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黑心莲他掀桌了 [快穿]》温堂

62、 失落文物·惊魂归乡路（30）

　　说书人的家人请了两个轿夫，派了一顶大红轿子去到隔壁村迎亲。

　　红轿子日出踏着晨光去，日落乘着月色来。

　　新娘子和陪嫁、家奴们终于风尘仆仆地到达了说书人的家里。

　　说书人一家子笑得合不拢嘴，于是，新郎和新娘成功拜堂成亲，其乐融融地喝完喜宴后，最后来到了洞房环节。

　　说到此处，台上的说书人忽然停顿下来，脸色难看之极，额角也慢慢渗出了冷汗，捏着执扇的那只手微微颤抖。

　　听到这里，梁枫心里已经有了底。

　　“小枫枫，这个故事怎么有点瘆人？”这时，独孤瓒再次凑到梁枫的耳旁，下巴尖儿几乎靠到梁枫的肩膀上，细声细气地说：“这老头儿不会掀开盖头后，看到了那个老鼠少女的脸吧？”

　　梁枫嘴角抽了抽：“。”

　　你是真害怕还是假害怕？用得着紧张得夹子音都出来了吗？

　　“这些都是编排的假故事而已，莫怕。”梁枫一边轻柔地说，一边伸出一根手指，无情地将独孤瓒的下巴尖儿推开。

　　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想让路人有什么误会。

　　独孤瓒嘴巴努了起来，一张俊朗的脸庞上浮现出几分委屈。

　　说书人吐出一口浊气：“没错，那天晚上，月明星稀，夜凉如水，当本老头掀开新娘盖头的时候，没有看到心爱女子的脸庞，却看到那张噩梦般的尖尖长长的，很像老鼠的脸……”

　　“没错，就是当初睡在我旁边的老鼠少女，如今成为了我的新娘子……”说书人说着说着，居然眼泪就掉了下来，“我真正心爱的姑娘，在坐着大红轿子来到我家的山路上，被老鼠一家人杀害了。”

　　全场一片哗然。

　　当初在说书人豪华宅子的房间里打了洞住下来的老鼠一家，当初被说书人的家人毒死的一窝老鼠，老老少少，整整齐齐的，全部化成了新娘子、陪嫁丫鬟、家奴们，以及两个送新娘的轿夫，将说书人一家人残忍地灭了门。

　　就连猪圈里的六头猪，女方家里送来的两头牛，以及所有的鸡鸭鹅等一众家禽全部屠杀殆尽。

　　看着父母和兄弟姐妹们倒在血泊中的尸体，说书人骇然失色，浑身抖如筛糠，屎尿泄了一裤子。

　　一个家奴打扮的老人走上前来，张开巨大的嘴巴，露出尖锐的黑牙齿，慈祥和蔼的，语重心长地对说书人道：“当初你从老鹰的利爪之下救下我的女儿，我们很感激你，为了报答你，我女儿愿意以身相许，你却不答应，实乃有眼无珠，不但如此，你的家人居然狠心地将我们一家人灭了门，简直丧尽天良！我们不过卑微渺小的老鼠窝，你也容不下我们，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怨恨我们有仇报仇了！”

　　“哎，哥哥，当初您救了我一命，我心里爱慕你，直到如今，我其实还是对你有情分的……”老鼠新娘眼泪汪汪地向说书人走来，盈盈地弯下腰，扶起说书人：“我们老鼠族人最是重情义，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是刻在我们血液里的鼠生信仰。当初我想报恩，你拒绝了。同样的，既然你屠了我们满门，这个血海深仇，我们是必须报复回来的……”

　　末了，老鼠父女给了说书人一条生路。他们可以不杀他，但唯一的条件是，他必须娶了自己的女儿。

　　兜兜转转，还是逃不开命运的捉弄。

　　可能自说书人从老鹰手中解救了小老鼠的那一刹那就种下了因，结果是必然的。

　　说书人无奈，最终答应娶了老鼠少女。

　　两人就这么度过了十年。

　　十年过去，说书人逐渐变老，然而老鼠少女依然容貌不改，和当初一样的年轻，只是下巴尖尖的，眼睛细细的，小小的嘴巴张开来会露出一排尖尖的黑色獠牙。

　　老鼠少女如愿以偿地依偎在说书人身旁，和他同床共寝了十年。后来，说书人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在一个战火纷飞的清晨，他收拾好细软，消无声息地离开了家，自此四海为家，到处流浪，颠沛流离几十年，最终，成为了一名廉颇老矣的说书人。

　　*

　　瓦舍内一片鸦雀无声。

　　四周安静得可怕，满堂听客大气都不敢出，每个人像是陷入了改编惊悚版《老鼠嫁女》的故事里无法自拔。

　　“小枫……”独孤瓒又靠了过来，再次用夹子音在梁枫耳畔道：“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听完这个故事，满脑子都是老鼠精，我害怕他们晚上找上我，非要和我一起睡觉，强迫我娶她当老婆，那可怎么办啊？”

　　梁枫无语凝噎。

　　蓝小白和谈巧扭头看向他，一副“年纪轻轻外表不凡却脑子坏掉了”的表情。

　　“别想太多了，鱼丸粉吃撑了吗？以后吃太撑的话，咱们去外头逛逛，窝在这儿听恐怖故事，怕是容易被洗脑……”梁枫伸手轻轻摸了摸独孤瓒的头，“你仔细想想，这个故事破洞百出，老鼠一家不是当年被说书人的家里人毒死了吗？为何还能变成人类报仇呢？

　　“因为他们是精怪啊，精怪当然是永生不死的，所以当初它们这群老奸巨猾的老鼠其实根本没有被毒死，只是装死罢了……“

　　梁枫放弃了哄小孩，他不是这块料。

　　接下来，说书人又讲了另外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阳光热血，还带了几分喜剧搞笑意味，大伙儿听起来乐呵呵的，时而哄堂大笑，时而拼命鼓掌，可谓一扫之前听了老鼠嫁女故事后的内心阴霾。

　　说书人讲的这么一个故事：

　　从前，在他流浪的途中认识了一个少侠，后来他得知，这个武功高强的少侠其实来自江湖里一个自称一路的特殊门派——古董派。

　　所谓古董派，并非指门徒皆冥顽不化，墨守成规的老古董们，而是说，它们都是从古董行里逃跑出来的古董精。

　　听到“古董精”这三个字，梁枫等人皆是眼睛一亮，蓝小白倒吸了口凉气，谈巧啧啧两声，手中那把刀的刀尖轻轻划拉着桌面。

　　独孤瓒“哦咦”了一声，表示惊奇：“古董精？不就是文物精吗？它们在咱们十年前参加过的一个副本游戏里出现过的吧？现在又出现了？”

　　梁枫：“古董成精，历史民间传说就有了，出现在说书人的‘讲古’故事里，不足为奇。”

　　古董精们闯荡江湖，因缘际会，结伴同行，侠肝义胆，今天充当绿林好汉，劫富济贫，明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时候会狠起来，连无良商人和鱼肉百姓的贪官都会杀。

　　后来，这群云游四海，无处为家的古董精们决定创立一个属于自己武学门派——古董派。

　　它们招揽学徒，树立门分，研习高武体系和心法，在当年爆发的一场抵抗外族入侵的战争之中，古董派的弟子纷纷下山，上战场奋勇杀敌，最终获得保卫战的胜利。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十年过去，当年一起热血跑江湖，征战沙场的古董精们都老了，他们的弟子也逐渐长大，而说书人遇到的这个配剑少年，正是古董派的大弟子，此番他下山正是为了体验当年古董精师傅们的浪荡不羁的，仗剑天涯之历程。

　　于是，古董精少年和当时只是个乞丐的说书人一起走南闯北，游厉四海，经历了许许多多冒险故事，有搞笑的，有伤感的，有热血的，亦有悲壮的……

　　最后，古董精少年在一次剿除山匪，解救无辜人质的过程中，牺牲了。

　　临死前，他将自己那把随身携带的佩剑，交给了说书人。

　　“放在我面前桌案上的这把腾龙雪剑，就是当年那古董精少年的衣物，他将它赠予了本老头，而我也一直妥帖收藏至今，偶尔拿出来翻看时，便会会想起当年意气风发的日子。”

　　故事讲完了，瓦舍内响起热烈的掌声与喝彩声，观众们纷纷掏出碎银，扔到了说书人面前的铁盘上，算是额外的奖赏。

　　谈巧脑海里乱糟糟的，一颗原本冰冷如冰的心在这个闹哄哄的，热火朝天的瓦舍里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心跳如擂鼓，她努力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扭头看向梁枫，只见对方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忍不住没好气地讥讽道：“这么精彩纷呈，动人心弦的故事，你丫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嚷嚷着要带我们离开画中世界继续刷副本通关游戏呢？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放屁，哼！”

　　“古董精……闯荡江湖，劫富济贫，保家卫国……”蓝小白吸了吸鼻子，忍不住热泪盈眶：“他们的热血历险让我想起当年咱们在游戏副本里闯关的日子，虽然九死一生，困难重重，但现在回想起来，还挺怀念的……”

　　将近十年的寒窗苦读生涯犹如一湖死水，回想起十年前热血刺激的游戏闯关生涯，心潮忍不住澎湃，皮肉下的鲜血也仿佛滚烫了一些。

　　*

　　日渐西斜，离日落时分还有约莫一个时辰。

　　大街上车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繁华，喧哗嘈杂，小贩吆喝叫卖各类小吃瓜果的、卖花少女挎着花篮沿街兜售的、敲锣打鼓卖艺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叫花子和底层人民哭天喊地乞讨伸冤的、甚至泼妇悍匪们骂街斗殴的都有，多姿多彩琳琅满目。

　　“小枫枫，你快看那个妇人，居然一耳光把另一个妇人打翻在地上！好大的力气！哇，趴在地上的妇人攥住打她耳光的那妇人的脚踝一扯，对方摔了个狗啃泥！哈哈哈哈！笑死本公子了！”

　　“小枫枫，快看那边！他家卖的纸鸢真好看，那只翠绿色的蜻蜓居然有我半人高呢，还有这只七彩蝴蝶做得可精致了，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看似马上就要振翅飞翔一般，煞是好看，有趣妙哉！”

　　循着独孤瓒的声音，梁枫的目光往风筝摊上瞥去，看着摊位上琳琅满目的各种造型应有尽有的风筝，内心却毫无波澜，这种小玩意儿算什么，他在现代有什么没见过？无人机机器人航空母舰都见过的他，又怎会因为区区几个造型奇异的风筝就大惊小怪。

　　走向风筝摊，梁枫掏出荷包取出银两，向摊主买下了这只七彩蝴蝶风筝，接过摊主递给自己的风筝后，先整理了一下边缘，少顷，他把风筝递给了独孤瓒。

　　独孤瓒开心不已地接过风筝，小脸蛋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双眼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十分天真可爱。

　　站在旁边的谈巧和蓝小白默默对视了一眼，暗想，你们俩好像一对黏糊的臭情侣。

　　摊主收下钱后，热情洋溢地向梁枫道谢，“若是您觉得纸鸢好用，欢迎下次继续光临，老客户买一送一！”

　　“那边有人卖身葬父！看着是个小姑娘，可怜见的！走，过去瞧瞧！”

　　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少女跪在人群中间，浑身披麻戴孝，双手高举着一块写着“卖身葬父”四个歪歪扭扭的狗爬字在头顶，哭得梨花带雨的，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顺着鹅蛋脸庞往下掉，看起来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一阵响亮的鞭声传来，梁枫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仆役打扮的壮汉正用马鞭恶狠狠地抽打那个少女，恶声恶气地吼道：“滚开，竟敢挡贾府小侯爷的路，找死！”

　　宝马雕车香满路，花样少女求葬父。

　　全身缟素的少女如花一样的年华，原本应该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备受父母呵护疼爱，无忧无虑无邪天真，然而现在她的面前却搁着一张破旧的草席，草席上躺着一具盖了白布的尸体，少女被鞭子用力抽打得整个人趴到地上去再也难以爬起来，此情此景着实让人扼腕唏嘘、唉声叹气。

　　然而眼前的景象梁枫在电视上看过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了，他的本职就是演员，这类场景他也演过无数遍。

　　大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路人们将卖身葬父的少女围得水泄不通，一辆气派非凡的华盖金漆浮雕马车停在少女面前，那名仆役打扮的糙汉手执马鞭，正凶狠无比地抽打着少女。

　　少女被糙汉的马鞭抽得小身板仿佛霜打的茄子一般几乎就要折断，但她却顽强坚毅如地上的蟑螂，任凭大汉如何鞭笞她，她依然死死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求饶的声音，也不让自己低下头颅。

　　直到少女瘦削的小身板再也支撑不住马鞭的狠狠抽打，整个人扑倒在面前父亲的尸体上，口里猛地吐出鲜血，鲜血溅到了白布上，须臾就染红了白布，鲜红的血迹在白色的破布上蔓延开来，刺眼夺目，让人忍不住心惊。

　　“住手！”

　　熟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梁枫眉头微蹙，刚想拉住独孤瓒的手赶紧离开现场，孰料身旁的谈巧突然厉声喊道：“别打了，快给老娘住手！”

　　此时此刻，谈巧以风驰电掣之速举起杀猪刀砍向那名壮汉。

　　“呸！不知好歹的臭婆娘，竟敢拦贾小侯爷的路！”那名肌肉虬结、胡须轧髯的壮汉露出明显的嘲笑神色，不屑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不快滚，不然不要怪老子的马鞭无情，一不小心就把你一个娘们给抽死了！”

　　壮汉的马鞭蓦地扫向谈巧，恶狠狠地抽了她一下，紧接着，谈巧地杀猪刀骤然脱手，掉落于地。

　　见状，独孤瓒和蓝小白火冒三丈，宛若两只气炸跳脚的猫咪，手里没有半点武器就撸起袖子，火急火燎地冲向壮汉，打算凭借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将壮汉打趴，然而事与愿违，离开游戏世界十年的两个人哪里是练家子护院的对手？

　　伴随着□□砸地的撞击声以及惨叫声，独孤瓒和蓝小白被壮汉轻轻松松撂倒在地，不仅如此，两个人抬起头来时，一脸的鼻青脸肿，浑身布满了鞭痕。

　　“我操你大爷！”谈巧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抓过杀猪刀，踉踉跄跄地冲向壮汉，孰料被一脚踢中腹部，整个人向后摔倒于地。

　　梁枫作壁上观，并未立马上前帮忙，因为他有自己的盘算和计划。

　　他要找准一个恰当的时机。

　　就在谈巧、独孤瓒与蓝小白三个热血笨蛋被打得倒地不起时，梁枫从人群里钻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根玛瑙色的棍子。

　　这是他从藏宝袋里取出来的自制武器——“七杀乾坤棍”。这是一把通体呈清透锃亮玛瑙色，外表呈圆棍形的多功能武器，内含机关和暗器，但梁枫认为，对付这种街头恶霸，只需要用使用它的基础功能——棍子，就够了。

　　“放开他们。”梁枫道。

　　“你又是哪来的小兔崽子？”壮汉抬头，看到一个温润如玉的白衣少年提着棍子站到自己面前，不由得嗤笑一声：“哟，原来是娘炮，你手里拿着什么？棍子？怎么，是想和老子打架吗？哈哈哈哈！”

　　“没错，它确实是一根棍子，叫打狗棍……”

　　话音未落，梁枫双眸精光一闪，出手如电，攥着“打狗棍”飞身跃起宛若离弦之箭冲向满脸鄙夷的壮汉，大力一挥“七杀乾坤棍”，重重击向后者的头顶，大喝：“棒打狗头！”

　　壮汉条件反射地避开了这一攻击，正想挥马鞭朝梁枫抽去，谁知道他堪堪躲过迎头一棒，下一刻就被“打狗棍”凶狠地打中了屁股！

　　“反截狗臀！”梁枫猛地用棍身横扫壮汉的臀部，后者忍不住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