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系列]黯阳》夏奈尔没有眼泪

32、chapter 28

　　他隐忍着怒，哪怕那怒气已化为魔气在周身围绕。

　　接到命令的那一刻，身体里的血液都在沸腾，那是好战的因子在不安的躁动，也是复仇的心在躁动。

　　他向来是有仇必报的。

　　在魔界的试炼场你，他曾拖着一条残缺的右臂在尸块堆里寻找一条合适的左臂。尸山上流淌着的是暗灰色的血水，因为不同种族的不同□□混合而形成的血水。

　　有微弱的□□从他脚下传来，一只龙爪虚虚地抓住他来自虎的脚踝，乞求他的怜惜、和……

　　他毫不犹豫的一脚踏碎那个带着谄媚笑容的龙魔头颅，吞掉它干涩的灵魂，接着手脚并用卸下它的双臂，安在肩处，麻木的看它们和自己诡异的融合。

　　片刻后双臂有了知觉，他尝试着控制左手伸向自己的腹部：模拟这双龙爪过去做过的事情，比如刺穿他自己的身体或者撕裂灵魂。

　　他曾经和它打过，甚至在它的头上留下过伤痕，但是自己也付出了代价——几乎死在肮脏的污血河边。

　　但是那又如何，在遇见她之前，能让他为之奋斗的别无其他，只有自己的命。他要活。而伤害了比自己命更重要的她的人、魔、天使抑或神！

　　决不姑息，必杀无疑！

　　四周的风更加的凝重，他右手手腕一翻，半米长的丝弦吐出，神风铍克飞速旋绕，带起紫金色的魔气。以他为中心，隐隐开始有风的流动。他冷哼一声，蓦地抬头，一身白袍的天使从天而降，她下降，他上升。

　　紫金和纯白，墨黑和雪。截然相反，全然对立的他和她。

　　“呼延觉罗。”她开口，樱唇和朱丹，每说一个字都会有无数雏鸟从衣袍里飞出，带动的风让她面上的白羽毛面具微微颤动，右脸颊边一个墨色的“7”突兀的显现。

　　“废话！战！”他不愿多浪费一秒，女生宿舍那里还有一个会傻傻等他去的阿香。

　　“等下。”天使似是吃惊，“我并没有要与你开战。”

　　“可是我要！神风斩——呜拉巴哈！斩！”他额头青筋暴突，大喝一声，神风铍克随金色风斩呼啸而过。天使右手一挥，几十只雏鸟飞扑上前，在铍克的高速旋转下粉身碎骨，然后依然有雏鸟前赴后继。

　　雏鸟消失前的一声悲鸣此起彼伏，交错而成的是一曲不知为谁人吊唁的悲歌。

　　他无心欣赏，右手一振，银色丝弦一闪而过是嗜血的冷光。

　　“今天的风好诡异……”原本晴朗到能看见银河的天空不知几时已黑云迫近，叶琪娅站在礼堂门口停下来仰望，“灸舞，你有没有发现？”

　　“风很怪。”他皱着眉头，原来的笑颜转变成冷峻和严肃，“不好的预感。”

　　“什么嘛，你们多心了。”古歆下意识的抚摸手背上的骨爪，“连老太婆都安静的要死，妖魔鬼怪一定都回家过节去……”

　　“魔！”冥和灸舞同时发出警告，用防护罩罩住众人，冲上前对着隐隐发白的天空伸出手来——

　　“Fire’s shouting——苏拉巴斯瑞！”

　　“Flood’s shouting——苏拉巴斯瑞！”

　　一水一火两条巨龙腾空而起，众人惊讶地看着晶莹的“怪物”凭空出现在眼前，吓得四下逃窜，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尖叫声哭喊声四起。

　　古歆指向天空，特殊的尖叫声异军突起。吴尊一把抱住她，不让她看那天空撕裂的惨状。一只状似猩猩的白色大怪从裂缝中爬出来。破碎的空间逃逸出无数奇形怪状的爬行、飞行动物，黑压压的一片冲向逃散人群。

　　“不好！”冥着急的一边用鼓点操纵火龙，一边试图分心驱赶追杀人类的魔物。岂料白色大怪实力非凡，咆哮一声就一掌拍碎了两条巨龙。

　　“叶琪娅！”灸舞再次施出巨龙，喊着叶琪娅的名字。叶琪娅会意，手中粉色火刃亮出，抽成一条长鞭，所及之处魔物被炙成黑色烟雾，发出焦臭难闻的气味，不时有人昏倒在地。索菲亚也冲出了保护膜，“吹雪”寒刺倒生，原本冰冷的空气更是降温数度，草丛上马上结了一层洁白的霜。一声娇叱，一道足有一人多高的雪墙轰然凝立，将大部分魔物和人群隔绝。叶琪娅随后而至，口中吐出一串歌唱般的精灵语，双手伸向天空，乌沉的天空降下无数粉红耀眼的火焰，重重砸在地面四处横行的魔物上，一片又一片的烟雾弥漫。

　　“Shelter——苏拉巴斯瑞！”迎着人群，四个人冲到战场中间，合力罩住了尚未得及逃走的人群。方若初还未及换下旗袍，曼妙身材尽显，手上却提着一把沉重的冲锋枪，深墨的枪身和红亮的旗袍相衬，更显得她柔美之中的英姿，和身边一脸寒意的乔寒左右互映。

　　“盟主！方家守护者方若初、乔家继承人乔寒、次天使2号、次天使3号救驾来迟！”她的声音坚定有力，和戒、镫二人相比更是巾帼不让须眉。

　　“保护人群！”灸舞的声音隔空传到方若初、寒、戒与镫耳中。方若初心里一沉：“各位注意了，盟主要出手了。”

　　时间一滞，灸舞骤然力量全开！激荡的气流震倒了绿地里的大片树木，柔弱如尤音和古歆更被掀翻！冥右腿一蹬，后退数米，一边扶起尤音一边对吴尊喊：“尊少！快带啊骨离开这里……”

　　“那是什么？！”吴尊忽然神色一凝：“好多！也是怪物吗？！”

　　“是刺人吗？”古歆在灸舞的压力之下勉强在吴尊怀里抬头，“老太婆说是那条裂缝！裂缝不闭合，人间界和魔界的联系就不会断！”

　　冥抱住尤音为她挡住风和因灸舞力量影响而落下的雨点：“那条裂缝是强硬撕开的，如果要关闭必须要有和盟主相近的力量才行！我们的力量都不够，只能去添乱！”

　　怎么办？越来越多的魔物横行，仅仅校园里这十数位异能行者力量太弱，那些刺人可是鬼灵人偶军团的骑兵！

　　“我来！”雨越下越大，叶琪娅周身却未沾湿一份，反而燃烧着淡粉有如花朵般的火焰，身后一对火翼闪烁着不定的光芒。火焰照应着的脸颊有些苍白，但却有着最为自信的笑容做着补偿。

　　索菲亚满心担心，仰头问道：“姐姐，我帮你……”

　　“笨蛋！”飞身上了半空的叶琪娅回头斥责：“你我原力不同，如何帮我？做好本分吧！联系弗瑞兰和呼延过来！”

　　“姐！”

　　又是一次精灵语的吟唱，叶琪娅身后的翅膀消散成粉色的荧光，在雨中显得格外耀目。索菲亚见她心意已决，也只好咬咬唇，挥动手中银花一般绽放的“吹雪”，神识发出焦急的呼唤：“妈妈、爸爸，你们在哪里？快来啊！！”

　　“九步擒魔手！”天空之中，灸舞声音略沉，身形闪烁间窜上白色大怪的肩膀，两只手一上一下扣住它流着腥粘唾液的口，“咔嚓”一声，整个下巴便化作脓血随着倾盆大雨流下。

　　而她，却也愈发接近那条缝隙了。

　　那是一条撕裂了人间界和魔界阻隔的缝隙，缝隙的那段是与她生命原力相克的、弥漫着魔气的地界，阴郁得她透不过气。一路上不断有魔物从缝隙之中涌出，她都冷静的一刃秒杀。

　　粉红的火刃慢慢变红。

　　精灵是厌血的，那又如何？

　　她浮在缝隙前唏嘘一声，火刃入掌，身后带着的荧光渐渐聚合成一个身形高大的精灵本相。她没有灸舞那曾经身为“人间兵器”的强大力量，所以她只能付出全部，她的全部。

　　即使背负了许多杀戮……她低下头在半空中看向灸舞，像从前一样在背后注视着与魔物纠缠的灸舞。

　　但是闭合了这条缝隙，有很多人就不会死掉，他会很高兴……吧？

　　那样多好。

　　追音麦克出现在手里，尤音平静的从冥怀中挣脱。冥一脚蹬开一个刺人，鼓棒交叉抵住另一个刺人的□□：“尤尤？！你做什么！跟紧我啊！FIRE——苏拉巴斯瑞！！”

　　火龙冲天而起，火焰燃烧的声音伴随着刺人的惨叫刺激着尤音的耳膜，她轻轻地说：“可是……”

　　“什么？！”嘈杂之中冥听不清尤音的话，忙乱中回头问。尤音一对没有光彩的眼睛望向他的方向：“可是你不可能一辈子保护我，而我也不是你要一辈子保护的人。”

　　“这个时候耍什么小性子尤尤！”焱月穿透刺人的战马，溅出的绿色血液被雨水冲淡。尤音的声音似近似远：“五灵收感——控言，开！李明翰，不得进入我周身十米之内！”

　　身体不受控制的狼狈推开，这双腿似是被什么束缚不前，挪也挪不动半步！冥惊呼：“尤尤！身后！”

　　“五灵收感——伤言，开！”追音在雨中被洗涤的愈发亮眼，“魔界魔物，爆裂！”

　　好似一声令下之后就会进行的自杀行为，无数魔物纷纷嘶吼着爆裂，一地的污七八糟。尤音被追音带来的力量反震得后退一步，胸口内翻腾着的力量、口腔里破碎的铁腥气让她头昏脑胀。可是咬咬牙，她复又开口，悠扬清冽的歌声通过追音的放大，在校园里无限的回荡着——
　　[骄傲的人类、毁—— 伟大的文明、灭！
　　哪里有爱，拯救世界！
　　终于我犯了罪！永远在此沉睡！
　　就算崩溃也要追回记忆的美——]
　　这是灵魂的高歌，是和风声雨声交织着的背景音乐，深深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类的心灵。冥听的心痛无比，双手鼓棒在指间旋转如繁花，最后深深刺透左右两个魔物，用尽全力呐喊：“尤尤！不要再唱了尤尤——”

　　[冷冻、永昼之夜消失的北极圈银白的天际线在我眼前]
　　“尤音！住口！住口——”
　　[有种、危险在你我心里面是贪婪的慾念多麽肤浅啊————]
　　超高的海豚音带来的效果就是更多魔物的爆裂和冥更为疯狂的攻击。他想用自己更多的战绩来阻止尤音那近乎于自残的大范围音波攻击。但是除了尤音自己，又有谁能够阻止这生命的叹歌？

　　索菲亚被这歌声深深震撼，以至于忘记了身处战场，背后忽的一声异马嘶鸣，她不及回头，刺人胯下战马已经扬踢踏来——

　　叮！

　　一声刀的震鸣，索菲亚回头，敖犬不算高大的背影映入眼帘。他手中的太刀抵在马蹄铁掌之下，支撑的左手手臂青筋暴突。

　　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鼻子竟然一算。那背影为何那么陌生？原来一直是她在前边，他在后面，所谓危险也是一同面对。此时孤身作战的他，让她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情愫，以至于身体来不及判断，只能颤抖的喊一声：“敖犬学长！”

　　“少哭！我都白教你了！”敖犬双臂一振，接着高高跃起，太刀砍下，刷的一声斩落刺人的头来。硕大的头颅骨碌碌地滚到索菲亚脚下，吓得她向后一躲。敖犬一脚踢开头颅：“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她抹了一把眼泪，“学长，你怎么一个人——曹会长他们呢？”

　　“小舞的人带着他们走了，”敖犬撇撇嘴，言语之间带了点酸意，但是还是满怀着关心：“跟紧我，不要再跑丢了。”

　　“可是……”索菲亚失落的垂下眼，“敖犬学长不是……很讨厌我……么……”

　　“笨蛋！那是气话啦！”敖犬忽然一把抱过索菲亚，太刀砍退刺人，“我怎么会讨厌你？你如果没有我，要怎么在这世界过活？！”

　　她呆住。

　　裂缝慢慢闭合了。

　　叶琪娅每用一份力就虚弱两份，从缝隙里逃逸的魔物穿过她的本体，一阵阵心口的翻痛。

　　向下看一眼，魔物快要败了吧。快了，败象已显。

　　向上看一眼，天会放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