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焰 [刑侦]》漆久啊

109、恶之花 10

　　“你刚刚猜到了我是谁？”
　　女子看上去很是年轻，扎着的一对孔雀绿色蓬松双马尾垂至大臂中端，脸上的妆非常艳丽，一只大红眼影一只大蓝眼影被提至太阳穴，深红棕色口红在嘴角晕抹开勾起，一双墨绿色的瞳子隐隐渗出笑意。

　　鹿森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回以一个同样的微笑。
　　“我觉得你还是不化妆的时候比较好看呢，萧冽。”

　　如果说前面鹿森的出现只是让市局里的人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那鹿森这句话可以说直接让整栋楼闹开了锅。
　　“什么？！小萧……呸，萧冽是女的？我靠！还好我们更衣间有隔间，不然……”
　　“我说他怎么个子不高就算了，声音常年是哑的，不论春夏秋天都穿着高领也不怎么愿意正脸看人，寡言少语的……可是她到底是怎么女扮男装进来的？”

　　“好了——别议论了，你们手上的活儿都干完了？”程柯淮的脸色可谓是铁青：“所有人继续去干手上的活，该处理视频的处理视频，该查人质的查人质，该查地址的查地址。”
　　“自初你去查清楚萧冽的身份，以女性身份为突破点扩大查找范围。”

　　萧冽脚踩着高跟鞋走到鹿森的面前，抬起了他的下巴：“你是怎么猜到的？”
　　“程哥，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难道你早就知道啦？”薄自末忍不住问道。

　　程柯淮摇了摇头，想起了之前视频里的国际象棋：“之前只是猜测罢了，毕竟……”
　　“Queen。”鹿森微笑着回答道：“这不是你自己告诉我们的么？”

　　萧冽笑得开怀，将跌落地上碎了几块的眼镜给鹿森重新戴上，眼镜链擦过鹿森的脸颊，冰得他眉间微蹙。
　　“鹿森啊鹿森，你真的很聪明，我猜到你会找到并解开栅栏密码，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害得我都没准备好就仓促开始了。”

　　“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和我是一样的人。”萧冽点了点鹿森的脑袋。
　　“好了，五分钟到了，我可不能被你给拖延了时间。”

　　萧冽笑着拿起了镜头重新对准两个水箱：“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我们的投票正式开始咯～”
　　“红绿两队，24小时的时间，哪一边的投票数量最多，哪一边的水箱就会被灌满水。”
　　“大家大可放心，本次投票全程匿名匿IP无记录。”

　　“为了避免你们受警察指使耍小花招，你们的投票会占75%。”萧冽指了指鹿森：“他——我们的特邀嘉宾的选择会占25%。”
　　“不过你们可不能选择弃权噢～”

　　萧冽笑起来的时候双眼眯起如月牙弯弯，“今天早上超越立交桥的爆炸就是个例子，只要有一个人弃权，或者让我知道警察接近了我这里，那滨云的不知道哪个地方就会发生爆炸咯。”
　　她故意震了一下镜头：“BOOM——我也不确定爆炸的那个地方会不会是你们家呢，嘻嘻。”

　　“好啦，投票正式开始，我们24小时之后见～”
　　萧冽正式开启了投票，直播的声音被关闭，能看到的画面只是两个水箱再加上鹿森的背影。

　　“靠！看不见小鹿总的脸啊！”薄自末着急得快哭了。
　　程柯淮却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冷静：“至少能看见背影，能确定他的安全就行……”
　　话是这样安慰的，但程柯淮坐下来的一刻才发觉自己的手一直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他的后背早已缀满了汗珠。

　　“程队，IP地址显示又在冰岛，老套路了。”网侦队的队长面如菜色：“萧冽的实力我们大家都清楚，而且她是黑客出身，学的全是国外黑客高手那一道，设的安全屏障和僵尸网络得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解决。”
　　“不过现在直播只有画面没有声音，不排除之后会以相同画面代替停止直播的手段更换跳板，直播这种东西很难把控，要是主机和镜头不在一个地方，我们就算找到了主机位置也无济于事。”

　　程柯淮在知道对手是萧冽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坏情况：“没关系，视频处理得怎么样了？”
　　“没有窗户就无法通过自然光线角度和户外声音来判断位置，现在只能看出来拍摄地点是一个面积只有不到一百平米的小厂房，厂房内除了水箱和人之外没什么其他东西，很难判断地址。”

　　“那萧冽和人质的身份呢？”程柯淮深吸一口气：“这个总能查到一些什么了吧？”
　　薄自初说道：“人质的身份和萧冽说的基本无误。她的这个分组投票，一边的红队是曾遭受不平侵害而反击的加害者，一边的绿队是曾侵害对方而受到反击的被害者。我们初步问了一下情况没什么问题。”

　　“至于萧冽……”
　　“内网上显示萧冽本名叫萧烈，不是凌冽的冽，而是烈火的烈，她是在入职之后改的名字。”薄自初的表情非常严肃：“很巧的是，经过我们的调查，昨天晚上城郊医院被萧冽杀害的护士曾经潜入过一个病房切断了一位病人的呼吸机。”
　　“那个病人叫萧存皓，他是FBI通缉的犯人之一。”

　　“怎么说？”几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薄自初说道：“萧存皓来自意大利，是一位名叫萧崇的意大利籍华人的助手。”
　　“而萧崇是一个国际计算机黑客组织的成员，曾因涉嫌计算机入侵相关犯罪行为被指控三次，还开发了多个恶意软件，感染了上万台计算机，在网络犯罪圈大名鼎鼎，FBI为此提供了最高20万美金的悬赏金来捉拿他。”

　　“那抓到他了吗？”程柯淮问道。
　　薄自初摇了摇头：“三年前萧崇创办了一个暗网网站牟利，但一年后透露了想金盆洗手的想法，结果没多久就被发现死在了米兰大教堂附近，死因是服毒。到现在都没人知道他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三个人都姓萧，除了萧存皓是外国人跟着萧崇姓，那萧冽和萧崇二人又是什么关系呢……”
　　程柯淮的长相虽然俊美却具有攻击性，此时严肃起来原先多情的眸色变得深沉，锋利的棱角尽显寒意。

　　“我在内网上看过，你改过名？”鹿森避开那八个人求助的目光，直接盯着萧冽的眼睛看，“所以你女扮男装的手法，是盗用了他人的身份？”
　　“资料上写的萧烈……烈火的烈，身高与外貌与你都很相似，但如果真的是你本人，你女性的身份不可能不被人发现。”
　　“所以是萧烈这个人参与的体检和社会招考，只是最终入职的时候换成了你？”

　　“鹿森啊鹿森，你真的是太聪明了。”
　　萧冽拍了拍手：“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和我是一样的人。我们能很快就参透普通人看来晦涩难懂的知识，我们孤独又理性，要融入人群里就必须收敛起自身的光芒。”

　　萧冽的眼里是藏不住的可惜：“可是你和我又不一样，你偏要融入人群里，去追寻那些俗套的梦想，去交那些没什么用的朋友。”
　　她的声音陡然变高：“你难道不觉得和那些庸俗无知的人交流很令人厌烦吗？你竟然还和其中一个谈恋爱了，我真是不理解。”

　　面对萧冽的冷嘲热讽，鹿森并没有生气，只是像看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孩一般看着萧冽，他轻笑一声：“没办法啊……他的头骨、脚骨和腕骨实在是太漂亮了，是我见过那么多骨架里最漂亮的了。”
　　“我是学医的，我没办法拒绝这样完美的骨架，实在不好意思。”

　　萧冽别过脸去：“随便你吧。”
　　但转念一想，萧冽的嘴角又晕开一抹笑意：“话说回来，萧烈是我找了好久好久才找到的身份。”
　　“你不觉得很巧吗？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一个和我同姓又身高一样的老乡，这不就是上天都在帮我吗？”

　　鹿森懒得和萧冽多费口舌：“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承认你聪明，在计算机方面技术高超，但你才十九二十的年纪，拿这些能力做点好事不行么？为什么偏偏要害那么多人。”

　　“没想干什么呀。”萧冽一脸无辜地吐了吐舌头：“我才几岁，想玩玩有错吗？没有吧。”
　　“再说了，你这个论调跟我舅舅一样，讨厌死了。”

　　鹿森反正也没事，索性就跟萧冽聊起天来：“你舅舅是谁？”
　　“萧崇，在国际上计算机界都留有名字，比我厉害一些，我是他徒弟，赫拉克勒斯也是他一手创办的。”
　　萧冽说道：“我爸是意大利人，我妈是个只管生不管养的，所以我是在舅舅家长大的。”

　　“但前两年我舅舅突然想开了，觉得已经赚够了养我一辈子的钱就不想再赚了，想甩手不干，我怎么劝都没用，他还反过头劝我好好生活别走他的路。”
　　萧冽冷笑一声：“跟你刚刚的鬼话一模一样。”

　　原来萧冽是混血，怪不得五官立体得雌雄难辨。
　　鹿森接着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萧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后来我说不过他，索性就把他杀了，然后把他的东西都继承了过来，带着他的助手萧存皓，也就是皓叔逃回了国内。”

　　“萧存皓，是昨天晚上城郊医院被害的那个老人？”鹿森问道。
　　萧冽点了点头，目露恨意：“对，乔南城做事太绝了，竟然派人害了皓叔，所以我才背着他赶紧把行动提前了。”

　　“他还带人把你给送过来了，恨不得我赶紧被警察注意到，还好我在你醒来之前就发现了你。”萧冽把目光投向鹿森。
　　“虽然不知道他现在人跑哪儿去了，但他最好别被我找到。”

　　看着萧冽眼中的杀意，鹿森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计划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