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斗BS编剧版》萧茵

4、第 4 章

　　5
　　英崎安稳地睡着。
　　平时总是带着痞痞的笑容，让人恨不得一巴掌打掉他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却总是遗忘了他的赤子之心。
　　段宇桥是个温室里面长大的孩子，卫英崎却是一个在吵闹喧嚣里面不曾褪去纯真的少年。
　　从某种程度来讲，样样比不过宇桥的英崎，恐怕也只有在这一点上要比宇桥好得多。
　　卫英崎，比段宇桥坚强，不知道多少倍。

　　打小就看惯了人情冷暖，所以不会再为什么不知名的险恶伤害。
　　只是当这伤害的源头就在身边，又能如何去防范。

　　小葵三人安静的来到老街上英崎住的地方，走上楼来。
　　“他应该还在睡吧。”小声地对宇桥解释道，小葵的嘴边却带着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苦涩。“自从知道了那件事情之后，他就一直呆呆的坐在彩姨的房间里面，不说话不吃饭不睡觉。我叫他他也没有反应。今天我在楼下打扫房间的时候，突然听到楼上玻璃碎掉的声音，上楼一看，他就对我说，他要去找段研浩…………”说着，眼圈就开始泛红。
　　优里轻轻地揽过她地肩膀，无声地安慰着。
　　宇桥听着，却仍然沉默，只是仔细地打量着这个自己的妈妈住了许久的房子。

　　自己的妈妈，英崎的妈妈。
　　自己的爸爸，英崎的爸爸。
　　究竟谁是谁的？
　　是血缘重要还是亲情重要？
　　是血缘重要，为什么当初又要交换两个无辜的孩子。
　　是亲情重要，为什么又不肯对明明已经产生感情的孩子好一点？
　　突然觉得记忆模糊，那个只见过几次面的阿彩姨，究竟是什么模样，为什么，自己一点都想不起来？

　　“小葵，你回来啦？”带着浓浓的睡意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下楼来的英崎问道，顺便抱怨着：“我都快饿死了……”
　　“英崎哥…………”看着和平时似乎没有什么两样的人，小葵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还是那个人，会对自己抱怨，会喊饿，会像个孩子一样的有那么多孩子气的动作语言，会迷迷糊糊地下来因为自己回来了……
　　英崎哥今天早晨的话，应该只是气话吧……

　　“那好，我和优里去做饭，我们一起吃。”

　　被小葵兴冲冲的拉到厨房，优里却一脸担心地看着两个气氛异样的男人。

　　淡淡地看了看宇桥，英崎拉来了一张凳子，自己坐下。
　　“怎么，想好了要和我一起去找叶安达了？”
　　站着望着英崎有些苍白的脸，宇桥摇了摇头。
　　“这些事情最终应该要警察来管，不是么？我们两个人怎么可能找得到他呢？”
　　英崎冷笑了一声。
　　“我看你是不想惹优里生气吧？”略带讥讽地说道。
　　挑起了眉毛，对英崎的的挑衅不理不睬的回避，宇桥只是笑了笑，回答：“但是等待总比你要去找段研浩强吧？”
　　英崎猛地站起来，眉眼凌厉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宇桥咧开了嘴：“小葵今天一脸慌张地来格斗学院，就是因为你这个笨蛋说了一句，你要去找段研浩。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
　　尚未说完的话被英崎疯狂地笑声打断了，边笑边擦着眼泪，英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没想到她居然跑去告诉你们了……呵呵……我最信任的人呢……”
　　“英崎……”担忧地看着那个男人，宇桥无力地说道：“她是为了你好……”
　　“你放屁！她怎么知道什么才是我想要的，什么才是对我好？自作多情……他妈的世界上自作多情的人怎么那么多！”
　　“卫英崎！你不要知好歹好不好！”恼火地抓住英崎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小葵是为了你好，你却这样说她？”
　　用力地推开宇桥，英崎瞪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他。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么？我以为小葵知道，可是居然连她也不理解我。我只是想为我妈报仇而已啊！你们为什么都不肯答应我呢！”
　　“因为我们知道你报完仇你自己也完了！”扯住英崎的衣服，宇桥大声说。“我们不能看着你这样下去，你知道么？你怎么就不能冷静下来仔细用头脑想一想？”
　　架起手肘，狠狠的打在宇桥的胸膛上，趁着宇桥一时气短眼前昏黑的时候将他制在地上。
　　冷冷的笑。
　　“段宇桥，你根本没有办法理解我的痛，你知道么？你们这些局外人只懂得要我冷静下来，却从来不曾想过如果你们是我，恐怕早就找他拼命去了！段宇桥，你想想。今天死得是你那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妈妈，但是如果今天死的是段元博，那个养了你二十三年的人，你会怎么样！！”
　　“我……”
　　望着英崎的嘴一开一合，说出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话语，宇桥愣住了。

　　……如果，今天，死的是段元博，死得是自己的爸爸……我会怎么样……
　　杀了害死他的人……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脑中响起……杀了罪魁祸首……
　　不……
　　不是这样的……
　　宇桥用力摇了摇头。重新望向英崎。
　　“英崎……”没有底气地开口，意料之中地看到英崎讽刺的笑。
　　放开宇桥。“你看看，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呢？”
　　望着英崎的背影，宇桥搭上他的肩膀。
　　“英崎，你真的不能去找段研浩……”
　　英崎的身体一震，慢慢地回头，望着宇桥的眼睛。
　　被英崎困兽一般的眼神吓倒，宇桥来不及反映，就被英崎掐住脖子抵在墙上动弹不得。

　　“你不觉得你只会说漂亮话么？段宇桥？”凶狠地说道。“不去找他，我哪里有那么快去找到叶安达！”
　　感觉到手下的人呼吸慢慢的急促，英崎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量。
　　“说起来，我是不是应该为妈有这么一个不孝的儿子而哀痛一下。自己的亲生儿子，却不愿意为她报仇，反而是自己用很培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心心念着她……”

　　小葵和优里端着饭菜走过来，就看到英崎死命的掐着宇桥的脖子。
　　“英崎哥！你在干什么！”
　　“宇桥！”
　　两个女人惊叫了起来，一起冲了上去。

　　被小葵死命地拉开，英崎却仍然大吼着：“你放开我，让我掐死那个不孝子算了！那个混蛋！”
　　优里心疼地抚着宇桥的背，让他尽快呼吸顺畅，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宇桥的身体在微微的发抖。
　　“宇桥……”轻轻地叫着他地名字，却看到他苍白着一张脸，望着地面不作声响。

　　终于冷静了下来，英崎冷漠地看着宇桥，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一句话。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接到了小葵的眼色，优里扶着宇桥，向门外走去。

　　一直沉默着的宇桥，突然转身，对英崎说：
　　“卫英崎……你想好，如果你要去找段研浩，从今以后就没有我这个教练，我这个朋友，我这个兄弟！！”
　　回头。
　　“我无所谓！”

　　望着宇桥的眼神由疯狂转向绝望，优里扶着他差点摔倒的身体，无声地走进门外的寒风中。

　　“宇桥……”望着他低垂的头，优里担忧的开口。
　　“优里，我是不是很像一条丧家犬，就这样被人赶出来……”宇桥幽幽的声音自风中传来，缥缈得几乎让人听不到。
　　“不……”含着眼泪摇了摇头。
　　“优里……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如果今天死的是我爸，我会怎么样，如果我是英崎，我会怎么样……”无助的抓紧了优里的手。“如果我是他，我也一定会这么想……我也一定会想要去杀了那个害死我爸的人……优里……”哀伤地看着面前的女孩。“你说，我怎么就不能再善解人意一点，我怎么就不能再为他多想想，而总是一味的要求他来呼应的想法呢……”
　　“宇桥……”优里艰难地说道，所有的措辞此刻都是苍白而无力的。“这不是你的错……真的……”
　　“不……是，这是我的错……”微些颤抖的声音自宇桥口中吐出。“其实，说真的，我真的对那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妈妈没有什么感觉……我不想她，我不爱她，我只是觉得遗憾……遗憾我为什么不能叫她一声妈妈……可是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真正失去她的，不是我，是英崎……英崎对我所有的指责，都是真的……真的……没有丝毫的虚假……我……”
　　“宇桥……不要这样说好么……”反握着他冰冷的手，优里努力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却最终发现这只是徒劳。
　　“优里……到最后……我却连拉住英崎的力量都没有……”苦笑了起来。“我曾经以为我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可是……我现在发现，我做不到的事情……好多……我真的没有办法去保护英崎……”
　　紧紧地抱住宇桥发抖的身体，优里低低地说：“宇桥，这不是你的错，听我的，好么，这不是你的错。相信我。”
　　感觉到宇桥慢慢的抱住自己，虽然体温冰冷，却是活生生的存在。抱得那么紧，似乎要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一般。

　　她知道，他哭了。
　　哭自己的无能为力，哭自己的不够坚强，哭自己的不够善解人意，哭自己的不曾为别人着想。
　　哭自己，哭英崎，哭那个养了自己二十三年的爸爸，哭自己没见过几次面的妈妈。
　　优里不知道英崎说了什么刺激到了宇桥想起了段元博，只知道，现在宇桥的眼泪里面，既有内疚，绝望，更多的，却是被保护得很好得小孩突然被人欺负过后的委屈。
　　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父母的孩子，突然来到了幼儿园，本来和同伴玩得很开心，却再对方不经意的话语里面开始了哭泣，思念父母。

　　优里，不知道此时是该哭还是该笑。
　　哭宇桥的伤心落寞。
　　笑，那个坚强倔强的男人终于肯在自己面前显示他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