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人》村里的一枝花儿

20、接着渣（十）

　　谢未昭果然好几天都没有过来，微信也回得少，说是最近课时比较多，她没时间，让柳平意不要胡思乱想，“最近是真的忙，没时间看手机，我要是有空肯定会过去陪你的啊。”

　　“那你先忙吧，我就不打扰了。”问多了怕谢未昭觉得烦，柳平意也就没有继续，放下手机就开始忙自己的工作。

　　晚上不用赶时间回去给谢未昭做饭，她应该感到轻松才对，可是她宁愿回到之前那种两头忙碌的状态，也好过现在一个人孤枕难眠。

　　又了两天，她实在忍不住心底的想念，就选择在下班之后坐地铁去谢未昭的学校，她没想着准备什么惊喜，上地铁的时候有提前跟谢未昭说，只是对方没回复。

　　她都到校门口了，也没有等到谢未昭的任何消息。她在微信上跟谢未昭说自己到了，看现在有没有时间出来见一面，她还打了语音和视频，但谢未昭都没有接，也没有回音。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对谢未昭真的一无所知，不知道对方学的什么专业，不知道对方住哪栋宿舍楼，也不知道该找谁打听。

　　又试着打了一遍，依旧没人接听，她失落的叹气，决定先在学校逛逛。路过任意一处她都在想谢未昭是不是也走过这里，会让她有种错位时空相遇的感觉，这样好像也挺浪漫？她忍不住笑出声，用手机拍下走过的这一处校园风景。

　　瞎逛了好长时间，柳平意就悲催的发现自己迷路了，不知道怎么走出去，没办法，她只能拦一个从旁边经过的学生，让对方给自己指个路。

　　“你好同学，请问一下，校门口怎么走啊。”谢未昭一直没回复，她也不可能在这里待一晚上，还是趁地铁没停运之前赶紧回去吧。

　　被柳平意拦住的是一个男生，他旁边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同学，“有好几个别门呢，你要去哪个门？”

　　“啊？”完了，她都不知道刚才进来的是哪个门，只能跟人家描述一下校门口周边的环境。

　　“哦！我知道了，你从这条路上去，然后左拐……”指完路，男生就顺嘴一问，“你是哪个学校的啊。”

　　“我不是学生，来这儿找人的。”

　　“找人？那怎么没让对方送你出去啊，我们学校挺大的，外边的人进来都会迷路。”

　　“……没找到人，我自己瞎逛，然后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那个男生还挺热心肠，“你要找的是学生还是老师？校工？后两者这个点早下班了，学生的话你应该去公寓楼那边找啊，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我不知道她公寓楼在哪儿。”

　　“这样啊，她哪个专业的？知道专业就知道是哪栋楼了。”

　　“……不知道。”

　　然而这个男同学还真不是一般的热情，“名字呢，说不定我认识。”

　　“谢未昭，认识么？”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脱口就告诉了对方，她是不抱任何希望的，点了点头就打算离开。

　　旁边全程玩手机的女生却突然抬头，“你来找谢未昭？”

　　柳平意不明所以，下意识点头，“是啊，同学你认识她？”

　　女生没说话，打量了她几眼，然后摇头，“不认识。”

　　那两个男生明显有话要说，却被女生制止，柳平意看得一头雾水，觉得奇怪，但她没有深究，礼貌道谢之后就走了。

　　在柳平意离开后，那个女生立马打了个电话，“喂，萧晓……”

　　…

　　“喂！”

　　刚要出校门，突然就从旁边的树影下蹿出来一个人拦路。

　　“卧槽！”柳平意差点被吓出心脏病，捂住胸口警惕往后退几步。

　　她小时候在放学路上遇到过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疯女人，力气还很大，上来就抱她，把她往树林里拖，是被过路的人看见了，才把她从疯女人怀里救出来。但在那之后她就有了心理阴影，遇到这种半路冒出来的都害怕。

　　萧晓一直不甘心被冷暴力分手，上次被谢未昭的话给气哭，可她跑到半路又鬼使神差的回来，跟在谢未昭后面，就看到了谢未昭跟一个女的见面，两人还说说笑笑的散步。

　　她认出了眼前这个就是上次和谢未昭走一块的女的，当即就问：“你跟谢未昭是什么关系！”

　　柳平意还惊魂未定，更觉得这个突然跑出来的拦路人莫名其妙，皱眉反问：“你是谁？未昭的同学？”

　　萧晓是那种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的人，她看不了谢未昭跟别人谈情说爱，“我是谢未昭的前女友，今天只是想告诉你，远离谢未昭这个人渣，别被她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她今天说爱你，转过头就能对另一个人说，她可不止你这一个对象。”

　　生怕对方不信，她还拿出手机，把自己和谢未昭过去的甜蜜合影展示给对方看，除接吻之外，还有更大尺度的。手机屏幕都快怼到柳平意的脸上去了，想看不清都难，照片里的另一个人不是谢未昭又是哪一个。

　　一下子接收到这么多信息，柳平意的脑子有些乱，她是第一次谈恋爱，但没有要求谢未昭也是。她没有情感洁癖的，谁还没有几段过往啊，她理解，并且觉得这些都不算事儿，只要谢未昭现在好好跟她谈就行了。

　　她不傻，这个女生突然跑来说这些，总要有目的，“你给我看这些照片，又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想干什么？我跟未昭怎么样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别跟个神经病一样在半道上拦人行吗。就算你跟未昭有点什么，那也是过去式了。”

　　她不会因为一个陌生人的话就去怀疑谢未昭，即使心中存疑她也会自己去问，而不是在这里被人牵着鼻子走。天都这么晚了，她明天还要上班，说完就绕开面前的人想过去。

　　“你傻逼啊，都跟你说了谢未昭是人渣，她跟我交往的时候就脚踏好几条船，有我们学校的，也有校外的，是圈里公认的渣，跟她可以谈钱，但不要谈感情，我是不想看见还有人被她骗！”萧晓这话半假意半真心。

　　柳平意用力咬住嘴唇，表面越是冷静，内心就越慌乱害怕，手都在轻轻发颤。如果谢未昭在这里，她肯定要问这是不是真的，但现在她只能告诉自己不要轻信这些片面之词，在她去跟谢未昭求证之前，要维持体面，不能失态。万一这就是个居心不良的，她狼狈失态的样子只会让对方觉得畅快。

　　“多谢提醒，我会去问她的。”

　　“你问她？你连她人都找不到，上哪问去，说你傻逼你还不认，谢未昭根本就不在学校。”

　　这又是一个晴天霹雳，柳平意脸色发白，还是不愿意相信谢未昭一直在骗她，“现在又不是上课时间，不在学校很正常啊，有什么的，也值得你特意拿出来说。你刚才说你是未昭的前女友，既然都是前任了，那我可以理解为你现在是嫉妒，所以故意说这样的话，想挑拨离间。”

　　“我是想挑拨离间，”萧晓大方承认，“不过我说的也是事实，信不信随你便。”

　　“那真是要谢谢你了。”

　　留下一句话，柳平意逃似的离开这个地方。

　　路上耽误了点时间，但还是赶上了末班地铁，车厢内只有零散几个乘客，她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她心里压不住事儿，情绪稳定后就马上给谢未昭发微信。

　　“在校门口附近碰到一个女生，自称是你的前女友，她给我看了一些你们的合影，还说你是人渣，脚踏几条船，让我不要信你的花言巧语。谢未昭，给个解释吧，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谈之前你有过几任女朋友？是不是还有没断干净的？”

　　她可以倾尽所有去宠谢未昭，但前提必须是谢未昭心里有她，并且只能有她。感情史可以不清白，这没关系的啊，她甚至愿意相信浪子回头金不换。但不接受跟她交往之后还脚踏两条船，对爱情不忠诚，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

　　这条消息和之前的一样，都处于石沉大海没有回音的状态，谢未昭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直没有回复。到家之后，柳平意本来想先洗澡换衣服的，可身心俱疲的状态下，她什么都懒得干了，只想在沙发上瘫着。

　　转着眼珠子看了看这个布置温馨的两居室，同居没几天，她就已经遭了两回打击，都说工作累人，其实谈恋爱也累。现在的恋爱状态和模式也不是她幻想中的样子，她以为的爱情都是美好的、甜蜜的，恋人也是体贴的。

　　没有矛盾的时候，她和谢未昭确实还算甜蜜，可每当问题来临，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想解决办法，谢未昭一点都不关心，只会在她开始生气的时候突然软下态度，哄她几句。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恋人之间的普遍现象，但在她这里，确实一直都是这种模式。

　　她迫切的想要得到谢未昭对这件事的一个解释，至于真假，她自己可以判断，可谢未昭连这样一个机会都没有及时给她，只让她一个人在充满迷雾的大海里飘着，没有依据的猜来猜去。

　　柳平意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回来之后她就在胡思乱想中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现在几点，她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从一堆抱枕的底下扒拉出响个不停的手机，迷糊到连来电显示都没看清。

　　“喂……”

　　“姐姐。”谢未昭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

　　这比什么都提神醒脑，柳平意立马从沙发上弹起来，还因为起得太急，没稳住，整个人从沙发边跌到地板上，从尾椎骨传出的酸痛瞬间蔓延全身，疼得她呲牙咧嘴。

　　她忍痛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三点半，“我等你的回复都等睡着了……”

　　睡着前她哭过了，眼睛到现在还疼，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似的，应该是哭肿了吧。她不知道谢未昭这个时间点打电话过来会说什么，想知道，又害怕知道，别人总不会无缘无故跟她说那些，就算捕风捉影，也得有影儿吧。

　　“我真的很忙。”谢未昭只好再次强调。

　　她没有骗柳平意，那天离开后她就跟着爷爷出国了，前两天在德国，今天到的新加坡，刚刚才看见柳平意发来的微信消息。她不知道柳平意去了学校，看样子还应该是碰见了萧晓。

　　一抹冷光从谢未昭眼中闪过，她戴上蓝牙耳机，一边听柳平意说一边给在国内的冯楠发消息。不管柳平意从萧晓嘴里知道了多少，又信了多少，她都会让这件事变成对自己有利的。

　　“你前任说你根本没在学校，你现在在哪儿？忙什么？”

　　“我是不在学校，老师带我们到外地参观考察。”

　　“为什么不跟我说。”

　　“你也没问。”

　　“你没否认那个女孩是你前任。”

　　“……你说萧晓？我不知道你今天遇到的是不是她，如果是，那我不否认，因为我跟她确实交往过，但是我和她很早之前就分手了。”

　　柳平意以为自己不会介意谢未昭和别人谈过，可听到这个答案后，她才发觉自己其实很介意。只要一想到谢未昭也会对另一个人说我爱你，她就不舒服、嫉妒，原来谢未昭的爱情不独属于自己，并且在她之前，已经有人得到过了。

　　“你没有骗我？”她忽然发现自己没法再像之前那样相信谢未昭了，这个人身上有太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我为什么要骗你？你宁愿相信别人说的屁话也不相信我，还要我怎么解释？我解释了你就信？你都能因为这些话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我，我还能解释什么，是不是解释越多越像谎言，你心里是不是就这样想的？你从头到尾就没有相信过我，一直把我当骗子，处处提防我，怕我骗你的钱，你就没有信任过我。”

　　谢未昭非常委屈，反倒弄得柳平意有些不知所措，好像做错事的是她一样，“没有不信，我只是……”

　　话都没说完，就被谢未昭打断，“我和她是交往过一段时间，后来发现她这个人……不太对劲，我就有点害怕，主动提了分手。之后她就四处说我坏话，只要看见我和谁走得近一点，她就会跑来搞破坏，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我们学校找人问，很多人都知道她的，她就是一个疯子，我不想让你知道，是因为……因为……”

　　到这里她就停了，没再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