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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那个宠监死状惨烈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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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叫他,准没好事。
不是让他谋害齐琅渊,就是让他做其他缺德事。这么些年原主一直装得滴水不漏,可季景桉却对自己没多大信心。
他到底不是翎茳,那么冷静,那么能忍。
“奴婢参见太后娘娘,娘娘福安。”
季景桉穿着一身低阶太监服出的永昭宫,因为不能让齐琅渊知道他来了太后这儿。
太后是这么觉得的。
说来可笑,太后以替戴家翻身之诺招揽的原主,后来传言还是六皇子的齐琅渊喜好亵弄太监,太后又吩咐他去勾搭齐琅渊。
她一直以为,原主折了一身清贵傲骨,雌伏于喜怒无常、粗暴专横的齐琅渊身下,当对齐琅渊恨之入骨。
却不是,原主从一开始就是齐琅渊的人。
慈昭宫的偏殿香火气浓重,太后是个拜佛诵经的人,可她念十辈子经文也难抵这生造下的杀业。
太后是当朝宰相之嫡女,未出阁便有才貌双绝的美名,享誉京畿。可老皇帝却并不喜她,因得她高傲骄纵、盛气凌人。
老皇帝自己懦弱无能,偏爱的是依他顺他,将他奉若神明的姬妾,乃至太监。
入宫后,太后曾怀有一子一女,女婴在生产当日便夭折,男孩儿,也就是十三皇子,五岁那年横死。其后她再无子嗣,对皇宫以及老皇帝,积怨颇深,心境扭曲。
珠帘内尚且年轻的声音缓缓传出:“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哀家也没想到你逢此大难,竟能全身而退。”
“奴婢谢太后娘娘夸赞。”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皇帝最近对你如何?”
立马开始问正事了。
季景桉谨慎回道:“与先前无异。”
太后不以为然地嗤笑了声:“哀家怎么听说,你的职权全被李荣和其他管事太监顶替了去?”
季景桉解释道:“皇上怕奴婢劳累,所以只让挂了个闲职,但是对奴婢依旧宠爱如初。况且,奴婢先前救了皇上,被传是皇上的天德贵人。”
“愚钝。”太后的指甲砸在沉香木上,冷冷说道:“皇上是什么样的人,他信不信神佛、天道这些说法,你呆在他身边这么久了,还不明白吗?”
“不传什么天德贵人还好,一旦传了,反而引得他厌恶。他自小便是这种阴戾叛道之人。”
季景桉作恍然大悟状,叩首:“奴婢失察,谢太后提点。”
“翎茳,你若要为戴家翻罪,给哀家办事最好再尽心点。收起你那套清高的秉性,齐琅渊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有什么动向,你都盯仔细啰。”
季景桉立即道:“奴婢明白。”
这误会得是有多深啊。
太后叫他起身,又问:“关于林中遇刺一事,皇上可查出什么来了?”
季景桉拧着眉头,想了想,道:“奴婢暂未听到任何蛛丝马迹。”
太后狐疑道:“是他根本没查出来,还是特意避开你?”
问这话的时候,香炉旁立着的宫女锐利的视线也瞟了过来,暗沉沉的光线照得她像一块石雕。
季景桉心中忐忑,不由得埋怨,齐琅渊怎么也不事先跟他招呼一下,告诉他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他想了想,冷静回道:“奴婢不能确定……但是奴婢听到了,当时的刺客一个也未落网,想来是难以查出任何线索。”
“齐琅渊果真如此无用?”太后冷笑:“哀家见他近些年煞气愈来愈重,还以为他多少有点能耐了呢。”
齐琅渊不得人心,毫无治世之德,所以她选择了让齐琅渊继位,将来夺了他的位置也师出有名。但是她又忍不住忌惮这人,近来尤甚。
季景桉垂头,眉心轻皱。
这太后到底什么意思?
刺客是不是她的人?她是不想让齐琅渊查出来,还是想让他查出来?
季景桉心道:“阿喵,使用‘猜测人心’。”
阿喵:“主人确定这就要使用吗?”
“是的。”他斩钉截铁。
某人对自己坚定地站齐琅渊阵营而不自知。
读完太后的心思,季景桉沉默了。
怎么说呢,就是……又闲又疑心病重。
不过太后对齐琅渊动手的意图,好像比原本要生得早,这又是被什么所影响的呢?
季景桉百思不得其解。
接着,太后又问了一些话,都被季景桉不痛不痒地踢回去了。
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太后失望地看了季景桉一眼,淡淡地道:“你回去吧,有事让人传话。”
“猜测人心”的技能时效还未结束,季景桉站起来告退时,听到了太后的心声——
这颗棋子无大用,该除掉了,怕以后成为变数。
他眸光冷了冷,躬身后退,走出了太后的视线。
已是丑时,季景桉走在阒寂无声的皇宫里,手冷脚冷,还困得慌。
太后每次就喜欢深更半夜来叫人,也不知道什么毛病这么晚还不睡觉,早晚头发全掉光!
他打了个哈欠,冰寒的空气灌了一喉管,止不住浑身一冷颤。
然而他这个冷颤还没颤完,心肝也跟着颤了起来。
前方一个黑压压的高大人影逆着月光,孑然而立,出现在此时此处极不正常。
要么是一队侍卫巡逻而过,要么是宫奴领了主子的差事急匆匆走过,再要么就是不睡觉的主儿坐着八抬大轿带几个仆从闲逛,不然这会儿还会出现什么人?
季景桉难以克制地又朝怪力乱神的方向想了起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可没少被吓。
他放轻了脚步,贴着墙根,欲从旁边一小门洞拐个弯,绕远道回去。
一声冷喝叫住了他:“往哪儿走?不认路了?”
这森寒的声音他无比熟悉。
季景桉跑路的姿势僵住,慢慢转过身子,那人的眉眼已清晰起来。
“皇上?您怎么在此?这大冷天的可别龙体着了寒。”他作惊讶且关心状。
“睡不着,出来走走。”
季景桉腹诽:我看是出来吓人吧?有你这么走走的吗?大晚上穿一身便服,一个人往道上一杵。
不知道宫里冤魂多吗?
“太后找你?”齐琅渊了然于心。
“嗯。”季景桉点点头。
“回去再说。”
齐琅渊说完便启步,季景桉老实跟着。
原主在齐琅渊登了基后,就一直是在永昭宫的西厢房住着的,圣宠无二。没有哪个妃子能和皇帝住一宫,这也算是当侍从的便利吧。
还没到永昭宫正门,齐琅渊不走寻常路,突然扯过季景桉,揽住他的腰往宫墙里一翻。
季景桉还没反应过来,耳旁一阵风呼声。他下意识眼睛一闭,再一睁,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进到了他所休息的西厢房内。
“……”
真心酸啊,当个皇帝,在自己宫里,还跟做贼一样。
齐琅渊倒是不嫌弃,几步走到他床边,往上一坐,动作自然无比。
他接着刚才的问题:“太后说了什么?”
季景桉站到他跟前,低眉顺眼如实回道:“禀皇上,太后打听了关于您冬狩遇刺一事,想知道您有没有调查出什么结果。”
“你怎么回的?”
季景桉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当时回的对不对。
“翎茳说,刺客一个也没抓住,什么结果都没查出。”
“嗯。”齐琅渊淡淡地应了一声,眼眸轻阖,便没了下文。
那他这是没出岔子?季景桉稍稍安下心。
他思来想后又主动说道:“但太后有些怀疑是皇上您查出了什么,但故意避开翎茳。太后觉得,翎茳有……失宠的迹象。”
“你怎么看?”齐琅渊抬起眼皮,盯着他问道。
季景桉一怔,问他干嘛,他怎么看重要吗?重要的不是太后怎么看吗?
他巧妙地答非所问道:“翎茳觉得,要给太后继续制造假象,免得她多疑。调查遇刺一事……可以先缓缓。”
他这么说,够清楚了吧?
齐琅渊虽狠戾易怒,但实则心智如妖,应该懂。
可季景桉没成想,齐琅渊变脸跟变戏法的有得一比,只见他沉下脸来,幽幽地道:“朕如何做,你无需过多置喙。”
“……”
?又凶他?
“遇刺一事,朕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报那一箭之仇。”说到此句,齐琅渊手背已青筋暴起,寒意汹涌。
“……”
季景桉有些瑟瑟,但有口难言的憋闷之感还是占了多数。
他暗示得还不够清楚?齐琅渊突然间脑子不好使啦?
他心里急。
你查个锤子啊查?闲得慌吗?有事做没事做?没事做就到外头花坛里锄地去。
“皇上……”季景桉也没想到,他控制不住,不怕死地又开了口。
齐琅渊打断他,起身道:“你休息吧。”
说完,离去。
……行,他就不该多管闲事。
季景桉对着无辜的椅子踢了一脚。
阿喵明知故问道:“主人,你气什么?”
“气我那个技能白用了。”
“还有呢?”
季景桉翻了个白眼:“还能有什么?”
阿喵:“比如……齐琅渊?”
季景桉乐了:“我气他做什么?他不一直这样嘛?我能全须全尾地通关,我就谢谢他了。”
阿喵又问:“那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
躺在床上,季景桉磨了一个时辰都睡不着,忽然福至心灵,决定赌一把。
短短一天,他的扣分大计完善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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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那个宠监死状惨烈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