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韩非计划》迟暮年

20、神奇药水

　　“那公子可要快些催促工人了，还是住在宫外自在些。”慕瑶说着上前一步，熟练的帮他褪去外衣，以及腰间的坠饰。

　　但修葺中的府邸，她还是第一次听韩非说起。

　　慕瑶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韩非垂眸看着她，一时有些出神，直到她拿着外衣转身走向木施，他才开口：“我倒是有些好奇… … ”

　　慕瑶闻声回眸看他：“公子请说。”
　　“既然匡冶事先有所嘱托，你为何还把所有事情都如数交代？”

　　“我说过的，我既是公子的人，就只会忠心公子一人。”
　　对于慕瑶这已经不知是多少次表忠心了，韩非只是扯动唇角，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深夜，慕瑶躺在床上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月夫人刺自己一刀的场景，她一边担心对方会不会再次找机会报复，一边又觉得对方很可怜。

　　有那么一刻，慕瑶觉得自己有做圣母玛丽苏的潜质，她立刻在心里警告自己，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然后又看看自己身上的伤疤来坚定自己的内心。

　　那边月夫人已经悄悄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匡冶为她挑选的贴身宫正宿雨眼睛很尖，在昏暗的灯光下也能一眼看出她黑色衣服上的血迹。

　　宿雨走出内殿，低声吩咐了外面的几个宫正几句，几个宫正微一施礼之后都后退几步离开了。

　　待大殿没人了，宿雨才转身走回内殿，蹙眉问道：“夫人为何伤成这样？天师他… … ”
　　月夫人微微摇头，解释：“是我自己伤的，跟师父没关系。”

　　能被匡冶选中服侍韩王的正宫夫人，宿雨自然也是极其聪明的，眸色流转间就猜透了一切，她转身去暗室里拿了一个水晶瓶出来。

　　月夫人看到那个水晶瓶中的液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咬牙拉下了自己肩头的衣服。

　　宿雨有些不忍，但还是开口说道：“夫人，你忍着点。”
　　月夫人凝眉点头，在那透明液体滴在自己肩头伤口上时，她还是忍不住咬紧了下唇。

　　伤口在液体的腐蚀下滋滋作响，但神奇的是被腐蚀后的皮肉很快脱落。
　　月夫人因为疼痛咬牙低吟出声，她攥紧肩头的衣襟，骨节用力泛白。

　　宿雨看着月夫人肩头慢慢长出新的皮肤，出声安慰：“夫人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她说着伸手握住了月夫人的另一只手，眼中闪过心疼。作为被天师培养出的弟子，他们哪个身上不是疤痕遍布，而她被天师决定送给韩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忍受这些痛苦，作为一国之君是不会容忍自己的妻子身上有丝毫伤疤的。

　　宿雨永远不会忘记那天的场景，天师眼神冷漠地拿着一个水晶瓶，亲手把里面的药水洒在月夫人身上的伤疤上，而后冷眼看着自己最小的弟子疼到在地上打滚，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兴奋的笑意。

　　在宿雨被安排在月夫人身边那天，天师还亲手把一个装有药水的水晶瓶给她，嘱咐她以备不时之需。

　　月夫人疼到耳朵嗡鸣，但她却依旧不肯闭上眼睛，就那么眼睁睁看着自己肩头的腐肉掉落，新的粉嫩皮肤慢慢弥合在一起，直到光滑无暇。

　　藏身在屋顶的慕瑶目睹了全过程，她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最后竟然鬼使神差的跑来了月华宫。

　　她没想到这个时代竟然也有这样的技术，一瓶药水竟然可以使人的伤口迅速长出新的皮肤，这可比现代的整容术厉害多了。

　　但在看到月夫人因为疼痛而煞白的脸，她又庆幸自己当初还好没有拿身上有疤做借口，不然此刻承受痛苦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大殿中，月夫人疲惫的声音传来：“宿雨，让人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诺，夫人。”宿雨施了一礼便转身出去了。
　　慕瑶悄悄把瓦片盖上，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她可没有偷看女子洗澡的习惯。

　　翌日午后，勤政殿。

　　火红的斜阳透过门窗洒了进来，让屋中不染尘埃的一应陈设笼罩上了一层金黄色，上首摆放着一张硕大的红木桌案，桌案前放着绣工精致的软塌，软塌之上坐着单手托腮的韩安。

　　下首亦是一张红木桌案，案前端坐着面色平静一袭白衣的韩非，温柔的光线笼罩在他身上，身上的白袍在光线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

　　“大王要明白，作为一个国家的最高领导者，权利势必要握在自己手中，若一味被臣子轻易左右思想，韩国恐将危也。”

　　今日朝殿之上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样的韩国，这样的君王，韩非只觉失望无力。

　　“寡人自是明白这些道理，可… …寡人刚刚继位，而他们都是父王在位时的肱股之臣。”韩安面有难色，真要认真论起来，他这个君王在韩国万民心中还不如那些臣子呢。

　　“肱股之臣？”韩非冷笑出声，“大王可知，你口中所谓的肱股之臣是会把韩国推向灭亡的。”

　　韩安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但他没有反抗的能力，父王丢给他的本就是一个烂摊子，大周王朝的覆灭也不是一天形成的，谁也不能把责任算在最后一任天子头上。

　　所以，韩国将来就算真的不可避免的走向灭亡，那也不全是他一个人的错。

　　韩非面无表情看着韩安，心中郁结着一口气，袖中手掌也握成了拳头，这样的韩国这样的君王，他该怎么救！

　　面对这样软弱的韩国，很多时候他都想放弃，可一想到自己身体里的王室血脉，他又不得不劝自己继续坚持，他不想韩国子民将来没有了国，也没有了家。

　　韩安坐直身子，扯出一个敷衍的笑容：“寡人会认真考虑老师的治国策，但制定新的政策，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韩非不动声色颔首，但心中却并不相信韩安的承诺。

　　秦国的日益强大，始终是他心头的一块石头，如果秦王足够聪明，那未来第一个遭殃的便是韩国。

　　慕瑶闲来无事就喜欢蹲在屋顶听宫正们的墙角，从她们口中，她得知匡冶竟然服侍了四代韩国君王了，而阿瑶这一代弟子也已经是他收的第四批徒弟了。

　　脑中闪过匡冶那张光滑年轻的脸，除了惨白，察觉不出任何细纹，慕瑶有些惊讶，四代君王，那他此刻没有一百应该也有七八十了吧！

　　这时，韩非自殿外走进来。
　　慕瑶起身迎过去，笑嘻嘻地问：“能否向公子打听一件事情？”

　　韩非略微颔首。

　　慕瑶跟做贼似的，左右打量一番，才压低嗓子开口：“我听说天师已经服侍四位君主了，他今年多大年纪了？”

　　韩非有些惊讶：“作为他的弟子，你不知道他的年龄？”
　　“我应该知道嘛… … ”慕瑶有些茫然。

　　韩非抬脚走向正殿，声音远远传来，“匡冶今年七十七。”

　　慕瑶想起他那一头白发，确实像是七十多岁的年纪，可那张脸… … 顶多三十岁！

　　她又想起了月夫人那晚滴在肩头的药水，这匡冶不会是用那药水洗脸了吧！
　　想想她就觉得头皮发麻，这匡冶果然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转眼间，已经入夏了，但不得不说，古代的夏天比起现代还是很凉爽的。

　　慕瑶无意中听说这王宫里有一座废弃了十几年的冷宫，冷宫里有一片竹林，是从前的一位夫人种的，后来那位夫人薨逝后，那座宫殿也就被封了起来。

　　她之前造的那些纸也所剩无几了，反正待在宫里也无聊，她决定去砍些竹子，再造些纸。

　　慕瑶选了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揣着弯刀和麻绳摸索到了那座冷宫。

　　夜深人静，冷宫破旧的铁门早已生锈腐败不堪，有几处还被蜘蛛织满蜘蛛网，网上还零星挂着几片干枯发黄的树叶。

　　几个黑影扑腾着自头顶飞过，发出阴森的叫声。

　　慕瑶被这几个乌鸦的叫声整的头皮发麻，她咽了咽口水，握紧手中弯刀，施展轻功飞身自高墙之上翻了过去。

　　她轻手轻脚落在院子里，借着月光四处打量，院子很大，虽然现在很破败，但也可以看出之前的华丽，看来那位夫人生前定是个被百般宠爱的人。

　　慕瑶眼睛很快在院中扫了一遍，发现南面宫墙下真的有一片竹林，她抬脚小心翼翼走了过去，在她路过正殿门口时，她听到了殿中有女子的嬉闹声。

　　这月黑风高的，又是破败宫殿之中，突然有女子的娇笑真的是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这大半夜的，不会是闹鬼了吧？慕瑶顿时后背发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想抬脚离开，可腿却不听使唤的直打哆嗦，虽然她也看过不少悬疑恐怖电影，但用眼睛看和真的置身其中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殿中的女子再次娇笑一声，声音软软传来：“师兄放心，今日那傻乎乎的大王去了琴夫人殿中，你我就是在这里温存一晚上都不会被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