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仆咖啡馆》龙门皓月

17、交通茶馆

　　“得勒！”白衣书生突然兴奋起来，眼神中闪烁着狂热。

　　他手中扇子飞速旋转着挥出，他高兴唱道：“说的是自古东山多英雄，众位明公侧耳听。一折：披麻！”

　　瞬间，他所走过的每一节车厢都是一片惨叫，头颅横飞。

　　白衣书生眯着狭长双眼，在轻轨内搜寻着可能的活物，不知道他使了什么妖法，有些人仅仅只是看他一眼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世间最恐怖的事物一般，举臂在自己胸前乱挥，陷入疯狂。

　　狐男的手臂瞬间过胸而入，取出活蹦乱跳的心脏。不用一兵一卒，不费吹灰之力。

　　“要问来了何人等, 却原来是文武百官来迎接得胜的将军把朝还！二折：丧门！”

　　过了一会儿，地上那些个鲜活的残肢内脏从死去人的身体里跑出来，在地面上茫然地拖出一段长长的血痕，四处碰撞寻找着它的主人。

　　这些残肢内脏还有器官们并没有放弃，而是拖拽着他们旧的尸体，一点一点将自己的皮肉重新粘连了上去。

　　仿佛这就是它们这些残肢的新的主人。

　　“咕噜咕噜...”影魅冒出个头来，附在尸块上游走着寻找着活人的气息。

　　人群四处逃窜，拼命捶打撞击着玻璃、车臂或是一切坚硬的物体，甚至是拿着玻璃碎片，要将那些多余的肢体切割下来。

　　一直到他们头破血流，身上的血肉也被刮了好几层皮下来，甚至身体也被自己肢解成了一块一块的，这些器官们才最终认命地偃旗息鼓下来。

　　然后影魅从这些残破的尸体上退了出来，转而又去寻找新的鲜活肉身。接着，四处又会再次响起惨叫声、碰撞声、击打声。接着，就是一片死寂、森然。

　　狐面女看着影魅有些无语：“笨死了，尽搞些没用的东西。”

　　“咕噜咕噜...”影魅不满地回应。

　　“切，你还有情绪了，赶紧清扫完走人。”

　　“咕噜咕噜...”

　　影魅在地上撕咬啃噬着伤残者的骨肉，两只幽绿的鬼眼诡异地闪着光，发出咀嚼的碎骨声。

　　车窗上、铁柱上、座位上全然被猩红所覆盖，透着阴森的鬼气，而轻轨飞快行驶着，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轻轨内凡是能被找到的活人几乎都惨遭他们的毒手，武枣枣躲在尧天墨的身后默默看着这人间惨剧。

　　另外一边的彭晨没能跑到尧天墨身边，只好躲在车厢最角落的位置，他手里握着一块铁片，浑身不住地发抖。突然，有个什么湿漉漉的东西落在他的头顶上然后滑落下来。他颤着手去拿，那是一颗眼珠子，带着半边的眼部组织，血淋淋的，有着丝丝的腥臭味。

　　白衣书生触不及防地出现在他面前如同阴差，浑身带着鬼气。

　　彭晨胆小，自问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经历这些事情。他张了张嘴，泪水不自禁地从他的眼眶里流了下来。

　　白衣书生双目紧紧盯着他，彭晨瞳孔幽得一闪，然后就握紧手里的铁片噗呲一声狠狠插入自己的后脑勺。

　　“各位听客啊，请细听，小人儿也有生存权，生命宝贵呀不容弃呐。”

　　预料中的死亡并没有来临，白衣书生诡怪的脸在他的瞳仁中陡地放大，他将铁片连着他流着鲜血的头颅提了起来。

　　白衣书生嬉笑唱道，纸扇再次一转：“三折：吊客。”彭晨瞬间人首分离，身体弯折扭曲，如同一团没有骨头的蠕虫，重重地跌落在地。

　　“彭晨！”尧天墨一阵凄厉的呼叫，赶过来时已然来不及，只有一颗头颅滚落至他的脚下，血色嘴唇开合着：“尧哥，照顾…我妈…”

　　盛怒下的尧天墨五指瞬间劈了过去，空中的折扇立时被撕了粉碎，纸屑在空中飘荡，白衣书生退后一步，眯着眼看他。

　　白衣书生睁开眼睛，他的瞳孔中闪烁着苍白的光芒，嘴里念叨着什么，再次召唤出一把新的纸扇，在半空中高速旋转着，发出破空的声音向着尧天墨冲了过来。

　　尧天墨长长的手指骨曲起，周围的废墟渣土飞扬起来，凝聚成一堵移动的墙壁，阻挡住了白衣书生的纸扇攻击。

　　自一片碎石尘土的混乱之中，尧天墨继续挥动手臂，骨刃划破黑暗，伴随着一声声清脆的破裂声，椅子、立柱、门窗，都应声而裂。

　　“哎，梦回儿时那温馨小院，阿爸的笑容至今在心间。
　　村头老槐树下，哥哥姐姐嬉戏欢呐。”悠扬的唱词在他耳边回荡。

　　尧天墨胸口一震，瞬间堕入迷雾之中。

　　他好像看到了木制小门，满是野花的小院，闻到了房里的饭菜香。

　　对面那人静静地站在那里，面容清秀稚嫩，笑嘻嘻叫他：“阿爸，快来吃饭，阿妈把饭做好了。”

　　他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影，胸中一阵温暖，随即又涌起一阵愧疚。

　　“阿爸对不住你，阿爸没有找到办法…阿爸我…”

　　尧天墨忽地凝神，举臂一挑，折扇撕拉裂出一条缝隙，露出了白衣书生的真实位置。

　　“哼。”白衣书生哼唧一声，扇子再次破空旋转，尧天墨抬臂遮挡。

　　白衣书生试图再次唱起戏曲，尧天墨念念有词：“勾绞煞：白鬼九链缚！”

　　数股筋肉组织混合着白骨的锁链坚韧无比，迅速飞出缠住了白衣书生的身体，打断了他的念唱。

　　尧天墨身形如风，瞬间逼近白衣书生，他的眼中闪烁着悲伤，“不要用这些把戏来迷惑我！”锁链猛烈甩出带着强烈的杀意！

　　白衣书生灵活如鬼魅，数次轻巧跃起躲避着尧天墨的攻击。他的纸扇再次挥动：“咿呀～情深似海，却藏丝丝凉～丰收宴，岁月长，情谊绵绵似阴阳～”

　　尧天墨的额头沁出一丝薄汗，攻势也越发越颓，终于，白衣书生抓住了他的喘息瞬间，嘻嘻一笑，一扇劈了过去。

　　砰地一声，尧天墨的身影瞬间飞出，重重地摔在地上，鲜血溢出。

　　耳旁有声音不断叫喊着：“天墨，尧哥，阿爸，尧老师…”尧天墨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难过，在空中胡乱挥舞着，面前的肉山不攻自碎。

　　“倒是个性情中人，我喜欢性情中人，毕竟这样的人都活不长呢。”白衣书生以扇遮面，露出一双狭长的狐狸眼。

　　尧天墨迷蒙的双眼清醒过来，撑着地面默默爬起来，眼神冰冷如刀，冷冷地看向对面的几人。

　　他看着周遭的惨状，心陡地一紧，一切的发生都太快了，满目望去，整个车厢内的血液都已经淌成了小溪。

　　地面上残肢、肉块、头颅、内脏、肠子流得遍地都是。

　　转眼间，整个轻轨就成了人间炼狱。

　　安然抱着林楠，因为极度的恐惧而睁着眼睛，泪水直流，浑身颤抖着。

　　“妈妈，你流血了，你流血了！呜呜呜！”

　　林楠蹲下来摸着他的头：“不是我的，宝贝，是敌人的血，那都是他们的，不是我的血，别怕。”

　　“呜呜…”安然哭泣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浑身血液倒流着，有一种奇诡的感觉渐渐在他的身体里窜起。

　　武枣枣看着尧天墨拿出手机在上面点了一会儿，然后又叹息着把手机放回了裤兜里去。

　　尧天墨有些绝望：“手机还是没得信号，向院里求救这条路是彻底没得指望了！”

　　武枣枣在一旁喊他，他也没听见，而是自顾自地重复着：“手机没信号了…向院里请求支援的机会彻底破灭了…”

　　赵玉洋倒在了自己面前。

　　尹双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紧接着，彭晨的头颅也滚落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些画面在尧天墨的脑海里一一晃过，他的心里有点发紧。

　　他颤抖着蒙住双眼，默念着：“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如果早点向院里请求支援，兴许就不会这么惨烈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死了！我真该死！他们真该死啊！”

　　武枣枣看着尧天墨双眼通红，拉了拉他的衣角：“尧老师？”

　　尧天墨沉浸在自己的魔怔里：“该死，真该死！我救不了任何人，救不了他们，也救不了自己！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尧天墨半跪在地上，眼睛赤红，嘴里念念有词，反复重复着：“该死，他们该死…该死，他们该死…”

　　武枣枣捏着他的手臂一通狂摇，面上带着疑虑：“尧老师，你咋了这是？尧老师？”

　　拨浪鼓回到狐女的手中，一条狐鞭正对着两人甩过来，武枣枣猛地推开尧天墨，狐鞭甩在两人中间，扑了个空。

　　拨浪鼓声骤停，他身形晃了晃，眼神清明了几分：“枣枣？”

　　“对...我是枣枣...我是你的学生枣枣啊...”武枣枣喜道。

　　“我的学生？”

　　尧天墨看着武枣枣，又看着附近还有一名男子以及林楠和安然还活着，摇了摇发蒙的脑袋。

　　是啊！活着，他们还活着啊，我的学生也还活着啊！

　　该死的是他们！是眼前这群不人不鬼的东西！

　　而一旁，见了太多血腥的安然浑身抖动个不停，接着，他的身体上忽然流转出奇特的金色光芒。

　　“安。。安然？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