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9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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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
这是九渊能想到的最合适的称呼。
他想，刚刚才痛哭流涕过的柔弱少女应当是不太喜欢离别的，所以他舍弃了那个“离”字。
而他自己，以往全都无所谓，可自从生命里照进了这束柔光，他似乎也变得不喜欢那个字了。
他愿意做她的小九，也希望她能做他的阿月。
永远不会离别的那种......
九渊垂眸凝望着月离，眼里的柔情似水，等待着她的回应。
阿月~
这是月离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她，因为以往大家确实都习惯用后面那个字：阿离，小离，离儿......
而她不喜欢那个字！
从幼时的父母别离，到成年后的爷爷离世，每一次的“离”都痛彻心扉，而每一次的“离”又哽咽在喉。
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她想着。
反正也懒得一次次提醒，她麻木了。
一个称呼而已，没有人会在意。
从躲避九渊的目光开始，月离便始终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此刻更是大半张脸都处于阴影的笼罩之下。
可，现在，他在意了。
他在意她的情绪，在意她喜欢不喜欢这样的称呼。
两横热泪自月离的脸庞划过，虽然处于阴影之下，可九渊依然看到了水珠折射的泪光。
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顷刻间连带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就在他双手微颤的想要为其擦拭眼泪之际，眼前的少女却忽的抬起了头。
她仰望着他，眼中含泪，双颊却带着甜甜的笑。
“好啊，小九！”
她说。
“阿月这个称呼，我很喜欢！”
仰望只是因为身形的差距，此刻，他与她在一起，不需要谄媚讨好，也无惧实力的差异。
就是单纯的，在一起。
*
冬日的暖阳照耀着枯骨山脉，树顶的积雪泛着亮眼的光。
树林深处的一方祭坛里，层层叠叠的躺着满地骸骨。
“轰~”
又是一声巨响自祭坛深处传来，惊起了附近的一群飞鸟走兽。
【怎么样小九？我炼制的佛手丹厉害吧？】
月离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好不得意的向九渊炫耀着自己的战果。
【嗯，威力确实不错！】
不情不愿回到识海中的九渊默默的随声附和。
【等这包丹药扔完，估计我就能和邪神一起上路了，好歹也算替你报了仇，为民除了害！】
月离一边说着，一边蓄力又朝着祭坛深处扔了一颗佛手丹。
剧烈的响动夹杂着邪祟的哀嚎响彻在枯骨山脉，月离喉咙里一甜，一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雪白的长袍上洇出了大片鲜红。
神识中的九渊双手紧握，攥着衣角，因为太过用力，他的骨节失了血色，变得惨白。
前世作废，今生只能算作月离的第一次轮回，而这样的轮回她要足足经历八十一次。
每一世的赴死，他都只能袖手旁观，这样的无力感他从未体会过，他宁愿在外面浴血奋战，流血牺牲的人，是自己......
“咳咳~”
几声剧烈的咳嗽声飘散在深林，空气里弥漫着血液的猩甜。
“不玩了，毁灭吧！”
月离感觉，一颗颗的扔下去，她的身体恐怕是撑不到最后，所以她大袖一挥，手里攥着全部的佛手丹，俯身向着祭坛深处奔去。
剧烈的轰鸣之后，一道耀眼的金光自枯骨山脉的深处冲天而起，一时间大地震动，鸟兽四散。
云天宗的晚风亭中，一个红衣少女手执白子，望着遥远的金光微微发愣。
“离儿？”
红衣少女的对面坐着一个白衣青年，那青年赫然便是素云真人的大弟子苏明。
“何事惹得你连落子都心不在焉了？”苏明柔着声音，好奇的问。
“没什么，只是高兴有个朋友已经踏上回家的路了。”少女笑的明媚动人，手里的白子也啪嗒一声落下了。
她曾说过，邪神陨落的一刻，就是自己踏上归途的时候。
现在，姐姐和天狐大人应该回家了吧？
微风吹过竹林，带落了一层细雪，少女垂眸望着眼前的这幅棋局，每一步她都走的尽心尽力，每一分她都乐在其中......
*
【小九，听说榆林城外的荒野中有杀人如麻的悍匪，我们去碰碰运气？】
榆林城繁华的大街上，月离一边吃着糖人，一边跟识海中的九渊聊天。
【悍匪不一定会给你个痛快。】
九渊显然对这个提议不太满意，万一对方像之前的邪修一样居心不良，那他可绝对坐不住，就算冒着粉身碎骨的风险也得现身将这群人渣解决掉。
【也有道理~】
月离虽然每一世轮回都有修炼的习惯，但每每也只修炼到筑基期就会碰到合适的作死机会，所以，修为一直没有精进过。
接着小商贩摊前摆放的铜镜，她再次看了看头顶上的红色数字。
已经八十了，过完这一世，就只剩最后一世了，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想起之前的邪修事件，她仍然心有余悸，她断然不会让自己再次身处险境，也绝对不会让九渊再次陷入昏迷了。
彼此相伴走过无数岁月，他已不再只是妖尊大人，她也不再只是契约之人。
他是她的小九，而她是他的阿月。
他们对彼此都很在意！
【那我们去文水县吧，听说那边正在闹瘟疫，正好我顺便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月离对着铜镜摇晃着头上的数字，心情十分愉悦。
【也好。】
九渊向来是不爱管闲事的，但他却乐意陪着月离闯荡，这个小太阳仿佛走到哪里都爱管点儿闲事，她总是试图用自己的余热来温暖一方小天地。
他习惯了，她喜欢的，他都愿意陪。
*
积雪消融，草长莺飞。
文水县的疫情随着春天的来临，渐渐消散了。
传闻，有个十三岁的少女，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救百姓于水火。
然而，少女的芳魂最后却随着疫情一起消逝在了苍茫天地间。
为了纪念为民牺牲的少女，附近几个村落里，很多刚出生的婴儿，名字中都带个“月”字。
恰巧临溪村中，就出生了一个女孩儿，名为月离！
光阴如梭，时光飞逝。
距离上一次的天灾人祸已过去了十六载有余，水安城的临溪村附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让一直想领速热盒饭的月离十分苦恼。
【小九，这最后一世是我活的最长的一世了吧？一晃都十六年了。】
月离挑选着背篓里的草药，时不时地跟九渊聊上几句。平日里无聊时，她除了修炼就是采药炼药，顺便还帮附近的村民们诊病治疗。
【嗯，懒惰如你，竟然都修炼到金丹期了，时间确实不短了。】
九渊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调笑，他喜欢看她被惹毛的样子，手脚抓狂，活像一只可爱的小猫。
【你见过十六岁的金丹修士吗？我已经天赋异禀了好不好！】月离十分努力的据理力争着。
【你已经一千多岁了......】九渊不解风情的戳到月离的痛处。
【可我每次都是从零开始重新修炼好不好？还有，随便揭露女孩子的年龄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月离并不想面对她已经一千多岁的事实，可如今算算，她在玄冥大陆上待了五百年，现在在轮回道里也有八九百年了，加起来可不就是一千多年嘛。
一千多年，很多以前的事情她都忘记了，可刻在女性骨子里，对年龄的介意依然对她保有影响。
【为何不能提年龄？】不存在生老病死的九渊，显然对地球上的这个设定不能理解。
【没什么，家乡的习俗。】
月离每每提到跟地球有关的话题，都会说那是自己的家乡。可她又清楚地知道那里早就没有自己的家了。
没有家人的地方，还能称之为家乡吗？
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不确定答案，毕竟自己和地球唯一的联系——系统，都被她给弄丢了。
起初，她还每天都在脑海中呼唤一下，希望系统能自行现身，然而，久未得到回应后，她连呼唤都懒得呼唤了。
也是自己的懈怠懒惰，让她渐渐意识到，系统对她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
甚至，地球，那个所谓的家乡，对她来说也没那么重要。
反而是他......让她比较在意。
【很想回家吗？】
九渊虽然不知道系统和地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从平时跟月离的对话中，他能依稀判断出，月离的家乡很遥远，那种遥远不是距离上的远，而那个叫系统的人是唯一可以带她回家的人。
一想到这里，九渊很希望当初自己杀的那道白影就是系统，因为他突然很害怕她会被别人带走。
【也不是，就是会偶尔想起来而已。反正那里也没有家人了，没什么可留恋的。】月离说的是实话，可眼底还是闪过一丝落寞。
九渊感受到了那股落寞，他心疼，却也不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知道她口中的那个家乡，他去不了......
他沉默良久，亦思考良久，终究是不舍占了上风。
【如果不是拘泥于一方天地，而仅仅是想要拥有家人的话，妖界随时欢迎你！】
九渊的脸上写满真诚，眼底却掠过一丝害怕被拒绝的惊慌。
我去不了，那你能不能留下？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019在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