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酩酊[年上]》以盎

15、拨云

　　这话高深莫测，时蕴无语：“你最近暗恋对方给你送了香水？”

　　“我操你怎么知道。”

　　时蕴要挂电话，被宋诏萤拦住：“诶呀，但喜欢确实是种味道，据说喜欢的人身上的味道，只有你能闻到，这个叫什么费洛蒙。”

　　如此新鲜的词汇。

　　二人寒暄期末考，宋诏萤哀嚎自己快死了。

　　“人生在世，不如不在，学习好难。”之后时蕴听到洪亮的声音，在喊宋诏萤赶紧吃完去学习。

　　时蕴体贴地祝她好运，之后电话挂断。

　　时蕴又被叫出去送人，沈似困得眼皮耷拉着，挂着江迟礼身上，走到车旁，江迟礼长臂舒展，拉开车门，人自动进去。

　　没多久儿，就鼾声传来。

　　二人都无奈地对视一眼后，发笑。

　　“这睡眠是真好。”时蕴感慨。

　　“你最近还会失眠吗？”江迟礼查问她最近情况。

　　“不会了。”

　　“跑步继续，身体分泌多巴胺和内啡肽，心情会更好。”

　　和费洛蒙一样新奇的名字。

　　“迟礼哥，费洛蒙是什么？”

　　“身体分泌出来的一种激素，会让人互相吸引，很亲密的人才能闻到，但因人而异，反应也不同。”江迟礼顿了一下，“怎么，有难题跟这个有关？”

　　“哦不是，就是在书上看到，没看懂，所以想着问问你。”

　　时蕴说谎，没敢看江迟礼的眼睛，眼神飘着，不知道落在哪里。

　　江迟礼信以为真，又把在旁出停留的眼神错认为茫然。

　　“长大后，有了喜欢的人，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时蕴眼睛眨着，嘴里喃喃。

　　“长大……”

　　是不是只有长大才能和喜欢相配。

　　江迟礼听出遗憾，笑：“也不是非要等长大才能有喜欢的人，任何时候都可以，只不过要想清楚，是真的喜欢，还是新鲜、仰慕、或者只是为了让生活有点盼头。”

　　只需要有明辨是非的心智，不干涉任何思想。

　　此刻，时蕴的念头疯长。

　　-

　　时蕴心不在焉地回去，开门时注意到门口黑乎乎的东西，光线暗，她凑近看，被吓了一跳。

　　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只死掉的蝴蝶。

　　蝴蝶体积大，不甚常见，但总归是冬天，死去的东西数不胜数，她没在意。

　　进屋取了扫帚把蝴蝶扫走。

　　她回去房间，收到江迟礼短信，像是才回想起早恋这茬，提点她喜欢可以，不能早恋。

　　时蕴回复：知道了，不会早恋。

　　正准备关手机，□□弹出消息，有新的好友申请。

　　时蕴点开，头像和时蕴一样，都是小猫。

　　时蕴还没询问是谁，进来第一条消息。

　　【s】：嗨，我是申旸，我找宋诏萤要了你的联系方式，恭喜你这次考了第一。

　　原来是申旸。

　　时蕴点了同意，显示二人成为好友。

　　【时蕴】：嗨。

　　【s】：你有参加寒假的补课吗？

　　时蕴回复了一个小猫点头的表情。

　　【s】：我也参加！

　　句号换成了感叹号。

　　开了学是高二下学期，但在朝禾，高二下和高三没什么区别，学生和老师都就开始进入预备战状态。

　　这是这座小城，特有的高中文化。

　　申旸感叹没有放松时间，时蕴附和。

　　之后程舫昔叫时蕴，跟她说自己这个寒假要出差。

　　“我也是刚接到通知，今晚就得走，这次案子比较复杂，可能得去大半个月，你怎么办？”

　　程舫昔想的是，让时蕴也跟着自己过去。

　　“在期末复习周，期末考完没多久就是新年，新年哥你也不回来吗？”

　　“我争取除夕到家，到时候舅舅舅妈也会回来。

　　“嗯好。”

　　“那行，有事情就去找你迟礼哥和沈老师。”

　　时蕴点头。

　　“你知道你迟礼哥家在哪儿吗？”

　　“知道。”

　　程舫昔愣了下，但没再问，只说照顾让她照顾好自己。

　　程舫昔简单收拾了下衣服，匆匆离开。

　　时蕴回房间时，桌子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在她的附和后，申旸发了两条信息，但又被撤回。

　　已经过了十分钟，时蕴就当这次聊天已经截止，也没去询问他撤回的什么。

　　于是时蕴摁灭手机，吃了药洗漱上床。

　　-

　　程舫昔离开，时蕴的饮食直接降级，她囤了一大堆速食食品，饿了就煮一点。

　　沈似偶尔过来，提溜水果和其他五花八门的速食产品。

　　江迟礼来的勤些，但人也同样不会做饭，来了就喊时蕴出去，看上哪家餐厅就去哪家。

　　这大半个月，时蕴琢磨，自己可能会过得像个来朝禾打尖住店的旅客。

　　期末考的倒数第二天，时蕴在水房碰到申旸，她在排队打水，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玻璃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看着满地碎片，申旸不知道何时过来，拿着扫帚过来，帮她处理。

　　“谢谢。”

　　“你没受伤吧？”

　　申旸语气关切，眼睛在她身上打量，时蕴摇摇头，这次认真打量男生。

　　穿着白色的校服衬衣，和自己一样单薄，细微处的褶皱纹理，是少年特有的痕迹，看到自己总是腼腆的笑着，看起来就是被保护的很好的小孩。

　　之后男生轻松一口气，憨憨地笑了两下。

　　“没事就好，就是上午可能喝不了水了。”

　　时蕴说没事，但男生还是跑下去超市，给她买了瓶饮料。

　　时蕴推着不要，但男生塞下就跑，临了丢下一句，我们是朋友嘛。

　　时蕴一直没喝，塞在书包侧面。

　　寒假校医不需要上班，时蕴放学没往校医室拐，直接出了校门。

　　接自己的人从程舫昔换成了江迟礼，时蕴看到车牌，熟练地拉开车门坐进去。

　　江迟礼投喂零食，看到她书包侧面的饮料：“还在养身体，以后别买这些喝。”

　　时蕴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嘟囔：“同学给的。”

　　她说着把饮料抽出来，放在旁边的卡槽里。

　　“哪个同学？”

　　“上次送我去校医室的那个。”

　　江迟礼想了半天，脑子里才浮现出那日气喘吁吁的男生样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时蕴要长大了。”

　　-

　　考试的最后一天，申旸送过来一个崭新的水杯，时蕴颇意外。

　　当时她正和宋诏萤在走廊，倚着栏杆闲聊，宋诏萤让她闻自己手腕处的香水。

　　“怎么样，闻到没有。”

　　时蕴嗅了下，气味淡淡的，咂摸不出来味道：“樱桃？李子？”

　　“你怎么对味道这么不敏感，葡萄啊！酸酸甜甜的大葡萄！”

　　时蕴再次嗅了嗅，先入为主的思想占据大脑，这次她闻到了葡萄味了，淡淡的、很淡。

　　“还挺好闻的。”

　　“是吧！”

　　时蕴莫名回忆起初见江迟礼时他身上的消毒水味，之后入职学校，相处间，再也没闻到这个味道。

　　她脑子里想起江迟礼，眼睛便不受控地在校园里寻找白色身影，也就是这个时候，申旸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线条小猫的白色保温杯。

　　线条颜色是橘棕色，很像橘白。

　　“你杯子不是碎了，我昨晚去超市买东西，正好看到这个，就顺手买了，想着你会喜欢。”

　　时蕴愣住，没接，宋诏萤在一旁挤眉弄眼，撞了时蕴胳膊一下。

　　“人家有心就收下吧。”

　　还是一样的动作，他直接塞给时蕴，之后扬长而去，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时蕴垂眸盯着手里的杯子，宋诏萤看着男生跑走的背影还在回味。

　　“啧啧啧，没想到啊，我们班那个书呆子在班里不怎么说话，没想到这么大胆，又是背你去校医室，又是给你送水杯。”

　　宋诏萤拿过水杯，端详上面的图案：“还知道你喜欢猫，好细心。”

　　“就是巧合，你不也喜欢猫。”

　　“我是喜欢，可也没人送我小猫水杯啊。”

　　宋诏萤说着，看了时蕴一眼：“好了好了，我不逗你，给你就拿着，他人挺不错的，就是不怎么喜欢跟人打交道，也没什么朋友，就当朋友送的呗，别有压力。”

　　时蕴默默收下，但还是心里别扭。

　　无功不受禄，何况是无数次的示好。

　　于是她想把东西还回去，顺便跟申旸说清楚。

　　晚上，她打开□□，给申旸了发消息。

　　【时蕴】；嗨，申旸，你送我的杯子，我不能要。

　　是不是太直白了……

　　时蕴删掉，再次编辑。

　　【时蕴】：嗨，申旸，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小猫的，杯子我很喜欢，但我哥说无功不受禄，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要。

　　时蕴刚编辑完，正准备发送，对面发过来一张猫咪打招呼的表情包，之后紧跟着是邀请时蕴来参加下周的生日会。

　　男生怕时蕴拒绝一样，又在后面补了一句。

　　【s】：宋诏萤也去的。

　　良久，时蕴没回复。

　　【s】：不要拒绝我。

　　时蕴觉得压力倍增，看到桌子上的杯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正好是个机会，当面把水杯还回去。

　　最终还是回复：好。

　　对面人开心，感叹号再次跃上屏幕，末了祝她寒假愉快。

　　时蕴退出去和他的聊天界面，在日历上标上行程——“去给申旸过生日”。

　　她告诉宋诏萤这件事。

　　宋诏萤回了个贱嗖嗖的吃瓜表情。

　　果然跟她没什么好说的。

　　时蕴笑着切换页面，躺在床上，给程舫昔发消息，询问他还得多久回来。

　　但程舫昔没回消息，应该是忙得不得空。

　　这时候宋诏萤发消息追问，要给申旸送什么礼物，时蕴这才想起，选礼物才是最难办的。

　　时蕴身边没有男生朋友，更没有给男生送过礼物，她下意识想起的是江迟礼。

　　但……

　　她不想让江迟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