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对象he了》晏黛

33、第 33 章

　　一连十多日，宋如宁也没有出过门，只待在百桦居，哪也没去。

　　这中间除了栗卿来回过她的旨意外，鲜少有人来。

　　殿前的太监提着嗓音报：“皇上，皇后娘娘到。”

　　宋如宁还在睡觉，听见突如其来的禀报，只觉得头疼，翻了个身朝里拱去，最后还是迷迷糊糊坐起来。

　　显然是没睡好，脸上气鼓鼓的。

　　只听见一阵脚步声，帘子轻晃，待抬起头来看时，两人已经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宋如宁立刻清醒些，随意抹了两把口水，跪在床上行礼道：“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皇帝见她还在午睡，面色也不大好，关切道：“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宋如宁眉头轻拧，在她睡觉的时候，最讨厌突然被打扰，何况她才刚刚入睡，只道：“大概是没睡好。”

　　皇帝打量了眼四周，道：“你先起来，朕有话跟你说。”

　　宋如宁揉揉眼睛，见父皇一脸正经的样子，便道：“等女儿收拾一下。”

　　等她收拾好后，皇上和荣皇后已经在大殿中坐着。

　　她行过礼，也跟着坐下来。

　　这中间荣皇后一直盯着她瞧，宋如宁只觉得有些发毛，不过只管安静地坐在一边。

　　还是荣皇后率先开口：“听说你宫里有个婢女受了伤？”

　　宋如宁一听，眉头就拧了起来，心里只道难道她是来追究那天自己将所有太医召集到百桦居的事来了？虽然此举不妥，但当时情况危急纯枝的命要紧，她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看眼前这架势，大概是来秋后算账的，还把父皇给搬了出来。

　　只能低眉顺眼地道：“回母后的话，是。”

　　荣皇后冷哼一声，接着幸灾乐祸道：“听说你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召集到百桦居，只是为了给一个宫女看病？”

　　宋如宁缴着帕子的手蓦地停下，心道果然，这老妖婆是来找麻烦的。“儿臣在回宫的路上被人追杀，凶手至今逍遥法外，十年前有人要杀儿臣，十年后还有人要杀儿臣，没想到如今还连累我的侍女，受了伤，至今昏迷不醒，若不是她，现在躺在那的大概就是儿臣了。”

　　皇帝听了这番话，忽然就有些心疼：“你受委屈了。”

　　其实他心里也奇怪，怎么凶手老盯着宋如宁？不经意间朝皇后瞧了眼。

　　荣皇后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宋如宁话里话外仿佛都在说是她在行凶，只觉得这会心里堵了一口气，加之皇上看她的眼神属实算不得清白。

　　只道：“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公主贵为千金之躯，行事还须小心谨慎些。再说凶手自有刑部的人追查，相信迟早都会给皇上和公主一个交代。”

　　其实关于宋如宁遇刺这件事，皇上早就问过她，而荣皇后当时指天发誓和她无关。皇帝想虽然荣裕不喜欢宋如宁，甚至为人嚣张跋扈，但是心气高傲的她敢作敢当。只要是她做下的，就算嘴上不承认，面容上也会彷徨不安。而那天他去质问的时候，荣裕甚至拿整个荣家去发誓，倒弄得他生出几分疑虑来。

　　只淡淡道：“不管是谁，朕一定会追查到底。”

　　宋如宁静默不语，低头沉想自己到底得罪谁了，老追着她杀。这皇宫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怎么其他人平安无事，偏她这么倒霉。

　　皇帝哪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见她眉头轻拧，想必心情糟糕透了，道：“那宫人好些了没？”

　　宋如宁摇摇头，这都十来天了，纯枝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皇上瞧着她道：“朕今日来，是有桩事想问问你的意思。”

　　至于宋如宁将整个太医院集中在白桦居给宫女看病这事，他根本不在意，甚至觉得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虽然不合宫规，但是和性命比起来，宫规显得不值得一提。

　　宋如宁眼皮直跳，不知道为啥，总感觉不是啥好事。

　　果然听见皇上接着道：“皇后想要做个媒，太师府上的小公子荣霁倾慕你良久，选为你的夫婿，如何？”

　　宋如宁神色一顿，蹭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一脸茫然道：“什么？”

　　敢情这是来提亲的？

　　皇帝早知道她听后会炸，不过真看见她炸的时候，还是神色一闪，欲言又止道：“所以，朕想问问你的意思。”

　　宋如宁是真炸了，只觉得天灵盖都快震裂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父皇来是为了这事。

　　虽然荣霁出身大族，又是嫡子，但是她怎么可能看得上荣霁那头猪，更关键的是还有皇后这层关系。她要真嫁给荣霁，还有好日子过吗？开口便道：“儿臣不愿意。”

　　见宋如宁反应这么强烈，皇帝还未出口的话顿时堵在了嗓子眼里。

　　荣皇后跟着目光闪动，又想起父亲来，若不是荣霁那小子对宋如宁情根深种，非她不娶，父亲无奈求到她这里，她才不愿意厚着脸皮来百桦宫自讨没趣，更不愿意跟宋如宁扯上什么关系。

　　谁让荣霁那小子这么没出息，天下女人多的是，非看上了宋如宁，还立下誓言非她不娶，荣太师没有办法，只能来求她这个皇后。

　　她作为女儿，看见一把年纪的老父亲平日里操心国家大事，子孙又闹腾，无法，只能厚着脸皮去找皇帝说一说。

　　结果皇上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说问问九公主的意见。

　　荣皇后望着她道：“这门亲事，本宫与皇上看着都可，再说荣霁那孩子是真心喜欢你，太师家门第兴旺，想必也不会辱没了你。”

　　她实在不理解宋如宁一个庶公主，眼睛长在头顶上，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十八岁的老姑娘还如此地挑剔。在她看来，能嫁入荣家，那真是积了大德。

　　皇帝无言，早在皇后刚跟他说起此事的时候，他就觉得宋如宁必不会同意。可是仔细想过一夜后，似乎荣家对于宋如宁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些日子，他已经觉得天命越来越近，唯一放不下的是九公主婚事。如宋如宁这般大的孩子早就嫁做人妇了，可是她的婚事却迟迟敲定不下来。

　　他想，荣家在朝堂根基深厚，就算走到将来那一步，也是可以庇护宋如宁的。而朝堂上其他人，终究不能给宋如宁一个安稳的生活。

　　就算这个女儿将来不是荣华富贵傍身，起码也要安稳度日才行，所以他思来想去，荣家是个合适的人选。

　　也如他料想的一样，宋如宁反映强烈，她不愿意。

　　不过为了她将来打算，还是语重心长道：“朕觉得这门亲事很好，你的性子活泼，不是能受气的，若是将来朕不能再庇护你，该怎么办才好？”

　　皇帝思量着，荣霁既然喜欢宋如宁，想必将来也不会薄待了她。

　　就算将来皇后想找碴，荣霁那小子大概也会站出来保护她。

　　宋如宁只觉得脑门血液上涌，实在不懂父皇怎么一改往日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怎么会看上荣家？

　　尤其是皇后娘娘，那么不喜欢她，怎么会让她嫁给自己的小侄子给自己添堵。

　　她拧着眉道：“女儿性子浮躁，宫里的规矩尚且都学不会，常常出错。太师府家大业大，万一女儿动不动就出错，是给太师家丢人是不是？日后惹出祸来，也是皇后娘娘没脸。”

　　荣皇后听了这番话，捏着护甲，神色怔然。

　　她熟知宋如宁脾性，处处跟她作对，处处跟她唱反调。若是荣家真娶了她，想必里里外外是不会消停了。

　　实则她自己也根本不愿意荣霁娶九公主，简直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如今听见她不愿意，反倒心头落下了大石头。

　　至于父亲那里，她也好交代。至于荣霁，大概就是孩子心性，一时执念而已，等他遇见更好的，自然也就忘了宋如宁这个烦人精。

　　可是看见宋如宁眼下急赤白脸的样子，又觉得畅快，根本不打算这样算了，只道：“本宫的脸面和公主的脸面，都是皇家的脸面，本宫相信九公主断不会做出让皇家颜面尽失的事，更不会让皇上为难。眼下这桩婚事，你父皇也觉得好，公主就是不顾及他人，也该顾及皇上才对。”

　　宋如宁的目光落到皇帝身上，只见皇帝也在盯着她瞧，心里忽然生出几分复杂的情绪来。

　　她想父皇之所以打算让她嫁给荣霁，大概是为她好，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父皇也是如此，她用不着去怀疑。

　　可是真要嫁给荣霁，岂不是能怄死，还不如去跳河来得痛快。

　　正发愁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脑海里忽然一道清瘦的身影闪过，她慢慢笑起来，向皇上道：“父皇曾答应过儿臣，让儿臣择一心爱的人，君无戏言。”

　　皇上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道：“这是自然，可眼下你不是没有吗？”

　　待她听到这句话后，心底一时顺畅起来，忙道：“儿臣现在有了意中人。”

　　皇上怔然，忽然有些蒙了，就连荣皇后也伸长了脖子，“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