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韩非计划》迟暮年

6、一见钟情

　　白发男子屈膝蹲在她面前，修长干瘦的手指捏起她的下颌左右打量，最后他松开手掌，掏出帕子擦了擦手。

　　眸色流转间，他说：“本座是韩国天师，你可愿做本座的弟子？”
　　青禾艰难爬了起来，眼神里有了光，“做你的弟子有饭吃吗？”

　　白发男子呵呵笑了起来，“真是简单的愿望，本座最喜欢未经雕琢的孩子了。”

　　而后，白发男子便抱起瘦弱的青禾走向大殿门口，声音带着蛊惑：“从此你就叫阿瑶，是本座的第九位弟子。”

　　“阿瑶？”青禾抬头眼神迷茫看着白衣男子的下颌角，一时有些无法适应自己的新名字。

　　白衣男子脚步不停，再次呵呵笑了起来，“对，阿瑶是你的新名字。”
　　… …

　　外面天光大亮，慕瑶悠悠睁开眼睛望着屋顶，耳边是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声。昨晚的梦应该是这女侍卫脑海中残存的过去，原来她没入宫以前叫青禾。

　　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狠心卖掉，为了能填饱肚子而把自己逼成一个不苟言笑的女侍卫，最后为了救韩非而丧命，这阿瑶短暂的一生也着实可怜。

　　这时，陈旧的木门被突然扣响，慕瑶起身穿上外衣，一头秀发乱糟糟的披散在背后，她用手指随意梳理了几下，这才抬脚走向门口去开门。

　　木门‘吱呀’一声被拉开，门外却空无一人，只有台阶上放着一个红木托盘，托盘上有麻布瓷瓶，慕瑶屈膝捡起，正是昨晚韩非给她处理伤口时用的那些。

　　她环顾四周，却不见韩非的人影。

　　今天天气不错，日头已经高高挂起，慕瑶算了一下时辰，已是辰时，确实到了该换药的时间了，她端着托盘转身回屋。

　　幸好昨日打斗间没有扯开旧的伤口，黑褐色的疤痕周围已经有了些许泛白的痕迹，十几岁少女的身体就是恢复的快，慕瑶感叹之余拉上了肩头的衣服。

　　随后她小心翼翼褪下右胳膊上的袖子，动作之下扯到伤口还是有些疼的。麻布被一点点揭开，露出里面还渗着微微血迹的口子，她蹙眉把药粉洒在上面，拿起托盘上干净的麻布，用嘴咬住麻布的一头，开始包扎起来。

　　慕瑶处理好伤口出去，依然没见到韩非。

　　扶桑居并不算很大，简单的二进院落，这也说明韩非在楚求学期间过的并不富裕，作为一国公子身处这样的环境确实有些凄凉。

　　慕瑶巡视一圈，抬脚走向不远处的书房，待到跟前她抬手敲了敲，韩非的声音果真从里面传了出来：“进来。”

　　她推门进去发现韩非正在竹简上刻字， “这样刻字不累吗？为何不写在布帛上？”

　　韩非闻声头也没抬，说道：“写在布帛上不易保存，竹简虽然沉重不便，但可以保存很久。”
　　确实，可以保存到两千多年后的现代。

　　慕瑶凑过去瞅了一眼，是韩非的那篇《五蠹》，这就是那篇让嬴政赞赏不绝的文章。

　　发丝扫过韩非的手背，他放下手中刻刀，抬眸就见慕瑶披头散发，他一脸嫌弃，“成何体统？”

　　慕瑶从怀中掏出发冠，讪讪一笑：“胳膊疼，劳烦公子帮我束发。”

　　韩非的表情更加嫌弃，“真是越来越骄纵了，手臂受伤而已，怎的就没办法抬起来束发了。”
　　慕瑶握着发冠的手紧了紧，眼巴巴瞅着他。

　　韩非瞟了一眼她紧握的手心，以为她生气了，这才起身走到慕瑶身后，抬手拢住她背后长发，不多时，一个干净利落的发髻便弄好了。

　　慕瑶这才露出一个笑容，“谢谢公子。”
　　韩非重新坐下，嘴上却说：“等会儿你和我一起去集市一趟。”

　　慕瑶点头答应，没有追问便转身出去找吃的了。

　　韩非从书房出来便看到慕瑶正蹲在院子里啃昨晚剩下的饼子，那蹲姿实在不雅观，他觉得她自上次昏迷了五日后醒来行为就有些古怪，和之前判若两人。

　　韩非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的，他宁愿相信自己的侍卫本就是这样的人，之前只是碍于身份在压抑。

　　慕瑶见他出来，三两口就吃完了手中饼子，起身拍了拍手上残渣，人家穿越都是山珍海味吃到够，她倒好，只能吃昨夜的残羹剩饼。

　　集市上，慕瑶手握青铜剑跟在韩非身后一步之遥。
　　“韩兄！”在胭脂铺陪妹妹的熊负刍眼尖看见了人群中的韩非和慕瑶。

　　韩非驻足寻声看向熊负刍，笑着打招呼：“好巧，负刍兄。”

　　“我早就说过我们有缘。”熊负刍说着丢了两个铜贝给店铺老板，而后便几步走下台阶来到慕瑶和韩非面前。

　　韩非讪讪一笑不再答话，虽然他早已听习惯了这样的说辞，但再次听到，他依旧不适应。

　　熊负刍看向慕瑶，见她又脸色苍白了，蹙眉问：“又受伤了？”
　　慕瑶一愣，不自觉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昨天确实流了不少血。

　　这时，熊南香也走了过来，递了一个布包给慕瑶，“姑娘脸色苍白，以后可用这些胭脂遮一下。”

　　慕瑶并没有接， “谢谢公主好意，不过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根本用不到这些。”

　　熊南香脸色沉了下去，熊负刍见状拿过那包胭脂塞到慕瑶手中，“给你就拿着，姑娘家也该学着打扮自己了，不然将来怎么嫁得出去。”

　　慕瑶垂眸看着手中的布包，没再拒绝，虽然她没准备在这古代嫁人，但她怕再拒绝下去，人家公主会当街翻脸。

　　熊南香羞涩看了韩非一眼，笑容腼腆，“我不知韩非公子喜欢什么，所以便随意给公子买了翡翠挂饰，希望公子喜欢。”

　　韩非看向她的手心，女子送男子这样的饰物大多是用来表达心意的，他不信这楚国公主生于王室会不懂这些。

　　“恕韩非无法接受。”

　　慕瑶在电视剧中看到过不少这样的桥段，怀春少女羞涩的递定情信物给情郎，看来这楚国公主是对韩非一见钟情了。

　　熊南香见韩非一直不接，脸更加红了。
　　熊负刍拿起那块翡翠，也想要塞进韩非手里。
　　韩非早已看透了他的小心思，后退两步躲开了。

　　站在他身后的慕瑶，猝不及防的就被他踩了一脚，感觉到自己踩到了东西，韩非立刻挪开了脚。

　　慕瑶咬牙，虽然这一脚没有胳膊上的伤疼，但被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踩上这么一脚还是很疼的。

　　韩非看她蹙眉咬牙，以为她被自己踩得很严重，于是二话不说就把人横抱起来，走向不远处的医馆。
　　熊南香被这一幕惊到了，“他们… … ”

　　熊负刍看着韩非挺直的脊背，嘴角浮现一抹笑意，他似乎发现了对方的软肋。
　　“哥哥… … ”熊南香不满地撅起嘴巴，晃着兄长的胳膊撒娇。

　　身子突然腾空，慕瑶吓了一跳，半天才反应过来，开口提醒：“公子，其实吧，我可以自己走路的。”

　　韩非脚步顿住，扭头看向慕瑶，目光交错间，他觉得脸上有点热。
　　“公子可以放我下来了。”慕瑶再次提醒。

　　韩非尴尬地轻咳一声，这才把慕瑶放下来，别扭解释：“方才见你面露痛苦，我以为你的脚被我踩得很严重。”

　　“只是刚被踩得时候有点疼，现在已经没事了。”慕瑶说着还走了几步。
　　韩非淡淡睨了一眼，轻哼：“没事就好。”说着便率先走了。

　　慕瑶自然看出了他的别扭，但也没有戳破。
　　熊负刍看着渐渐走远的两个人，并没有再跟上去。

　　“瞧一瞧，看一看。”一个摊位老板看到慕瑶手中握着剑，便开口喊住了她：“诶，这位姑娘，要不要看看我这里的兵器？”

　　呵~~原来人人都看得出来自己是个女子，慕瑶驻足看向那老板手中的兵器，盾和矛 … …

　　老板举起左手上的盾，口沫横飞的开始介绍：“姑娘可以看看我这个盾，坚硬非常，任再锋刃的兵器都无法把它刺破。”

　　慕瑶盯着那笨重的盾看了一会儿，问：“那矛呢？”

　　老板见她对矛感兴趣，更加卖力地介绍起来：“我这矛可是个好东西，你看这打磨的光滑锋利的枪头，就算是堵铜墙铁壁也能给刺穿的。”

　　听老板这前后不一的说辞，韩非突然轻笑出声，问：“既是如此，那如果用你这矛刺你这盾，会是何结果？”

　　“这… … ”老板一时语塞，他把目光又投在慕瑶身上，“不知姑娘对我这矛可有兴趣？”

　　慕瑶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韩非写的那篇《自相矛盾》的原形，她冲老板摆摆手，解释：“既然我家公子质疑你的说辞，那我还是不买了。”

　　“别呀！姑娘既然是这位公子的侍卫，就更应该买我这套兵器，即可防身又可攻击。”

　　韩非嗤笑一声：“你都说不明白自己的矛和盾哪个更厉害，还想诓骗本公子的侍卫？阿瑶，我们走。”他说着抬脚便离开了。

　　老板见韩非要走，连忙追问慕瑶：“姑娘真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