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白书[综主幽游白书]》夏特爱尔

4、擅长捉弄的阎魔大人

　　没办法，这些大人们对小阎王的态度实在太过慎重，连带他也被感染得拘谨起来了，不好意思表现得随随便便。
　　只有小阎王忍不住笑了：“照顾好自己，不要受伤。”
　　仙水忍红了红脸：“小意思啦！”
　　于是人群分流，小阎王被簇拥着去了高层办公室，仙水忍被秘书小姐姐带去了案发现场。
　　当然，尸体已经被搬走了，只余下警方画出的痕迹固定线。
　　一般来说，妖怪杀人是为了吃人。
　　有的妖怪喜欢吃人肉，有的妖怪喜欢吃灵魂。喜欢吃灵魂的那种，由于死者偏离了生死簿的推算，缺乏当事人直接控诉，很难被灵界及时发现。
　　万幸，这一次的妖怪不是这种，他杀人也不是为了吃——整个作案过程极为粗糙，留下了尸体不算，还放跑了被害者的灵魂，以至于对方有机会一状告到小阎王的案头。
　　“死者是我们公司的老员工，已经在公司工作了二十年之久。”女秘书向他介绍基本情况。“那边就是他的工位，也是他的死亡地点。”
　　接下来，女秘书又向他讲述警方的调查结果，但仙水忍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因为，根本没有听的必要。
　　虽然职位带了侦探两个字，但他是来抓妖怪的，不是来破案的。
　　“不好意思。”
　　仙水忍说着，连死者办公室的门都没进，循着妖气、转身就走。
　　“请问，侦探先生？”
　　“妖怪已经不在那里了。”仙水忍自顾自地打开另一个办公室的房门。“是在这边。”
　　他径直走向坐在角落里的光头男，顶着众人诧异的目光，伸手在他桌上敲了敲。
　　“别装了。”仙水忍报出了这名通缉犯的名字：“响邪。”
　　话音落下，在光头做出反应之前，坐在他前面卡座里的那个人率先质问：“怎么会有小孩在？你是谁？”
　　但疾风刮过，常人看不的妖怪放开光头的脖颈，迅速向门口逃去，一路上经过的纸页被吹得猎猎作响。
　　仙水忍并没有动身追赶，只抬起手、拇指和食指比做手|枪，灵气在指尖汇聚成团，然后，像开枪一样：
　　“嗙！”
　　所有人都听见了一声炸响，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那只叫做响邪的妖怪，是如何在灵丸的攻击下粉身碎骨的。
　　他们只看到光头因为反作用力，整个人向后仰倒，重重撞在了身后的墙面上。
　　“怎么回事？！”关心光头的同事们围了过来，“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这家伙只是被妖怪操控了一下下而已。
　　只要接下来几天修身养性，多晒太阳，就能把损失的气血补回来。
　　当光头如梦初醒，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撞墙的时候，仙水忍已经走到了扶着门框的女秘书那里：“好了。”
　　能看到妖怪的女秘书：“……”
　　她刚才就站在妖怪逃跑的路线上，被妖怪的血糊了一脸吔。
　　仙水忍等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催促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女秘书这才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
　　“啊？哦，嗯，没有，”她满是血污的脸上挂起敬佩的笑容，诚恳地称赞道：“您的效率真高。”
　　员工们的疑惑被女秘书找了个理由顺利敷衍过去，毕竟在他们看来，仙水忍也没做什么，只敲了敲桌子说了句话，是光头自己反应过激。
　　至于后面那个开枪的手势？
　　小孩子嘛，做点莫名其妙的事情也很正常。
　　对于眼睛看不见的东西，人们总是惯于自己说服自己。
　　“请到这边。”女秘书将他带到社长办公室旁的休息室。“您需要绿茶、红茶还是咖啡？”
　　“咖啡。”
　　“请稍等。”
　　这个休息室也是茶水间，西面摆着个应有尽有的小吧台。冲泡咖啡的过程中，女秘书试图同他聊天，但仙水忍没有和她交流的欲望，用最简洁的话语做回应，于是她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假装自己是个花瓶。
　　除了咖啡之外，女秘书还端来了纹饰精美的小点心，漂亮得仿佛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茶几上则摆着几本枯燥无味的财经杂志，仙水忍拿起来翻了翻，不知不觉开始数股市大盘照片上那一串串的数字，到底显示了几个零。
　　半个多小时过去，他只搞清楚了自己身处一家什么样的企业：
　　主营业务是稀有金属和新能源，再加上金融业、机械工业和林业，等等，共同形成了一个盘根错节、庞大无比的财团。
　　……他班上就有几个同学父母在这里工作唉。
　　直到此时，他才真切地意识到，看上去不着调的小阎王，其实是个高不可攀的大人物。
　　想到这里，他歪倒在沙发上，用杂志盖住了脸颊。
　　“……好可怕啊！”
　　女秘书有事离开了房间，门并未关紧，隐约有女孩的啜泣声从外面传来。
　　“我、我讲得乱七八糟，一定会被辞退的……呜呜呜。”
　　“别想太多，小少爷没打算插手运营。他对你说了什么重话吗？没有吧。”
　　“可是部长看我的眼神好吓人……”
　　“……这是部长的问题，不是你的。”
　　“真的？”
　　“大概。”这人含糊地安慰她，“其实，是部长被小少爷抓到了尾巴。”
　　另一人插话进来：“那个老奸巨猾的魔鬼部长，居然被抓到了尾巴？”
　　“对。”
　　“小少爷那么年轻，居然有这么厉害？”
　　“……哎，嘛。”
　　“我还以为他会是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呢。呐呐，本乡主管，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哪里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说说嘛，对他印象如何？”
　　“嗯……头脑很好，反应很快，不然不会让部长吃瘪。”
　　“还有呢？”
　　“不急不躁，挺有风度的。”
　　“嚯嚯，那他有没有盯着你的胸看啊？”
　　“……你在说什么啊！当然没有！”
　　“咦，居然没有吗？”
　　“没有！”
　　“小少爷长的挺帅，我本来还想走捷径试试。”
　　“哎呀，你，”这人欲言又止，“最好别打他主意。”
　　“为什么？”
　　“他、他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似乎对小阎王的身份略知一二。“你还不如找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孩子，起码和我们是一样的人。”
　　“这么说起来，那个小孩子也很好看，池面和池面果然是扎堆出现的呢。”
　　“就是眼神不好，像个不良少年……”
　　可惜仙水忍是个国中生，大姐姐们再怎么蠢蠢欲动也无从下手，就只有想想而已。
　　至于小阎王，他什么都没想。
　　没办法，都一千多岁的人了，什么都见过，哪里会有什么世俗的欲望。在他眼中，行将就木的老年人和刚出生的婴儿，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
　　高管们陆陆续续走了出来，办公室只剩下小阎王一个人。又过了一会儿，侧面通往茶水间的小门稍微打开一点点。
　　“忍，进来吧。”他放下在文件上勾勾画画的笔。“抱歉，一个人很无聊吧？”
　　“……还好。”门后的仙水忍犹豫了一下，推开门走了进来，再反手把门关上。
　　“抓捕妖怪还顺利吗？”
　　“嘛，算是。”仙水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点心虚：“抓捕的意思是，一定要活的吗？”
　　小阎王：“……”
　　小阎王：“唔，死的也没关系。”
　　“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会，交给灵界侦探处理的妖怪，基本都背负着残杀人类的罪名。就算被活捉到了灵界，经过审判后，也往往会被判处死刑。”
　　“那就好。”仙水忍松了一口气。“我习惯了直接把妖怪消灭掉。”
　　“既然是你的行为方式，我不会强加干涉。但如果你以后遇到了什么应付不来的大妖怪，也千万不要逞强。”
　　“……我才不会逞强。”
　　可这句话本身就是在逞强吔。
　　小阎王又忍不住笑：
　　“那初见面的时候，伤到差点咽气的家伙是谁呀？”
　　仙水忍：“……”
　　仙水忍：“哎呀——小阎王大人，你之前还说什么，你的工作只有吃喝玩乐，这种。”
　　“不对，”小阎王摇头，纠正措辞，“没有吃喝。”
　　仙水忍：“……”
　　仙水忍：“哦。”反正玩乐没的跑。“那你现在在干嘛？”
　　“也是在玩啊。”小阎王动作熟练地转起了笔。“你不觉得，这帮家伙拼命掩饰自己的样子很好玩吗？”
　　“……恶趣味！”
　　“又不是我开的头。”小阎王无辜地摊开手。“他们犯错在先，心存侥幸在后，是自作自受啦，自作自受。”
　　不得不说，玩都能玩出这个效果，足以证明小阎王非同一般的政务水平。
　　没办法，任谁办了近千年的公务，都能学会以小见大、见微知著。对他来说，那些字里行间的漏洞和猫腻，犹如黑夜里的灯火，一目了然。
　　仙水忍就明白了：“所以，你其实本没打算找他们麻烦？”
　　“是啊，”小阎王点了点头，“我来是为了陪你做任务，又不是为了帮老头子视察。”
　　闻言，仙水忍有些感动，欲言又止。
　　“……你。”
　　“什么？”
　　“这么闲的吗？”
　　“……”
　　简直是发自灵魂的拷问呢。
　　然而，小阎王在来之前，真的没想到自己的陪跑会变成视察吗？
　　怎么可能。
　　但他一拍桌面，义正言辞：“我这是重视自己亲手挑选的部下！”
　　“可是，这也不能用来否认你很闲的事实啊。”
　　“啰嗦！我好不容易才推掉工作到人界，本来就是要悠哉游哉、无所事事、斗鸡走狗的嘛！”
　　吵吵嚷嚷间，那因地位差异而生的距离感，就像照见阳光的泡沫，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