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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丛林湖泊与鳄鱼 ...

  •   夜色中,熟悉的轮廊渐渐变得清晰可见,越走越近。

      下一秒,温黛不由分说地冲过去张开双臂抱住他。

      温黛几乎是撞到陆晋的怀里。

      男人身上特有的气息包裹住她,她在怀里全身心放松下来。

      陆晋愣了愣,低头笑:“怎么了?”

      温黛仍紧紧抱着陆晋,深深吸了口气,这才说话:“我以为你出事了。”

      在找不到陆晋的那段时间里,她脑海里浮现出各种的可能性。

      陆晋:“我就受了点小伤,没事。”

      温黛松开了陆晋,上下打量着他:“你伤着哪里了?”

      说话间,温黛的手不经意摸到陆晋后背的伤口,陆晋皱深了眉头,绷着下巴,闷声道:“就一些皮外伤,不打紧。”

      丛林中光线昏暗,温黛看不清陆晋脸上的神情,只当陆晋没事,便放了心。

      温黛说:“陆齐没事,就受了点伤,所以我让他先回去等着。”

      陆晋嗯了声。

      夜色深沉,丛林葳蕤。

      陆晋和温黛犹如身处一个天然迷宫里,找不着路,一直在林子里转圈。

      从林子深处走到了一片开阔一点的地方。

      那里被密集的树木环绕着,边上有一片湖泊,岸边有大小不一的岩石。

      陆晋扬了扬脸,说:“我们坐下休息一下吧。”

      温黛点头,她也走累了。

      他们就着最近的一块岩石坐了下来。

      厚重的乌云稍稍散开了,清盈的月光露了出来。银色的光茫浅浅照下来,视线清晰了许多。

      温黛就在这时候看着陆晋的后背一片血渍。

      她哎呀了一声,吓得愣怔。

      陆晋脸庞和唇色都苍白都厉害,却还强撑着身子。

      温黛急忙察看着陆晋后背的伤口。她小心把帮陆晋把外套脱掉,再将他最里面的打底衫给脱开,露出整个上半身来。

      借着微弱的月光,温黛看到陆晋的后背缠了几重绷带,但那些绷带早些被血水渗透。

      温黛嘶了声,瞧着覆在伤口上血淋淋的绷带,手有些发抖。

      她一点点解开他身上的血绷带,伤口曝露在空气中。

      那是被刀划开了口子,不深,但足够长,表面附着的肉带着血翻了出来。

      陆晋咬着牙忍住伤口撕裂般的疼痛,额头满是汗水。

      温黛眼眶霎时间湿润起来:“我该怎么办?”

      她看着这样狰狞血腥的伤口,无从下手。

      陆晋吸着气,低声道:“我外套口袋里有药。”

      在客栈被偷袭受伤的时候。他突出重围时顺手在客栈前台的医药箱时拿了药和绷带。

      他躲到搜寻不到的地方给自己缠上绷带止血,却因为剧烈的活动而大量出血。

      温黛找到一小瓶粉末的云南白药和一捆绷带。她迅速冷静下来给伤口上药缠绷带。

      整个过程,陆晋痛得肌肉都绷紧,脸颊都在颤抖。

      他急需分散注意力,他说:“你怎么会被人捉呀?”

      温黛说:“我原本要坐车去县城的坐大巴回去的,只是没想到搭个便车都能被人拐卖。”

      “你怎么那么笨呀!”

      温黛瘪嘴:”好了嘛,我知道我笨你也不用和我强调。”

      陆晋轻笑,但五官却是蹙着的,痛得冷汗不断:“你那么笨,一个人怎么办?”

      温黛边缠着绷带边说:“要不如你和我在一起,我就不是一个人了,有你在,我一定没事。”

      “……”

      伤口上完药,温黛帮陆晋把衣服一件件穿上。

      “刚才疼吗?”温黛问。

      陆晋整理着外套领子,反问:“你说呢。”

      温黛抿唇:“我动作很轻了。”

      “我知道。”

      温黛挨着陆晋,目光静静地盯着他。

      清冷的月光照在他本就了无血气的脸就更显苍白如纸了。

      “大叔。”

      “嗯?”

      “你知道吗,今天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像看到了救星,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陆晋没说话,只安静地回视着温黛。

      “大叔,我真的好喜欢你,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我这么有安全感,经过这一件事,我不想回去了,你去哪我就去哪,我要和你在一块。”

      陆晋低垂下目光,似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温黛拉住陆晋的手。

      男人的手粗大糙粝,揉在手里感觉厚实温热。

      “大叔,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了,我不想放弃你。”

      她的态度坚定。

      此时此刻,温黛非常清楚自己的情感,也愿意将这份情感再一次毫无保留地展露在陆晋面前。

      陆晋眨了眨眼,开口一瞬声音有些哑:“你现在要走我也不会放你走,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我不能再让你出事了。”

      温黛顿了顿,随后笑了出来。

      陆晋看着温黛,目光有些缱绻多情:“黛黛,等所有事情有个着落的时候,我告诉你一件事。”

      温黛皱眉:“为什么不是现在。”

      陆晋扯了个笑,望着天空寂静的月光:“在这荒郊野岭的,说这个不合适。”

      温黛抿起了小嘴:“好吧好吧,听你的,谁叫我喜欢你呢,只能由着你了。”

      陆晋却只是笑。

      边上的岩石放着刚才从陆晋身上解下来的绷带,温黛把它拿了起来,说:“别扔了,留着有用。”

      陆晋:“二次利用?”

      温黛摇头:“肯定不是呀,我们现在迷路在林子里,到绷带绑在树枝上做记号,这样走错了也知道,不至于一直在树林里转圈子。”

      陆晋笑了:“你还挺聪明。”

      温黛得意挑眉:“要你说。”

      话落,温黛起身来,让陆晋休息一下,她去湖边清洗绷带上的血渍。

      带血的绷带在水面上浮荡着,绷带上的血稀释在水里,颜色一点点变淡。

      温黛专心浣洗着手中绷带,压根没注意水里有连续的波纹向她靠近。

      身后忽地陆晋失声大喊的一声:“小心”

      温黛愣愣回过头来,下一瞬间,陆晋就扑了过来。

      电光火石间,温黛被陆晋抱住滚到一边去,就见水里一头黢黑颀长的鳄鱼迅疾从水里扑腾上岸,却扑了个空。

      刚那一刹那发生的事,温黛大惊失色。

      面对着眼前全身布满黑硬疙瘩的凶悍鳄鱼,温黛全身打起了寒颤。

      彼时,湖里水花四溅,激起层层波浪,竟然又扑上来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鳄鱼。

      在第二条鳄鱼扑过来前一秒,陆晋扯着温黛闪躺到一边。

      一时间,竟有两条鳄鱼上了岸。

      那片平静的湖泊里竟暗藏这样的杀机。

      绷带上的血腥味吸引了鳄鱼的攻击,现在岸上的鳄鱼已经开始虎视眈眈温黛和陆晋。

      温黛死命拽住陆晋的衣服躲在他身后,看到鳄鱼身上密集的鳞甲和各种细小的疙瘩,顿时间全身汗毛竖起,双腿发软。

      而此刻,陆晋显得格外的镇定,不过他也不敢乱动,只小心翼翼地不断往后退,与鳄鱼格开一段距离。

      正在僵持当中,其中一条鳄鱼拖着笨重的身体,敏捷地冲了上前,张着布满尖齿的深渊巨口,来势汹汹。

      温黛瞳孔一扩,心脏砰砰狂跳,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陆晋拉着走。

      她被陆晋拉着呈S型的方向跑,走位像一条水蛇游移,很快就甩开了鳄鱼。

      鳄鱼不擅转弯,在陆地不如水里灵活。

      就在温黛庆幸逃离鳄鱼攻击时,旁边的草丛发出窸窣的声响。

      温黛皱眉看过,草丛中居然扑出一条鳄鱼来。

      那是第三条鳄鱼。

      一切都是这么猝不及防,陆晋来不及躲开,只能让温黛推到一边。

      那一瞬,温黛只感觉有一道力将自己推开。她受力整个人踉跄地摔到一边,滚进了灌木丛底下。

      堪堪停在灌木丛底时,她的脑袋磕到冷硬的石头,手腕在地上摩擦出了血。

      她的世界混沌了片刻才忍着疼痛抬起头来。

      睁眼一瞬,她呼吸滞住,陆晋竟与鳄鱼搏斗了起来。

      眼前画面太过狰狞可怖,温黛脸色顿时煞白起来,她想要起身,却牵动了全身的疼痛。

      那一阵袭上心头与大脑的剧痛让她头皮发麻,两眼一黑,之后她便不省人事了。

      …………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丛林的缝隙洒满了细碎的阳光。

      温黛坐起身来,眨眨眼环顾着四周,发现自己在一块平坦的青石上,四周绿野葳蕤,静寂无声,唯有窸窣的虫鸣声与鸟啼声。

      陆晋人呢?

      温黛第一念头就是陆晋的下落。

      随后,温黛脑海中无意识地闪过昨夜鳄鱼袭击他们的画面。

      陆晋推开了她,他一个人与鳄鱼缠斗起来,纠缠间陆晋一身是血……

      “大叔……”她低声呢喃着,抬头时就见陆晋出现在林子深处。

      陆晋涉过及腰高的荒草走过来,手里拿着一片荷叶般大小的野芋叶,叶片中间盛着一洼清水。

      “你醒了。”

      听到陆晋的声音,温黛看着眼前走过来的男人,心稍稍安定下来。

      “来,喝点水。”陆晋将野芋叶里的水小心地喂给温黛。

      温黛仰着头,一点点喝着叶子里微凉的水。

      “这样山野树林,没有热水,将就一些。”陆晋说。

      喝完水,干裂的嘴唇得到滋润,温黛抿舔着双唇,低低地嗯了声。

      “你好点了吗?”陆晋关切地问。

      温黛迟疑了一会儿,随后抓住陆晋的肩膀和手臂,一边察看着一边说:“你没事吧?你还好吗?”

      温黛这才发现,陆晋身上的衣服都沾了大片的血渍,像是受伤很重的样子。

      “你出了那么多血?”温黛声音颤抖地望着陆晋。

      陆晋笑笑:“没事,一点小伤。”

      他大腿上缠着绷带,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绷带,那是被鳄鱼弄伤的。

      “你是怎么从鳄鱼口中逃生的?”温黛问。

      陆晋云淡风轻地说:“眼睛和鼻子是鳄鱼最脆弱的地方,就像蛇的七寸一样。”

      温黛想到那个画面就全身起鸡皮疙瘩,不寒而栗。

      陆晋抚摸着温黛的头,温然道:“好了,不要再想那些事了。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温黛重重地点头。

      她可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个丛林里了。现在她抬头看到的是被纵横交错的枝叶遮蔽分割的天空,阳光照下来被分成无数道光线。

      放眼四周都是幽深的绿色,静谧无声,却潜藏着无数危险。

      ………

      广袤的丛林是大自然形成的天然迷宫,茂盛的灌木丛和草丛将所有道路都遮罩住。

      一路上,陆晋牵着温黛淌过无数条杂草丛生的羊肠小道,蜿蜒前行。

      然而越走越让人感到绝望,仿佛怎么走都走不到林子的尽头。这片树林就像无时无刻不在延伸生长一样。

      午后,日头不再猛烈,林子里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

      陆晋仰头看天,估摸着时间。

      温黛对认路,时间这些全然没有概念,她只能听陆晋的。

      只见陆晋皱深了眉头,神情凝重起来。

      温黛心觉不安,扯了扯陆晋的衣服,问:“怎么了?”

      “我们得快点离开才行,不然又要天黑了。”

      入夜的丛林总是让人觉到处处都是危险。

      ………

      天光暗得很快,林子里光线已然昏暗得看不清前路了。

      闷重的雷声从天空远处传来,繁茂的树盖摇曳沙沙响,吹来的风是微凉带着潮湿的水气。

      陆晋眉心拧紧,脚步不自觉加快。

      温黛被拉着手,脚步也被迫放快。她望着四周,正要开口询问怎么回事时,头顶在雨滴砸落。

      雨滴打在头顶,脸颊,手臂……

      温黛后知后觉,下雨了。

      雨滴从一开始的缓慢滴落,到倾盆而下,树盖如伞遮挡去大雨的滂沱,林子里就低下起了中雨,绵绵不断。

      雨声很大,大得整片树林都笼罩在这股雨声中。

      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陆晋找到了一个狭窄的山洞避雨

      山洞低矮逼仄,在里面只能坐着,无法站立起来,空间也最多容纳两个人。

      二人躲到山洞时,全身上下已经湿透了。

      湿了衣服头发,温黛只觉得发凉,但陆晋却不同,身上有伤,沾了雨水必然会感染伤口,发炎溃烂。

      彼时,陆晋无力地靠着冷凉的石壁,唇脸皆是潺弱的死白,呼吸短促,气若游丝,神思晃荡。

      温黛见状,顿时间手忙脚乱起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大脑一片空白,一点主意都没有。

      只见陆晋翕张着嘴唇,轻轻吐出一句话:“不用管我,我没事……”

      闻言,温黛摇着头,鼻子发酸,眼睛陡然雾蒙蒙起来:“大叔,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我再给你上点药吧。”

      说着,温黛急忙把陆晋口袋里的云南白药拿出来。

      云南白药已经没多少了,只够一处伤口。

      无计可施,温黛只好解开他大腿伤口上的绷带,小心翼翼地把药粉洒在伤口上。

      上完药,温黛重新给伤口缠上绷带。

      陆晋紧紧闭着眼,仰着头,深深地吸着气。

      最后那些药粉都上到了大腿的伤口,温黛有些焦急,陆晋后背的伤口不能不用药。

      没一会儿,陆晋呼吸突然粗重起来,胸脯起伏得厉害。

      温黛捧着陆晋满脸是雨珠的脸,带着哭腔:“大叔,你一定会没事的,你坚持住。”

      陆晋目光有些涣散,幽幽地望着温黛,嘴角很淡地扯了一个笑,随后晕死了过去。

      温黛心里咯噔了一下,彻底绷不住眼泪,径自哭了出来。

      她靠在陆晋自上,低声啼哭着。

      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这样的无力,仿佛生与死横亘在她面前,她却无能为力地改变什么。

      大自然从来没人能够对抗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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