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宗门要完蛋》余去非

20、塑像

　　清星一手捂嘴，脸已咳的通红。半晌，才摆手说道：“我没事，你之前说的阿黄与符箓是什么呀？”

　　“旺，旺，旺旺旺……”
　　不待那人回答，突如其来的狗吠声响彻夜空。

　　“这是阿黄吗？它的声音有一些耳熟呀。”清星咳到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不过没有怎么在意，关注点依然停留在阿黄与符箓上。

　　就算是柄普通的剑，能弄断的话，那奚鼠的皮毛也是够坚固才行，一般的小狗儿可不会是奚鼠的对手，就连变成猫猫的师兄看样子也是怕奚鼠。

　　清星说话的间隙，伸手一捞，把沈淮风抱了起来。

　　从见到奚鼠的那一刻起，沈淮风就一直不在状态，就像是醉酒的人一般，站也站不稳，摇头晃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清星安抚着轻拍沈淮风后脖颈，顺滑又柔软的毛发摸起来特别柔软舒适，她忍不住多捋了几下。
　　只是才顺下来的毛，瞬间又炸起。

　　“旺旺，旺旺~”
　　一只半人高的大黄狗朝清星疯狂摇尾巴，叫的很是欢快，就好像她认识它一样。

　　沈淮风炸起的毛就是被大黄狗吓的。

　　清星边顺毛，边盯着大黄狗看，好一会儿，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见过这大黄狗。

　　见到清星的迟疑与迷茫，大黄狗转身，叼着它身旁那人的衣袍，疯狂的拽着。

　　无奈的轻笑声响起，那人衣袖扫过大黄狗，瞬间，大黄狗就变成普通小狗般大小。

　　清星：“……”
　　她记起来了，这是一年多前，吃了师父添加大量灵气的特制糕点，而飞走的小黄狗。
　　没想到它长这么大，且还能抓奚鼠这种稀有灵兽。

　　再次见到小黄狗，清星开心的打起招呼：“是你呀，黄黄！”

　　大黄狗像是很喜欢清星叫他的名字，脸上看的出在笑，且狂摇小尾巴。

　　清星与大黄狗隔空互动了好一会儿才道：“符箓是什么符？需要我们怎么帮忙呢？”

　　见到小黄狗的瞬间，清星就决定好要去帮对面那个尚未谋面的人，她回过头安抚裴寒卿：“小师弟，你带着师兄好好待在结界里，我出去不会有事。“”

　　裴寒卿机械的接过沈淮风，挺直了脊背，微微点了点头。

　　清星走出结界，越过火堆，才看清那人的脸。

　　少年人眉目分明，一双眼睛犹如清水般透澈，带着微微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清星有一瞬间的愣神，片刻，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你长的真好看，悄悄告诉你，比师兄还好看。”
　　她说话的同时，把手放在唇边，压低了声音，就像是与对方在说悄悄话。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少年眉眼的笑意不减，也压低了声音，“绚丽皮囊或许只是某种假象。”

　　清星坚定的摇头：“不会的，师姐教我，看人先看眼。你不会是骗子也不是坏人。”
　　“我叫清星，你呢？”

　　少年笑着回答：“洛川。”

　　“那，我们现在就是朋友啦，那个符箓需要我怎么做？”
　　清星微扬着头，榴红色的斗篷在火光的映衬下愈加绚烂夺目。

　　“朋友……”洛川轻囔了一声，“清星，随我来。”

　　下山才到云溪镇就多了个朋友，清星很是开心，乐呵呵的就跟着洛川走向暗夜。徒留糟心又无可奈何的一人一猫，在火光摇曳中愣在原地。

　　原本四处都是奚鼠的铜铃般的绿眼睛，也不知道黄黄是如何处理这些奚鼠，一个绿眼睛都不再看到。
　　奚鼠不见后，好像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微风吹过，空气中多了些微淡淡的檀木香。

　　明明这一路越走越暗，清星却一点都不害怕，脚步一如既往地轻快，就好像只是去做一件寻常的事儿。

　　洛川声音好听，话不多，只在拐弯的时候，温柔提醒清星一声。

　　“到了。”洛川说话的同时，右手掌心燃起一团火焰。

　　清星：“咦，你会术法啊！”

　　洛川不好意思的笑笑：“只能维持非常短的时间……”

　　果然，在清星还未来得及看清四周所有的环境时，洛川手里的那团火焰就熄灭。

　　“灭的是有点快哦。”清星认真认同洛川的话，又低头在自己的乾坤袋里各种翻找。
　　不一会儿，她重新找出一枚夜明珠。

　　淡淡的白光照亮四周，清醒发现他们正站在一个祠堂的门前，祠堂有些褪色的朱红大门正紧紧的关着。光照不亮的地方如同深渊一般漆黑，让人看一眼忍不住收回目光。

　　“我们要进到祠堂里面吗……？”清星小心问话，她内心一点也不想走到祠堂里面，总感觉推开门，会有未知巨兽张着嘴巴在等她。

　　洛川轻声一笑：“不用，那张符箓就贴在祠堂匾额上，把符箓撕掉就可。”

　　闻言，清星抬头看向那古朴的匾额。

　　匾额与褪色了的朱红大门一般，上边的漆掉落后，整个牌匾斑斑驳驳，在不甚光亮的夜明珠照耀下，就像是废弃的古宅。

　　“撕掉这符箓真的有用吗？”清星小心翼翼询问。

　　洛川耐心解释：“小镇被这张符箓遮住，如果不撕掉符箓，小镇以后只有黑夜，没有白日……”

　　“嗯！”
　　清星应了一声，把夜明珠放进洛川的手里，一脸英勇就义的模样就往祠堂的大门走去。

　　“等一下。”洛川叫停清星，笑着在清星面前张开自己的右手，修长的手里落着一颗散发金色光泽的小星星。

　　“这是什么？”清星伸出食指戳了戳那小指甲盖大小的六角星。

　　洛川：“以前偶得的一件防护法器，清星带上去揭符箓。”

　　“防护法器呀，不用的……”清星下意识开口拒绝，但是在洛川温柔的目光下还是接过那个小星星。
　　她小心翼翼的收好放进随身带的香囊里，“那我去取符箓了！”

　　夜明珠在她身后散发的白光将清星的背影照耀的格外高大，她一步步坚定的往祠堂的大门走去，到了正对的大门停下，伸手试了试高度。

　　虽然她还未筑基，不会御剑飞行，但炼气期后期的身体已经比以前轻盈许多，轻轻一跳，就能够到高高的匾额。

　　清星回过头朝洛川开心一笑：“我够的到！”

　　洛川满眼含笑微微颔首。

　　清星也不浪费时间，轻松一跳立马伸手把那符箓拿了下来。

　　瞬间，原本如墨那般漆黑的夜空破开一条缝隙，有明亮的阳光照亮进来。

　　适应了那么久的黑暗，清星被这光照的，差点闪瞎了眼睛，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双眼。

　　照亮黑暗的那条缝隙越来越大，很快，云溪镇重见曙光。

　　前段时日云溪镇的人们莫名其妙卷入一场黑暗，黑暗不仅让人恐慌，也限制住人们的行动，人们如石膏雕像般定在原地一定不能动，就连呼吸都无法做到。

　　更可怕的确实虽然他们不能喊不能叫，但是脑子里却一片清明，他们知道周边发生了什么事情，知道有一批巨鼠闯进镇里，知道巨鼠在四处搜寻食物，知道巨鼠在自己家建窝安家。

　　所有的这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好在巨鼠对于变成石像的他们并无一点兴趣。

　　但是这永远没有白日，连睡觉都无法做到的境况也让他们绝望无比。

　　好在，今日天又亮了！！

　　是眼前这个少女撕掉符箓，解开禁制，让他们重新又活了过来！

　　人们来不及抖掉身上的灰就冲清星跑去。

　　清星还未来得及适应白日的阳光，就被一群人一涌而上抬了起来。所有人把她高高抛起，又稳稳接住。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再一次被抛起的清星大声询问。

　　却无人回答她的话，而人群中的欢呼声也越来越大，似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这场狂欢。

　　清星察觉到每次都被稳稳的接住，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这些人并没有恶意。

　　感受到大家的快乐与欢欣，清星也跟着笑弯了眼。

　　过了许久，清星才被大家放下来，但是围观的人却一点也不见少，只是人们也怕弄伤她似得，非常自觉地离她有一定的距离。

　　一个头发发白的老翁从人群中走来，清星知道这个人。

　　云溪镇的管事，因为克己为公，心怀百姓，有非常高的声望。

　　还未等清星开口叫人，老翁先是行了个拱手礼，吓得清星忙跟着弯腰行礼。

　　“老叟替云溪镇所有人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

　　“老人家你客气了，这就是举手之劳的事儿，而且我一个人也完不成呢。”清星有些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她朝人群望去，试图找到洛川，奈何身高不够，望去都是一个个带笑的脸。

　　管事：“姑娘小小年纪，勇敢又谦虚有礼，实在难得，不知姑娘是何方人士，贵姓名谁。”

　　“叔祖翁，这姑娘是咱们镇外云栖山上，风清门的仙子，去年他们还来咱们这招过人！”

　　人群里的一个小媳妇率先说出了清星的来人，人群中也有人恍然大悟一般说着原来如此之类的话。

　　“原来是风清门的仙子，难怪可以救得了我们。”
　　“有点后悔去年没坚持上山，你说现在他们还招人吗？”
　　“早知道我去年也跟着上山了，都怪我家娘们管着我！”

　　人群里各种嘈杂的讨论声越来越大，老翁做出安静的手势，声音才渐小。

　　老翁对清星又行一礼，郑重说道：“姑娘原来是修行的仙子，那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物什对仙子来说也无用。老叟也不拿些腌臜玩意污了仙子的手，不过老叟会在云溪镇的祠堂立个仙子塑像，日日三柱清香，为仙子祈福。”

　　清星原本想说不用表达谢意，真的只是举手之劳，但他听到老翁要给他塑像烧香的时候，整个人都因为太过震惊而说不出话来。

　　塑像？谁？我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会如此！！
　　等清星缓过神来，人都走掉了，他们许久未见自己的亲人，都各自匆匆回家拥抱自己的妻子，丈夫，孩子，父母。

　　洛川还站在清星的对面，隔着宽阔的街道，朝她温柔的笑着。

　　阳光正好，微风轻抚。

　　日光打在洛川挑不出一点毛病的五官上，目光澄澈的眼，清然淡雅的笑。浮起的光晕把他衬托的不像人。更像是慈悲为怀，悲悯众生的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