧。宋笙声按捺不住内心的不安，下意识回头去找封锋，看到封锋还在她身后心里莫名一松。

　　“没事，王哥有经验。”封锋像是看出来她的不安，朝她微微点头。还压低声音给她派了个活，“你盯着点冯愿。”

　　是了，冯愿里高菲近，她可别再出问题。宋笙声责任感一来，恐惧都减少了五成。

　　这时候王哥终于说话了，只听他问高菲：“小高，哪只脚踩到的？”

　　“左……不是，是右、右脚。它好像还在动……”高菲声音飘得厉害，感觉下一秒就要吓得厥过去了。

　　王哥“嗯”了一声，大约是在打量，几秒后，他嘱咐高菲：“待会我喊‘一二三’你马上松脚，听懂了吗？”

　　“懂。”高菲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宋笙声看不到他俩的情形，就听见王哥有节奏地喊“一、二、三！”话音落下的同时，唰的一下，泥巴草叶夹杂着一青黑色的条状物被王哥一把挑飞！

　　其余人条件反射地下蹲躲避。还没直起身，就听王哥大喊一声：“哎哟我靠！”

　　“王哥！没事吧？”封锋高声问。

　　老王已经脱力地滑坐到了地上，自言自语：“妈的，吓一跳！”声音带着庆幸，说完才回答封锋，“没事，我眼瘸了，不是蛇，就一破藤条！”

　　虽然是场乌龙，但高菲刚才受惊不小，这会也软坐在地。他大概觉得丢脸，重重喘了几口气以后试图挽尊，毫无说服力地解释：“我刚才真觉得它是软的，还能动。”

　　“那是泥巴地软。”王哥说着猛拽了一下藤条，旁边的大树顿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这玩意爬树上，风一吹树晃它也跟着晃，可不是会动？”

　　“不服老不行啊，咱俩这眼神，都该去医院看看。”王哥自嘲。

　　高菲讪笑着，回头看了看冯愿。

　　却见冯愿倚着一旁的树，让凸起的树根托住背包，卸掉大半重量。他看过来的时候，冯愿也正看着他。目光冷冽，看得高菲心里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王哥看着他俩不由嘲笑高菲：“你一个大男人胆子还不如小愿。”

　　高菲无奈地笑了笑：“年纪越大，胆子越小。”

　　王哥深有同感：“可不是么，我年轻的时候还敢徒手抓蛇。现在干什么都得想想后果，有了老婆孩子，不能莽了。”

　　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众人小憩了一阵就继续爬山了。但高菲后遗症略显严重。他们爬到山顶再次休息的时候，高菲还有些惊魂未定，拿着登山杖把地面仔细敲打了一番才敢坐下。

　　宋笙声跟封锋不由交换了一下眼神，在彼此眼里都看到了无奈和困惑。亏高菲长得高高大大，胆子比老鼠还要小。也不知道冯老板什么眼光，就高菲这样的，不管是保护还是监视，都不像能派上用场的样子。除了会苗语，简直一无是处。

　　对了，就连会苗语这条还是封锋推测出来的，他本人完全没有展现过。

　　倒是冯愿，小小年纪，胆子却不小。从头到尾好像没有表现出一点惊慌，比成年人还要沉稳。

　　不过冯愿在高菲发觉自己“踩蛇”之前说的那句话，让宋笙声不觉联想到在基地第一天上山时，高菲那个反常的表现。虽然觉得不太科学，可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蛊”这种东西存在，还能控制人生不生孩子，她的想法似乎也不算离谱。

　　不知道直接问冯愿，她能不能说实话。

　　———
　　“声声，你吃这……”封锋刚放下包擦了手把零食拿出来，还没递到宋笙声面前就发现冯愿又贴着宋笙声坐了，还把他中午买的酥糖分给宋笙声。看到封锋过来，她更是一把搂过宋笙声的肩膀，还一脸天真地问：“队长你干嘛不找王叔他们，老贴着女生坐？”

　　“……”封锋盯着冯愿，心里白眼翻上了天。现在网络发达，小孩都早熟得很，初中毕业生有什么不知道的？还跟他装天真。不就是想独霸宋笙声？呵，笑死。

　　封锋心里嘲讽，面上只当没听见冯愿的话，随便拿个塑料袋铺了一下就在宋笙声旁边坐下了，还摸了条漱口水给宋笙声：“这糖尝个鲜就行了，占肚子还败胃口。留着肚子吃王哥的烤鱼。”

　　他话音未落，冯愿已经给宋笙声递上了无糖口香糖。

　　宋笙声瞥了眼他俩，只要她没傻都看得出这俩在针锋相对。至于原因，大概是因为她吧。宋笙声想起昨晚冯愿说的那些话，小姑娘跟她认识没多久，谈不上多熟，现在努力缠着她只是想保护她不被男人哄骗。不论行为，光这份心意就值得她珍重。

　　而冯愿会这么警惕，都是因为她早逝的妈妈，宋笙声回想起昨晚冯愿说的话，心里涌起一阵酸涩，看向冯愿的目光充满了怜惜。转手把那条漱口水给了她，化身温柔大姐姐，贴心嘱咐：“你也少吃点糖，漱漱口。”

　　封锋一脑门问号，她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他清了清嗓子，彰显存在感。

　　宋笙声如他所愿看了过来。

　　对上视线，宋笙声暗叹了口气。唉，这傻子的逻辑就简单了。

　　认识几年，她不要太了解封锋。他可从不委屈自己，谁搞他他搞谁。冯愿排斥他，他当然不可能有好脸色。不过，冯愿比他都小了差不多十岁吧？这人居然还好意思跟个小孩计较。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宋笙声心疼冯愿兼嫌弃封锋行为幼稚，干脆无视他，只跟冯愿聊天。

　　这极致的双标把封锋弄傻眼了。他努力回想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确认他今天绝对没有得罪宋笙声。而且刚才高菲疑似踩蛇的时候，宋笙声明明还因为害怕向他寻求安慰来着，这不就是信任他的表现吗？

　　封锋没琢磨出自己哪里做得不妥，思考了半天觉得可能是脸出了问题。

　　宋笙声是个颜控，抛却性格问题，小孩的外貌确实不错。

　　封锋摸了摸脸，又掏出手机自拍了一张。他也没变啊，胡子早上刮了，脸还是那么帅。对着照片自恋了一会他把照片发到群里，问：“帅吗？”

　　虽然是直男角度的自拍，但群里的直男都纷纷觉得非常帅，对他一顿猛夸。封锋迅速恢复了自信。

　　既然不是输在脸上，他就更要搞清楚宋笙声突然冷落他的原因了。

　　封锋瞥了眼已经把头枕宋笙声肩上的小孩，心想一会得找机会甩开这小破孩跟宋笙声独处才行。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