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焰 [刑侦]》漆久啊

111、恶之花 12

　　就在萧冽与鹿森聊天的时间，面对着直播镜头里那八个人在水箱中挣扎痛苦的远景静音表情，网民们已经开始深扒这八个人的背景与情况，各大社交平台上对于此事的讨论可谓是热火滔天。
　　而程柯淮也分配人马立刻赶往了八人的家中了解情况。

　　辜可可和余无伤家里已是空无一人，薄自末跟着前辈将房子查看了一番，在床底下发现了被踢进去的一块棉布，上面残留的□□味道很明显，应当就是迷倒余无伤和辜可可的工具。
　　薄自末联系了两人刚毕业不久在外省工作的儿子，儿子很少会和家里联系，只在母亲出狱后回来接过她。

　　他随母亲心软，在余无伤下跪承诺自己再也不会碰酒后，他同意让母亲继续跟着余无伤生活，但前提是家里安装了24小时监控，受伤后虚弱的余无伤已无赚钱养活自己的能力，只能靠儿子给的生活费过活，所以他答应儿子只要监控里发现他对辜可可不好就会立刻停止生活费的要求。
　　所以在家里其实是余无伤像个保姆一样在伺候着辜可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但其实两人的儿子刚过实习期，根本没时间去看监控，在接到警方电话后才得知了自己父母的失踪，而且监控在绑匪入室后便被遮住了。
　　不过在电梯的监控里拍到了失踪当天的详情——清早一个男人推着轮椅上低着头的辜可可下到了车库，而一小时后一个男人推着同样一个轮椅、同样一个低着头的“辜可可”再次下到车库。

　　当天监控室的值班人员并未在茫茫监控中发现奇怪的地方，然而只要仔细看就能发现，第二次的“辜可可”只是穿着辜可可的长裙、卫衣外套，戴着假发的余无伤。
　　两次下电梯的男人也不是余无伤，只不过全副武装看不到脸。

　　薄自初和同事去的则是Paddy君和樱想容家。
　　按照Paddy君的名气，他早已赚了大几百万，但当时他出轨的丑闻让他赔了不少，如今只能在一个很小的出租屋里残喘，房间里最值钱的就是数不清的灯光道具和名贵化妆品，作为一个从小县城孤身打拼到大城市的人，他没什么亲戚朋友，手机就摆在桌上，薄自初却看到收到的关心讯息不过寥寥。
　　反观樱想容活得就自在多了，和Paddy君谈恋爱之后她得到了不少东西，后来分手后造谣也让她赚的盆满钵满，成为了不输paddy君当年火爆的博主。

　　薄自初凭着自己的人脉联系上了娱乐圈里的一个女明星方彗梓，她在未婚夫被人杀害后就退出了娱乐圈，但作为颜值博主在网络上仍有名气，所以她对Paddy君的事情知道不少。
　　“其实圈里人都清楚，樱想容就是个捞女，踩着别人的肩膀上路，吃人血馒头的，Paddy君出轨的新闻假得很离谱，都是自导自演的，背后有Paddy君的对家扶持。”
　　“至于车祸的事情就纯属意外了，圈里人都很震惊，因为樱想容选的地方很僻静，要不是有车祸发生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只不过流传视频的就是曾经支持樱想容的对家，一报还一报吧，人家大佬哪在乎自己的棋子只是像现在这样毁容断臂，还是丢去性命呢。”

　　程柯淮也带着人去了滨云三中调查，此时高二高三的学生早就收了暑假上了小半个月的课，蒋优瀚和慕容晓韬从昨天晚上周日晚自习的时候就没来学校，不过两人的手机都给老师发了请假讯息，只是家长那边却一直以为孩子们已经去到学校。
　　直到今天早上两名只请了晚自习的学生仍未归寝，早上也没来上课，老师才和家长取得了联系，发现了两人的失踪，原来请假讯息不过是萧冽他们代发的。

　　蒋优瀚的家庭条件很优秀，但在老师和家长嘴里他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生在罗马而觉得自己优于他人，而是比别人更加努力学习，继承高学历父母智商的他聪明好学，名列前茅，长相也不赖。他生活中的唯一败笔可能就是慕容晓韬。
　　慕容晓韬是普通工薪家庭，他从小就笨，成绩在班里垫底，之前被老师安排着让蒋优瀚1v1辅导学习，两人这才熟悉，结果某一天慕容晓韬的草稿纸被蒋优瀚和朋友发现上面写着两人的名字中间画着爱心，大家这才知道慕容晓韬竟然是个暗恋蒋优瀚的同性恋。

　　蒋优瀚性格比较内敛，在男生里这种性格不招人待见所以他没什么朋友，反观蒋优瀚几乎可以说是人见人爱，这么一对比大家会帮谁都知道，只不过老师认为人人平等，并不同意蒋优瀚要求不再辅导慕容晓韬的提议。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辅导只能继续进行，在外人眼里这课后辅导简直就是慕容晓韬在舔着脸追求，而蒋优瀚多次拒绝无法，所以有一次蒋优瀚实在是受不了了在厕所里将慕容晓韬推倒在地，这件事情被陌生同学正好拍到并上传网络。
　　由于慕容晓韬倒地时头部撞击到了墙壁造成轻微脑震荡，蒋优瀚因为此时被背上了学校的处分，哪怕他多次声张是因为慕容晓韬纠缠他是正当防卫也无济于事。

　　“慕容晓韬……对于这件事情是怎么说的？”程柯淮在了解事情经过以后问八班的班主任道。
　　班主任微微摇了摇头：“那孩子不爱说话，对于这些事情就只知道沉默，我最开始不相信他喜欢蒋优瀚，但不管是其他同学指责他还是我跟他说有冤屈跟我说就好他都不愿开口，后来进了医院我去问他他也不说，可能就是默认了吧。”
　　“不过他这孩子学习不好，经常逃课逃晚自习去工地搬砖赚钱，有时候宿舍都不回，我们怎么说都不听，所以到后面我就想，可能慕容晓韬就是懒得为自己辩解了吧，男子汉大丈夫，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认。”

　　程柯淮思索了一会儿，问道：“这件事情你们觉得会有什么隐情么？”
　　面对程柯淮的发问，老师也在思考，蒋优瀚的母亲冷笑了一声：“怎么可能？”
　　程柯淮看了一眼办公室角落里只知道哭的慕容晓韬的哑巴父母，只得离开了学校。

　　翁颖和翁龙的家境很普通，沈衣沫和同事开了很久的车才到达家里见到了翁颖的母亲。
　　“翁颖？她死了最好，她要杀人又不杀死，偏砸成个植物人，要不是这样，我也不至于要自己打工赚钱养活自己，还要交住院费。”翁颖的母亲嘴里骂骂咧咧的。
　　“两人一块儿死了算了，也让我活个清净。”

　　沈衣沫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可是是你老公长期性侵你的亲生女儿，你不管吗？”
　　“管？我怎么管？我好不容易拥有一个新家庭，我要是管了谁来养活我？那个高中一毕业就辍学打工要和我们断绝关系的死丫头吗？”

　　“再说了，那都是她活该，从小就骚，她刚出生我前夫就在上班的时候出意外坠楼了，我想再婚但是带着她这个拖油瓶没人要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归宿她就勾引她继父……”
　　她表情厌恶地瞥了沈衣沫穿着的便装一眼：“你也是，一个小姑娘为什么要穿这种衣服？为什么要让那些男人看你的身体？你难道不觉得羞耻恶心吗？”

　　只是穿着普通牛仔短裤和宽松短袖的沈衣沫满头问号，她不明白这个八月底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是怎么说得出这种话的。
　　而且这句话很明显，曾经不止一次对翁颖说过。

　　·

　　“综合来看，萧冽在直播里关于这八个人的描述基本正确。”
　　下午四点的会议室里，回到警局的几人复盘了一下今天了解的情况。

　　大屏幕上仍旧是静音直播的画面，只能猜出鹿森和萧冽时不时说上一两句，而几个被绑的受害人已经是粘板上的鱼肉，已经挣扎累了。
　　程柯淮凝眉唏嘘道：“所以萧冽的目的，就是这个？”

　　薄自初说道：“四位曾经是受害人的加害人，去加害四位曾经是加害人的受害人。”
　　“萧冽让大家在这两者之间作出抉择，这跟电车难题有什么区别？”

　　【在一个电车轨道的交叉口的前方，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了电车正要驶向的轨道上，恰在此时一辆失控的电车已经快速驶过来，很快就要碾压掉这些不能动弹的人；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你发现可以轻易拉起一个拉杆，就能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但另一条轨道上也被疯子绑了一个人。】
　　【那么到底拉还是不拉呢？拉起你可能救了5个人，但却故意杀害了1个人；不拉也会害死那一个人。】

　　“他想要我们在一个罪与另一个罪之间做出抉择……”
　　“他不是想向我们揭露这座城市的罪孽，而是想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罪。”
　　程柯淮默默地看着直播画面，心情愈加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